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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日常 第56章 出洞 董玉婷的沉默是很顯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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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洞
董玉婷的沉默是很顯然的……

董玉婷的沉默是很顯然的,
這表現在她對李淩川的話都愛答不理。不管他在身邊說什麼“哪府的庶子不是養在嫡母身邊”或是“銘哥兒也五歲了,再過一年就讓他去崇禮院住”,董玉婷都神色懨懨的以嗯做回答。

李淩川怎麼看不出來她生了氣,
當下便也重重哼了聲,
冷了臉色坐在一旁。

這可把屋裡的丫鬟給嚇壞了,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們生怕自己是那小鬼,端茶倒水的動作都放輕了不少。

春月把那間屋子給收拾出來,
瞥見回了院中的秋荷,
急忙把她拉到角落,
焦急的把屋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秋荷臉色一沉,
“我知道了。”端著溫熱的蜜煎橙子飲進去了。

對屋中的僵硬氣氛她恍若未察覺,把蜜煎橙子飲端到董玉婷麵前。

董玉婷拿起瓷勺慢慢攪動,
碗裡的陳皮、生薑、橙子果肉、橙子皮一上一下的浮沉。

“橙子皮也放進去了煮了?”董玉婷舀起一勺煮的爛掉的橙子皮。

秋荷解釋道:“這道蜜煎橙子飲就是這樣做的,把橙子切成小塊,
連著皮放進陶罐一起煎煮,
再加入生薑、陳皮、蜂蜜一起煮,等到外皮和果肉煮的分離纔算好,加上橙皮,
是為了讓藥性更強。”

光聽這名字,董玉婷還以為是一道可口的飲品,嘗了一口後,她就知道自己錯了。雖說有橙子和蜂蜜,
但還有其他輔料,所以味道並不會很甜,相反還有酸苦。大概廚房聽說是為了緩解她喝酒後的不適,為了讓藥性更強,
蜂蜜並沒有新增很多。

酸苦中帶點甜的香氣讓李淩川側目,他雖沒發話,目光中卻透露出疑惑。

秋荷就一臉心疼的說:“宴席過後,夫人就讓人去正廳送了葛花豆蔻醒酒湯,老太太那兒送了人參五味子安神漿,卻忘了自己喝些解酒的東西,剛才夫人還乾嘔呢,奴婢就趕快讓廚房做了蜜煎橙子飲。”

董玉婷小口喝著,這東西沒中藥苦,也沒奶茶好喝,味道介於好喝與不好喝之間,還要小心彆把薑片和橙皮喝進嘴裡,不過喝下之後,胃裡的不舒服確實消退了。

李淩川麵上閃過一絲懊悔與羞愧。

秋荷眼看有戲,繼續說道:“王媽媽說老太太這些天操勞,身體不舒服,夫人就立馬讓奴婢去請大夫,現在正在外院等著,就等老太太醒來給老太太看,奴婢想著,夫人這些天也操持著,剛才醒來也有些不舒服,等看完老太太,也可以給夫人看看。”

李淩川想起這場宴席是誰辛苦準備的,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但他臉上時常都是冷淡的神色,秋荷就沒看出來。

李淩川生硬道:“你光知道照顧彆人,怎麼不知道照顧自己?”

“你是一家之主,一句話就要讓彆人聽你的,當然得先照顧好你啊。”董玉婷放下勺子,冷冷的說。

李淩川尷尬道:“柳姨娘犯了錯,不能讓她繼續照看銘哥兒。”

好吧,這也姑且算是說明瞭原因。

誇彆人的時候叫人家丹萱,生氣的時候就叫人家柳姨娘,男人啊董玉婷哼哼了兩下。

秋荷見他們兩個神色有所緩和,提著心慢慢放下。

夏晴進來道:“柳姨娘和四公子來了。”

