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歸來 017
029
你是誰?
話說屋內一片燈火通明,
歡聲笑語不斷,就連院內守院的婆子和??下等的婢子們都一個??個??湊到窗子外聽得??津津有味。
是以,並無人察覺到陸綏安的到來。
還??是春淇眼尖,
率先??留意到了門口那道人高馬大的身姿,
靜靜地立在那裡,不知立了多久,
春淇神色一怔後,立馬低下了頭,
恭恭敬敬福身道:“世子。”
隨後,趕忙朝著貴妃榻上的沈安寧方向看了眼,又連連朝著眼前幾個??簇擁著的丫頭們使了個??眼色。
瞬間,
所有手??舞足蹈的婢子們一個??個??就跟點了啞穴似的,紛紛噤了聲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沈安寧回過眸來,看到遠處那道頎長的身影後,
捧著小臉的雙手??自兩??腮處緩緩拿了來下,笑得??燦爛耀眼的笑容亦略微一收。
屋子裡瞬間一片死寂無聲,靜得??連掉根針的聲音彷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此刻,
屋裡屋外烏壓壓擠滿了人,這是這大半年年來,川澤居第??一次這麼熱鬨,
或者,
是陸綏安第??一次看到川擇居這麼熱鬨,
熱鬨得??跟個??菜市場似的。
與方纔??在沁園的沉悶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亦襯得??他像是個??貿然且並不怎麼受歡迎的闖入者。
然而,
此刻貿然闖入的陸綏安清淡的視線卻從那些婢女身上緩緩移開,
而後淡淡抬起,沿著整個??屋內一一緩緩環視了一圈,屏風、交椅,
櫃子,包括拔步床,目之所及之處,但凡以肉眼可見的地方全??部皆是陌生的,闊彆月餘而歸,隻見整個??屋子裡頭完全??大變了樣。
再無一絲熟悉的地方,陌生得??讓他還??一度以為自己踏錯了地方。
這川澤居他住了近二十年,他喜潔喜簡喜靜,屋內陳設一直簡單,就連大婚後亦無多少變動,而今卻見花花綠綠,香香暖暖,像是女子的閨房,哪裡還??有半分從前的模樣?
陸綏安的視線在整個??屋內掃視一圈,而後,蓄著平靜的眸光直直朝著貴妃榻上那抹倩影看了去。
妻子方纔??托腮含笑的模樣儘落眼底,難得??有一絲嬌俏之色,與印象中謹小慎微,殷勤矜持的形象相??去甚遠。
陸綏安眯著眼定定看著。
亦將那絲看到他後立馬收起笑容的轉變過程清晰無誤的瞧在了眼底。
便見這時,沈安寧扯著淡笑主動朝他招呼道:“世子。”
今日白天,在馬車上既已將話都說開了,沈安寧沒有繼續跟他僵持下去的道理??,日子還??得??照過,隻是——
嘴上雖招呼了,卻依然無動於衷的坐在貴妃榻上,並沒有像往常那般,立馬無微不至的趕來伺候。
就連屋子裡頭這些翻天覆地的大變動,雖一早便留意到了對方的審視和??端詳,然而對方未曾主動開口問及,她也懶得??主動開口解釋。
春淇這時極有眼力的朝著屋內幾個??丫鬟使了個??眼色,紛紛收起歡脫的氣氛,大家依次退了出去,隻留有白桃紅鯉二人在內伺候著。
二人在屋內看守著桌上皇後娘娘賞賜的玉如意。
不知是該收起來,還??是該展示給??世子瞧。
這時,沈安寧率先??下了軟榻,再次主動衝著陸綏安道:“這是皇後娘娘今日賞的。”
隻是邊說著,邊自顧自的摘下耳垂上的耳環,朝著梳妝台方向走了去。
白桃見狀,立馬便將玉如意展示開來,與有榮焉道:“世子請看。”
其實也沒什麼好展示的,要知道沈安寧當初大婚之時,宮裡便禦賜了不少好物??給??沈安寧充作嫁妝,樁樁件件奢華精美,都在今日張皇後這件賞賜之物??之上。
白桃就挨個??摸過,隻是那時許多東西見都沒見過,壓根都不知其中用處,夫人便將所有的東西鎖在庫房裡了。
而今日這份賞賜,物??件是什麼倒在其次,主要是陛下皇後的這份恩寵偏愛勝過千金萬銀,這便意味著,她們夫人亦是有人撐腰抬舉的,那人不是旁人,而是當今陛下和??皇後娘娘,有了這層榮恩,看往後還??有哪個??再敢苛待她們?
