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俊夫郎[種田] 杜二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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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二成婚
待人都坐上了車，車伕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了個狗尾巴草在嘴裡銜著，隨著亂翹的草，車子也緩緩地動了起來。
若有若無的歌聲從車上傳了下來，梁鬆月往前伸了伸頭，隨後坐回了原位，果然是車伕在哼唱，但是哼唱的不甚清楚，讓人聽不出來是什麼。
趴在車擋處的板子上朝外麵瞅去，蔫巴的草叢很是冇有精神，樹上的葉子紛紛捲了起來，地上的土與往年相比亦是不同，在太陽光下，又乾又白還裂著縫，從池塘中間冒出頭的野鴨身上都沾了好些泥水，水位已然降下了不少。
樹冠遮擋著陽光，陰涼處隨著光線而變化，走到一棵樹下能遮擋一二，待過去後幾人又是被毒辣的太陽曬得不行。樹上的鳥兒扇著翅膀站在了地上，下一瞬又快速地飛了上去，像是被燙了爪子。
君丹雪歪著頭，手肘放在腿上撐著，有些昏昏欲睡。古蓯蓉摸著手裡的料子，心裡盤算著除了衣裳還能做點什麼出來。
“到了。”車伕拉了拉繩子，將人送到村口也就拿錢回去了，這麼熱的天，等了這麼久也才三個人，還是回去歇著，明早上在拉人吧。
走到村口，幾個不嫌熱的孩子在樹下圍著，開著的大門口一隻往外探頭的雞又被趕了進去，老人拿著樹枝做的柺杖在空中劃了兩下，把雞趕得更往院子裡去。
一扭頭，有些渾濁的雙眼看到正在走著的梁鬆月，喊道：“是梁大夫家的孩子嗎？”
梁鬆月扭頭看了過去，笑道：“老爺爺，是我。”
君丹雪和古蓯蓉對視了一眼，跟著他走了過去。
梁鬆月扭頭說道：“娘，這個老爺爺之前摔倒了，還是我和哥哥扶起來的呢。”
“是啊。”老爺爺樂嗬嗬地點了點頭，“兩個都是好孩子，要不是他倆，我摔倒了都站不起來了。”
梁鬆月笑著咬了下唇，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他說道：“老爺爺，你伸出手，上次我說給你診一下脈的。”
“行，小大夫。”老爺爺將柺杖放到一旁，伸出了長了好些斑的手，黑瘦的手上青筋凸起，手指有些不受控製地發顫。
梁鬆月伸出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後收回了手：“老爺爺身體康健的很，冇什麼問題。”
“行，行，對了，你們來家裡喝點水吧，這大熱天的。”老爺爺說著拿起了柺杖，“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老頭子我活了這麼多年，像今年的情形我也就小時候遇到過。”
君丹雪攔住了起身的老人，說道：“大爺，我們就不去喝水了，這就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對，我們回去啦，老爺爺。”梁鬆月點了點頭，“下次再過來給你診脈。”
“好，你們慢走啊。”
“好嘞。”
浮雲飄散，像是剛被更吹散開來的蒲公英，飄著飄著就不見了蹤影。越走便越能看到各家的大門幾乎都打開來，想讓偶爾來的風能多進一些，也就能多涼快一點。
三人走在彆家牆下，拐了個彎後走到另一條的路上，眼瞅著能回家了，又被眼尖的潘娘給看到喊了過去。
“月哥兒，你先回去吧。”君丹雪將布料遞給了梁鬆月，輕推了一下梁鬆月的肩膀，若是自己冇猜錯，這潘娘子找自己應該是為了她家二兒子的婚事。
古蓯蓉也將布料放到了他的手裡，揉了揉他的頭髮：“月哥兒幫姨姨也先拿回去吧。”
“好。”
潘娘瞅了一眼那料子，不由得有些咂舌，這料子得花上個大幾十文吧，想著將二人迎了進去，倒了兩碗涼水：“先喝點水。”
走了一路，也著實渴得喉嚨裡都快冒了煙，君丹雪和古蓯蓉一人端起一碗“咕嘟咕嘟”得下了肚，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潘娘子找我們倆是有啥事？”古蓯蓉微微低頭擦了擦嘴，眼睛向上瞅著。
“這不是我家老二後日就要迎親了，想找你們幫幫忙。”潘娘嘴角的笑容瞬間揚了上去，整個人都喜氣洋洋地，說著瞅瞅這個，瞅瞅那個，“但老大媳婦如今懷有身孕，杜哥兒倒是也會回來幫忙，但是這入手還是不夠，不知你們”
君丹雪和古蓯蓉點了點頭：“這是好事啊，自然是願意幫的。”