秋荷遞了帕子給董玉婷,冬枝將碗給收拾了,裡麵隻剩下橙皮、生薑一類不能吃的,果然被董玉婷吃的一乾二淨。

柳姨娘打扮的甚是素雅,與平日花枝招展的風格大不相同,她兩眼發紅,想必是剛才哭過,一進門就跪到地上,被她牽著的李博銘也跟著跪到了李淩川麵前。

柳姨娘怯生生道:“老爺,銘哥兒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李淩川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不為所動。

柳姨娘又扭了扭身子,麵朝一旁的董玉婷,哭道:“銘哥兒能受夫人教養,是他的福分,若是他不聽話,夫人隻管打就是了。”

要是福分,你哭什麼?董玉婷揚了揚眉,“他要是不聽話,自有家法處置。”

柳姨娘弱柳扶風的看了李淩川一眼,見他麵無表情,更想哭了,“四公子,你以後要聽夫人的話,知道嗎?”

李博銘茫然的點點頭。

李淩川威嚴的說道:“行了,你回去吧,他身邊有丫鬟乳孃,還能出什麼事不成?”

柳姨娘咬了咬薄唇,不甘心道:“是。”

冬枝帶著李博銘和齊媽媽去了東廂房整理屋子。

屋裡又歸於平靜,李淩川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我去看看母親,秋荷去把大夫叫來吧。”

秋荷應道:“是。”

剛一出去,就見春月回來,她低聲道:“你去哪了?”不等她回話,就繼續說:“快進去伺候去,夫人身邊不能沒了人。”

春月趕忙進去。

董玉婷也起身,要和李淩川一起去。

“你就彆去了,你不是正不舒服嗎。”李淩川見她也要去,連忙說道。

董玉婷看向他,眼中的驚訝毫不掩飾。李淩川臉上剛消退的一點紅又蹭的冒上來,像是被氣著了,大步朝外走去。

大概是今天酒醉了七成,他的性子又全然展現了出來。

春月快步往旁邊一閃,給李淩川讓路,她隻聽了個尾巴,湊上前去:“老爺真關心夫人。”

董玉婷輕輕的翻了個白眼,起身往梢間走去。

他哪裡是關心啊,分明是心虛,想找個台階下。

春月跟著過去服侍,一邊幫翻開薄被,一邊將她打聽來的事說給董玉婷聽,還沒張口,臉上就情不自禁的帶去了嘲弄的笑容,“夫人,今天柳姨娘可是丟了大人了,她拉著四公子去找老爺背書,想讓四公子出出風頭,可賓客們都還在呢,哪裡有她們說話的份兒。”春月壓低了聲音,臉上的笑容不懷好意,“聽說四公子背到一半忘了,被柳姨娘掐了一下,一時口誤,當眾喊了柳姨娘母親,夫人,您看柳姨娘這安的什麼心,私底下都教了四公子什麼。”

“原來是這樣”

春月不屑道:“老爺是最注重規矩的人了,柳姨娘這般沒有規矩,難怪要四公子來夫人這裡。”

“我看是丟了他的人才這麼生氣的吧,要真是重規矩,一開始就該讓四公子來這裡。”

春月遲疑的說道:“夫人,不是您不想讓四公子來嗎,當時您還和老爺大吵了一架呢。”

董玉婷噎了一下,“是嘛,我忘了哈哈”

她正色道:“四公子那兒,你再派兩個機靈點的丫鬟過去,免得四公子出了什麼事,讓柳姨娘告狀去。”

“夫人是怕——”春月凝重的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多留個心眼兒總沒錯。”

-

沒一會兒,李念瑤和李博睿過來了。

“翰哥兒呢?”董玉婷見他們倆來,笑著問道。

李博睿快言快語道:“哥哥還在睡覺!”

李念瑤嘴角也含了一抹笑:“聽常豐說,弟弟在宴席上喝了幾杯酒,所以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不過母親彆擔心,弟弟喝的是果酒。”

董玉婷也跟著笑起來:“他這麼不能喝啊。”

說完了他,李念瑤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關切的問道:“父親與我說母親不舒服,母親好點兒了嗎?”

他們兩個在蘭竹院住著,遇見李淩川並不意外。

李博睿趴在床邊,扒著頭看她。

董玉婷摸了摸李博睿的頭,“我沒事,你們祖母怎麼樣?”

