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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他想攀龍附鳳[現] 第34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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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

陳楚平氣喘籲籲地跑到聶家,大汗淋漓。穿過綠植掩映的院子,他走到門廊下時還在喘著粗氣。

給他開門的是聶祈明。聶祈明穿著睡衣,頭發濕漉漉的,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英氣的眉毛,黝黑明亮的眼睛。這幅“美男出浴圖”,陳楚平不是第一次撞見,有些尷尬。

“明總。”陳楚平脫口而出。

聶祈明露出笑容,嗯了一聲,“先進來。”

“跑那麼急,喘成這個樣子,後麵有鬼在追你嗎?”

陳楚平搖頭,“沒有,是我在追鬼。”

聶祈明哈哈大笑,一隻胳膊環住了陳楚平的肩頭。陳楚平下意識要躲閃,聶祈明斜睨他一眼,陳楚平想起對方是自己的老闆,得罪不得,隻好乖乖地任他搭著肩。

陳楚平充當著聶祈明的人形柺杖。

聶祈明很高,與聶介臣不相上下,都是一米九左右。這個身高在亞洲人種裡算是鶴立雞群,再加上他體格健碩,與陳楚平的體型差就十分明顯。

這樣一個高大的家夥把大半重量都壓在陳楚平身上,幾乎是故意往下沉,陳楚平走得有些吃力。

聶祈明此時笑吟吟的,看起來很親和,和他在公司的狀態大不相同。他在公司端著老闆的架子,高高在上,在家裡反倒嬉笑怒罵,更接地氣一些。

其實聶祈明不怎麼回來,陳楚平見到他的次數不多,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陳楚平遇見聶祈明的次數比見到聶介臣的次數都要少。

不過,父子倆有一點相同的是,都喜歡找他聊天。

到了客廳,聶祈明放開陳楚平,坐到沙發上,隨意地把腿擱在了茶幾上。

他對陳楚平說:“彆看了,她不在一樓。大小姐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飯是阿姨端上去的。”

陳楚平下意識準備向樓上走去,聶祈明叫住他:“彆去,她交代說誰也彆去打擾她。”

陳楚平腳步不停,聶祈明又道:“聽哥的勸,大小姐說彆去打擾她的時候,就千萬彆去。她發起瘋來,誰都招架不住。”

陳楚平身形一頓,轉身回到沙發上坐下。

“你跟大小姐吵架了?”聶祈明懶懶地問。

“沒有。”陳楚平還是低垂著頭,彷彿受訓一般。

“沒吵架她為什麼把你丟下,自己先回來了?金叔不是一起去接你們的嗎?”

“我有事情耽擱了。”陳楚平道。

“撒謊。”聶祈明看他一眼,往後一躺,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跟大小姐談戀愛很辛苦吧。”

陳楚平擡頭看他一眼,道:“不辛苦。”

聶祈明玩味一笑,點了點頭,“還沒吃飯吧?讓阿姨做好端到這裡,我們邊聊你邊吃。”

一盤意大利麵很快端了上來,聶祈明又命人拿來一瓶紅酒。他給陳楚平斟上,舉起杯子,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敬偉大的愛情。”

陳楚平仰頭一口氣喝光,遞過杯子。聶祈明又給他斟上,他又是一飲而儘。如此數回,半瓶酒沒了。

聶祈明道:“這可是好酒,經不起你這般牛飲。”

紅酒甜甜的,陳楚平當飲料在喝。

陳楚平用手背揩了揩嘴,“對我來說都一樣。”

聶祈明道:“桌上有擦嘴用的餐巾。”

陳楚平望他一眼:“我們鄉下人就是這般粗俗,擦嘴喜歡用手,不喜歡用餐巾。”

聶祈明淡淡一笑,“看來你今天受的刺激不小。”

陳楚平把杯子遞過去,“我還要。”

聶祈明把瓶子拿開,“你今天喝得夠多了。瞧你,麵都沒吃幾口,快吃麵吧,墊墊肚子先。”

這一聲稱呼,太軟,太親近。聶祈明怔住。

平日裡,他叫他大哥、明總、或明哥,叫“哥哥”還是頭一回。

尾音在安靜的客廳裡輕輕回蕩,聶祈明那隻握著酒瓶、懸在半空的手,半天都忘了放下。

陳楚平眼皮垂下去,又擡起,隱在睫毛叢裡的一雙眸子泛著水光。他把杯子推到聶祈明那邊,低聲道:“我還要,哥哥倒給我吧。”

