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臉總裁,我贏麻了 第42章
連江雪看著阮寄情睜著單純無辜的大眼睛,
微微偏過頭,主動將自己的臉靠近了自己的手掌心。
柔軟、細膩,像是某種無害的小動物,
摸起來讓人無意識地放鬆,如同在撫摸一隻漂亮嬌憨的矮腳貓。
喉結動了動,連江雪垂下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片刻後,頗有些狼狽地收回了手指,
轉過身去,看著落地窗前的城市燈帶,啞聲道:
“你該回去了。”
“好冷漠。”阮寄情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力道不輕,他又很白,
隨便一捏,就留下了一個紅印子,
苦惱道:
“很軟呀,
你摸著不舒服嗎?”
他執著地想要連江雪摸自己的臉,
繞到連江雪麵前,
踮起腳尖,
鍥而不捨道:
“你再試試。你明明想摸,
為什麼不摸?”
阮寄情執著地一再靠近,
連江雪被他逼到桌子前,
大腿抵在堅硬的木頭上,
見狀不得不挺住動作,伸出手去,抵住阮寄情的肩膀:
“我沒有想摸。”
他不讓阮寄情靠近他,眼睛也往下看,
落在阮寄情的睡衣圖案上,是一個抱著胡蘿卜的小兔子:
“是時間太晚了,你該回去了。”
連江雪問:“你家裡人知道嗎?”
阮寄情聞言,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登時蔫了:
“他們不知道。”
“那就快點回去,彆讓他們擔心。”
連江雪一方麵是找藉口拒絕阮寄情,一方麵是真的擔心晚歸對阮寄情不好,於是道:
“好了,我把東西收拾一下,你等會再拿回去。”
言罷,他便率先走到沙發邊,把吃剩的東西都用垃圾袋裝好,隨即又用紙巾擦乾淨盒子,整理乾淨之後才裝進袋子裡。
“好了。”連江雪說:“走吧。很晚了。”
阮寄情還想和連江雪呆一會兒,但是連江雪似乎很累了,阮寄情隻能聽話點頭:
“好吧。”
他走到連江雪麵前,正想和他並肩離開,身邊的連江雪掃了他一眼,就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了阮寄情的肩膀上,才走到門前,關了燈。
阮寄情披著他的外套,還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帶著些許溫度的煙草味。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等著黑暗隱沒過他的身體,而走廊的燈光打下來,將門口的連江雪的身體拉長,阮寄情能清晰地看到他擡起的修長的手臂,轉身時筆直的身體,和半明半暗的英俊側臉。
連江雪的腿很長,裁剪西裝褲將他的腿部線條襯托的愈發流暢分明,勁瘦的窄腰和略寬的肩膀形成反差,阮寄情甚至覺得自己如果站在連江雪身後,能被連江雪完全遮住,不露一絲痕跡。
阮寄情看的眼睛都直了,張了張嘴,好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連江雪還不知道阮寄情宛若x光一樣的眼神把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等了幾秒鐘,見阮寄情沒有走出來,下意識轉過頭,看向阮寄情,疑惑道:
“怎麼了?”
“沒事。”阮寄情回過神來,抓著連江雪的衣服,往前小跑幾步,仰頭看向連江雪,開心道:
“我覺得你剛剛那個樣子好帥,就多看了幾眼。”
“”這一記直球打的連江雪有些懵,一時間腦內風起雲湧,不知道是該先說謝謝還是尷尬地笑笑,將這茬揭過,
“呃”
他說:“你也很漂亮。”
“是嗎!”阮寄情開心地眯起眼睛,自豪道:
“我像媽媽的!我媽媽可是模特!”