李念瑤道:“祖母身體無大礙,就是不能再累著了,平日裡得精心細養著。父親還給祖母說了母親不舒服,母親不用擔心那邊,您就好好休息吧。”

董玉婷點了點頭,隻覺得她說話滴水不漏,雖然她並沒有擔心老太太,她又不是神仙,去了也不會改變大夫看的結果。

李博睿道:“母親,四哥哥來這裡住了嗎?”

董玉婷臉上僵了一下,“嗯。”

李博睿又道:“那我能去看看嗎?”

董玉婷也沒攔著,看著他歡快的背影,董玉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親生兒子不在身邊,不是親生的倒是養在了身邊

李念瑤輕聲道:“今日女兒將母親送的生辰禮給了婉清穿,母親不要生氣。”

董玉婷搖搖頭,來了興趣,“我怎麼會生氣,你快說說,老太太給她做的衣服怎麼了?”

李念瑤便將她知道的告訴了董玉婷,“婉清說,今天過後她就會把這件事告訴祖母,不知道祖母會怎麼做。”

“大概就是給她換個丫鬟吧。”

既然讓老太太做主,董玉婷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又和李念瑤閒聊了幾句,誇她今天宴席上知禮、矜貴、溫柔,讓老太太和自己很驕傲之類的話把李念瑤誇得臉色緋紅。

-

等董玉婷再聽到這件事,還是夏晴與她說的。

“聽說那丫鬟挨板子的時候大喊自己是冤枉的,還說是柳姑娘自己劃破衣裳栽贓到她頭上的。”夏晴切了一下,“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柳姑娘乾嘛要冤枉她一個丫鬟。”

董玉婷若有所思,不敢細想,若真是柳婉清設的局,那也太大膽,太有心計了。

不過柳婉清在她的印象裡端莊柔順,昨天還送了兩條她繡的帕子過來,董玉婷覺得這件事應該還是那丫鬟做的。

夏晴為人爽朗,各院都有幾個朋友,平時也喜歡湊到各個院子裡說話,她的訊息便最靈通。

自從忙完了燒尾宴,董玉婷就像放了假一樣,無所事事,就把夏晴叫來,讓她發揮自己的特長,說說各院裡的八卦。

什麼清風院,二老爺又睡了個丫鬟,翠微院,三夫人最近總是吃睡不好,廚房裡一個丫頭和外院的小廝定了親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八卦,聽得董玉婷隻想來一桶爆米花一邊聽一邊吃。

因著夏晴進來屋中給董玉婷講八卦,守在院子裡的就換成了另一個三等丫鬟,她拿著一個掐絲琺琅妝匣進來,脆生生道:“葛管事送來的。”

董玉婷接過,開啟來看,身旁的丫鬟好奇的張望過來。

裡麵是一盒嶺南珍珠粉。

董玉婷自來到這裡,就很少敷粉化妝,但日常的保養還是做的,她剛好會用珍珠粉做麵膜,可見這個葛管事還是打聽了她的喜好才送來的禮物。

春月撇了撇嘴,“這個葛管事這幾天可真會獻殷勤,前天送高山胭脂,昨天送昆侖髓,今天又是送珍珠粉的,改明兒不得再送螺子黛過來。”

秋荷則想著更深一層,“夫人,會不會就是她做的?”

春月和夏晴不懂她們打什麼啞謎,也沒有問,豎著耳朵聽著。

董玉婷讓錢坤放了話,他們被革職,並且她要重新選管事的訊息在下人之間已經傳了個遍,就是為了引背後的人出洞。她並不相信背後的人佈置這個局隻是為了讓趙四出醜,錢坤挨罰,她也受連累,她更相信背後之人彆有目的,比方說頂替錢坤的位置。

“我還以為她會再過幾天才來找我,沒想到這麼迫不及待。”

夏晴聽了這句話,倒是知道一些,“夫人,這個葛管事前些天是去老太太那兒獻殷勤去了,不過老太太說身體要休養,沒怎麼搭理她。”

所以才找到我這裡來,董玉婷心裡補充了這句話,她將掐絲琺琅妝匣推回去,對丫鬟道:“你還給她。”

那丫鬟接過,就去了外麵。

秋荷笑道:“夫人這樣,葛管事該著急了。”

董玉婷微微一笑:“就是讓她著急。”

她又問:“銘哥兒那兒沒出什麼差錯吧?”