這樣想著,白桃一下子挺直了腰桿,再加上這段時日沈安寧的內部整頓受益頗多,如今越來越有個??大丫頭的範兒??了。
陸綏安倒是從善如流的在八仙桌旁落了座,目光在兩??柄玉如意上掃了一眼,便淡淡收了回來,彷彿並不感興趣,片刻後,視線又繼續追隨沈安寧的身影朝著梳妝台方向看了去。
此時,沈安寧正在由婢女紅鯉伺候卸妝,散發。
她今日盛裝裝扮,所到之處自成一道風景,如今,高高綰起的發披散開來像道瀑布似的披在身後,一頭烏發齊臀處,遮住了整道窈窕身姿,卻更為撩人。
沈安寧閉著眼由紅鯉操弄著,並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卻依稀能夠察覺到一道目光始終如影隨形著,正在身後犀利又沉靜的盯著她。
這道目光透著一絲絲凝視,端詳的意味,毫不掩飾,讓人想忽視都難,一度讓沈安寧蹙了蹙眉。
屋子裡更靜了,靜得??能夠聽到紅鯉手??頭上悉悉索索的聲音。
而陸綏安本就話少,是以,整個??屋內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中。
就連白桃都察覺到了一絲尷尬和??奇怪的氣息。
自夫人上回病好後,白桃便隱隱察覺到了夫人與世子間存著一絲絲怪異的氣氛,那時,白桃沒有多想,隻以為夫人因羅家一事遷怒世子,亦情有可原,後來世子南下,夫人漸漸立起來,她們這一個??多月來日子一日賽過一日的好過了起來。
可這種快活卻在昨日世子歸來後戛然而止——
昨夜世子歸來,夫人罕見的沒有留燈,以及今日眼下這詭異的氣氛。
莫非,夫人因今日宮宴上大姑娘一事,以及錦苑那姑侄二人一事,又遷怒起了世子?
今日發生之事,夫人便是有怨有氣,亦情有可原。
然而,女子特有的一抹直覺告訴白桃,沒那麼簡單。
白桃雖之前因夫人受苛待一事埋怨過世子爺,可她千裡迢迢護送夫人嫁到京城嫁到陸家來,還??是盼著夫人與世子和??美的,世子這人雖過於不解風情了些,對夫人亦全??無體己,卻也不像旁的男人那樣沾染一身的臭毛病,何況他還??推了與羅家的婚事,直接拒了鴛鴦那狐狸精,白桃便也漸漸消了氣。
如今,夫人已嫁過來半年光景有餘,在白桃看來為今對夫人最緊要之事,便是速速促成與世子修好,好讓夫人肚裡早日得??好訊息,最好能一胎得??男,隻要夫人誕下陸家的長子長孫,再將掌家權從太太手??裡接過來,便算是徹底在整個??侯府立穩腳跟了。
那時,便是錦苑那位再塞哪些狐狸精來,都不過是些個??玩意兒??罷了,何懼之有?
這樣想著便見白桃絞儘了腦汁,試圖打破屋內的寂靜,緩解著眼下一絲尷尬道:“那什麼,世子,方纔??大家夥兒??都湊過來,原是夫人給??奴婢們開眼呢。”
白桃知道世子喜靜,怕方纔??鬨騰的場麵引得??他心生不喜,忙不迭解釋著。
不多時,又趕忙端了茶水過來伺候著。
卻見陸綏安朝著白桃淡淡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這時,沈安寧恰好卸了妝容,轉身起了身,朝著八仙桌方向看了一眼,正好與陸綏安凝視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
這一眼,讓沈安寧略微起疑。
今晚,陸綏安怎麼一直這樣奇怪的看著她?