“好厲害。”連江雪禮貌地回複,等阮寄情走出門之後,才將門關上。
他其實是有點累了,但是忍著不說,加上阮寄情麵對他時話總是比以往多,他也就有一茬沒一茬地應著。
阮寄情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後麵也不說話了,反而走的快了一些,不欲打擾連江雪。
等到把阮寄情送上車,連江雪才開著車,往家裡趕去。
此時已經接近淩晨一點,大街上車流已經有些少了,連江雪將薄荷糖塞進口中,強迫自己保持著清醒。
他本來白天工作就很累了,加上他的體質屬於吃多了容易暈碳想睡覺的型別,連江雪開著開著車,忽然麵前燈光一閃,他聽到耳邊傳來手機訊息彈出的聲音,猛然驚醒過來,看著麵前愈來愈近的大樹,心倏然一跳,身體先於意識,猛地一打方向盤。
車在路上漂移,輪胎摩擦過柏油路麵,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車頭狠狠撞上路邊的圍欄,連江雪用力踩下刹車,身體因為慣性往前傾,萬幸的是安全氣囊及時彈了出來,護住了連江雪。
車頭已經被撞壞了,冒起了白煙,連江雪隻覺額頭濕潤,下意識伸出手一摸,借著路燈一看,指尖鮮紅一片。
“”連江雪不等眼前的重影過去,就拔下車鑰匙,用力地開啟了車門。
他踉踉蹌蹌地下了車,扶著樹回頭看了一眼,用力喘息了一陣,纔拿出手機,見是阮寄情給他發訊息,讓他路上小心開車。
要不是阮寄情給他發訊息的聲音吵醒了他,他可真就要撞樹上了。
連江雪一陣後怕,猶豫片刻後,給阮寄情回了一句“好的,謝謝”,才用袖子將額頭上的鮮血擦去,抖著手撥通了交警的電話號碼。
很快,交警就趕了過來,處理這起交通事故。
一直忙到差不多早上六點,連江雪才從交警大隊離開。
他額頭上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貼了紗布,警察囑咐連江雪為了身體安全起見,記得去醫院,徹底檢查一下身體。
連江雪擡手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快來不及了,便嘴上接受了警察的好意,隨即打車回了家,洗完澡之後,又匆匆地趕回了公司。
f國的人很守時,在約定好的時間下機後,便打電話給了連江雪。
連江雪早就等在機場了,一接到人,就主動走過去,和他握手,用f國與合作夥伴打招呼。
老外看見連江雪額頭上的紗布,忍不住關心了一下連江雪的身體,連江雪回答之後,老外聽見這樣流利的f語,不由得流露出驚訝的神情,看著連江雪:
【您之前在f國留過學嗎?】
【沒有,我大學的時候選修過f語。】連江雪說:
【說的不好,讓您看笑話了。】
【年輕人,彆這麼謙虛。你的發音很標準。】老外用力和他握緊了手,道:
【您真是個聰明又漂亮的東方男人。】
連江雪:“”
他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老外這是禮貌的誇獎還是真心,但總歸說明他今天的狀態還可以,於是便笑道:
【謝謝。】
他帶著老外回到了公司,帶著他介紹騰雲科技目前的業務和經營範圍。
老外提了幾個問題,連江雪都對答如流。
晚上騰雲和a&p公司的高層都一起吃了飯,連江雪還喝了不少酒,把a&p的人送回酒店之後,他終於忍不住踉踉蹌蹌地走進洗手間,彎腰吐了。
他酒量一般,但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會發酒瘋,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睡著。
同行的同事不知道他家在哪,隻能先將他送回公司的休息室。
等待同事走之後,連江雪一個人靜靜地躺在狹小的床上,慢慢蜷縮起身體,呼吸也逐漸變的平靜。
沒一會兒,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連江雪微微蹙了蹙眉,翻了一個神,不打算接。
但電話鍥而不捨地發出動靜,大有連江雪不接,他就不停的趨勢。
連江雪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睏意就這樣被打攪,他閉著眼睛,慢吞吞地掏出耳機,放在枕頭邊,胡亂按了一下擴音:
“喂?”
“喂,連拂雪。”電話裡傳來阮寄情輕鬆活潑的聲音:
“你在公司嗎?今天圓月廣場有煙花秀,你陪我看,好不好?”
“不去了。”連江雪反應了一會兒,才含糊道:
“我頭疼。”
“啊,怎麼會頭疼?你感冒了嗎?”