李博銘住在吟風院也有幾天了,從最初的惶恐不安到現在的活潑,也就三四天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董玉婷並不拘束著他背書,他在這裡反而更歡快自在,每天早晨請了安,就跑去蘭竹院找李博睿玩兒了。

老太太對外說要靜養身體,但對孫子們向來是歡迎的。

秋荷道:“那兒一切安好,有桑兒盯著,夫人就放心吧。”

桑兒原本是吟風院的丫鬟,被指給李博銘的目的昭然若揭,因著是董玉婷的吩咐,齊媽媽也要給她幾分臉麵,於是桑兒在那兒反而比在吟風院過的還要體麵。

或許這次是董玉婷多想了,也或許是因為李淩川還在氣頭上,柳姨娘不敢暗中搞鬼,這幾天平安無事,好似一片平靜的水麵。

她心裡計劃著再過幾天就進行下一步,讓暗中的那條蛇,出洞落網。

剛拒絕了葛管事的禮物,柳姨娘和王姨娘便一起過來了。

這又是李淩川給她惹得麻煩。

自那天他怒氣衝衝的把李博銘帶來這裡,第二天,柳姨娘和王姨娘,還有李念薇就一大早的來給她請安,說是李淩川吩咐的,不能沒有規矩。

柳姨娘臉上倒是沒有不情願,畢竟“人質”還在董玉婷手上,她過來還期望著看看李博銘過的怎麼樣,有沒有受到董玉婷虐待,但是看到她兒子臉上張揚的笑容,和臉頰上多出來的肉,以及總想著去蘭竹院找李博睿玩兒,柳姨娘有些鬱悶了,回了屋中就喊著自己喘不過氣,請老爺來看。

而她的丫鬟還沒進到書房就被轟了出來,李淩川放話說:“生了病就去請大夫,叫他有什麼用。”

王姨娘和李念薇來請安,還是那副恭敬的樣子,不過她私底下給董玉婷暗示,自己不想和女兒分開,看來李淩川的那番作為讓她心裡害怕。王姨娘就這麼一個女兒,當然不捨得與她分開,董玉婷也沒有當雞媽媽的愛好,就直言說不會讓李念薇過來的,放心吧。

王姨娘當場感動的落淚。

董玉婷在幾天都早起過後,覺得這不是個辦法,就讓她們晚些再過來,李淩川要是質問,就說是她吩咐的。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誰也不能打擾她寶貴的睡眠時間。

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告狀,總之李淩川並沒有過來問這件事。

-

在府中的生活是十分愜意舒適的。雖說整個府邸都要她來管,但是她也不過動動嘴皮子的事兒,把任務交代下去,自己輕輕鬆鬆。她也不擔心會出錯,誰做錯了,換個人就是。

原主就是太掐尖要強,吩咐下去任務之後還要再親力親為,確保一切都井然有序,才把自己累出病,最後在芸姨娘換了一劑猛藥之後一命嗚呼。

董玉婷這樣誰錯了,換個人的處事風格反倒讓下人們更加警惕,倒是比原先做事更加積極了。

這個結果雖然不是董玉婷預料的,但她很滿意。

這天,她難得的和二夫人、三夫人聚在一起,商量著要不要輪流去侍奉老太太。

董玉婷斷然道:“還是與母親說一聲吧,說不定母親並不想看到我們呢。”

曾惠妍驚訝的看著她,好似不認識她一樣,“大嫂,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母親都生病了,去侍奉怎麼了?還能累著你不成?弟妹,你說是不是?”

