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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郎她千嬌百媚 第79章 裴淵的眼神??何如此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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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各位大人爲流風做主。”流風伏在地上,低聲哀求。

禦史們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

冇有人肯接流風的狀紙。

彷彿有一把無形的針狠狠紮進了沈初心裏。

何其相似的情形啊。

那些曾深深被她埋藏在心底的記憶躍躍欲出。

十年前,孃親也曾抱著她在大雨中跪在督察院門口哀求,求他們爲爹爹上書,要求重審父親的案子。

一個身穿湖藍色官袍的禦史不顧孃親的哀求,一腳將孃親踢倒在地上。

孃親下意識攬住她,卻被踢得吐了血。

不滿七歲的她嚇得連哭都不敢,撲過去抱住那位大人的腿。

“求求大人幫幫我爹爹,楚楚給您磕頭。”

大人滿臉嫌惡,“你爹通敵叛國,千刀萬剮不足爲過,誰敢救他,滾開。”

她狠狠摔在了地上,摔得好疼啊。

可是孃親說爹爹就要被砍頭了。

她爬起來衝過去,卻隻看到督察院硃紅色的大門砰一聲被關上了,任她和孃親怎麼拍都不肯開門。

孃親在大雨中絕望倒下的眼神,與眼前流風的眼神逐漸重合。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接過流風手裏的狀紙,大聲道:

“你的狀紙,本官接了。”

流風愣了下,似乎冇料到有人敢接他的狀紙。

“怎麼?你不相信我?”

流風連忙鬆開狀紙,重重磕了個頭,“不,流風感激大人。”

沈初點頭,“你放心,我一定還你和你的家人一個公道”

“流風謝過小沈大人。”

沈初吩咐守門的小吏,“先把他帶進去,本官要問話。”

流風被帶了進去。

眾人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勸說沈初。

“小沈大人,狀紙可不能亂接,說不定他是故意陷害三皇子呢?”

“就是,三皇子可是恒王殿下的左膀右臂,得罪三皇子就是得罪恒王呀。”

沈初蹙眉,“咱們身爲禦史,風聞便可奏事,如此草菅人命,駭人聽聞,我們怎能坐視不管?

況且是不是陷害三皇子,查查不就知道了?

不知各位可願與我一同查證此事?與我一同進宮麵聖?”

眾人臉色微變,目光閃爍。

有人小聲道:“啊,我嶽母的小姑子的公公去世了,屬下要請假去陪葬,啊呸,去送葬。”

“屬下老母病倒,今日告假一日。”

“屬下家裏老母雞死了,老母親讓我回去喝雞湯呢。”

沈初被氣笑了,轉頭看向剩下的人。

“你們呢?有什麼需要你們趕回家照料的?是有母豬生產?還是老雞下蛋?”

“屬下...哎呦,屬下頭暈,快扶我離開。”

轉眼間門口隻剩下沈初一人。

她心底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悲涼。

同僚們要養家餬口,有家人親眷要照顧,他們害怕恒王,害怕被報復,她能理解。

她不能強求所有人跟她一樣憤怒,但身爲禦史,對於可能是冤案的案子無動於衷,視而不見,甚至是麻木不仁地當作笑料一帶而過,怎能不讓人覺得悲涼?

督察院除了督察百官,更重要的職責是糾核刑獄,杜絕冤假錯案。

若禦史們都這樣麻木不仁,誰還能真正爲百姓們說話?

怪不得就連一向正直剛烈的賀正祥都變得死氣沉沉。

這樣的事見多了,人心就冷了。

“聽說有...有人鳴冤。”身後傳來氣喘籲籲的聲音。

她轉身,看到賀正祥抓著核桃跑過來,喘得猶如破風箱一般。

“賀大人今日怎麼遲到了。”

“別提了,今兒一早家裏的老母豬生了,生就生唄,還一窩生了十二個,接生耽誤我了很長時間。”

沈初......還真有老母豬生產的。

“咦,鳴冤的人呢?”賀正祥左右看了一眼,一臉習以爲常地嘆息,“是不是又冇人敢接狀紙把人趕走了?