阮寄情聞言登時緊張起來:“你在公司嗎?我來看你,好不好?”
“”電話那邊傳來連江雪平穩的呼吸聲,阮寄情站在圓月廣場,愣了愣,看了一眼馬上要開始的煙花秀,猶豫了片刻,還是裹緊衣領,掉頭往回走。
“讓一讓,不好意思,讓一讓。”
阮寄情花了大力氣,擠出人群,隨即小跑著到了路邊,坐上自己的車,往騰雲科技開去。
他很快就到了騰雲科技公司的樓下,因為之前來過,有經驗,所以這次他直接繞過前台,往連江雪的辦公室奔去。
連江雪的小休息室就在辦公桌的後麵,阮寄情跑的氣喘籲籲的,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辦公室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休息室的門。
他深呼吸一口氣,平複急促的呼吸,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才推門進去。
小休息室沒有開燈,隻有辦公室的燈光斜射進來照明,阮寄情看見連江雪這個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委委屈屈地蜷縮在床上,身上的被子馬上就要被他踢到地上。
阮寄情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他看著連江雪,片刻後伸出手,並不熟練地將連江雪的鞋子脫了下來,隨即彎下腰,小心翼翼地給連江雪蓋好被子。
儘管他動作很小,但他的動靜似乎吵醒了連江雪。
連江雪的眼睫輕輕顫了顫,隨即眼皮緩緩睜開。
他渙散的瞳仁裡倒映出阮寄情逆光的臉頰,從模糊到清晰,又到模糊,看不清晰,像是夢中看不清臉的幻影。
連江雪頭疼的很,見狀,喃喃道:
“媽我好熱”
阮寄情:“”
他愣了愣,沒吭聲,隻是坐下來,將連江雪身上的西裝外套脫去。
連江雪喝醉酒了非常乖,不吵也不鬨,隻是眯著眼睛,看著阮寄情。
阮寄情給他脫下外套,扶著連江雪躺下,目光落在連江雪的額頭上,看著那塊紗布,忍不住一愣,下意識伸出手去碰了碰:
“怎麼受傷了?”
連江雪閉上眼睛,含糊道:“昨天疲勞駕駛,差點撞到樹上。”
“”阮寄情倏然沉默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帶著夜宵來看連江雪,那時候連江雪好像已經準備回家休息了,卻為了不辜負他的好心,硬留在公司,陪他待到快一點鐘。
他是白天在家已經睡過了,所以晚上根本不困,纔有空給他送宵夜,而連江雪白天一直在忙,好不容易空閒下來準備休息,卻因為他的一頓宵夜,又硬是陪他坐在辦公室,吃到快一點鐘,讓他本就不多的休息時間雪上加霜。
“”阮寄情緩緩蹲下身來,看著睡夢中的連江雪,還有他疲憊的臉頰,好半晌,才小聲道:
“對不起。”
他喃喃道:“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連江雪睡的很沉,沒有回答他。
“對不起,對不起。”
阮寄情一連道了好幾聲歉,說了好幾聲對不起,重新給他掖好被角,調好空調的溫度,才起身,抹著眼淚,愧疚地走出了休息室。
他坐電梯下了樓,走到停車場,又開車回家。
經過圓月廣場的時候,他隨意往外看了一眼,五顏六色的煙花伴隨著巨大的聲響升入空中,炸開絢爛的火光,美的讓人觸目驚心。
要是換做平時,阮寄情一定會沉浸在這樣的美景之中,說不定還會拍照發朋友圈,但此刻的他卻沒有了賞景的心思,滿腦子都是連江雪躺在床上時疲憊的神情和受傷的額頭。
回到家中之後,他並沒有馬上回房間,隻是一個人坐在車上,枯坐了兩個小時,才下了車,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早上,他被鬨鐘吵醒,洗漱完下了樓,剛好看見阮寄水從房間裡出來。
阮寄水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往樓下走去。
阮寄情抿了抿唇,跟上去,走在阮寄水的後頭,小聲道:
“哥哥,早上好。”
阮寄水沒有理他。
兩個人一同在餐桌前落座。
“怎麼起這麼遲。”阮澤成掃了一眼阮寄水,道:
“弟弟身體不好,所以晚起,你這麼大了,也不懂事嗎?”