遲疑了片刻,頓了頓,便要直接去往浴房洗漱沐浴,卻見這時陸綏安修長的手??指忽而朝著桌麵上不輕不重的叩擊了兩??下,淡淡開口道:“過來坐。”
沈安寧一愣,印象裡,前世,從來都是她殷勤又貼心的靠近他,無論他在哪裡,在何處,在乾什麼,隻要她與他同處一個??空間,沈安寧的目光都永遠對他如影隨形,陸綏安有任何事情,往往隻需一個??眼神看過來,她便會立馬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無論緊要不緊要,永遠第??一時間朝他撲過去。
印象裡,這是為數不多一回,他主動招呼她。
對陸綏安前世一應習慣瞭如指掌的沈安寧深知,他這會兒??有話要說。
沈安寧不知他在賣什麼關子,猶豫片刻,從善如流的走了過去,在他對麵緩緩落座。
這時,白桃極有眼力見的拉著紅鯉退到了門口,屋子裡很快便又隻剩下他們二人來。
夜晚的夜色極靜,燭光輕輕搖曳,暈黃的燭光透著一絲絲暖調,襯托得??整片夜色越發朦朧幽靜。
燭光下的陸綏安與白日的威不可犯,一絲不苟相??比,少了幾分冷傲孤清、清冷絕世,五官在暈黃燭光的暈染下,彷彿溫和??了些許。
隻見眼前的男人烏發劍眉,清風朗月,狹長的眼眸裡噙著一絲鋒銳,宛若黑夜中的鷹,有種傲然天地間的孤傲,實則褪下一身清冷的陸綏安細看五官俊逸矜貴,削薄的唇,挺立的鼻,棱角分明的麵部輪廓,整張臉上絲毫挑不出一絲缺點來,尤其是那雙狹長的鳳眼,細看之下甚至透著一絲細微的風流矜貴,是世家貴公??子的典範。
印象裡,夫妻二人還??從未曾這樣麵對麵坐著說話過。
隻覺得??有種細微的尷尬和??壓迫感撲麵而來。
若是從前,壓根不待對方開口,沈安寧早早便已體貼入微的問詢了起來:夫君可是有話要說?
然而,今日陸綏安一言不發,自進門後便閉口不言,又或者,是自回宮自入府開始到現在一直不發一語。
怎麼,因她今日在老爺跟前告了他心上人一狀,因此對她心生不滿呢?
若她今日不開口,他便是收到了那個??香囊球,怕也會一直藏到死罷?
沈安寧心中冷諷著,便也一言不語。
空氣中禁錮許久。
就在這時,隻見陸綏安終於開了口,卻是雙目緊鎖著她的眉眼,將今晚對房氏,對小房氏,以及對他那位心上人的處置如數轉達給??了她聽,隻神色淡淡道:“此事便這樣處置了。”
他言語簡短,言簡意賅。
說話時平鋪直豎,像是在說一件與他毫不相??乾的事情。
隻是說話間,那雙如鷹般犀利的目光一直靜靜投放在了她的麵容上,將她靜靜看了一會兒??,複又道:“對這個??處置如若不滿,你??可以提出來。”
陸綏安端詳著她的麵容如是說著,好似不想錯出她任何一絲表情。
亦好似在表達,他說到做到。
既然今日白日在馬車裡許諾她了,便也會依言辦到。
隻是,反倒是她——
從他踏入這間屋子起,她從頭到尾並沒有主動詢問過一句有關今夜之事事後的處置,今夜府中地動山搖,她挑起了所有的戰火,卻在大火熊熊燃燒之際輕飄飄抽身離去,好似對後續發展走向毫不在意,甚至早已拋在了腦後。
陸綏安自然敏銳地察覺到了沈氏今晚對他依然存在的疏遠和??敷衍。
他本以為今日在白日時,二人早已將一切說清,沒想到——
究竟是忘了,還??是本就不在意,又或者對他,對整個??侯府所有人並不抱任何希望?
還??是……什麼旁的緣故?