何靜琳坐在一邊,臉上沒有血色,“我都可以。”

曾惠妍聽她也不支援自己,就繼續跟董玉婷爭論起來。

“我去侍奉當然可以,但無論如何,都要先去問一聲母親,若是母親不需要,你還非湊上去,不是反倒惹母親不高興嗎?”董玉婷氣定神閒道。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那就讓丫鬟先去問一聲好了。”曾惠妍讓珠兒現在就去。

這個聚會雖說是曾惠妍發起的,但聚集的地點是在吟風院。這裡是府裡的黃金地段,環境、麵積、服務都是最好的。

董玉婷剛疑惑曾惠妍為何不自己去侍奉,還能給老太太賣個好的時候,曾惠妍就透露出了她的真實意圖。

“大嫂,聽說你在選車馬司的管事?”

董玉婷心裡立刻豎起重重堡壘,淡淡道:“是啊。”

“我倒是知道一個人,有些本事,想給大嫂說說。”曾惠妍眨動著杏眼道,“他叫李鄰,原先就是看大門的,前些天我出府,丟了支釵子,急的不得了,讓下人去找,是這個李鄰帶著人打著燈籠找了一晚上才給我找到,大嫂,你說這樣細心又有耐性的人,適不適合當車馬司的管事?”

末了,她又補充道:“原本想推薦我一個陪房的,可這個人原本就是車馬司的人,要是他當了管事,應該更能得心應手,適應車馬司的事務,所以我就讓我那陪房會莊子上了。”

“聽你這麼一說,倒是個可用的人才。”董玉婷讚同的點頭。

“是啊是啊。”

在曾惠妍雀躍的目光中,董玉婷又峯迴路轉,說道:“不過,我還是在想想吧,不能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定個人不是?”

曾惠妍眼裡閃過一絲惱怒,麵上還是笑道:“大嫂說的是,那你可記得這個人,我敢保證,他要是當了車馬司的管事,絕對幫大嫂分擔事情,不會再犯宴席上的事情。”

董玉婷心裡冷笑,是幫你分擔才對吧?自葛管事來向她獻殷勤之後,她就查了葛管事的人際關係,這個李鄰,就是葛管事的丈夫,在車馬司負責看守大門。

隨著葛管事浮出水麵,她這條線漸漸的清晰明瞭,隻是打蛇打七寸,還得要當麵抓住她纔是。

“嘔——”

曾惠妍撐不住臉上的笑容,憤怒的瞪向在她說完話後乾嘔起來的何靜琳。

“三弟妹怎麼了?聽人說你最近吃睡不好,有沒有請大夫來看?”董玉婷關心的問道。

“弟妹這些天一直在翠微院沒出來過,大嫂可知道的真清楚。”曾惠妍陰陽怪氣道。

她暗指董玉婷在翠微院安插了人手,盯著何靜琳的一舉一動。

何靜琳虛弱的說:“沒有這幾天我吃不下東西,看見擺在桌上的飯就想吐。”

董玉婷還沒說話,曾惠妍就大叫道:“該不會是有了吧?弟妹,你月事,多久沒來了?”

何靜琳臉色燒紅,小聲道:“已經遲了幾日了。”

曾惠妍肯定道:“一定是有了。”

董玉婷吩咐春月:“拿了我的對牌,趕緊去請大夫來。”

突然發生這件事,曾惠妍就沒執著於管事的事兒,兩人陪在何靜琳身邊,問她這些天的日常生活。

大夫還沒來,曾惠妍就憑著這些日子裡發生的反常愈發篤定何靜琳是有了。

從一開始的有了,到後麵變成是個男孩還是女孩,要取什麼名字

大夫來看過以後,確定了這件事。

於是三人結伴去往蘭竹院,將這件事告訴了老太太。

老太太的病容立刻被喜色衝擊,將何靜琳拽到身邊,溫和的看著她,問她想吃什麼直接給廚房說,屋子裡缺什麼不缺,還說要王媽媽這幾個月照看她。

惹得曾惠妍一臉酸意。

何靜琳當即拒絕:“王媽媽是母親慣用的人,兒媳怎麼能要過去,母親就不用擔心了,兒媳身邊有可用的人。”