聶祈明鬼使神差地伸手拿過酒瓶,再次給對方倒了一杯。

陳楚平舉起杯子一飲而儘,又將酒杯伸過來。

聶祈明彷彿不受控製地又給他斟上。

就在陳楚平又要一口悶的時候,聶祈明才反應過來,攔住他的胳膊:“等下,彆喝那麼急,一會兒你該醉了。”他看著對方臉頰上的兩朵紅暈,頓了頓,道:“你已經醉了。”

能不醉嗎?大半瓶紅酒幾乎都進了他一個人的肚子裡。

陳楚平睜大雙眼:“怎麼可能?我酒量很好。上次聶思妤生日,我喝了那麼多酒都沒醉。現在才喝這麼點,怎麼可能醉了?”

“心情不好容易喝醉,而且我們今天喝的酒度數比那天的高。”

聶祈明試圖去奪他的杯子,被陳楚平躲閃開了。

陳楚平舉起杯子一飲而儘,喝得太急,忍不住打了個酒嗝,隨即露出一個憨態可掬的笑。

客廳裡的空氣彷彿因為這個笑而凝滯了片刻。

聶祈明移不開眼睛。

陳楚平死活不承認自己醉了,央求聶祈明再給他倒一杯。

聶祈明乾脆把酒瓶抱進懷裡,酒瓶裡此時已不剩多少酒,但聶祈明卻偏偏不鬆手,帶著戲謔的笑意逗他。

陳楚平繞過茶幾,坐到聶祈明這邊,欺身上前去搶,卻不料被桌角絆了一下,整個人跌進聶祈明懷裡。

陳楚平的鼻子正撞在聶祈明的下巴上,疼得他眼淚瞬間滾落下來,嚇了聶祈明一跳。他捂著鼻子叫疼,嘴裡喊著:“媽媽呀,太疼了!”

聶祈明去檢視他的鼻子:“來讓我看看。”

陳楚平直起身,就那麼跨坐在他的身上。聶祈明拿開他捂著鼻子的手,仔細端詳了一番,陳楚平問:“歪了嗎?”

聶祈明道:“沒歪。”

陳楚平道:“一定是歪了,用肉眼看不出來。”

聶祈明想拿桌子上的餐巾,但陳楚平還騎在他身上,他這個姿勢有些夠不著。他隻好直接用手去擦他的淚痕。一想起剛剛自己提醒對方用餐巾的話,不禁失笑。

陳楚平睫毛濕漉漉地瞪他:“你笑我。”

“我沒笑你。”

“撒謊,你就是笑了!”這笑容彷彿勾起了陳楚平的傷心事,“你們都看不起我!都笑我!你們,你們……”情緒有了出口,眼淚如洪水般湧出。

“你和聶思妤一樣,都看不起我。你們有什麼厲害的?你們隻是投胎運氣好,生在了這樣好的家庭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有什麼看不起人的?又不是我非要做你們家的女婿,明明是……”後麵的話都淹沒在嗚嗚咽咽的哭腔裡,聽不清楚。

聶祈明抱著他,什麼話都不說,隻是安靜地聽著,聽他哭。

陳楚平哭著哭著,酒意似乎也隨著眼淚流出。他哭累了,恢複了一些理智,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有多出醜。他趕緊從聶祈明身上下來,站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明總……我……”

一聽他喚明總,聶祈明便知他酒醒了。懷裡還殘餘著他的溫度,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似乎空落落的。

聶祈明把酒瓶遞給他,“給,你不是要酒嗎?”

陳楚平連連搖頭:“不能再喝了。”想到自己騎坐在老闆身上,還哭成那個樣子,打死他也不敢再喝了。

聶祈明把酒瓶放在桌子上,略帶遺憾地歎了口氣。他對陳楚平說:“跟我來。”

二人來到開放式廚房,聶祈明挽起袖子,戴上圍裙,拿鍋接水開了火。

“明總?您這是乾嘛?”

