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他想攀龍附鳳[現] 第32章 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
言子夜像是在這裡守株待兔。
“彆怕，有我們倆在，他不敢對你做什麼。”
宋然和木子成像左右護法一樣，在言子夜冰冷的目光中，護送陳楚平進了機房。
因為來得晚，機房空位置不多，隻剩言子夜那邊還有幾個相連的座位，簡直像是故意留給他們的一樣。
為了避開言子夜，三人隻好分開坐。陳楚平一個人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牆的位置，旁邊是個陌生的男生。宋木二人則去了第一排。
陳楚平旁邊的男生叫李維，帶著啤酒瓶底一樣厚的眼鏡，臉上有些青春痘，長相一般，人看著倒挺熱情。
二人簡單交談了幾句，便開始上課。計算機課分兩部分，一部分講s
office高階應用，另一部分是計算機基礎常識、程式語言和資料庫等。
理論講完後，老師讓大家動手實操。李維湊過來：“誒，同學，你word熟練嗎？老師讓刪除文件內多餘的換行符，我咋弄也不成功，你幫幫我唄。”
陳楚平答應著，半探過身子，伸手接過對方的滑鼠，去操作他的電腦螢幕。
“先按ctrl
h調出查詢與替換，”陳楚平一邊講解一邊操作，“然後在查詢內容裡輸入……”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感覺握著滑鼠的手背一熱。低頭望去，是李維那隻指頭肥碩白膩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對方手心黏糊糊的汗意透過麵板傳來，觸感令人極不舒服，像某種軟體動物的分泌物。
陳楚平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甩開，驚怒地擡起頭：“你乾什麼？！”
對方卻無所謂地笑了，露出一口因牙結石而發黃的牙齒：“反應這麼大乾嘛？聽說你被言子夜睡過了，是不是真的？”
陳楚平下意識地擦了擦手背，強忍著惡心問：“誰告訴你的？”
“大家都這麼傳。”
“假的。”陳楚平冷冷道。
“怎麼可能是假的？”李維扶了扶眼鏡，鏡片後那雙眼睛因扭曲而變形，眼球凸出，滴溜溜地轉著，“唉，你是下麵那個吧？被男人上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啊？”
陳楚平猛地站起來，握緊的拳頭正要揮出，但還沒等他先動手，一個人敏捷地翻過桌子跳到了他們這一排，一記又快又狠的拳頭招呼到李維的下頜，後者直直向後倒去，發出“砰”一聲悶響。
來人正是言子夜。那雙總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儘是冰冷的怒意，眼神銳利得像刀子，見對方倒地，他餘怒難消，又是一拳揮了過去，重重打在李維臉上。
李維的眼鏡被打落在地，那雙光禿禿的眼睛暴露出來，眼裡儘是驚恐和茫然。
“言子夜，你乾什麼？！”
話音剛落，言子夜的拳頭毫不猶豫地再次揮出。李維痛呼一聲，狼狽地抱頭蜷縮，試圖躲開。
就在這時，一聲怒喝傳來：“乾什麼？！都乾什麼呢？！”
任課老師臉色鐵青地走了過來，幾步衝上前，一把攥住了言子夜高高揚起的手臂，“言子夜！你給我住手！”
老師鉗製他的力氣不小。言子夜胸膛劇烈起伏，恨恨地瞪了李維一眼，最終不甘地垂下了手臂。
李維這纔敢擡起頭，臉上已是青一塊紫一塊，他顧不上疼痛，慌忙在地上摸索著，尋找自己被打飛的眼鏡。
三人被叫到了輔導員的辦公室。
楊楷坐在辦公桌後，臉色鐵青，重重一拍桌子：“像什麼樣子？！在機房裡裡動手打人！a大的臉都被你們丟儘了！”
他目光銳利地射向言子夜：“言子夜，你先說！為什麼動手？！”
言子夜卻搶先發難，語氣斬釘截鐵：“老師，李維猥褻同學，品行不端，我請求學校開除他！”
楊楷像是沒聽見他的請求，冷冷地反問：“那你呢？你動手打人就有理了？”
言子夜道：“我毆打同學，有損班乾部形象，願意辭去班長一職。根據校規，毆打同學雖有不對，但屬於初犯，應給予留校察看處分，我也願意接受。”
楊楷冷笑一聲：“你倒是把校規背得挺熟。那陳楚平呢？”
言子夜揚起下巴，目光直視前方：“此事與他無關，他是受害者。”頓了頓，他又補充，“我要求李維，立刻向陳楚平同學道歉！”
楊楷看向陳楚平：“陳楚平，李維猥褻你了嗎？”
陳楚平擡起頭，猶豫了一下：“他…摸了我的手。”
“隻是摸手？”楊楷皺眉，“還有呢？光摸手可算不上猥褻。”
陳楚平又猶豫道：“他還說了一些…不太好的話。”
“什麼話？”楊楷追問。
“老師，”言子夜立刻插話，“他有權不回答。”
楊楷轉向言子夜：“他不說清楚，就證明不了李維猥褻！”他又看向陳楚平，“你說不說？”
陳楚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選擇不回答。”
楊楷看他一眼，轉而問向低著頭的李維：“你摸他手了嗎？”
