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他想攀龍附鳳[現] 第19章 競爭
競爭
說話的是宋然,他睡得迷迷瞪瞪的,被尿憋醒,想起身上廁所,聽見一些奇怪的響動從對麵的床傳來,拿手電照對方,看到兩張臉重疊在一起,把他嚇一跳。
言子夜撐著上身,趴在陳楚平的身上,二人俱驚。
陳楚平急中生智,道:“這人夢遊到我床上,跟我搶被子,生生把我弄醒了!”猛地推了言子夜一把,“醒了就趕快給我滾。”
言子夜的戲很好,揉了揉眼睛,裝作夢遊剛醒的樣子,大吃一驚道:“我怎麼在你床上?”
“快滾。”陳楚平踢了他一腳。
木子成呼呼睡著,宋然道:“行啦,小聲點,彆把木子吵醒。”
陳楚平道:“我們啥也沒乾。”
宋然道:“不用給我解釋。”
言子夜回了自己的床。宋然下床放了水又回到床上躺著,很快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寢室歸於寂靜,陳楚平睜眼往宋然那邊瞧,不知道他看見了多少,不知他信或不信。
他和言子夜的關係,原本在班裡女生看來便有些曖昧。班會時那些起鬨的,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
陳楚平無法坦然,倒有點怕了,三人成虎……雖然z世代現在對同性戀包容很高,**大行其道,但不代表現實中真的有人接受男男,更多人是葉公好龍。
這一晚終究是沒睡好,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醒來已不見言子夜蹤影,木子成也不在,隻有宋然躺在床上打遊戲。
“醒了,三弟?”宋然道。
“二哥,”一晚上的濁氣滯留在胸腔,使他的聲音渾濁低啞,“你昨晚……”
宋然盯著手機螢幕,頭也未擡,“放心三弟,我啥也沒看見。”
這就是說他啥都看見了,陳楚平道:“我,我……”
宋然道:“彆我了,想說什麼就直說。”
陳楚平垂下眼去,“沒什麼。”
宋然擡頭看他,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放心,這是你的事,我不會亂說的。我隻問一句,是他強迫你的嗎?”
陳楚平默然,點了點頭。
宋然把手機摔到床上,“我去找他!”
陳楚平道:“算了,沒用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
陳楚平不語。
“那就是從他搬進來以後了?”
陳楚平垂下眼去。
宋然憤憤道:“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頓了一下,又道:“昨晚他有沒有……”
“不,不,沒有。”陳楚平趕緊搖頭。
宋然鬆了一口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陳楚平苦笑,“還能怎麼辦?”
“不然你換寢室吧。”
陳楚平道,“怕是輔導員不會同意。”
宋然道:“他會同意的。”
陳楚平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剛開學,我不想給輔導員留下我性格古怪、處理不好同學關係的印象。”
宋然道:“三弟,你真是好性子,換做是我,昨晚就把他踹下床,舉報到學校德育處,報警告他性騷擾了。”
陳楚平道:“我不想毀了他。”
宋然靜靜看他,許久才道:“三弟,你真是、真是……善良。”最後兩個字很久才憋出來。
陳楚平知道,他其實是想說他軟弱,而非善良。如果宋然跟自己一樣有著孤兒的身份和寄人籬下的經曆,也許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這並不代表陳楚平軟弱,這隻是隱忍,是權宜之計。
宋然道:“如果你不給他點厲害嘗嘗,他隻會愈來愈過分。”
陳楚平道:“嗯,我知道。”
陳楚平重新躺回床上,他一上午都沒課,可以躺到中午才起床,天花板上的牆皮有些脫落,透露出斑駁歲月的痕跡。
被不喜歡的人糾纏,甚至猥褻,理應感到惡心。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這顆蛋並不「純潔無辜」,給言子夜這隻蒼蠅留了口子,對方怎麼也擺脫不掉,全賴他自己。
他現在不僅不對言子夜的觸碰感到惡心,甚至在慢慢習慣這種事。
多麼可怕的趨勢。
他意識到自己的底線並沒他想的那般「堅定」。所謂的自尊隻是個幌子。他一開始就把言子夜作為了聶思妤失敗後的備選。既然要走捷徑,還在乎男女嗎?