“做醒酒湯,你空腹喝了這麼多酒,需要醒醒酒,不然第二天醒來有你難受的。”

水燒開,他倒入牛奶和麥片,再次燒開後又往裡麵丟了切成塊的香蕉,攪拌幾分鐘後倒出來,晾涼一會兒端到吧檯。

陳楚平乖巧地趴在吧檯上好一會兒,見他端過來,才直起腰,“哇,終於做好了,我都快睡著了。”

聶祈明遞給他勺子,道:“小心燙,吃完就去睡吧。”

他解下圍裙準備離開廚房,陳楚平看著他的背影,道:“你不跟我一起吃嗎?當個宵夜也行啊。”

“怎麼?一個人吃害怕嗎?”

陳楚平“嗯”了一聲,聶祈明便走過來坐下,一手放在吧檯,一手支著下巴,看著他吃。

陳楚平小口朝著勺子吹氣:“你們這個房子太大了,我奶奶說,越大的房子越容易鬨鬼。”

聶祈明神情忽然凝滯了一下,然後勾起那種玩世不恭的笑來,“你怕鬼嗎?”

“有點怕。”

“說不定真的有鬼呢。”

陳楚平擡眼望他:“怎麼說?”

聶祈明道:“這是個秘密。”

聶祈明的話勾起了陳楚平的好奇心。

“這個秘密,可以講給我聽嗎?”

“你確定你想聽?”

陳楚平點頭。

聶祈明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罷,他才慢悠悠開口:“很久很久以前……”

陳楚平擡手打斷他:“編故事哄小孩呢?我要聽秘密。”

“秘密就是,這棟房子裡真的有鬼。”

聶祈明神情凝重地望著他,“你現在回頭,身後就有一隻鬼在望著你。”

陳楚平打了個寒噤,強笑道:“騙人的手段也太拙劣了,哪有……”

他邊說邊回頭,赫然在樓梯口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襲白衣、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冷冷注視著他。

陳楚平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從高腳凳上摔下來。

他定睛一看,才認出竟是卸了妝的聶思妤。

她抹去了口紅,嘴唇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反襯得那雙大眼睛黑得瘮人。那雙眸子裡不見半分笑意,隻有一片冰冷的空洞,正靜靜地注視著他。

見不是鬼,他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慢慢放下來,對聶思妤打招呼:“小妤,你來了。”

聶思妤穿著吊帶睡裙,長發垂到腰部,慢慢向他們走來:“你們在聊些什麼?”

“沒聊什麼。”陳楚平回答。聶祈明則低頭喝酒,看也不看她。

“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吧?”聶思妤微笑。

陳楚平尬笑道:“怎麼會呢?我們就是隨意閒聊了幾句……”

聶祈明忽地開口:“我們在說這棟房子裡有鬼。”

聶思妤歪了歪頭:“鬼?什麼鬼?”

聶祈明看著她,微微一笑,“就是那隻鬼啊。你小時候見過的,還被嚇哭了呢。”

聶思妤臉色一變,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挨著陳楚平坐下,道:“是有鬼來著。”

聶祈明衝陳楚平眨了眨眼睛。陳楚平問:“是什麼鬼?”

聶思妤蹙眉,很不高興地說:“你對這種事情很感興趣嗎?”

陳楚平道:“不是很感興趣。”

聶思妤道:“那問什麼問?”她站起來,到水壺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一飲而儘後,道:“我要去睡覺了,陳楚平,你不睡嗎?”

聶祈明笑道:“你自己要睡就去睡,喊人家做什麼?”

聶思妤道:“他是我男朋友,我喊不得嗎?我叫他去睡,他敢不去嗎?”

聶祈明道:“知道的是你男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仆人。”

聶思妤道:“仆人又怎麼樣?他心甘情願。”她看向陳楚平:“陳楚平,你睡不睡?”

陳楚平道:“正好我也有些困了……”

他剛站起來,聶祈明就按住他的肩膀,“再陪哥哥聊會兒。”

陳楚平有些尷尬和為難,聶思妤道:“哥哥?叫得怪親密的。”

聶祈明道:“楚平剛剛就是這麼叫我的,他親口叫我哥哥,不像某人,沒大沒小,直呼我的名字。”

聶思妤道:“我倒是想叫你哥哥,你配嗎?你有個做哥哥的樣子嗎?”

聶祈明笑道:“我不生氣,誰叫我是做哥哥的呢,不跟小妹妹一般見識。”

聶思妤冷笑一聲道:“你說我壞話說得還少嗎?你敢發誓你剛剛沒跟我男朋友說我壞話?有你這麼做哥哥的嗎?”

聶祈明揉了揉太陽xue,“又開始瘋起來了。”

聶思妤忽地炸了,“聶祈明,你什麼意思?你說我瘋?!”