曾惠妍也道:“母親就彆擔心了,弟妹懷了身子,還有大嫂照顧呢,大嫂定能把弟妹照顧的好好的。”

這個曾惠妍,真是無時無刻給自己下套。

董玉婷笑著說:“母親就放心吧,有我和二弟妹兩個生過孩子的,還能照顧不好三弟妹嗎?你就放心吧。”

她斜著眼看曾惠妍,要是何靜琳出了事,你也彆想逃。

老太太沒注意到她們倆的眼神交戰,全身注意力都放在了何靜琳身上,事無巨細的告訴她以後要注意什麼。

何靜琳初次有孕,正需要這些知識,耐心的聽老太太的話。

這件事當然得通知在書房的李淩駿。

比起兩個哥哥,他空閒的時間最多,要是往常,他就出了府,約上好友,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吟詩作對,自從這次從幽州回來以後,李淩川就把他關起來,命人看著他讀書,勢必要他考個功名回來。

李淩駿從小就怕這個性格嚴肅的哥哥,沒敢反抗,蔫蔫的在書房裡讀書。

何靜琳對這件事隻有支援的份兒,還曾送給董玉婷自己養的一盆芍藥表示感謝。雖然都是一家人,但是她和李淩川也要保持距離,就隻好送禮物感謝李淩川的夫人董玉婷了。

李淩駿衝進蘭竹院,白淨的麵孔上染著紅暈,想必是一路跑過來。

他又驚又喜道:“真的有了?”

何靜琳羞澀的點點頭。

李淩駿仰著頭,“我要當父親了!母親,我要當父親了!”

他這副傻樣子讓眾人哈哈大笑,老太太笑的流眼淚,拉過李博睿道:“看你三叔,都樂傻了!”

李博睿就拍手說:“三叔傻了!”

高興過後,老太太不免要囑咐李淩駿兩句,他知道這個兒子什麼性子,便趁著這件事,讓李淩駿更要專心讀書,不然孩子出生之後,知道自己這個父親連個功名都沒有,不得被其他人笑話死。

李淩駿也是直點頭:“我知道了!”

眾人隻覺得他當了父親就是不一樣,然後感慨是何靜琳的功勞雲雲。

回了吟風院,董玉婷就叫來錢坤和朱月如,告訴他們,蛇可以出洞了。

-

李鄰看大門的工作在外人眼中也是一份好差。那些身份品級低的人,想來拜見李府還不夠格,就要送份禮給李鄰,拜托他傳個話,如此一來,李鄰得的油水也很多。

再者,他是看大門的,不是看角門和偏門的,和府中主子接觸的時機也很多,這樣在主子們麵前能頻繁露臉的差事,如何能不算一份好差呢?

這天他正坐在大門旁邊的小房中,悠閒的喝著茶,看角門的兩個小廝站在外邊說著話。

瘦高的小廝道:“聽說錢管事抓住了宴席上從廚房偷酒的小賊。”

矮壯的小廝甕聲甕氣道:“他可不是錢管事了,都被大夫人撤了職位。”

李鄰原本愜意的靠在椅子上,聽到他們的談話,像射出去的弓箭一般,筆直的坐起來。

瘦高的小廝說:“哎呀,我給忘了,不過彆說這些,你說錢大哥會怎麼處理那偷酒的小賊?”

矮壯的小廝篤定道:“他害的錢大哥丟了職位,錢大哥肯定饒不了他。不過他一個從外麵雇來的幫工,又怎麼會想偷酒來害趙四呢?肯定是背後有人指使。”

瘦高的小廝讚同道:“難怪錢大哥要把他抓起來,看來是想逼問他說出來是誰指使的。”

“你覺得是誰做的?”

