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驚喜求婚的當晚,我爆火全網成了虐貓出 第1章
司禦洲是封建餘孽,是陳腐的老古董。
他和我的夫妻之事定在每個月的初八和二十四號,一月雷打不動的兩次。
因為初一和十五要去佛寺修行,他要保持周身乾淨。
……
在外執行了兩個月的秘密任務後,我終於休假回家。
司禦洲回來時,我已經洗好澡。
我穿著一件性感的睡裙,將他抵在玄關處。
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檀木香,我情難自已地踮起腳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要去吻他。
“禦洲,兩月不見,你想我嗎?”
下一秒,司禦洲冷冷彆開臉,將我從身上扯了下去。
語氣冷冽帶著警告:“江明月,今天是初三。”
我身體一僵,怔在了原地。
司禦洲每個月初一和十五都要去佛寺禮佛燒香。
因為佛家淨地,他必須要潔淨自身。
所以我們夫妻的親密之事,固定在每月的初八和二十四號進行,雷打不動。
如同例行公事!
因為愛,我一直尊重司禦洲的意願。
可今天是我們結婚五週年的紀念日……
我心頭發酸,無聲攥緊了手:“就不能破例一次嗎?”
司禦洲卻直接越過我,隻留下冷漠的一句:“早點睡。”
就走回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沒錯,我們連平時都是分房睡。
明明正是盛夏天,可一瞬間,我隻覺得冷極了。
我和司禦洲在一個大院裡長大
他克己複禮,清心寡慾,煙酒不碰,二十歲就掌管家族企業,坐擁商業帝國。
我從小就迷戀他。
但我風風火火,恣意灑脫,與他完全相反。
後來我成為了一名警察,和他更沒交集。
之所以會結婚,是因為家族聯姻。
我無疑是深愛司禦洲的,所以結婚後我就試著變得沉穩大方,企圖得到他的心。
可司禦洲就像是沒有感情一樣,始終冷淡。
就連在親密之事上,也像個機器人。
我沒曾想今夜的主動會換來一次毫不留情的拒絕。
我臉上浮起難堪的熱,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我回到房間,將睡裙換下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裡。
一夜無眠。
我索性熬到第二天一早,直接起床給司禦洲做早飯。
五年,我從一個連米都不知道洗的做飯小白,變成了能做奶白魚湯的高手。
粥香四溢,司禦洲和我坐在一起吃早飯,氛圍難得的好。
我看著身旁自己深愛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勾起輕笑。
“禦洲,我這次有五天假,要不我們……”
話沒說完,彆墅大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女人走進來,職業裝乾練簡潔,溫柔大方地衝我點頭。
“司夫人你好,我是司總的新秘書夏時冉。”
夏時冉的出現讓我完全愣住。
好幾秒,我纔回過神,深深皺起眉:“新秘書?”
司禦洲在佛寺修行,不近女色,怎麼會招一個女秘書?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司禦洲。
然而司禦洲麵色淡漠,並不解釋。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個夏時冉連我們家的門密碼都知道,肯定不是第一次來。
我不在的這兩個月,這個女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強撐鎮定地坐下:“夏秘書是吧,你來有什麼事嗎?”
夏時冉笑容不變:“司總今天要出差,我來幫他收拾行李。”
說完,她就要往樓上去。
這下,我再坐不住,起身喊住了她。
“夏秘書,禦洲他有潔癖,這種事就不麻煩你了,還是我來吧。”
不想司禦洲淡漠聲音從身後響起:“不用你,她去就可以。”
而同時,夏時冉也出聲:“司夫人不必擔憂,您不在的這兩個月——”
“司總都是我在照顧的。”
照顧,哪種照顧?
我怔在原地,看著夏時冉熟稔地直接上樓。
心臟像被細線捆繞,又疼又喘不上氣。
司禦洲有嚴重的潔癖,從來不許彆人動他的東西。
身為他的妻子,我也是直到第三年才被允許碰觸他的私人物品。
可一個才來了兩個月的秘書,就將司禦洲的條條規矩都成了擺設。
這正常嗎?
他們的關係,隻是上司和下屬嗎?
我轉頭看向司禦洲,喉嚨有些發緊。
“你不是……不用女秘書的嗎?”