聶祈明道:“你現在就挺瘋的。”

聶思妤道:“是,我是個瘋子,那你呢?你就正常了?一個喜歡男人的變態,一個gay!你的存在簡直是聶家的恥辱!”

聶祈明猛地拍案而起,“聶思妤!”

“聶祈明!”聶思妤梗著脖子,“怎麼了?你要打我嗎?你打啊!隻要你敢動我一下,我叫爸爸立馬把你趕出去!”

聶祈明的唇微微發抖,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道:“聶思妤,你瘋得夠厲害了。今天楚平在這裡,我們不要吵。”

聶思妤冷笑:“誰要跟你吵?陳楚平,我們走。”

陳楚平應聲道:“哦,好。”他跟在聶思妤後麵上了樓,離開時回頭看了聶祈明好幾眼。

聶祈明站在的的,身影在燈下看起來格外孤單。

他同他對視著,聶祈明的眼神帶著一絲無聲的祈求,希望他能留下來。但陳楚平最終還是移開了目光,轉身跟隨聶思妤上了樓。

送聶思妤回到門口,進房間之前,聶思妤忽然回頭,撲進他懷裡,嚶嚶啜泣起來。

陳楚平有些錯愕,伸出手去輕拍對方的背脊,柔聲道:“哭什麼?”剛纔不還挺厲害的,現在知道哭了?

聶思妤顫抖著聲音問:“聶祈明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陳楚平不解。

聶思妤從他懷裡擡起頭,仰望著他,蒼白的小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他說我是個瘋子,我是嗎?我是瘋子嗎?”

陳楚平心疼道:“他是一時氣話,你不要聽他的,你不瘋,你一點也不瘋。”

原來聶思妤聽不得一個“瘋”字,她懼怕這個詞產生的魔力。也難怪,一旦同這個詞掛鉤,話語權便喪失了,或至少威力被砍掉大半。誰都懼怕自己的話不被人當成一回事。

聶思妤不語,過了很久,她低低道:“你今天生我氣了嗎?”

陳楚平道:“沒有。”

聶思妤道:“我不該把你丟在過江大橋上。”

陳楚平道:“沒關係。”

聶思妤即使是素顏,也還是美的,一雙濕漉漉的美眸望著他,隻叫他心都化了。哪還會捨得生她的氣?隻怪自己笨嘴拙舌,說了她不愛聽的話,都是他該的。

聶思妤依偎在他懷裡,臉頰挨著他的胸膛。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聶思妤道:“你心跳得好快。”

陳楚平道:“因為我緊張。”

聶思妤不解:“緊張什麼?”

陳楚平道:“幸福來得太突然。”

聶思妤格格地笑,笑聲悅耳勾人:“傻瓜。”

陳楚平低聲喚她名字,“聶思妤。”

聶思妤嗯了一聲。

“你喜歡我嗎?”陳楚平忍不住問出這個傻問題。

聶思妤仰起小臉,嬌媚中帶著沒心沒肺的天真,“我喜歡你呀。”

陳楚平的一顆心被她嬌媚的笑顏撩得心癢難耐,卻又透著一絲無可奈何。這種感覺經常出現在他們的交往中,他完完全全被她牽著鼻子走,不知道照這樣發展下去,事情會變成怎樣的局麵。

聶思妤捧著他的臉,“你在想什麼?”

陳楚平直視她的眼睛,“你。”

“想我做什麼?我就在你懷裡啊。”

陳楚平歎息:“可你彷彿下一秒就會離我遠去。”

聶思妤歪了歪腦袋,露出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般的無辜眼神,笑靨裡卻藏著一種自鳴得意,“我叫你患得患失嗎?”

陳楚平點了點頭。

“我叫你無可奈何?”

他又點了點頭。

“我叫你痛苦嗎?”

陳楚平低聲道:“你希望我痛苦嗎?”

聶思妤道:“我很壞的,我希望你痛苦,因為隻有痛苦能證明你對我的愛。”

陳楚平啞然。良久,他沙啞道:“我痛苦了,你便快樂嗎?”

聶思妤道:“也許吧。”

陳楚平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真拿她沒辦法啊。

聶思妤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柔軟的觸感,鼻尖還殘留著這一吻帶來的幽淡芳香。

陳楚平呆住了,聶思妤笑了。

“等我滿18歲,我們就訂婚吧。”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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