我說什麼來著?你即便挑出去一鍋老鼠屎,也不見得就能重新熬一鍋好湯。”

“狀紙我接了。”

賀正祥還在嘆息,“鳴冤的人也不知道.....什麼?你接了狀紙?”

她點頭,“賀大人不讚成我的做法?”

賀正祥掀了掀眼皮,帶著一抹探究,“你不怕恒王報復你?”

沈初勾脣,“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若因爲懼怕權貴而畏首畏尾,裹足不前,沈初當初就不會選擇進督察院。”

若是十年前有人能爲爹爹站出來說句話,重新調查,或許父親就不會頂著通敵賣國的大罪被砍頭。

沈氏一族七百六十三口也不會被株連,溺愛她的祖父母,寬容慈愛的伯父伯母,調皮搗蛋卻疼愛她的哥哥以及堂兄們,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有的死在了北戎人的刀下,有的同爹爹一般被押到法場砍了頭。

詩書傳家的泱泱大族,寧安侯府沈氏一門一夜之間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再也做不了那個有爹孃疼愛,嬌氣活潑的小姑娘了。

眼下眼底的酸澀,她定定地看著賀正祥。

賀正祥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資料給我吧,我來寫奏摺,本官比你有經驗,況且本官老了,若真有報復也不怕。”

沈初拒絕了,“狀紙是下官接的,就由下官負責吧,您是個好禦史,下官不能連累你。”

賀正祥頓了頓,再次伸出手來,“你還太年輕,還是我來吧。”

“不,下官來。”沈初搖頭拒絕。

她知道這件事的始末,賀正祥不知道,未必有她處理起來順手。

如果她連幫流風申冤都做不到,以後又如何爲沈家,爲爹爹申冤?

沈初拱手離開,冇注意到賀正祥滿臉複雜的神色。

回到照磨所,她將一腔憤懣化在筆尖,很快,一本慷慨陳詞,鏗鏘有力的彈劾奏摺就寫好了。

紙上洋洋灑灑數千言,歷數三皇子犯下的罪孽,請求陛下嚴令調查此事。

奏摺寫完,她原本憤怒的心沉靜下來,叫了流風進來問話。

“說吧,六殿下後麵還安排了什麼?”

流風是裴淵的人,那麼流風出現在督察院門口自然也是裴淵的安排。

裴淵應該是想要禦史出麵,用流風家的案子作爲切入點來揭開三皇子的罪行。

流風有些驚訝,卻還是低聲道:“三皇子府的管家去年被滅口,被殿下救了下來。

管家手上有許多三皇子的罪證,有他做人證,三皇子的罪行便是板上釘釘了。

小沈大人隻需要領我進宮,以禦史的名義要求重審此案就行。”

沈初點頭,看來裴淵將一切都安排好了,隻是需要有人做個先鋒。

如果能爲那些少年討回公道,她甘願做這個前鋒。

沈初收拾妥當,帶著她與賀正祥分別起草的奏摺,領著流風進宮了。

大朝會一開始,沈初便率先出列,將奏摺遞上去,說了流風一家的慘案。

“...陛下,當年草草結案,疑點重重,又牽扯到三皇子,臣請求陛下親自審理,重新複覈流風家的案子。”

隆慶帝沉著臉打開了奏摺。

滿朝文武看向沈初目光十分複雜,有充滿讚賞的,有滿臉憤怒的,還有等著看好戲的。

這些目光當中,有兩道最爲激烈。

其中一道是左督禦史趙德文,此刻他臉色陰沉,恨不得用目光切斷沈初的脖子。

督察院被他一手把持著,別說有彈劾三皇子的,彈劾恒王一派任何一人都不行。

唯獨沈初幾次三番挑事,是個刺頭。

沈初對趙德文的目光視而不見,轉而看向另一邊,見裴淵正用一種十分詭異的眼神望著她。

有訝異,有不解,更多的是探究的意味。

什麼意思?

難道她猜錯了裴淵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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