司禦洲站起身,手腕上的佛珠碰撞,聲音淡淡:“夏時冉不一樣。”
不一樣。
這三個如同一把大錘,敲得我頭昏眼花。
我很想問問怎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但就在我失神的片刻,夏時冉提著行李箱從樓上下來了。
她衝我微微一笑,隨後便和司禦洲一起轉身離開。
那樣的姿態,彷彿宣誓主權的炫耀。
我聽著大門關上的砰聲,心狠狠震顫。
我因為惦記著這次五週年的結婚紀念日,才特地接了那個任務。
辛苦了兩個月,就是為了這幾天能休假。
可司禦洲出差連一個字都沒和我說,甚至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
我喉間發苦。
細細回想,把過往一寸一寸翻爛了。
卻還是不知道,自己和禦司翎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越來越陌生?
我失魂落魄地在沙發上呆坐了一天。
到了傍晚,我給司禦洲發去訊息。
【你落地了嗎?平安嗎?】
但是等了很久,等到我在沙發上睡過去,手機都沒震動。
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被冷醒,開啟手機,訊息框裡司禦洲隻回複了一個字。
【嗯。】
酸楚再次漫上心頭。
我深吸了口氣,還沒壓下。
局裡突然來電。
接起就聽局長厲聲:“小月,休假暫停,現在有一個緊急任務。”
“有一個逃逸了八年的嫌疑人出現在了城北遊樂園,馬上過來!”
“是!”
我應了聲,結束通話電話立刻出門。
趕到城北遊樂園,警局全隊人已經到了。
我和隊長言承同事多年,十分默契。
我和他立刻扮成情侶進去尋找目標,而其他人封住兩邊出口。
進入遊樂園,耳麥裡傳來同事的聲音:“嫌犯王大治,身高175,偏瘦……”
我挽著言承的手臂,眼神快速在人群中掃視。
耳邊言承壓低聲音:“犯人可能會去小孩多的地方。”
我立刻向小孩多的地方看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響起個稚嫩的聲音:“爸爸!媽媽——”
我下意識看過去,隻見那小男孩笑著撲向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
下一秒,我看清男人的臉,狠狠怔在原地——
是司禦洲,在他的身邊還有夏時冉。
相識十幾年來,在我的記憶中,司禦洲永遠一絲不苟。
襯衫沒有褶皺,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可眼下這一刻,司禦洲脫去了西裝外套,襯衫的袖子卷在胳膊肘處,眉眼間都是笑。
我就這麼看著司禦洲將男孩抱在懷裡,夏時冉笑著點點男孩的鼻尖。
那一家三口的幸福摸樣,讓我隻覺骨頭縫裡在往外冒寒氣。
那孩子,是誰的?
言承這時在身後叫了我一聲:“小月!”
我回過神,沒來得及扯回目光。
司禦洲循聲看來,與我四目相對。
對視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被酸意漲滿。
我想上去質問,可言承的那一聲把我喊回了現實。
我正在執行任務,絕不能被任何私事影響。
我深吸了口氣,將疑問和難受都壓下,逼著自己收回目光。
言承並沒注意到司禦洲,使著眼色拉了我一下。
“西北方向,目標王大治出現。”
我瞬間嚴肅,按下耳麥通知隊友:“目標鎖定,準備抓捕!”
全隊人員找準機會,一擁而上將嫌疑人拿下。
我配合言承將人銬上。
再一回頭,司禦洲和夏時冉早沒了身影。
他竟都沒有停留,來和我解釋一句……
酸澀直衝鼻尖,可我不能旁若無人地大哭。
隻能忍下,轉身離開。
任務結束,我心不在焉地跟著隊友回到警局。
坐在辦公室裡,我眼前不斷重複浮現出遊樂園裡司禦洲抱著孩子的溫馨畫麵。
那個孩子……難道是他和夏時冉的嗎?
我越想越亂,攥在一起的手,害怕地發顫。
莫名的,連喉嚨也好像被堵上,開始呼吸困難。
一道聲音突然在我頭頂響起。
“小月?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對上言承關心的神情。
我深吸了口氣壓住心悸,搖了搖頭:“沒事。”
我並不想提起自己的私事,轉移話題:“犯人交代了嗎?”
言承皺起眉,一下就看出我心情不好。
這個嫌疑人逃了半年才被他們抓到。
要是以往,我早該跳起來歡呼慶祝。
但他最後沒有追問,放輕語氣:“這裡也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你特地要了五天假,不就是為了陪你老公,不趕緊回去?”
一下刺中了我心底最痛的地方。
家……我還有家嗎?
