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未婚夫死而複生了 21 ?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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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嫉妒
◎她會跟他說喜歡嗎?◎
“你可知許清禾的騎術是誰教的?”
“誰?”
“是我。”
冇理會身後付縱英的無言以對,衛澈徑直走向自己馬車,將他留在外麵望風。
馬車內,林曉早已經潛伏在此等候多時,聽到外麵正是衛澈與付縱英的聲音,才從座位下麵爬出來。
“衛世子。”
“嗯。”衛澈與她錯開對坐,提起中間小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笑著問:“郡主讓你來尋我,何事?”
林曉便道:“郡主請世子給她尋一張魏府的佈局圖。”
衛與魏同音,衛澈一時間還真不知她要的是哪家,但一想到方纔她與魏鳴並肩而立的樣子,他便知道了答案。
畢竟,她也冇什麼理由要與衛家扯上關係。
他低下頭飲茶,濃密長睫垂下,蓋住了眸中情緒,待喝過幾口茶水潤過了嗓子,才又問:“她要魏家的佈局圖做什麼?”
斜對麵的林曉吞吞吐吐,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的樣子。
衛澈看了她一眼,將手上的茶盞擲在小幾上,裡麵的茶水輕微晃了兩下,竟分毫不曾灑出。
他略有幾分懶散地靠在身後軟墊上,唇角勾起一個笑來,“怎麼,信不過我?”
他本是輕飄飄的一句問話,其中的震懾卻讓林曉如臨大敵,她連忙回道:“林曉不敢!”
“林曉如今在這世上已無人可依,唯二會信任的人便隻有郡主,與少將軍您。”
一聲“少將軍”,讓衛澈眼中的笑意減輕了幾分。
那日他與京中幾名紈絝前往珍品閣打首飾,卻正好撞上了林曉。
這小姑娘雖不是相貌出眾,但卻正好合了其中一個公子的口味,嚷嚷著要將人搶回府中。
衛澈不忍她這麼小的年紀就遭人磋磨,便率先開口將人要下,直接讓手下將人送回了輔國公府好生照料。
等夜裡回了府中,隨從將人帶到她麵前,他才發覺她的樣貌好似有幾分眼熟。
後來想了想,這分明就是那一日許清禾生辰時,那個當街攔車的婦人,想來也是為了掩人耳目,纔將自己的裝扮在婦人與少女之間來回切換。
他自然不相信許清禾找到這人隻是為了給她銀兩,但隻可惜不論他如何去問,林曉竟都一直閉口不言,他唬她要嚴刑逼供,林曉就說不如索性將她直接殺了。
三日後付縱英尋人歸來,雖冇將人找到,但帶給了他幾條線索,衛澈將那些線索略一梳理,竟發現府中的林曉正是他與付縱英苦尋兩年之久的孟晨之妹。
當年孟晨以自身為人證,又以通敵書信為物證,指認父親通敵叛國,此事衛澈自然是不信的,等成功移花接木來到輔國公後便一直在尋找他那唯一的妹妹查詢真相。
卻不想,原來許清禾要找的人,與他要找的,竟是同一個。
知道林曉除了許清禾外不會對任何人開口,衛澈幾番思索之下,決定將自己謝祁的真實身份告知於她。
當初林曉母親重病,林曉一人徒步來到軍營尋找自己兄長,彼時正值戰事,軍務繁忙,軍營為防逃兵故而看管甚嚴,她幾番請求之下都不能見到兄長。
還是當時的謝祁傷愈歸營,見到了她跪在地上哭求兵士給兄長帶個口信的絕望局麵,便做主親自入營將孟晨帶了出來,瞞著父親給他特批了幾日的假。
此事除了孟晨與林曉,便隻有當時南境軍的少將軍謝祁知曉。
憑藉此事,林曉終於相信了眼前之人即為謝家唯一的倖存者,便連忙將自己當初被人綁架,兄長被迫作偽證之事詳細告知。
他苦尋林曉的目的是給謝家翻案,查清南境軍當年通敵真相,那許清禾又是為了什麼?會是跟他一樣嗎?
衛澈並不知曉,便隻好依許清禾所求將林曉送到她麵前。
今日林曉喚他一聲少將軍,卻當真是恍如隔世。
“以後彆再這樣叫了。”
半晌,他開口道。
如今的世上早冇有了少將軍謝祁,有的隻是輔國公的風流世子衛澈。
林曉隻好恭敬應聲:“是。”
猶豫了半晌,她還是道:“我入宮時郡主問我進京目的,我便將那日曾經告知少世子的都告知了郡主。”
“那她作何反應?”
衛澈心中忽然冇底。
當年她退婚入京之後,謝家通敵的訊息才傳出來。
所有人都說謝家害死南境軍與她父王母妃,衛澈不知道當初的她有冇有信,亦不知道她在得知誣陷真相之後會不會信,她會不會相信謝家無辜,會不會認為凶手另有其人。
林曉想起那夜郡主那般平淡,絲毫冇有打算去尋那封密信的想法,此後更冇有任何動作,便知她應當是對此事並不在乎的。
於是回道:“郡主許是念著太後與陛下的疼愛,並未對此事做過多關注。”
“哦,是嗎”衛澈再次摸上腰間玉佩,摸索幾下之後,輕輕歎了口氣,擡頭時眼中又是含著笑意:“她說什麼你做什麼就是,切不可擅自行動給她惹麻煩,至於佈局圖,你同她說,下次見麵的時候我會給她。”
林曉本欲自行行動,但少將軍這樣一警告,她也不敢擅作主張了,隻好憋著心裡的那口氣應了聲“是”。
衛澈看出她心中不忿,便道:“放心,查清真相一事我比你更上心,密信我會找,公道我會求。”
林曉便又應了聲“是”,這次卻是感激更多。
算算時間,外麵許清禾與岑孟夏的賽馬應當已經結束,衛澈便下了馬車回到人群中去。
他揉了揉脖子,裝作將將睡醒的模樣,問:“情況如何,誰贏了?”
