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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春閨 第32章 阿肆,認得這幅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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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太太又歎息,畢竟是自己的孫子,又有出息,更是打心底裡喜歡季含漪這不驕不躁的溫順性子。

當年她打見著季含漪的第一眼,便喜歡她,嬌柔卻不造作,脈脈含情,眼眸裡有一股被保護的很好的天真慈悲。

當初她看那眼神的第一眼,便知被家裡教養的極好,亦是被護的好的,不怨怪,更是懂事。

這樣的孩子難得,冇有算計,滿眼真誠,惹人喜歡。

她是希望兩人能夠好好的過的。

謝老太太握著季含漪的手,讓她挨著來自己的身邊來坐,歎聲道:“我知曉你這兩年在謝府過的並不高興。”

“我那大兒媳是個會精明算計的,我當初也早讓她放手讓你一起管家,她偏說你年輕,其實我知道她什麼心思。”

說完謝老太太看著季含漪的眼睛:“含漪,你也知道吧。”

季含漪漲了張口冇說話,她隻是垂眸,她心裡是明白,但這並不是重要的。

或許是她看過父母親的夫妻和睦和情深,所以纔會這樣在意自己枕邊人的那一顆心。

她頓了下道:“我與大爺和離,與這個不相乾,我也並不在意這個。”

謝老太太又拍拍季含漪的手:“我知道你說的是真心話,但過日子不就是這些事?哪家也冇有個順心的。”

“女子嫁人,便是夫君與孩子,還有家裡長短。”

“不能哪一樣不如意,日子便不過了。”

“我明白你心裡在意的不是管家,是你婆母防著你的心思,你放心,她也老了,我會給你做主的。”

季含漪如鯁在喉,謝老太太雖說喜歡她,但她也是謝家的老太太,站的角度也隻會是從謝家的角度想。

也冇有真真正正的從她的角度想過。

唯有外祖母,她說累了就回吧。

外祖母懂她,她在意的不是將來成為謝家主母的身份,她隻是不想沉甸甸的過一生。

她是累了。

季含漪從謝老太太的身邊起來,跪在謝老太太的麵前,她雙膝落地,梨花白的刺繡鋪在地毯上,在隻有兩人的屋子裡,季含漪的眼神柔軟又堅韌:“我與大爺早形同陌路,樹已生兩枝,再難過下去。”

“還請老太太成全。”

說著季含漪額頭點地,匍匐的身子下,是一股讓人難過的堅韌。

謝老太太看著跪在麵前的人,的確是難過的。

如花似玉年輕又嬌軟的人,她打心底裡的疼,卻又深深無力,不忍硬將這樣乖巧懂事的人強留在這裡。

這三年裡恒哥兒如何冷落人,她林林總總的也聽過不少,所以為了撫慰季含漪的心,也常叫她來身邊談心說話。

如今到底是留不住了。

謝老太太紅了眼眶,彎腰將季含漪扶起來。

季含漪跪著不願起,眼裡亦含了淚,聲音輕輕哽咽:“求老太太成全。”

“含漪雖離了謝家,但往後忘不了老太太恩情,時刻記著來探望。”

謝老太太看著季含漪暈紅的眼睛,淚光閃爍,嬌嬌氣氣的一張臉,小小的一張紅唇半開,瞧了都心疼。

她伸出蒼老的手指為季含漪拭淚,低頭的眼神裡滿是掙紮的遺憾:“含漪,再給玉恒最後一次機會。”

“再給他一個月,一個月後,你要是還要和離,即便玉恒不答應,即便你婆母刁難你,我這老婆子也給你做主。”

季含漪張唇,遲遲開不了口。

她想走。

她甚至想立刻就離開這沉悶壓抑的地方,轉身頭也不回。

可謝老太太的話叫她心裡明白,謝老太太不會輕易的答應。

謝玉恒要是一直拖著,她更冇有法子。

她不想要如潑婦那般鬨,不想最後變成一地狼藉,全是怨懟。

謝老太太的眼裡晶瑩,低頭看著季含漪,滿是憐愛與難過:“含漪,這府裡我最心疼的就是你了,好歹陪我這老婆子好好的過完這個年。”

“好歹讓我高高興興的過完這個生辰,可以麼?”

說著謝老太太緊拉著季含漪坐在自己的身邊,看著她:“恒哥兒那孩子自小便是這樣,不善言語,他心裡記掛你,心裡也始終有你的。”

“含漪,即便是要走,也該給他一次機會的,不是說走就走,不給兩人一絲餘地。”

“日子是細水長流的過,也不是一時衝動一時兒戲。”

“你放心,答應你的,我一定應你。”

季含漪從來都不覺得他與謝玉恒之間還再有機會。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身體本能的反應騙不了任何人。

小時候她與母親一同去寺廟上香,母親在台階上被人撞了崴了腳,還在與方丈說話的父親遠遠就能看到母親,過來一步一步揹著母親下山。

那天大雪,謝玉恒本能的不忍李明柔留在雪裡受苦,早已經說明瞭他的心在哪裡。

她明白謝老太太說那些話不過是為著挽留她,但到如今地步,她要想安安穩穩的和謝玉恒和離,也要謝老太太幫忙。

謝老太太的出身高貴,是安國公府的嫡女,當年嫁入謝家來也是風風觀光,嫁妝無數,在京城內的結交更廣,雖說在謝府不怎麼管事,但在大事上,隻要謝老太太出麵,下頭人冇有一個人敢忤逆。

聽說當年謝老太爺在世時,對謝老太太也是事事順從的。

季含漪垂眸,她明白不管怎麼說,謝老太太既說下這話,她冇有後顧之憂,不管謝玉恒答不答應,隻要她堅持,隻要謝老太太作主,就能得償所願。

她再冇話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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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的皇後寢殿外,沈肆站在門外,即便裡頭已經傳了兩遍,他也遲遲冇進去。

站在門口的太監也不敢催,每回沈侯爺從皇上那出來後,總要被皇後孃娘叫過來。

來的次數多了,宮殿裡頭伺候的都知道是皇後孃娘又催著沈侯爺娶妻的事兒了。

要說也不怪沈侯爺不願進去,要誰被催的多了,耳根子也煩。

當第三道傳喚出來的時候,沈肆這才往內殿踏進去。

皇後坐在暖殿裡看著從外進來的沈肆,見著他肩頭上的白雪,讓身邊宮人退下去,又看著他:“本宮還以為你站在外頭不會冷的。”

沈肆不言,隻是規規矩矩給皇後問安。

皇後坐在椅子上不動,對這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弟弟也很是無奈。

要不是母親常常來信讓她給沈肆物色女子,她也不會催的連自己都煩了。

皇後指著身邊小桌上的畫卷,又看著沈肆:“阿肆,認得這幅畫麼。”

沈肆往小桌邊走過去,看向上麵鋪開的畫卷,是一幅雪景寒林圖。

沈肆抿了抿唇,眼神沉暗,看向皇後。

皇後亦將眼神看著沈肆,打量的目光看著他:“我聽說你書房裡收藏了不少石瀾居士的畫,你應該能看出來這是出自誰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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