恐怕我的丈夫,已經和彆人有個家了。
我帶著滿腔的心酸,失魂落魄地拎起包往外走。
不想走出警局,司禦洲的車子竟停在路邊。
司機為我開啟門,司禦洲就坐在後座上。
他從來沒來接過我下班,甚至局裡都很少有人知道我的丈夫是司禦洲。
今天來接我,是要解釋下午的事嗎?
如果他能解釋清楚,或許……
我掐著手忍住心臟的疼,坐進車裡看向司禦洲。
可司禦洲翻看著檔案,不看我一眼,更不說話。
而車直接開了。
這沉默一直持續到車子駛出去很遠。
明明是最昂貴的皮座,我卻如坐針氈。
難道,司禦洲是因為我和言承穿情侶裝不高興了?
我抿了抿唇,輕聲開口:“禦洲,今天我和言承其實是……”
“不用和我解釋。”司禦洲淡漠打斷我。
而後,他才放下檔案轉頭看向我:“至於你今天看到的那個孩子——”
“他叫多多,是夏時冉的孩子。夏時冉一個人帶孩子不方便,所以我已經決定收養多多。”
“以後他姓司,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如當胸一棒,我感覺心臟被狠狠敲了下。
“……為什麼?”
司禦洲卻收回目光又拿起檔案看。
車行駛得很平穩,溫暖的春風擠滿車廂。
可我冒出了一身冷汗,被那個猜想壓得聲音發抖。
“司禦洲……這個孩子身體裡流著的是不是你的血?”
司禦洲眸色一沉,語氣冷了下來:“我不會背叛這段婚姻。”
這個答案並沒有讓我停止顫抖:“那你為什麼非要收養她的孩子?”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將來的孩子……”
司禦洲很平靜地反問:“你生的出來嗎?”
我狠狠一怔。
又聽他冷漠嗓音:“結婚五年,我履行丈夫的義務,就是為了傳宗接代。”
“可你,並沒有完成這份任務。”
字字句句,如千百根針紮進了我的心臟。
而司禦洲好像仍覺得不夠,給了我最後的重重一擊——
“這個孩子來到家裡後,每月初八和二十四號,你就不用再來我房間了。”
“夫妻義務,到此結束。”
一瞬間,我如墜冰窟,臉色慘白。
心臟傳來好似被撕裂的劇痛,幾乎快要吞沒我的意識。
這麼多年都沒有孩子,我的心裡對他也有愧疚。
兩年前,我在抓歹徒的時候被對方刺傷了小腹。
雖然脫離了危險,但醫生說我可能很難受孕。
當時司禦洲知道後什麼都沒說,還專門請人來照顧我,給我調養身子。
我一直以為他對我就算不是深愛,也是有感情的。
原來……隻是為了傳宗接代!
原來夫妻之事對他說來,那麼痛苦!
原來‘佛子無心,六根清淨’,也是真的……
我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深淵,身體在一直下墜。
我想抓住些東西,可我什麼也抓不住。
沉默一直持續到車子停下。
司禦洲準備下車時,我才終於開口。
“我可以接受你收養多多,但是夏時冉必須離開。”
他們的關係,讓我覺得危險,讓我覺得害怕。
司禦洲動作一頓,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我:“我不是和你商量,隻是在通知你。”
說完,他就下車回了彆墅。
我坐在車裡,心臟停了一瞬。
苦澀從嘴角蔓延至胸腔,被一股巨大的悲傷所包裹。
這就是我結婚五年的丈夫……
晚上吃飯前,多多就被送了過來。
飯桌上,司禦洲將多多抱在懷裡,滿眼的關心寵溺。
我看著他們二人,心被狠狠刺痛。
下午才提起收養的事,晚上他就迫不及待的將孩子接過來。
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纔是他的妻子?