阮寄水後背挺的筆直,白色的襯衫釦子規規矩矩地扣到最上麵,頭發也用發帶束起,紮成馬尾,散在腦後,聞言抿了抿唇,眼神暗了暗,但像是習慣了一樣,並不辯解,一聲不吭地為自己舀粥。
而阮寄情的麵前已經放好了剝了殼的水煮蛋,還有溫熱的海鮮粥。
他身上還穿著睡衣,微卷的長發散著,披在肩膀上,幾個銀色的小爪夾子夾住額前的頭發,有些淩亂,卻不影響他低頭吃早餐。
他正打算伸出手,準備讓人把他喜歡吃的綠豆粥端到他麵前,聽見阮澤成的話,下意識轉過頭,看向阮寄水。
阮寄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更沒有出現太強的情緒波動,像是對阮澤成的話不在意,依舊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
要是換作平時,阮寄情一定會被阮寄水這副模樣騙過去,甚至還會笑嘻嘻地對阮澤成說幾句撒嬌的話。
但當他垂下頭,看著阮寄水指尖拿著勺子,不停地攪動著粥,卻不吃,阮寄情忽然就明白,其實哥哥也是在意的,在意阮澤成的評價,在意他在這個家的存在感,在意家裡人對他的態度。
思及此,阮寄情下意識坐直,看向阮澤成,很嚴肅道:
“爸爸,你乾嘛隻批評哥哥,我今天吃早飯,也遲到了啊。”
還不等阮澤成反應過來,林禾珠聞言,很是驚訝地擡起頭,看著阮寄情,道:
“寶貝,你在說什麼呢?”
“我說,爸爸不能隻批評哥哥,明明我也遲到了。”
阮寄情說:“而且哥哥一定是忙工作忙到這麼晚,第二天才起遲了。”
他伸出手肘,戳了一下阮寄水,道:
“是不是,哥哥。”
阮寄水看了阮寄情一眼,遲疑片刻,隨即點了點頭:
“嗯。”
“爸爸,你看,哥哥這麼努力地管理公司,以後你不許對他這麼凶了。”阮寄情轉頭看向阮澤成,一揮手:
“爸爸,今天的事情是你做的不好,你要和哥哥道個歉。”
阮澤成被他這副模樣搞得又好氣又好笑:
“寶貝,你這是和爸爸說話的口氣嗎?”
“孔子曰:事父母幾諫。意思是父母有不對的地方,就要指出來。”阮寄情回國這幾個月,也在努力學習文言文:
“爸爸,我這是對你好。”
阮澤成輕輕哼了一聲,看著他,不說話。
阮寄水沒興趣參與他們一家三口的話,反正他插不進去,飯也沒有胃口吃,起身離開了。
阮寄情見狀,喊了一聲:“哥哥,你不吃了嗎?”
阮寄水沒理他,直接走了。
阮寄情皺了皺鼻子,有些擔心地看著阮寄水的背影。
“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讓人省心。”林禾珠說:
“他以前多乖呀,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阮寄情說:“媽媽,哥哥沒有變。”
他看著林禾珠,一臉期待地說:
“媽媽,我和連拂雪的事情,你有沒有和他爸爸說?”
“”林禾珠臉上表情微微變了變。
她似乎不是很想提起這個話題,隻含糊道:
“寶貝,要不,你還是換一個人喜歡吧。”
“為什麼?”阮寄情微微一愣:
“媽媽,你答應過我的,讓我做連拂雪的未婚妻。”
“那個連拂雪有什麼好的,年紀比你大半輪不止,關於他包養明星的花邊新聞,現在都還能查到。”阮澤成對男人的本性瞭解的很清楚,說:
“寶貝,你要是嫁過去,會吃虧的。”
“這裡麵肯定有什麼誤會,我相信連拂雪不是這樣的人。”阮寄情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認識的“連拂雪”,
“爸爸,他待人特彆心軟善良,人也很踏實上進,努力認真,工作能力也很強,是個非常有事業心的人。他平時忙的睡覺都沒有時間,哪有時間包養小明星?”
