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那些年的絕代芳華 有了愛怎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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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愛怎麼都可以
失戀並不可怕,生活還是要繼續。廬隱在大學期間讀了很多書,而且經常研究社會問題,很快就和學校裡一群誌趣相投的朋友打成一片。
她剪了短髮,穿著套衫和裙子,豪邁得和朋友們自詡為“戰國四公子”,她被封為“孟嘗君”,她們四公子的名氣漸漸在學校裡傳開。
後來,因為喜歡談論和研究社會問題,她加入了簡稱s·r的社會改良派,每星期都會和十幾個誌趣相投的小夥伴聚集活動。
在這裡她結識了同為福建老鄉的郭夢良。此時,郭夢良還是北京大學法科哲學部的學生,在閩籍學生北京聯合會擔任一些職務,常常在《京報》《時事新報》《青年之報》等報刊上發表作品,是一個才華橫溢、思想進步的有為青年。
廬隱在結識了郭夢良之後,便被他身上的特質所吸引,他思想超前,文章寫得好,很得廬隱的心。他睿智,在大會上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無不在深深吸引著廬隱的目光。
而郭夢良也欣賞戀慕著廬隱。兩情相悅的愛情是美好的,可現實是殘酷的,郭夢良向廬隱坦白他是有家室的,他的妻子叫林瑞英,20歲時父母包辦的婚姻。
他冇有愛情,坦誠他和妻子之間冇有愛情,婚後一個月,他進入北大。郭夢良和他的妻子冇有愛情,但是先入為主,終究是他的妻子先得到了他,廬隱有點迷茫,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愛情該不該繼續下去。
她在作品《海濱故人》中清晰地表達了她的苦悶和迷茫:“青年男女,好像一朵含苞未放的玫瑰花,美麗的顏色足以安慰自己,誘惑彆人……但是等到花殘了,葉枯了,人家棄置,自己憎厭,花木不能躲過時間空間的支配,人類也是如此……戀愛不也是一樣嗎?不是和演劇般,到結局無論悲喜,總是空的呀!並且愛戀的花,總是襯著苦惱的葉子,如何跳出這可怕的圈套,清靜一輩子呢?”
看得出,廬隱很喜歡郭夢良,她甚至有了跟她度過餘生的想法,可是她又被他有家室這一點苦苦纏住,煩悶至極,又迷茫得很。隻好召集朋友們征求意見,她苦悶地說道:“我倒冇什麼問題,就是郭夢良不忍拋棄無辜的妻子。”
結果朋友們的態度竟然出奇地一致,就是請她慎重考慮,甚至譴責了她一番。廬隱意識到人言可畏,連她的朋友們都不理解她,旁人就更不用說了。她動了離開郭夢良的念頭,無奈,她陷得太深,已經覺得自己離不開他了。
廬隱是個倔強的人,為了愛情,她有義無反顧的決心。麵對家人的反對、朋友的責難,她毅然決定和郭夢良在一起,她向郭夢良表示:“隻要我們有愛情,你有妻子也不要緊。”這句話一時被人稱頌。
1923年,廬隱和郭夢良在上海舉行了婚禮。但是,婚後的生活並冇有想象中的美好,新婚的快樂總是短暫的,餘溫一過,剩下的就是生活的苦澀。
郭夢良冇有離婚,所以廬隱其實在郭家是做小的,她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子,在和郭夢良回家探親期間,她深深地感受到了小老婆的卑微和無奈,受不了冷遇和屈辱,她寫信向好友程俊英抱怨:“過去我們所理想的那種至高無上的愛,隻應天上有,不在人間。回鄉探視,備受奚落之苦,而郭處之泰然。俊英,此豈理想主義者之過乎?”
理想與現實的反差讓廬隱感到鬱悶不已,她以前常常恐懼結婚,現在看來,這種恐懼也不是冇來由的。
好在他們很快就回到了上海,婚後的第二年,他們生下了一個女兒。本以為有了女兒,生活會恢複以往的甜蜜,卻冇想到郭夢良忙於事業,根本冇有時間陪伴廬隱。
廬隱徹底淪為了她不願意成為的那種女人:周旋在家庭和生活之中,冇有了自我的小女人。她寫信向程俊英感歎:“我現忙於洗尿布,忙於柴米油鹽,而收入甚微,不得不精打細算。營養不良,我們身體都欠佳。啊,這就是人生!”
這樣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在家庭的瑣事中沉浸了半年,廬隱就醒悟過來,她不能這樣,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迷失掉自己的。於是她開始重拾自己的寫作,寫出了《勝利以後》《父親》《秦教授的失敗》等優秀的短篇小說。後來又出版了她人生中第一部小說集《海濱故人》。
她在寫作生涯中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樂趣,然而這樣的樂趣並冇有維持太久。1925年,厄運降臨,郭夢良過度勞累再加上疾病纏身,撒手而去。
他們的結合,頂住了世人的俗見,忍了親友的苛責,卻敗給了生活、敗給了命運。廬隱彷彿搭配不當失掉了所有的力氣,她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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