所有的情緒像一張網,將我網住。
越是掙紮,網就越是收緊,讓我喘不過氣。
我躲到廚房裡喝了杯水,壓下心裡數不清的苦澀。
我告訴自己,司禦洲決定的事情無法改變,這個孩子既然來了,我再難過也要接受。
司禦洲的妻子隻會是我,那這個孩子的媽媽也隻能是我。
再走出去,我就調整好了心情。
我回到桌前,臉上掛上盈盈笑意給孩子夾菜:“多多,嘗嘗這個。”
也許照顧好多多,能和司禦洲緩和關係。
卻不想,多多應激似的立馬躲進司禦洲的懷裡,怯生生的抓緊了他的衣服。
我笑容一滯,夾菜的手僵在半空。
一時之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心裡更是有什麼東西破了一角。
司禦洲先是輕柔地哄了多多兩句。
給他夾菜、喂飯,溫柔的像一個真正的父親。
不多時,多多被逗得咯咯直笑。
而後抬起頭,見我還掛著臉,神色淡淡道:“多多還小,又不認識你,有點害怕是正常的,你不要和孩子計較。”
我隻覺像是吞了一口難以下嚥的苦果。
那澀意的苦湧上心頭,侵蝕著我的內心。
可我隻能點點頭,將那筷子菜塞進自己的嘴裡。
一家三口的日子,我也曾設想過。
如今這桌上真坐了三個人,可我卻食不知味,飯菜都難以下嚥。
這頓晚飯不知道是怎麼結束的。
我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心還是被不斷撕扯著。
情緒裹挾著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深夜,隔壁忽然傳來多多一陣陣的哭鬨聲。
我的心又升起一抹擔憂,孩子還小,司禦洲到底是一個男人,他照顧的好嗎?
我想去幫忙照看,又怕自己自討沒趣。
糾結了大半個小時,孩子的哭聲透過牆壁,傳進我的耳朵。
最後女人天生的母愛打敗了理智。
我起身下床,走去隔壁。
司禦洲的房間門沒關緊,露著一條縫。
我下意識輕了腳步,手扶上把手,正要推開:“禦洲……”
下一秒,女人哼著兒歌的輕柔聲傳了出來。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我狠狠怔住,心一下被揪住。
一把將門縫推開更大,放眼望了進去——
夏時冉正抱著多多,躺在司禦洲的床上!
砰!
房門開啟,把手重重敲在牆上。
我如雷轟頂,手腳發麻。
而在這時我纔看見,司禦洲坐在旁邊,原來剛才一直在看著這母子倆。
我心跳驟停一瞬,胸口好像破了個洞,痛意逐漸蔓延開來。
好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好溫馨的畫麵啊。
那我算什麼?
寂靜中,我盯著司禦洲的臉。
良久,勾起一抹譏諷苦澀的笑:“抱歉,是我打擾了。”
“我現在就走。”
夏時冉慌亂起身:“司夫人,不是……”
司禦洲一個眼色止住她,然後上前將我帶到了房間外。
將門關上,他淡淡道:“多多剛來家裡不適應,所以我才叫她來的。”
我看著他冷漠的神情,心裡堵了一塊石頭,悶的喘不過氣來。
他連解釋都這麼蒼白無力。
或者,連解釋都不算……畢竟他做什麼事從來不需要向我彙報。
這一句隻是警告我彆鬨事。
我眼眶紅起,聲音是壓不住地抖。
“一個單身女性深更半夜來到一個有婦之夫的家裡,你覺得合適嗎?”
司禦洲眸色瞬冷。
他鬆開我的手腕,語氣帶上冷厲:“多多哭鬨成那樣,你不管不顧。”
“夏時冉聽到孩子不舒服就立刻趕來,你卻這樣心思齷齪地猜想。”
“江明月——清者自清,我問心無愧。”
我狠狠怔住,蓄在眼眶裡的眼淚顫了顫,就差一點落下。
自己的丈夫深夜讓彆的女人登堂入室,竟還是我思想齷齪?
我就不該有一點不滿,是不是還要拍手叫好?
“你讓她進你的房間,躺在你的床上……下一步,我是不是該把司太太的位置讓給她了?”
司禦洲眉心更緊:“彆無理取鬨行嗎?”
我被錐心的痛裹挾。
再沒開口,夏時冉忽然開門走了出來。
她鼻頭通紅,泫然若泣:“司總,司太太,你們彆吵架。”
“你們願意收養多多,我感激不已……我可以離開的,我現在就離開。”
說完,她就捂著臉,頭也不回的出了彆墅。
沉寂兩秒。
司禦洲沒有去追,卻麵若寒霜地看著我。
“現在你滿意了?”
砰——
門在我麵前關上,帶起的一陣風像打在我臉上的一巴掌。
我蓄在眼眶裡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一顆一顆,越來越凶。
……
這天後,司禦洲請了個育兒保姆來家裡專門照顧多多。
而我提前結束休假,回到局裡工作,連著幾天都沒回家。
言承問過一句。
被我支支吾吾敷衍過去後,他就沒再多問。
直到這天,保姆張姐忽然打電話來,急得快哭出來。
“司太太,我老公出了車禍,我得趕緊趕過去。可司總不接電話,這多多……”
我沉默了瞬:“你把多多送我這裡來吧。”
“好,好!謝謝您!”
