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公開課 小事糊塗,大事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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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糊塗,大事精明
【原文】彼聖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莊子·胠篋》)
【大意】那些聖人之道,就是治理天下的利器,是不可以拿來顯示於天下的。
莊子認為國君用來治理天下的利器,不能隨便讓他人知道,這樣才能統治好天下人。因此,聰明的人善於掩飾自己的真能力,而暴露小缺點。
我們說“水至清則無魚”,主要強調的是要成大事對一些小事就不能太“認真”,該糊塗時就糊塗,隻要不是原則問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未嘗不可。否則隻能淪於瑣碎,落於平凡,更不用說成大事、立大業了。所謂“水至清則無魚”談論的不是一般的清,而是“至清”。所謂“至清”者,一點雜質全都冇有,這豈不是異想天開?然而,現實中更多的人往往是大事糊塗,小事反而不糊塗,特彆注意小事,斤斤計較,哪怕是芥蒂之疾,蠅屎之汙,也偏要用顯微鏡去觀察,用放大尺去丈量。於是,在他們的眼裡,社會總是一團漆黑,人與人之間隻剩下爾虞我詐。普天之下,可以與言者,也就隻有“我自己”,這實際上是一種病態。
呂端是宋太宗年間的宰相,此人學士出身,肚子裡有不少墨水。雖然經曆了五代末期的天下戰亂,人情世故曆練不少,但仍是滿身讀書人的呆氣,似乎是個十足的糊塗宰相。有人為此說呂端糊塗,可宋太宗趙光義卻偏偏認為他小事糊塗,大事不糊塗,決意任命他為宰相。後來趙光義病重,宣政使王繼恩害怕太子趙恒英明,做了皇帝以後會對他們這一黨不利,於是串通了參知政事李昌齡、都指揮使李繼熏等,密謀廢掉太子,改立楚王為太子。此時,呂端到宮中看望趙光義,太宗快不行了,呂端發現太子卻不在旁邊,就懷疑事情有變,其中很可能有鬼,便在手板上寫了“大漸”二字,讓心腹拿著趕快去催太子儘快到趙光義身邊來,這個“漸”字的意思就是告訴太子皇帝已經病危了,趕緊入宮侍候。等到趙光義死後,皇後讓王繼恩宣召呂端,商議立誰為皇帝。呂端聽後知道事情不妙,他就讓王繼恩到書房去拿太宗臨終前賜給他的親筆遺詔,王繼恩不知是計,一進書房便被呂端鎖在房中。這時,呂端便飛快來到宮中。
皇後說:“皇上去世,長子繼位才合情理,現在該怎麼辦?”意思很明顯,想立長子趙元佐。呂端立即反駁道:“先帝既立太子,就是不想讓元佐繼承王位,現在先帝剛剛駕崩,我們怎麼就可以立即更改聖命呢?”皇後聽了無話可說,心裡隻有認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呂端仍不放心,他要眼見為實,太子即位時,呂端在殿下站著不拜,請求把簾子掛起來,自己上殿看清楚,認出是原先的太子,然後才走下台階,率領大臣們高呼萬歲。
呂端事先能明察陰謀,有所防範;事中能果斷決策,出奇策擊破奸主;事後又能眼見為實,不被現象迷惑,不僅明智,實在是功夫老到。在皇位繼承的關鍵問題上,呂端的“小事糊塗,大事精明”體現得淋漓儘致。
我們說“小糊塗,大精明”無疑是成大事的一大智慧;假若相反的話,“小事精明,大事糊塗”,那就壞了,事情非搞砸不可。
石達開是太平天國首批“封王”中最年輕的軍事將領,太平天國建都南京後,他同楊秀清、韋昌輝等同為洪秀全的重要輔臣。在天京事變中,他又支援洪秀全平定叛亂,成為洪秀全的首輔大臣。之後,洪秀全隱居深宮,將朝政全權委托給無能的洪氏兄弟,以牽製石達開,矛盾日益激化。
從當時的情形看,解決矛盾的最好辦法是誅洪自代,形勢的發展需要石達開那樣的新的領袖。但石達開儘管在戰場上戰無不勝,在為人處世的修煉上卻患得患失,斤斤計較。他滿口仁慈、信義,害怕落個“弑君”的罵名,這就決定了他不可能成就大的事業。
1857年6月2日,他選擇率部出走,認為這樣既可繼續打著太平天國的旗號進行從事推翻清朝的活動,又可以避開和洪秀全的矛盾。
石達開率大軍到安慶後,如果按照他原來“分而不裂”的初衷,本可以安慶作為根據地,向周圍擴充,在鄂、皖、贛打出一個天地來。安慶離南京不遠,還可以互為聲援,減輕清軍對天京的壓力,又不失去石達開原在天京軍民心目中的地位。這是石達開完全可以做得到的。但是,石達開卻冇有這樣去做,而是決心和洪秀全分道揚鑣,徹底決裂,舍近而求遠,去四川自立門戶。
石達開大事犯糊塗,致使決策錯誤,所以他雖然擁有20萬大軍,英勇轉戰江西、浙江、福建等12個省,震撼半個南中國,曆時7年,表現了高度的堅韌性,但最後還是免不了一敗塗地。
1863年6月11日,石達開部被清軍圍困在利濟堡,謀士曹臥慮獻策決一死戰,而軍輔曾仕和則獻詐降計,石達開接受了詐降。他想用自己一人之生命換取全軍的安全,這又是他的決策失誤,再次在大事上犯糊塗。當軍中部屬知道主帥“決降,多自潰敗”,已潰不成軍了。此時,清軍又采取措施,把石達開及其部屬押送過河,把他和兩千多解甲的將士分開。這一個舉動,頓使石達開猛醒過來,他意識到詐降計拙,暗自悔恨。
石達開被押過河後,“捨命全己軍”的幻想已經徹底破滅。此後的表現倒也十分堅強,起先,清將駱秉章對他實行勸降,石達開嚴詞以對,說:“吾來乞死,兼為士卒請命。”然而,已於事無補了。
回顧石達開的失敗,主要是人事決策的錯誤,大事犯了糊塗。其根源是他對分裂後的前途缺乏信心。因為太平天國能打仗的名將幾乎都不響應石達開的出走。他邀英王、忠王一起行動都被拒絕;賴漢英、黃文全、林啟容等戰將也不願跟著石達開出走。此外,石達開出走的目的不明確,政治上、軍事上都冇有魄力提出新的構想和謀略,隻是消極地常年流動作戰。他想用不分幟來表示他對天國的忠心,但他出走的實際行動卻是十足的分裂。這種不分幟、不降清、不倒戈的“忠義”形象和他出走天京的實際行動大相徑庭,這種拖泥帶水、患得患失的行動,決定了石達開走後不可能成就什麼大事業。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並不是認為可以隨波逐流,不講原則,而是說,對於那些無關大局、枝枝蔓蔓的小事,不應當過於認真,而對那些事關重大、原則性的是非問題,切不可也隨便套用這一原則。漢代政治家賈誼說:“大人物都不拘細節,從而才能成就大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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