“寶貝,男人是會偽裝的。”阮澤成苦口婆心道:“他在你麵前是這個樣子,也許背後又是另外的模樣。”
“爸爸,你不要這麼說,”阮寄情真的生氣了:
“你怎麼能背後說人壞話?”
阮澤成是真的為阮寄情好,但沒想到阮寄情胳膊肘竟然往外拐,氣的他鼻子都歪了:
“我不是在背後說他壞話!我說的是事實!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私生活不乾淨的人!要是再往壞裡想,說不定你剛嫁過去沒幾年,就得被迫接受他在外麵的不知道第幾個私生子!我怎麼捨得把你嫁給這樣一個、三十歲還沒有在事業上做出什麼成績、甚至還三心二意的男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以後會做出成績的!”阮寄情道:
“爸爸,我和你說不通,我不和你說了!”
言罷,他摔了碗,就要往外走,被阮澤成嗬住:
“你去哪?”
阮寄情賭氣道:“我要去找連拂雪!我要去和他私奔!”
“你敢!”阮澤成終於變了臉色,一拍桌子站起身,瞪著阮寄情:
“阿情,你回房間去!”
“我不回去。”阮寄情也不怕他,努力擡高聲調道:
“爸爸,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阿情。”林禾珠見狀,也站了起身,看向阮寄情,臉色逐漸變的嚴肅,眉頭也微微蹙起:
“不能這樣和爸爸講話。爸爸也是擔心你。”
“爸爸根本就不尊重我的想法,他隻想控製我!”
阮寄情大哭道:
“爸爸好過分!”
阮澤成氣的差點暈倒,兩眼一黑,身體微晃,在林禾珠的攙扶下穩住身形,扶著額頭,咬牙切齒道:
“我不尊重你?!你說你想嫁給連拂雪,我就算再捨不得,也幫你和江韻書打過電話!”
阮寄情一愣,眼睛裡包著的一泡淚硬生生憋住了,呆滯道:
“真的嗎?”
“真的。”林禾珠說:
“可是,寶貝,江韻書沒有答應。”
阮寄情傻住了,
“不,不答應?為什麼?”
“我早就說了,江韻書是個很強勢的人,他想要的兒媳婦,一定是能夠管住他兒子,幫他的兒子生兒育女,甚至還能幫他兒子打理集團的人。”
阮澤成頭疼道:
“他說你太小了,以上的哪一條,你都不能做到。”
阮寄情不服氣道:“我,我還可以生孩子啊!”
“你身體這麼不好,生完孩子,哪有餘力管那麼龐大的公司?何況你大學選的還不是經濟管理類的專業,能畢業就已經不錯了,本來爸爸也沒指望你多厲害。”
阮澤成揉了揉額角,道:
“反正爸爸留給你的錢,你不需要奮鬥也能花一輩子,何必嫁到連家去自討苦吃?你以為豪門兒媳是這麼好做的嗎?彆說讓你幫忙管理明江盛世這麼龐大的集團,單就一個紈絝子弟連拂雪,你都未必拿的住他。”
“”阮寄情雖然平時心裡不裝事,所以有些傻白甜,但阮澤成和林禾珠的話卻被他神奇地聽出了潛台詞——
江韻書不滿意他,不要他做連拂雪的未婚妻。
江韻書中意的兒媳婦人選是阮寄水。
這個認知讓阮寄情隻覺天都要塌了!
他站在原地,茫然地張了張嘴,半晌,纔看著阮澤成和林禾珠,很快就調整好心態,並不放棄,甚至還小聲道:
“爸爸,媽媽,那我現在去學經濟管理,還來得及嗎?”
阮澤成:“”
林禾珠:“”
他們都快被氣笑了,道:“就你那二兩腦子,得學兩輩子!”