但言子夜無疑是個下下之選,尤其在聶思妤這邊已經有了積極訊號的情況下。
況且,他是真的喜歡聶思妤,他無需偽裝或勉強自己,也無需雌伏於男人身下,聶思妤那麼好看,而且她還有那麼厲害的父兄。這些都是人脈。
這些想法儘管稱不上光明磊落,但他原本就不打算做什麼正人君子。拋開虛偽,直抵**本質,他就是想往上爬。當然,他首先要顧好自己的學習成績。
軍訓完後開始正式上課,專業課已經上了有一個月,他覺得自己有些吃力。
原來a大的英語專業是全英文授課,他從小到大學得都是啞巴英語,口語和聽力並不好,尤其是英語發音,帶著濃濃的方言口音。
有次老師讓他在站起來朗讀課文,他的發音惹得班裡一陣鬨堂大笑,陳楚平的臉霎時紅了,他的目光無意中掃到了坐在不遠處的言子夜。
不知道為什麼,彆人的笑陳楚平尚且可以忍耐,但言子夜的笑讓他感到一股難以釋懷的屈辱。
他從那時起不怎搭理對方,當然,他原本就不怎麼搭理對方。
他暗自開始苦練英語。六點天矇矇亮的時候,他就悄無聲息地從床上起來,輕手輕腳地洗漱,不能更早是因為宿舍樓6點20時才開門。
他跑到外語學院樓前的那片小樹林。十月的清晨已經帶著寒意,陳楚平穿著短袖,有點冷,他跺了跺腳,試圖讓自己暖和一點。
秋天過去,馬上冬天要來了,要添置冬衣了。夏天他還可以穿得不那麼寒酸,但冬天的衣服實在太過昂貴,哪怕他打腫臉,也充不了胖子。托言子夜的福,他做了幾天荷花大少。
他在高中時並不為這件事為難,一是因為學校有統一穿校服的規定,二是因為大家的家境雖有差距卻並不懸殊。陳楚平並不為自己衣著寒酸而感到多少自卑。
上大學不一樣了,他所在校園有錢人不少,就拿身邊的言子夜來說,對方每月的生活費就是一萬五,更彆說買衣服和生活用品什麼的家裡還要額外給錢。
「我一年的生活費還沒人家一個月的多。」陳楚平黯然地想。
他跺了跺腳,長舒了一口氣。「沒事,我可以自己去做家教掙錢。」
他帶上耳機,聽自己下載的課文音訊,一遍遍跟讀,扣自己的發音細節,又用手機自帶的錄音機錄下自己的發音,一遍遍矯正,卻總感覺自己和人家讀得不一樣。
他讀得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大,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煩躁。這時,耳邊忽然響起同學們的笑聲,眼前浮現出了言子夜那張帶著嘲諷意味的笑臉。
他心中升起一股憤怒,拿著書的手在空中無意識揮舞。
笑什麼笑?憑什麼笑?如果我從小也是新概念外教一對一輔導班一路上過來,我讀得會比你們所有人都要好!
陳楚平覺得自己此時心浮氣躁地學習,學習效率是很低的,於是他把書裝進包裡,準備往教學樓去。剛走兩步就看到不遠處的銀杏樹下站著一個人。
那人剪短了頭發,看起來利落清爽,五官眉眼依然是清俊昳麗,他雙手抱胸,一雙眼睛極多情。
陳楚平覺得,言子夜的雙眼皮非常完美,適合拿去給想割雙眼皮的人做參考,重瞼線與上眼瞼瞼緣就像兩條平行線。
他胡思亂想出神,等回過神來,言子夜已經走到了他麵前。
“偷偷用功呢?”言子夜戲謔道。
陳楚平想,這就是為什麼我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上言子夜。
誰會喜歡一個處處讓自己自慚形穢的物件呢?
“是啊,”陳楚平淡淡地說:“笨鳥先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