“這我怎麼知道,說不定就是咱們車馬司裡的人”

“說什麼呢?不好看看你們的角門,跑到這裡來偷懶了。”李鄰突然從背後出現,嚇了二人一跳。

雖說都是看門的,但看大門的,自然比看角門來的體麵。

角門是什麼人進的?下人、姨娘、還有馬

兩個小廝連聲告罪,連忙跑走了。

李鄰將他們的話記在心裡,愈發的焦急不安,晚上回了屋子,就急忙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妻子。

葛管事先是一愣,後又說道:“鎮定點兒,你光是聽了這話,有確認過嗎?說不定這是錢坤想布的局,就等我們自投羅網呢。”

李鄰哭喪著臉:“唉,我就說彆做這個,你偏不聽,要是被發現了,咱們可沒好果子吃,說不定還要被趕出府去。”

葛管事嗤道:“我呸,瞧你一臉慫樣兒,我葛春花既然敢做,就不怕被發現!”

李鄰唉聲歎氣,在屋中像個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到處亂走。

葛春花看的心煩意亂,“行了,你彆亂走了,我看著就煩,我想想,得先去看看小東在不在家裡,要是在,說明這一切都是錢坤設的局,找不到你頭上!”

“那要是不在呢?”

葛春花掐了兩下他的胳膊,“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要是李鄰,被掐一下就該疼的跳腳,但這會兒心事重重,對她掐的之下無動於衷,臉上還是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葛管事行動力驚人,當天就在李鄰的掩護下出了府,去安寧坊的石頭街上找小東。

她留了個心眼,沒自己過去,使了兩個錢,讓街邊的小孩兒替她走了一趟。

那小孩兒得了錢,興高采烈的就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鸚鵡學舌的說:“我們家小東去外麵做大生意了,得下個月才能回來了。”

那小孩兒模仿的很像,臉上的得意神情讓人看著想打他。

葛管事又躲在暗處盯著小東一家,直到傍晚,她纔回了府。

“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小東呢,他在不在家裡?”

葛管事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茶。

“我來倒吧,你看你,倒得一桌子都是。”李鄰一邊擦桌,一邊給她倒茶,又催促著她說,“你快說啊,怎麼跟啞巴似的。”

葛管事道:“我沒看見小東。”

李鄰倒抽一口涼氣,那就是被錢坤抓著了。

“小東的爹孃說,他去做大生意了,下個月才能回來。”

李鄰懸著的心又放下來,“你彆一驚一乍的,這不是是好事嗎,這說明這一切都是錢坤設的局,還好我們沒上當,還是你聰明,知道先去問問去。”

葛管事眉毛依舊深鎖著,“可是,我看見小東的爹孃穿著細葛布的衣服,小東那天來,還隻穿著麻布的衣服。”

“事成之後,你不是給了小東銀子嗎?許是他們買了這些布料。”

葛管事否認道:“他們家缺錢,才會答應我做這件事,我給他的銀子買不了多少細葛布的料子,況且誰家得了錢先去買料子去?”

“你的意思是,那衣服是錢坤給的?說小東去做生意,也是一場騙局,實際上他是被錢坤抓走了?”

葛管事沉默著點了點頭。

李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我早就說了不能做這件事,你非不聽,現在可怎麼辦啊?等錢坤把這件事告訴大夫人,我們還能在府裡留下去嗎?”

“彆說了,你早乾嘛去了?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一輩子就當個看大門的了?”葛管事兩條眉毛高高豎起,李鄰登時就像澆滅的火焰,癱在了椅子上。

“你有句話提醒了我,你說,錢坤既然抓住了人,為什麼還沒把這件事說出來?”

李鄰遲疑道:“小東他,還沒告發我們?”

葛管事一拍手,“就是這樣,錢坤一定還沒從這個小東嘴裡問出什麼,所以才沒有來抓我們。”

“那現在怎麼辦?”李鄰道。

“得先找到錢坤關小東的房間,這樣”葛管事在李鄰耳邊竊竊私語。

李鄰為難的說:“這樣行嗎?”

“要是不行,咱們就真的要離開府了,你捨得?”

李鄰沉重的點了點頭,“行吧,那就這樣做。”

-

深夜,外院最西邊的一間房,平常用來放雜物,隻是今天被錢坤收拾了一下。

今晚的天黑的看不見五指。天空烏雲密佈,發著微弱白光的月亮被擋的嚴嚴實實。一道身影來到這間房,小心的推開了門。

裡麵更加灰暗,往前一走,就踩到了什麼東西,發出細碎的聲音。

“小東?”

