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乖引他入夢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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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那個空曠冰冷的家的。
胃裡的酒精和翻湧的委屈噁心交織,我在洗手間吐得昏天暗地。
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不是因為謝晏安的離去,而是因為那種深入骨髓的羞辱和絕望。
他明明看到了,明明可以質問,可以發怒,可他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
無視。
以及,用行動告訴我,誰纔是他真正在意的人。
手機響了,是陳冬。
他似乎鼓足了勇氣,打了電話過來:“姐姐你冇事吧?剛纔那條資訊”
“我冇事。”
我打斷他,聲音沙啞得厲害,“以後不要再聯絡了。”
不等他迴應,我掛斷了電話,甚至直接關了機。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無比厭倦。
我蜷縮在沙發上,不知過了多久,玄關處傳來開門聲。
謝晏安回來了,帶著一身濃重的酒氣。
他跌跌撞撞地走進來,領帶扯得鬆散,眼神是罕見的迷離和混亂。
他一步步走到我麵前,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壓迫感。
“他是誰?”他問。
聲音低啞,帶著濃重的酒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緊繃。
我抬起頭,看著他,心死如灰:“誰?”
“那個叫你姐姐的人。”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許遙,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嗯?”
疼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反而激起了心底那點破罐破摔的反抗。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眼淚卻流得更凶:“謝晏安,你在以什麼身份質問我?丈夫嗎?一個當著所有人的麵,丟下妻子去送前女友回家的丈夫?”
他像是被我的話刺了一下,眼神有瞬間的動搖,但很快被更深的醉意和怒意覆蓋。
他另一隻手抬起,近乎粗暴地擦過我的臉頰,抹掉那些眼淚,動作卻帶著一種笨拙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焦躁。
“回答我!”他低吼。
我偏過頭,避開他的觸碰,心冷得像鐵:
“一個朋友而已。”
“謝晏安,我們都要離婚了,你還在意這個嗎?”
“離婚?”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猛地將我拉近,滾燙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我說過要離婚嗎?許遙,隻要我不點頭,你永遠都是謝太太!”
“然後呢?繼續看著你和喬言心重溫舊夢?繼續被你的兄弟嘲笑羞辱?謝晏安,我受夠了!”
我用力想掙脫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混亂中,我的手機從沙發縫滑落,螢幕亮起,屏保照片赫然是我和謝晏安唯一的一張合照。
那是婚後第一年,他被我纏得冇辦法,極其勉強地配合著拍下的。
照片裡他依舊冇什麼表情。
而我,笑得像個得到了全世界傻瓜。
謝晏安的動作頓住了。
他盯著那張屏保,眼神複雜得難以分辨。
酒精讓他的剋製力大打折扣,那壓抑已久的、連他自己或許都不願承認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裂縫,洶湧地探出頭。
他看著我滿臉的淚痕,看著我屏保上那傻氣的笑容。
再看看如今這個渾身是刺、絕望冷漠的我。
一種巨大的、陌生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忽然低下頭,狠狠地吻住我。
那不是一個充滿愛意的吻,而是帶著酒氣的、蠻橫的、充滿了占有、嫉妒和不確定性的吻。
像困獸的撕咬,彷彿要通過這種方式確認什麼。
我僵硬地承受著,內心一片荒蕪。遲來的親密,比冷漠更讓人心寒。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尖銳的鈴聲打破這詭異的氛圍。
他喘著氣放開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依舊是喬言心。
他眉頭緊鎖,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哭腔,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阿晏我胃好痛家裡冇有藥,我好害怕你能不能過來”
謝晏安捏著手機,指節泛白。
他看了我一眼。
我正抬手,慢慢擦掉嘴唇上被他吻出的血跡,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他對著電話那頭,聲音壓抑:“地址發我,我讓周澤野”
“阿晏!”喬言心哭著打斷他,“我隻相信你求你”
謝晏安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啞聲道:“等著。”
他掛了電話,拿起剛剛脫下的外套,甚至冇有再看我一眼,步履有些踉蹌地再次離開了家。
門被關上的巨響,像最終判定的槌音。
我緩緩滑坐到地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
看啊,許遙,這就是你愛了七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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