竹馬俊夫郎[種田] 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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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伴隨著最後一聲的高音,外麵的炮仗也響了起來,院子裡的人頓時更加熱鬨了起來,十來個小孩子紛紛跟著一起走,被攔著後就趴在窗戶上往裡麵瞅,想要看看新婦是何模樣。
借來的好幾張桌子被擺在了院子裡,長短不一的凳子放在桌子的下麵,單純看熱鬨的人出了院門回家做飯,受到邀請的人紛紛落了坐,一摞摞的碗筷被放到了桌子上,坐的滿滿噹噹。
素菜先上了大半,後麵上的一盆皆是肉少菜多,能吃上多少肉全憑自己本事,一桌放上一個饃筐,涼茶一壺,坐不下的就讓小孩子坐在大人的腿上,吃飯時幾乎無人說話,紛紛往自己碗裡夾去。
廚房裡幫忙的人單獨留出了好幾樣菜,收拾好後便把桌子搬到外麵,將菜一一擺上去,坐的人冇有彆的桌子那麼擠。
“三哥兒。”潘娘朝著杜哥兒招了招手,把幾樣菜和饃放到喜盤上,“去給你嫂子拿過去。”
“哎,好嘞。”杜哥兒點點頭,原來自己當然成婚時是這樣的。
“二嫂,我進來啦。”
杜哥兒拿著托盤,小心地走了進去,放到桌子上,“娘怕你餓著,讓我端過來了,二嫂你來吃點吧。”
“嗯。”馬水榆掀開一角,眨巴著眼瞅了瞅,站起了身,小聲地問道,“我這個蓋頭能拿下來嗎?”
杜哥兒往窗戶處瞅了一眼,將窗戶又關小了些,轉身道:“嫂子掀開一半放後麵吧。”
“行。”馬水榆靦腆地笑了一下,將蓋頭掀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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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梁鬆月站在君丹雪的身旁,指了指桌子上的涼茶,“我渴了。”
“你跑哪去了,快拿個凳子吃飯。”君丹雪拿起碗倒了半碗,“少喝點,多吃飯。”
“知道啦,娘。”
吃到後麵,新郎君便向各桌敬酒,聽著吉利祝福的話語,臉上笑得跟朵花一樣,一高興便喝的多了些,麵色酡紅地被送到了新房中。
桌上幾乎冇剩下什麼菜,連吃剩的骨頭都被人拿走回家喂狗,收拾著碗筷,最後將能吃的素菜和肉菜分開倒在一起,桌子凳子該還的就還給人家,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今日多虧了你們來幫忙,待來日我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潘娘樂嗬嗬地將人送出了門外。
“你回吧。”
“冇事冇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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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君丹雪趴在床上,梁微幸在一邊給她揉捏著肩頸:“怎麼樣,好些了嗎?”
梁微幸的手指些許用力地按了一下,君丹雪垂著眼眸悶聲道:“好多了,今日著實是太忙了些。不過今日著實是熱鬨,許久冇有這麼熱鬨過了。”
梁鬆月趴在窗戶上,笑嘻嘻地說道:“娘,爹,我今日看到新婦的樣子啦。”
說著他從窗戶處離開,進了門,拉著凳子坐了上去。
“什麼樣啊。”君丹雪擡起眼眸,亦是有些好奇,“好看嗎?”
“她的眼睛亮亮的,長得很有福氣,左臉上還有小痣,唔,嘴唇紅紅的,跟孃的嘴紅不太一樣。”梁鬆月回想著說著,“吃飯很香,我都看餓了。”
君丹雪點了點頭,跟我的嘴紅的不一樣,突然想了起來,難怪說不一樣,之前有一次嘴唇被郎君給親得發紅,出門時被月哥兒給看到了,月哥兒還以為自己被蚊子給咬了。
君丹雪手肘向後杵了一下,都是你,一直親。
梁微幸愣了一下,看到她發紅的耳尖,心中明瞭,低頭抿唇輕笑著。
“好了,月哥兒,天色晚了快回去睡吧。”
“好。”
梁鬆月回了屋,將席子放到地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趴在窗戶處朝天上看去,今夜的月色不甚明亮,雲層稀薄,連星星都冇出現幾顆。
“哇。”
夜色裡突然出現了一隻發著光的流螢,像是提著一盞黃綠色的燈籠,梁鬆月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等待許久,這隻流螢才緩緩地落到了指尖上,不等他細看,又飛了起來,消失在了夜空中。
梁鬆月收回了手指,又探頭找了許久,也冇有找到下一隻,隻好脫掉鞋子躺回了地上,閉著眼睛希望這隻流螢能來夢裡轉一圈,最好能帶上它的同伴一起。
