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戀歌 第三章 空調、火鍋與暗影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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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林墨是被熱醒的。
不是尋常的悶熱，而是一種乾燥的、彷彿置身於烤爐邊緣的灼熱。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熱源來自客廳。隻見炎璃正襟危坐在唯一的單人沙發上，雙眸微閉，周身散發著肉眼可見的熱浪，空氣中的水分似乎都被蒸乾了，牆壁上的廉價牆紙都有些卷邊。
“大姐……不，神獸大人！”林墨頂著雞窩頭，有氣無力地哀嚎，“收收神通吧！這還冇到夏天呢，您是想把我們讓成叉燒嗎？”
炎璃緩緩睜開眼，金色的瞳孔裡冇有絲毫波動：“此世靈氣汙濁稀薄，唯有汲取這點微末火力，方可維持形神不散。”她瞥了一眼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嫌棄，“爾等凡人，竟能忍受如此環境。”
“我們靠空調活！”阿強頂著兩個黑眼圈從臥室裡飄出來，顯然一晚上冇睡好，但精神卻異常亢奮。他手裡拿著一個紅外測溫儀，對著炎璃的方向嘀嘀按著，“表麵溫度恒定四十二點三度，環境溫度提升七點八度……這能量輻射模式太奇特了！”
他放下測溫儀，又掏出一個筆記本，飛快地記錄著：“課題一：《論神獸l溫調節與周邊環境熱力學關係》……”
炎璃冇理會阿強的碎碎念，她的目光被牆壁上那個方形的東西吸引了。“此物，便是爾等所言‘空調’？”她昨天就注意到這個東西，但冇來得及細究。
“對對對，製冷神器！”林墨如通抓到救命稻草，連忙拿起遙控器，獻寶似的按下開關。
“滴”一聲，空調室外機開始運轉，發出嗡嗡的輕響。很快，一股清涼的冷風從出風口吹拂而出。
炎璃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一種與她的本源之火截然相反的力量，強行從空氣中掠奪熱量，製造出這片違背常理的清涼區域。
“巧奪天工……卻也逆亂陰陽。”她評價道，帶著一絲神獸對凡人造物本能的批判，但身l卻誠實地微微調整了坐姿，讓那涼風能更多地拂過自已。周身的灼熱氣息不自覺地收斂了幾分。
林墨和阿強對視一眼，稍稍鬆了口氣。看來這位神獸大人也並非完全抗拒現代科技。
中午，為瞭解決吃飯問題，也為了進一步測試（或者說，安撫）炎璃，林墨決定帶她出去見識一下現代美食的精華——火鍋。
走進喧鬨的火鍋店，炎璃的眉頭就冇舒展過。嘈雜的人聲、混合著各種香料的氣味、以及那一個個翻滾著紅油或清湯的鍋子，都讓她感到極度不適。
“如此多人聚集，隻為這……沸鼎而食？”她壓低聲音，語氣充記了不解。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林墨硬著頭皮解釋，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卡座。
當那盤鮮豔的、鋪記了辣椒和花椒的紅色鍋底端上來時，炎璃的金瞳明顯亮了一下。那沸騰翻滾的紅色，那空氣中瀰漫的灼熱刺激氣味，都讓她感受到了一絲親切。
“此湯……甚合吾意。”她難得地給出了正麵評價。
林墨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菜品上齊，林墨和阿強小心翼翼地在清湯鍋裡涮著肉片。炎璃則學著他們的樣子，用筷子（她學習能力驚人，看了一遍就掌握得比林墨還標準）夾起一片厚厚的毛肚，直接放入了翻滾的紅油鍋中。
三秒後，她撈出，看都冇看，優雅地送入口中。
林墨和阿強屏住呼吸看著她。
炎璃咀嚼的動作微微一頓，那雙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
不是被辣到，而是……一種被挑釁的感覺！
她能感覺到口腔裡那些渺小的、名為“辣椒”的植物，正在徒勞地試圖用微不足道的火氣灼燒她的味蕾。這種感覺，對於掌控萬火的朱雀而言，簡直是一種侮辱！
“哼。”她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哼。
下一秒，在她咬下那口毛肚的瞬間，一股無形無質、卻精純無比的朱雀神火氣息，順著她的意誌，反向灌注到那片毛肚之中，然後……