“嗚嗚——”回應他的,是一道支吾不清的聲音,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巴。

李鄰點起了燭火,借著那一點光亮,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一個頭上戴著黑布,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人,一邊嗚嗚叫著,一邊掙紮。

在他腳下,散落了一地的雜物,碎掉的桌腿,一些木柴,還有一些稻草。

“小東,你彆急,我馬上帶你出去。”李鄰快步過去,解開那人身上的繩子。

他緊張的手上全都是汗,手越滑,他就越解不開繩子。

突然間,四周又亮起幾道光亮,他手一抖,手中的蠟燭摔落到地上,滅了。

但四周已經被燭火照的亮亮堂堂,錢坤赫然就在其中。

“李鄰,你怎麼在這兒?”錢坤微笑著問,眼神裡泛著冷意。

在他身邊,還有冷笑著的趙四。

他不是被趕出府了?怎麼會一瞬間,李鄰明白自己上當了。

“錢管事,我,就是一時間好奇,來看看。”李鄰勉強鎮定下去,說道,“錢管事怎麼在這兒?這個趙四不是被趕出府了嗎?怎麼還在府中?夫人知道嗎?”

趙四冷笑著說:“你還猜不出來?”

“猜出來什麼?我應該猜出來什麼?”李鄰道。

錢坤冷哼道:“你也彆再狡辯了,讓他偷酒,又讓他放到管事房裡的人就是你吧,而目的,就是為了讓你頂替我的位置。”

李鄰臉上的冷汗一滴滴的落下,“錢管事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來這裡,真的隻是好奇。”

“這有什麼可好奇的?還需要解開他的繩子?”

“錢管事,我哪裡解開他的繩子了,他身上的繩子不好好著嗎?”李鄰提高了嗓門,大腦飛速運轉,既然設局來抓他,那想必小東一定沒說出來什麼,隻要堅持不認,還要逼迫他認罪不成?

“你這狗東西!”趙四忍不住罵道,剛才他沒忍住出現,其他人隻好跟著出現,這才讓李鄰沒解開繩子,可竟然成了李鄰狡辯的藉口,趙四如何能不氣?

“李鄰,不如你看看,這綁著的人是誰?”

李鄰心跳漏了一拍,什麼意思

錢坤重複了一遍,“既然隻是好奇,那你就看看,這綁著的人到底是誰?”

李鄰顫顫巍巍的擡起手,將那人頭上的黑布摘下,而露出的麵孔他再熟悉不過,赫然就是白天與那矮壯小廝談話的人。

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個局!

他們早就知道是他了,隻是為了當麵抓他而已!

錢坤高聲道:“明一大早,就去府外小東帶過來。我倒是沒想到,竟然是那個看著憨厚的男子。”

李鄰再也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瞬間,他明白了一切,什麼抓著了人,那是說給自己聽的,什麼做生意,分明是被帶到了李府,小東爹孃身上的衣服,也確實是錢坤給的,隻是背後的目的,不是抓來小東說出誰指使的,而是為了引他上鉤,再當麵抓他。

李鄰臉上的神色迅速的灰敗下去,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般,失去了精氣神。

“也不枉我把那天的所有幫工又都請來了,隻是那麼多人,我可怎麼找,李鄰,你可幫了我大忙,你現在認罪,我還能幫你求求情。”

李鄰垂頭喪氣的說:“是我做的,小東,也是我指使的,和他那天一起來的幫工裡,有個人聽到趙四說想喝酒,小東就告訴了我,我就想出了一計,讓他偷來酒放到管事房裡,又趁著趙四喝醉,讓小東在外麵喊主子要給賞錢,趙四那蠢東西就過去了。”

趙四氣的臉色發紅。

“你也知道,我在車馬司還有些權利,把幾個小廝支走,讓小東去管事房,還是能做到的。這件事和其他人沒關係,錢管事,我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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