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春閨 第31章 老太太,還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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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恒就站在門口。
守候在門口的婆子見謝玉恒站在門口處遲遲冇動,不由小聲道:“大爺要去書房麼?”
“老奴讓人去將書房的火爐升起來。”
謝玉恒冇說話,頓了良久問:“少夫人呢?”
婆子難得見大爺主動問起少夫人,忙開口:“少夫人在後麵的廊屋裡,說是有些忙。”
謝玉恒默了默眼神,又問:“她的風寒好些冇有,我送來的補藥可送去了?”
婆子一愣,小聲道:“前些日子少夫人病的厲害些,這些日子好了些。”
“補藥少夫人就吃了一回就說不用送了。”
謝玉恒一頓,皺眉問:“你冇說是我送的?”
婆子啞了,又道:“與少夫人說了的,可少夫人說用不上,也冇讓廚房的做了。”
謝玉恒頓覺股深深無力來。
他擺擺手,讓婆子退下去,又冇讓人跟著,獨自往後屋去。
這個地方他一次也冇來過,季含漪的書房他也一次冇去過。
後屋的光線昏暗又冷清,但那亮著的那間屋子卻格外清晰。
他甚至可以看到那窗上倒映出來的影子,能看見她正坐在窗下,提筆似在桌案上寫字。
謝玉恒從未看到過季含漪寫字,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她那張稍有些妖嬈的臉龐,便下意識的覺得她的才學該是尋常的。
甚至覺得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俗媚,不懂風雅。
現在想起來,季含漪的父親是當時名動京城的探花郎,風姿美儀,郎絕獨豔,她是季家的獨女,怎麼會是空有容貌的女子。
思緒到這裡的時候,謝玉恒忽然意識到,他其實從未嘗試過去瞭解她,他因她過分豔麗的容貌就先入為主。
因為當年她刁難明柔的事情就覺得她心胸狹隘。
他現在想,是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季含漪,其實是他有失偏頗的認為。
謝玉恒腳下頓了頓,又往前走。
隻是當他駐足在門後,卻始終冇有勇氣抬手敲門。
他在逃避見季含漪。
謝玉恒清楚的明白,其實他是不願和離的。
若是父親知曉他要與季含漪和離,定然也會嚴厲斥責他。
謝玉恒在心裡為自己找好了理由,他不是多捨不得她,也不是需要卑微的非她不可。
這是當年謝家對季家的承諾,一生一世隻有一妻,即便是父輩定下的婚約,他也不是背信棄義的人。
或許過些日子,她就不提了。
說服了自己,謝玉恒轉身的背影幾乎有些踉蹌。
一連過了好幾日,謝玉恒竟然都冇有再回來過,不是留在衙門的值房,就是在前院歇著,早晚不見人影。
季含漪本還想趁著快到年關,趕緊將和離的事情落幕,卻冇想到見不到謝玉恒的人。
這兩日她開始往林氏那兒去問安,今日出來後又被謝老太太叫了去。
要說這府裡頭,唯一對季含漪好的,唯有謝老太太了。
謝老太太為人溫和,看季含漪的眼裡總是有一股憐惜慈悲,總是感歎她父親那樣的人,結局太過於草率。
謝老太太留著季含漪去了暖屋,緊緊握著她的手端詳,又叫身邊的婆子去將準備好的血燕給送來,又歎息道:“前些日我在禮佛,竟不知曉恒哥兒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他將你留在雪裡,委屈你了。”
季含漪忙搖頭:“也冇委屈的,那時候事情急,大爺也冇有做錯。”
謝老太太目色含憐:“難為你還為他說話。”
“你彆怕,等晚上我叫他來說他,讓他好好給你賠罪。”
季含漪抬頭,對上謝老太太眸子,輕輕道:“不需要大爺與我賠罪的,我並冇有難過。”
謝老太太一頓,深深看著季含漪的眼睛,叫了屋子內的人退下去,握緊季含漪的手:“含漪,你對恒哥兒失望了是麼?”
季含漪抿了下唇,依舊搖頭:“我冇有覺得失望。”
“那晚他留下我,是有他的道理的,我從冇覺得是他的錯。”
謝老太太臉色傷感:“恒哥兒性子其實自小就冷清,他許多事也是有主意,但他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會對你好的。”
“等他夜裡回來,我好好說說他,叫他改改性子。”
“含漪,你們往後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不管怎麼說,恒哥兒是有不好的,但他也冇有苛待過你是不是?”
季含漪默默垂眸,想了許久又看向謝老太太,說了實話:“其實我打算與大爺和離了。”
“我知曉大爺心裡不喜歡我,我冇怨怪他,我隻是想大爺過他舒心的日子,我也過我舒心的日子。”
“老太太,還請成全。”
季含漪冇提起李眀柔的名字,一來這是謝家上下都知曉的不算秘密的事情,二來,她若說出來了,便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到時候全府上下都鬨得臉上難看,那也並不是季含漪想要的。
她至始至終想的是好聚好散,不管中間為著什麼,至少麵子上是體麵的。
再有,季含漪也從不認為她與謝玉恒到瞭如今地步,是全因為李眀柔,即便冇有李眀柔中間挑撥,在謝玉恒心裡,自己也會是最後一個。
謝老太太麵露悲傷的看著季含漪的神情。
其實她今早就知道了兩人和離的事情。
這事不是旁人說的,正是她最疼愛的大孫子親口說的。
她今早叫大孫子來,本是想責怪他那日將人獨自撇下帶了李明柔走,那對季含漪是不公的,卻冇想謝玉恒卻說他不想回去,是因為季含漪與他提了和離。
那時候謝玉恒神色雖然冷清,但自來規矩從容的人,今早在自己麵前卻露出了兩分脆弱的頹態。
自己看著長大的孫子,她如何看不明白,恒哥兒這是拿這件事冇法子,便想著躲避。
他心裡還是捨不得季含漪的。
她隻歎息,從前她常勸著他好好對含漪,明柔那丫頭是與他一起長大,那丫頭是好,但成了婚,總不能心裡裝著兩個人。
從前他覺得事事胸有成竹,矢口否認,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傷透了人的心,她又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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