李維剛想否認，言子夜冰冷的視線便掃了過來：“李維，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李維渾身一顫，立刻縮著腦袋點了點頭。
楊楷歎了口氣，“李維，既然你行為不當，先向陳楚平同學道個歉。”
李維連忙向陳楚平鞠了一躬，含糊不清地說：“對不起。”
楊楷試圖息事寧人：“好了，歉也道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們都回去吧。”
言子夜卻不依不饒：“楊老師！道歉就完了？我堅持請求學校開除他！”
楊楷有些不耐煩了：“言子夜！陳楚平自己都不願意說具體情況，猥褻的定性根本不成立！你讓我怎麼上報？！”
言子夜反駁：“他都承認摸人了，怎麼不成立？”
楊楷：“摸個手怎麼了？又不是女生！”
言子夜：“男生就可以隨便被摸嗎？！”
楊楷不想再跟他爭辯，把決定權拋給陳楚平：“好，我們問陳同學的意見。陳楚平，你希望學校開除李維嗎？”
陳楚平看著李維那副慘狀，想到一旦被開除，這個人的人生可能就毀了。他的憤怒，似乎還沒到那個地步。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這怎麼行……”言子夜還要再說。
“好了！”楊楷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言子夜！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何必得理不饒人？這樣吧，班長你還繼續當，讓李維回去寫份保證書，保證以後絕不再犯，並且對陳楚平同學保持尊重。可以了嗎？”
言子夜抿著唇，沒說話，顯然不滿意這個結果。
他加重了語氣，“彆說你爸是誰，就算你爸是天王老子，該處分也得處分，明白嗎？”
言子夜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嗯。”
從輔導員辦公室出來，課已經結束了，三人走到電梯間等電梯。
言子夜冷冷地瞥了李維一眼，命令道：“滾去爬樓梯！”
李維如蒙大赦，點頭哈腰地轉身就往樓梯間跑去。
言陳二人進入電梯，電梯緩緩下行。言子夜目視前方，一言不發，周身氣壓低沉。
陳楚平低聲道：“謝謝。”
言子夜側過頭，語氣帶著未消的怒火：“為什麼不要求開除他？他用那麼惡心的爪子碰你，這你都能忍？”
陳楚平淡淡道：“你對我做過比這過分得多的事，我都能原諒你，他又算得了什麼？”
言子夜瞪大雙眼：“你拿我跟他比？”
陳楚平直視著他：“難道你們不是一丘之貉嗎？”
言子夜猛地將陳楚平按在電梯內壁上，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形成一個禁錮的空間，沉聲道：“你就這麼討厭我？”
陳楚平擡眼望著近在咫尺的臉，忽然問：“他們說你把我睡了，這謠言是你放出去的？”
言子夜微擡下巴，眼神冰冷，“什麼意思？你懷疑是我造的謠？”
“難道不是嗎？”
“造這種謠對我有什麼好處？”言子夜怒極反笑，“麻煩你搞搞清楚好吧，我也是謠言的受害者！”
陳楚平道：“如果你不纏著我，就什麼謠言都沒有了。”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言子夜的怒火。他撐著電梯壁的手猛地握成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屬壁上，引發電梯一陣劇烈顫動。
陳楚平有些害怕，身體緊貼著電梯壁，一動不敢動。
片刻後，言子夜劇烈起伏的胸膛終於平靜了一些，他聲音冰冷地說道：
“我從來不喜歡在沒有結果的人和事上浪費時間。好，既然你這麼討厭我，從今以後，我不纏著你了。”
陳楚平有些吃驚地擡眼：“真的？”
言子夜扯出一個冷冷的笑容：“你也不是什麼人間絕色，我犯得著對你死纏爛打嗎？喜歡我言子夜的人能繞學校一圈，你又算什麼東西。從今以後，你離我遠一點，彆再讓我看見你。”
“我們同班，教室就那麼大，擡頭不見低頭見。”陳楚平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你說不看見就不看見？要是看見了呢？”
言子夜臉色更加難看，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道：“看見了，我就當沒看見！你對我來說，跟空氣沒什麼兩樣！”
是嗎？”陳楚平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那最好不過。”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
陳楚平率先走了出去，沒有再看言子夜一眼，彷彿言子夜已經率先變成了空氣。
言子夜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撐在電梯壁上的拳頭再次收緊，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