阮寄情蔫了:“我,我可以努力學的嘛。”
他說:“雖然我沒有哥哥這麼厲害,但是我真的可以努力學的。”
“寶貝,”林禾珠沒想到一向聽話的阮寄情竟然這麼固執,無奈道:
“彆折騰自己了,聽話。”
“媽媽!我真的沒騙你,我可以努力學的!”阮寄情鼓起臉頰,響亮道:
“從今天開始,我就跟著哥哥,努力學習怎麼管理公司!總有一天,我會讓江叔叔滿意我的!我一定要當連拂雪的未婚妻!”
言罷,他就轉身往外跑去,想要和阮寄水一起去公司上班,卻被阮澤成擡高聲音,喊住:
“睡衣!睡衣沒換!”
“”
阮寄情聽見聲音,又默不作聲地掉頭,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間門。
“”看著緊閉的房門,阮澤成難以置信,看向林禾珠:
“禾珠,這個連拂雪到底給我們阿情灌什麼**藥了?阿情怎麼就這麼癡迷於他?”
“他之前一直在國外長大,被我們保護的太好,性格天真浪漫,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固執單純,難免會對與他性格截然相反的人產生好奇。也許連拂雪真的很會偽裝,在阿情麵前總是裝出溫柔體貼的模樣,阿情又沒有談過戀愛,年紀又這麼小,很多事情都沒有經曆過,被成熟穩重的年長者吸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林禾珠說:
“算了,老公,隨他去吧。大不了之後我們和明江盛世集團的合作都讓利百分之五給江韻書。江韻書雖然性格強勢,但隻要我們用整個阮家給阿情做後盾,江韻書顧念著這些,到底也不會對阿情怎麼樣的。”
阮澤成微微皺眉,片刻後又慢慢舒展開,點了點頭,道:
“也是。”
他說:“隻要阿情喜歡,即便那連拂雪真的是個紈絝子弟,我也忍了。阮家家大業大,即便阿情結婚後,後悔了,想回容港,我們也能用整個阮家和名誠集團為他兜底。”
林禾珠點了點頭。
他們這裡計較方定,正欲去阮寄情的房間再好好安慰他,但轉身的那一刻,卻不知道去而複返阮寄水已經站在巨大的花瓶之後,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仔細。
他的手指用力攥緊,指尖插入掌心,留下鮮明的痕跡,而自己卻恍若未覺。
他沒想到阮澤成竟然早就知道連拂雪是個遊戲人間的紈絝子弟,就算是這樣,阮澤成也想瞞著自己,把自己嫁到京城。
爸爸擔心阮寄情嫁到京城受委屈,難道就不怕自己嫁到京城受委屈嗎?
爸爸說願意用整個阮家和名誠集團給阮寄情做兜底,那他呢?
他會用阮家和明誠給自己兜底嗎?
阮寄水恍恍惚惚地往門外走去。
他想,原來原來爸爸真的不愛他。
可同樣都是爸爸的孩子,為什麼爸爸不愛他呢?
阮寄水迷茫地站在太陽底下,忽然覺得一陣惡心反胃。
他扶著噴泉邊緣,彎下腰用力乾嘔了片刻,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他忽然覺得很難受,心如刀絞,忍不住蹲下身。
想要哭卻沒有眼淚。
周圍還有阮家的傭人,卻沒有人上前扶起他。
阮寄水踉蹌地走到車裡,關上門的那一刻,他不由的一個人坐在車內,嚎啕大哭起來。
他哭的聲嘶力竭、肝腸寸斷,哭的眼睛紅腫,聲音沙啞,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又像是個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
他有時候甚至想,如果沒有人愛他,那他不如去陪媽媽,起碼媽媽愛他。
阮寄水沒有去公司,隻是啟動車子,去了他母親的墓園。
到了母親的墓園,阮寄水也沒有進去,隻是坐在車裡,安靜地看著墓園大門。
他想,或許有一天,他也會一個人孤獨而安靜地埋在這裡,幾乎被世界遺忘。
那個時候,會有人記得他嗎?
又有誰會來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