今日與他同來的還有那日除夕宴會上,見他離席便要與他同去,卻被輔國公府人攔下的衛家弟弟衛四,見三哥問了,便興沖沖答道:“人還冇出來呢,勝負未分!”
這麼久了還勝負未分,她還真是退步了。
衛澈笑而不語,隨著眾人一道對著林子翹首以盼。
然而就在衛四話音剛落之際,從密林後繞出一人一馬。
姑娘衣角在風中飛舞,高高束起的墨發也在空中翻飛,她揮起鞭子落下,足誇下的馬便跑得更加飛快,足下揚起煙塵一片。
“出來了出來了!”
“是誰啊?”
“岑三姑娘?”
“是郡主吧”
“是郡主姐姐!”九公主凝目細看,一眼就認出了她的那匹白馬。
許清禾幾乎乘風而往,更像是將風都落在身後,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曠野,青草野花皆飛一般往後掠去,不遠處便是眾人欣喜的歡呼。
這一切都讓她心中感到無比舒適與曠達,迎麵的風帶走了她心中的苦悶和壓抑,她終於逃出了那座壓抑深宮,彷彿又回到了幼年時的南境。
那裡也有漫山遍野的花草,有會為他歡呼的眾人,有父王母妃,有謝家叔父叔母,有謝家兄弟,有南境軍的諸位將領,還有曾一手教會她騎馬的謝祁。
然而等她勒馬停下,四周風聲歸於平靜,她心口還在因為方纔的肆意飛奔而咚咚直跳,可在看到立在眾人中央正笑意盈盈望向自己的魏鳴時,她忽地想起宮中的魏太後與永順帝。
那一瞬間,她像是又忽地被迫從南境那秀麗的景緻中抽離,被一道粗長的鎖鏈重新鎖回那座深宮。
她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方纔跑得有多麼酣暢淋漓,現如今她的心中便有多孤寂淒苦。
許清禾麵上不顯,隻比平日更沉靜幾分,她對眾人的道賀回了一聲多謝,乾淨利落地下了馬,將其牽著送到九公主手中。
“郡主姐姐果然厲害!相識五年之久,我竟還不知郡主姐姐有如此英姿!”九公主愛馬,更愛能將馬駕馭得極好的人。
她敢說即便是極其熟悉愛馬習性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在眨眼間就飛奔到眾人麵前,可許清禾卻能做到,心中對她的欽佩和喜愛頓時便又多了好幾分。
麵對九公主的誇讚,許清禾報以淺笑,“還是公主的馬好,我還從未見過像公主這匹馬般溫順讓人容易親近,奔跑時又迅疾如風的馬。”
誇了她的馬,讓九公主覺得比誇了自己還要高興,雖然嘴上樂嗬嗬謙讓了幾句,但心中卻早打算好了要給自己的愛馬吃頓好的。
歡歡喜喜地打算了半晌,她纔想起來問:“郡主姐姐,岑三姑娘呢?她怎麼還冇出來?”
岑孟夏馬術可不差,冇道理被郡主姐姐落下這麼久啊。
許清禾回身往林子那方向望了一眼,雙眸沉了沉,淡然道:“興許是還在後麵。”
她說得平常,可靜安卻早已經嗅出了其中的異樣,湊到她耳邊輕聲問:“是不是她在林子裡做了手腳,又給你下絆子了?”
許清禾搖頭,“冇事,都已經解決了,現在吃了苦頭的恐怕是她自己。”
她不欲讓靜安擔憂,便將過程含糊其辭,隻同她說了個結果。
其實岑孟夏從前跟自己也並冇有什麼齟齬,她對她的不滿,都是從魏太後放出魏家有意讓她成為魏家婦後開始的。
岑孟夏傾慕魏鳴已久,更重要的是岑家又欲搭上魏家的勢力,許清禾隻是一介孤女,可魏鳴卻心悅於她,岑家便想直接將她除掉,以絕後患。
而這些,魏鳴幾乎絲毫不知,他隻一心想將許清禾娶回府中,至於旁的,卻都不曾認真關注過。
今日還是他第一次見許清禾如此英姿,在他的印象裡,她從來都是沉靜都端莊的,卻不想原來跑起馬來也是那般恣意暢快,一時間心中的喜歡便更多了幾層。
他走向許清禾,道了聲:“恭喜。”
許清禾見他神色,對上他那兩道灼熱視線,心中微微一沉。
以魏鳴的能力,此次會試必然高中。
那高中之後呢?
興許就會向太後提起他與她的婚事。
魏鳴很好,待她也很好,但有些話她還是要事先同他交代清楚。
“魏表哥,”她道:“我有話要同你說。”
魏鳴心中一動,連忙跟了上去。
他二人的對話與舉動,冇刻意避著人,眾人便都見著了。
“嘿,這郡主一喚,魏大公子就跟上去了,想必成親後也定然是個怕媳婦兒的。”衛四搭著三哥的肩,低聲揶揄。
他三哥卻聳了聳肩將他隔開,一句話都冇說,兀自去喂他那匹棗紅色的馬了。
“什麼時候這麼大力氣了”
方纔那一下衛澈心中有氣,差點就直接一拳朝衛四砸過去了,好在還是忍住了,如今一腔的不滿都撒在馬匹身上。
她會同魏鳴說什麼?
像從前她跟他說話一樣,笑意盈盈地道一句喜歡嗎?
衛澈想不出答案,卻十分想要知道答案。
他擡頭,目光凝在紅馬身上許久,忽地往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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