“哎呦，那真是多謝了。”潘娘說著又拿起茶壺，“再喝點，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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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有喜事，來看熱鬨的人不下少數。騾子車在門外等著，玩鬨的小孩拿著草去喂，車上繫著紅布，連騾子的臉上都綁了一朵紅花。精神抖擻的杜正有些緊張地整理著自己的新衣裳，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潘娘拿著茶壺不時地給來得人添水，廚房裡熱火朝天地切菜，炒菜。回來的杜哥兒在灶台裡燒著鍋，汗滴滑到了尖尖的下巴上，全厚實不知從哪弄來一個蒲扇，走到廚房裡遞給了他。
切菜的哥兒瞅了一眼，打趣道：“杜哥兒嫁的可真好，郎君還特意來給你送扇子呢。”
杜哥兒本就被熱紅的臉更是熱了幾分，拿著扇子的手緊了緊，不知道回個什麼索性裝作聽不到。
“瞧，還害羞了，哈哈哈。”
全厚實又往他手裡塞了個半個巴掌大的果子，自己也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待會就要跟著迎親的隊伍走了。
杜哥兒羞紅著臉擡起眼，推了推他：“屋裡熱。”
古蓯蓉拿著一筐菜坐下來，隻聽君丹雪笑著說道：“杜哥兒嫁的這人著實不錯，知道心疼媳婦。”
古蓯蓉憋著笑，指了指走到門口的梁微幸：“梁大哥也挺心疼你的。”
君丹雪一扭頭，一個帶著涼意的蒲扇就貼到了臉上，隨後帶著小水珠的風就落到了臉上，涼絲絲地，倒是解了這些許熱氣。
“月哥兒呢？”
梁微幸往外麵瞅了一眼：“擱那跟林哥兒玩呢。”
“梁大夫，挪個地。”切菜的哥兒端著一筐切好的菜往邊上走著，看著梁微幸給君丹雪扇風，心裡亦是有些羨慕，“君娘子也是好福氣，梁大夫專門來給你扇風。”
“是啊，冇辦法，我這人真是怕熱的緊。”君丹雪說著往梁微幸的方向歪了歪，“郎君，我身上都出汗了，你回去院子裡曬些水，我晚上洗洗，黏糊糊的，難受。”
“好，扇子給你。”
“嗯。”
天熱的都不用在家裡燒水，直接白日裡曬上水，晚些提到屋裡去，不用添涼水洗著都剛好。
到了下午太陽逐漸傾斜，杜正也帶著隊伍拉著騾子車出發了，若是遠的地方則會去得早一些，不遠的便不會那麼早，如今要娶的這戶人家的女兒，乃是田銀的遠房親戚，與出元村也就隔了一個村。
“快快快，新婦可莫要哭了，趕緊擦擦臉上的淚水。”媒婆連忙拿著帕子擦了擦，“這眼瞅著人就要到了，穿上鞋子等下就要出門了。”
新婦不過十七八歲的年齡，一雙眼睛水靈靈地，瞅著倒是要更小上一些，穿著一身帶紅的衣裳，將紅色的蓋頭蓋上，也擋住了眼裡溢位的淚珠。
不算纖細的手被握在了手裡，馬水榆抿了抿唇，反手將那粗糙的手握住，在這個家裡，隻有娘是最疼自己的。
“孩子她娘，大喜的日子可彆哭了，待會新郎君可就來了。”
“哎哎。”
杜正揚起大大的笑容將騾子車停了下來，敞開的大門將人迎了進去拜見丈母孃，隨後便有人牽著馬水榆的手往外麵走著，將人送到了騾子車上，陪嫁的東西放到車子的邊上，媒婆走在一旁，嘴裡說著吉祥話。
人一走，原本院子裡也變得冷清了起來，像是年夜裡綻放的絢爛煙花，轉瞬即逝，一切歸於平靜。
“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
杜正雙手抱拳，笑出來一口白牙，不時地回頭瞅上一眼，嘿嘿地直笑。
馬水榆緊張地擰著手指，家裡說得再多，如今也是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家裡過日子，不知道家裡人的性情如何，都好不好相處。
想著想著便被外麵的笑聲感染，馬水榆抿了抿唇，忍不住揚起了唇角，小聲地吐出一句：“呆樣。”
原本緊張地心情似乎也隨著笑聲消散了許多。不知走了多久，騾子車突然停了下來，周圍被一圈小孩子圍著，大喊著：“新婦到啦，新婦到啦。”
騾子身上的繩子被卸掉牽著綁到彆處，有人拿出一條長凳，將車轅放上去，隨後另一個人端著一碗醋和一個燒得通紅的犁鏵尖，繞著車子轉著，意為驅散晦氣和迎來吉祥與幸福。
杜哥兒走到大門外，伸出手將新嫂嫂給扶了下來，本來應該是讓大嫂關棉做的，如今隻能落到自己的身上了。
馬水榆眼眸低垂，往手上瞅去，這個人不知道是家裡的大嫂還是已經出嫁了的哥兒。一步一步走進了院子裡，院子正中間放著一塊紅布，紅布前則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兩籮筐的糧食，還點著香，桌子的兩旁則是放著兩個凳子，是家中的二老所坐的位置。
圍觀的人將一圈圍了個全，小孩子穿過人群走到最前麵被大人給拉著不讓跑到紅布上。潘娘和杜爹紛紛坐在凳子上，身子板正，麵帶笑意。
杜哥兒站在新婦的身旁，免得她心中過於緊張，關棉和杜長站在邊上，手上牽著孝哥兒。
“吉時到。”
伴隨著高聲揚起，兩位新人心中突然緊張了許多。杜正嚥了咽口水，扭頭瞅了一眼蓋著蓋頭的新婦，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如今也是有媳婦的啦。
馬水榆眨了眨眼，深深地呼吸著，心中亦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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