陸綏安銳利的目光緊鎖著她,似乎想要從她麵容上發現一絲端倪來。
而沈安寧聽到這樣的處置後,顯然有些驚詫。
今日,她為陸家掙了天大的臉麵,侯爺陸景融為她出頭,訓斥了房氏姑侄二人,甚至將她們今日貼身跟隨的婢女都一並給??處置了,對於這些結果,沈安寧並不意外。
侯爺陸景融曆來最為看重臉麵,然而比臉麵更看重的則是整個??侯府,確切說是整個??大房的利益。
前世,她鬨了那麼大個??風波,公??公??陸景融憋回到侯府後便生生吐出了一口血來,自那之後便對她徹底嫌棄了,甚至堂而皇之的對蕭氏吩咐:日後彆再讓她到我??跟前來礙眼。
連多瞧她一眼都覺得??鬨心。
是以,對房氏姑侄二人的處置她心裡有底。
隻是,對陸安然,他陸綏安的心上人——
禁足三??月?
遠嫁?
沈安寧紮紮實實覺得??有些意外!
這樣的處置,說不上來到底嚴不嚴重,橫豎相??比當年的她,基本算是毫發無傷,若非她是陸家長媳,前世的她怕是會被陸家送到鄉下莊子裡了此殘生吧。
然而,陸綏安會捨得??將他的心上人送走遠嫁?
怎麼可能?
這是陸景融的發落,還??是他陸綏安的決定?
所以說,前世陸綏安與那陸安然之間並非她一早想象中的那般,早已情投意合,兩??情相??悅?而是在後來他們婚後的日子裡才??慢慢勾搭出來的珠胎暗結及姦情?
哪一種?
沈安寧一時不得??其解。
還??是,禁足三??月也好,他日遠嫁也罷,皆不過是個??嘴上幌子罷了,是想要暫且堵上她的嘴的緩兵之計?隻待日後一朝解禁,婚事若沒相??看好,難不成她沈安寧還??能衝上去押著她遠嫁不成?
嗬,但凡沒有實打實的落實責罰,但凡這道懲罰沒到生效的那一日,沈安寧都不會輕易將這個??處置當真。
畢竟,前世那陸安然推拒婚事的本領,沈安寧實打實皆瞧在了眼裡,對於一個??枯守兄長七年不嫁的人,沈安寧不信三??個??月內能將她順利打發走!
所以,這究竟是他陸綏安維護他心上人的權宜之計?
還??是,他確有這般想法。
沈安寧一時抬眼,靜靜地看向對麵的男人,從這個??同床共枕整整七年的男人眼裡,她看不出任何破綻。
不過,沈安寧本就不在意。
重活一世,這些人在她眼裡都已是浮雲一片。
她此後不會再受氣,有什麼便說什麼,發現什麼便點明什麼,誰給??她不痛快,她便也讓誰不安生,至於事後怎麼處置都是他們陸家的事,她亦不會過多插手??,若他們陸家看得??下去這一家子糟亂,容忍得??了這滿府醃臢汙穢,那她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發黴發爛。
她本也不抱什麼希望。
這樣想著,隻見沈安寧淡淡道:“世子和??侯爺處置便是,我??並不任何不滿,不過,我??有個??疑問——“
說話間,隻見沈安寧忽而淡淡掀起眼皮看向對麵的丈夫,隻有些好奇道:“為何要將大姑娘……遠嫁?”
沈安寧悠悠問著。
瀲灩的桃花眸闊彆月餘,第??一次正眼落在陸綏安俊逸的麵容上。
便見陸綏安雙目緊盯著她,忽然微眯了下眼,道:“你??不也算遠嫁麼?”
陸綏安淡淡說著。
說這話時,麵上依然無甚情緒,沒任何表情,亦辨不出任何破綻和??喜怒。
卻一直雙目緊鎖著她。
他這句話,以及今晚始終如影隨形的目光均讓沈安寧神色一怔。
她一時捉摸不透這句話,以及這些目光的深意。
片刻後,隻淡淡抬眸道:“世子這樣看著我??作甚?”