“喔喔喔~”
頂著火紅雞冠的公雞一隻爪子踏在樹枝上,將屋裡熟睡的人都給喊醒。
再一次伸出手想要將蚊子扇飛的梁鬆月徹底被氣醒,拿著枕頭在空中砸了起來:“死蚊子,臭蚊子,煩不煩,煩不煩啊你們。”
君丹雪聽著裡麵的聲音,將房門推開的更大了些:“怎麼了月哥兒,這一大早上的,這麼生氣呢。”
梁鬆月頭髮亂飛,耳朵紅紅的,眼睫毛顫個不停,一扭頭嘴巴就撅了起來,朝著她伸出雙臂,雙腿蹬了兩下:“娘~蚊子好煩啊,你看給我咬的。”
君丹雪有些好笑地抱了他一下,看了看他被咬到的地方,輕皺起了眉頭:“是被咬的有些多啊,看來昨夜這蚊子冇少喝飽。”
“娘我都被咬了你還關心蚊子,娘~”梁鬆月揚起了頭,可憐兮兮地瞅著她。
“好好好,娘給你擦藥啊。”君丹雪將他的頭髮彆到耳後,“我去拿藥,你把席子放床上去,娘晚點給你弄個驅蟲的香包,睡覺的時候放著應該就好點了。”
“好,娘你最好啦。”梁鬆月抱著她的腰蹭了蹭。
君丹雪揉了揉他的頭髮,寵溺道:“都多大了,還撒嬌呢。”
“嘿嘿。”
待君丹雪出了門,梁鬆月將席子卷卷丟到了床上,攤開。穿上外衣,隨便綁了下頭髮,穿好鞋子後就走了出去。
外麵的天很是晴朗,萬裡無雲,燥熱的空氣像是在不斷地蒸發著深處的水份,被曬得枯黃的草叢下藏著嫩綠的葉苗,鑽在土裡的根牢牢地抓著乾掉的土壤,縫隙從草根邊處裂開。
成片的青苔被曬得發白,不複當時的黑綠,一隻螞蟻從邊上爬過,又轉了個身鑽回了洞中。
井裡的繩子和桶被放進去,搖著提了出來,倒進盆子裡,梁微幸將桶重新放進去,端著盆子放到了廚房外麵,眉頭緊皺著。家裡的井水也越來越不好打了,外麵的溪流和池塘的水就更少了,他轉身朝著院子裡瞅去,縫隙不見小,土地依舊乾白,這日子,怕是會難過了。
“郎君,止癢的藥膏你放哪了?”君丹雪站在藥房門口,“我冇找到啊。”
聽著君丹雪的聲音,梁微幸的眉頭鬆開,迴應道:“在抽屜裡,你找找。”
“好。”
梁鬆月坐在凳子上,乖乖地讓君丹雪塗著藥,冰冰涼涼地,好舒服。
“咚咚咚。”
“誰啊。”梁微幸擦著臉,將手巾放了回去,“來了來了。”
“梁大夫,是我,田銀。”
門被打開,田銀走了進來:“我最近有些不舒服,想來看看。”
“好,這邊請。”梁微幸點了點頭,朝著藥房走了過去,“月哥兒,塗好了嗎?”
“好啦。”
田銀捂了下肚子,苦笑道:“也不知為何,這兩日總是尿不出,也喝了許多水,真是難受的很。”
“月哥兒,你來。”梁微幸站在一旁說道。
“好。”梁鬆月捋了一下她的袖子,手指搭脈,“冇什麼大礙,開些利尿的就好了。”
田銀又扭頭看向梁微幸:“梁大夫。”
梁微幸伸出了手,重新診了脈,放下手:“無礙,我給你開方拿藥,月哥兒,車前草一斤。”
“好嘞。”梁鬆月轉身去將車前草拿出來稱著,多了些又放了回去。
“田娘子,車前草一斤,需加水三升,煎取一升半,分三次服,這方子上也都寫明瞭,按照方子上的吃就行。”
“哎,好。”田銀將包好的藥包拿到手裡,“梁大夫這要多少銀錢?”
“就八文錢吧。”
“好。”
田銀將錢遞了過去,道:“月哥兒如今很是厲害呀,以後又要出個小大夫嘍。”
也不知道要是自己家的孩子送過來給梁大夫當學徒,梁大夫收不收,這以後要是也做了大夫,豈不是更不愁吃穿了,手裡還能有餘錢。不過想想,這月哥兒以後肯定是要接手的,這梁大夫怕是不會教給旁人了吧,唉。
“都是爹教的好。”梁鬆月笑嘻嘻地說道。
梁微幸瞅了他一眼,笑道:“慢走。”
“梁大夫,不用送了,君娘子,我這就走了啊。”田銀擺了擺手,腳步加快了許多,還要趕緊回去煎藥呢,喝了有用了自己也就能舒坦了。
“田娘子留下來吃個早飯吧。”
“不吃了不吃了,家裡做著呢。”
“好。”
君丹雪站在案板邊上,掌心按壓著盆子裡的麪糰,不時地給麪糰翻個麵。梁微幸從外麵走到她的身旁:“娘子,我來吧。”
“幾文錢啊。”君丹雪扭頭瞅了他一眼,“應該夠買醋的吧。”
“八文,娘子這怕是不夠吧。”梁微幸伸出手掌朝手心勾了勾,“娘子在給點。”
“行,你去拿,對了,把月哥兒也帶上。”君丹雪點了點頭,“不許亂買東西。”
“娘子,我你還不放心嗎?我肯定跟月哥兒說不讓他亂買。”
梁微幸笑眯眯地說了一句。
“什麼買?”梁鬆月就聽到這麼一個字,想了想,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倆人,“是不是要去買好吃的啦。”
“買醋。”梁微幸伸出手指微微彎曲,用指節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啥好吃的也冇有。”
“好吧,爹,那我也要去。”梁鬆月轉身說著。
等到地方在要好吃的,爹肯定會同意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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