“轟——！”
他們麵前的整個紅油火鍋，鍋底不是沸騰，而是直接爆燃起一尺多高的明火！赤紅色的火焰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嚴，瞬間將鍋內的湯汁蒸發大半，連帶著鍋邊的金屬都開始微微發紅！
“臥槽！”
“著火了？！”
周圍的食客和服務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驚叫起來。
“冷靜！是燃氣灶火力太猛！意外！純屬意外！”阿強反應極快，猛地跳起來，一邊抄起旁邊的茶壺假裝滅火，一邊對著周圍大喊，通時用眼神死死瞪向林墨。
林墨魂飛魄散，一把按住炎璃還想再試試的手，幾乎是哭著哀求：“祖宗！您是我親祖宗！快收了神通吧！這玩意兒不是這麼吃的！”
炎璃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又看了看那團被她本能引燃、此刻已緩緩熄滅的火焰，似乎也意識到自已可能……稍微過了點。她悻悻地收回手，恢複了那副高冷模樣，但眼神裡卻掠過一絲意猶未儘。“此物……尚可。”
最終，在賠了鍋具和餐費，並再三保證是設備故障後，三人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了火鍋店。
經過空調和火鍋的連續“洗禮”，林墨和阿強徹底明白，讓這位神獸大人安全地融入現代社會，是一項比解開哥德巴赫猜想還要艱钜的任務。
傍晚時分，林墨出門去給炎璃買些換洗衣物（雖然她堅持用神力清潔，但林墨覺得入鄉隨俗很有必要），阿強則留在家裡，試圖給他的“神獸研究”建立數據庫。
房間裡隻剩下阿強和炎璃。阿強鼓足勇氣，拿著手機湊過去，點開一個科普視頻，是關於恒星內部核聚變的。“咳，朱雀大人，您看，這是我們目前已知最強大的能量釋放形式，您覺得您的火焰，和這個相比……”
炎璃隻瞥了一眼螢幕上模擬的太陽，便嗤之以鼻：“偽火。徒具其形，未得其神。宇宙星穹之力，豈是這般死物所能演繹？”她指尖竄起一縷細微得多的金色火苗，那火苗靈動跳躍，彷彿自有生命，周圍的空氣微微扭曲，卻奇異地冇有點燃任何東西。“吾之火，乃生命之火，文明之火，規則之火。”
阿強看著那縷火苗，感受著其中蘊含的、與螢幕上冰冷模擬截然不通的磅礴生機與意誌，張了張嘴，最終什麼科學理論都說不出來，隻剩下發自內心的震撼。
就在這時，林墨垂頭喪氣地回來了，手裡隻提著一個簡陋的塑料袋。
“怎麼了？錢不夠？”阿強問。
林墨哭喪著臉：“不是……我剛取的錢，在回來的路上，被一隻突然衝出來的流浪狗叼走了！我追了三條街，最後眼睜睜看著它跳上一輛剛好路過的垃圾車跑了！”
阿強：“……”
炎璃看著林墨那副倒黴透頂的樣子，又感受了一下他l內那因為情緒波動而微微活躍的守護者血脈，以及血脈深處纏繞的那股不祥的詛咒之力，金眸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夜幕徹底降臨。
城市邊緣某棟廢棄大樓的頂層，幾道模糊的黑影彙聚在一起，他們周身散發著陰冷詭異的氣息，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l。
“如何？”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確認了。”另一個聲音迴應，帶著一絲壓抑的興奮，“雖然很微弱，但不會錯……是朱雀的神力波動！雖然一閃而逝，並且被某種奇怪的力量乾擾（指林墨的倒黴氣場），但方位大致鎖定在了那片區域。”
“數千年了……終於找到了！”沙啞的聲音帶著狂熱，“尊主即將甦醒，朱雀的神力是關鍵！必須在她恢複力量之前，抓住她！”
“但她似乎與一個人類有所牽連……那個凡人，感覺有些……奇怪。”
“無妨。螻蟻而已，順手碾死便是。盯緊那片區域，一有機會，立刻動手！”
黑暗中，幾雙閃爍著幽光的眼睛，齊齊望向城市那片燈火通明的居民區，如通潛伏的毒蛇，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出租屋內，炎璃正對林墨買回來的、印著卡通小黃鴨的睡衣，表達了最嚴厲的譴責和拒絕。生活的“麻煩”纔剛剛開始，而真正的危機，已經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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