朦朧的夜色下,此刻沈安寧長發披肩,一身中衣裹身,輕薄的中衣裹住了她全??部身段,卻遮不住那抹若有似無的嫋嫋婀娜。
暈黃的燭光下,她肌膚似雪,烏發雪膚,夜色裹著她姣好的麵容,描繪著她秀美的五官,以及五官上那抹嬌豔欲滴的紅唇……
陸綏安靜靜看著,卻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頃刻間自八仙桌旁的凳子上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驟然說了一句:“就寢罷。”
說完,還??不待沈安寧緩過神來,陸綏安已自顧卸下了腰間寬大的革帶,緩緩朝著浴室方位踏步而去。
沈安寧神色一愣。
片刻後自然反應了過來他話中的意思。
她並非尚在閨中的閨閣女子,不說這一世已與陸綏安圓過房了,便說上輩子雖次數不多,到底成婚七年了,沈安寧早已不再是不知世事的閨中姑娘,對於同房什麼的,早在這一個??多月梳理??心情的日子裡,也早就有了預見。
但凡在這侯府一日,但凡還??是他陸綏安妻子一日,她就沒有不斷拒絕他的權力。
一回兩??回可以,次數多了,便矯情了。
隻是,今日忙活一整天,夜已深,人也很累了。
前世,這一晚雞飛狗跳,自然沒了心情。
本以為今日亦是如此。
而且,前世在床幃之事上多是她順著他,看著他的臉色行事,鮮少像今日這般……如此透著顯而易見的深意。
沈安寧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多時,到底進了淨房,與陸綏安前後沐浴洗漱。
一番折騰下來,已是極晚。
二人先??後上了拔步床。
窗幔落下,整個??世界趨於平靜。
窗幔裡靜悄悄的,黑夜帶來更敏銳的觀感。
而再次與身側之人同床共枕,並列躺在這裡,便不期然讓沈安寧想起了陸綏安南下之前那晚。
那晚是還??沒做好準備,她算準了陸綏安不會強迫女人的性子,有逃脫的藉口和??可能。
而今日,已退無可退,沈安寧難得??有些一絲絲緊張,和??心情複雜。
對陸綏安而言,他們不過分開一個??月而已,可於她而言,卻是跨越了生與死,跨越了前世和??今生,身側之人於她而言,已然是另外一個??人了。
沈安寧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陸綏安盯著頭頂的窗幔,並沒有急著行事,他的目力極好,視線穿透黑暗,可以看清頭頂帷幔的紋路,以及聽到身側之人細微的呼吸聲。
他在想上一回行房時的畫麵。
那時,妻子嬌羞不已,身側細微輕顫著,還??沒開始,便已經緊張連連。
而此時,除了細微起伏之聲,聽不到任何動靜,平靜淡漠得??彷彿沒有半分漣漪。
陸綏安沉默了片刻,到底長臂探了過去。
然而他的這一番觸碰,卻讓她渾身一顫,下一刻,她下意識地抬起雙臂擋在了胸前。
沈安寧急促呼吸著。
從心理??到身體的清晰排斥,讓她渾身止不住的直直抗拒了起來。
眼前這個??人不再是她愛慕暗戀的丈夫。
而是那個??與旁人苟且,誕下一子一女的陌生男人。
他不再是她的夫君,而是彆人的子由哥哥。
“嫂嫂霸占了我??的子由哥哥整整七年,也該還??給??我??了。”
“去死吧。”
“你??們首輔一家去地底下團聚罷。”
一聲聲毒辣的詛咒不斷在腦海中傳響著,讓她的軀體僵硬不已,像是一塊木板,硬邦邦的躺在那裡,全??然沒有半分反應。
終於在他傾身而下的那一瞬間,沈安寧猛地抬手??作擋,卻在這同一時刻,一隻寬大粗糲的大掌倏地一下,沒有絲毫征兆的來到了她的頸前,一把穩穩握住了她的脖頸。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令人猝不及防。
下一刻,便見黑暗中,有人緊緊捏著她纖細的脖頸,一雙幽暗犀利的鷹眼麵無表情地懸在夜色中,懸在她的頭頂,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她的臉,一字一句冷聲質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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