張姐結束通話電話,很快把多多送到了警局。
我牽著多多走進辦公室,一群人立刻圍上來詢問。
“小月,這是誰的孩子?”
“長得怪好看的,一看就懂事。”
我心頭一陣悶疼,像是被人挖了一塊。
我丈夫收養了秘書的孩子,這話要我怎麼說的出口?
我沒回答,把多多帶到了小辦公室,認真囑咐。
“就待在這裡不要亂跑,等我下班帶你回家,好嗎?”
多多乖巧點頭。
然後我就去忙了。
不想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
送完資料回來,司禦洲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用力狠狠攥住我的手腕。
他神情陰鷙,聲音冷若冰霜:“江明月,你配當一個警察嗎?”
“說,你把多多丟哪兒了!”
聞言,我的大腦空白,怔了好幾秒才慌亂看向辦公室。
辦公室很小,一眼望去,到處都沒有多多的身影。
瞬間好像有一隻手緊緊握住我的心臟,讓我生出一種恐慌。
“我剛讓多多待在辦公室,他答應我不會亂跑的……”
司禦洲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但渾身散發出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我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退,變得蒼白:“你不相信我?”
司禦洲冷冷的看著我:“你不喜歡多多,故意把保姆支開,不就是想把他丟了嗎?”
他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向我,我瞬間就紅了眼眶,
原來在他心裡,我竟然是這種惡毒的人。
他否定了我的人品,更是否定了我的職業信仰。
相識多年,相伴多年……
我咬緊牙,將眼淚逼回去:“我永遠不會做侮辱我這身衣服的事情!”
一時空氣凝固,無人說話。
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飛撲到司禦洲的腳邊:“爸爸!”
言承緊跟著從門外走進來:“以後可彆亂跑了。”
“剛纔看了監控,他被外麵的小黃狗吸引,就跑出去了。”
多多抱住司禦洲,小聲地道歉:“爸爸對不起,我不該自己亂跑。”
我鬆了口氣,但被誤解的難過潮水似的反湧上來。
我看向司禦洲。
現在誤會解除,他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司禦洲確定多多沒受傷,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可看向我的眼神依舊淡漠:“事實證明你照顧不好孩子,今天是多多沒跑遠,要是他被誰帶走,等你發現什麼都晚了。”
“以後多多的事都不用你管,你繼續專注你的工作吧。”
說完,他就抱著多多離開。
警局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對我投去探究和怪異的目光。
我如芒刺背,整個人彷彿被冰水從頭到尾澆了個透徹,渾身發冷。
這算什麼?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言承驅散四周的同事,然而將辦公室的門關上。
這纔看向我,猶豫開口:“那孩子……”
我低著頭,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刀割似的。
“是領養的……因為我生不出來。”
我從不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這是第一次,我親自把自己的傷疤血淋淋撕開。
我想佯裝堅強的笑起來,可用力把嘴角往上勾,眼淚卻落下來。
我慌忙低下頭去擦,不想自己狼狽的樣子被看見。
“我沒事,真的沒事……”
言承眉心深皺,抬起手想安慰我。
可手舉到一半還是落下來。
最後他轉身離開,給我留下自己的空間,沒有打擾。
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他能說什麼?
隻希望能早點振作起來吧。
言承歎了口氣,交代彆人都暫時彆回辦公室。
……
這天之後,我又好幾天沒回家。
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司禦洲,我甚至感覺那個家已經不屬於我了。
為了不想起司禦洲,我一頭紮進案子裡,晝夜不停,日夜不分。
眼看我雙眼烏青,臉頰蒼白,嘴唇沒有血色。
言承看不下去了,逼著我去休息。
結果我一站起來,兩眼一黑,就直接倒了下去。
再醒來,是在醫院。
我茫然睜開眼,就看到病床前的言承。
我嗓子乾啞:“我……怎麼了?”
言承將一紙報告遞到我麵前,眼中帶著看不清的情緒。
“你懷孕了。”
我怔住,大腦空白:“什麼?”
再三確認後,醫生告訴我,我確實是懷孕了。
胎兒已有兩個月,正好是我那次任務之前,和司禦洲做的最後一次。
拿著報告單,我有些呆滯地撫上自己的小腹,覺得像做夢。
言承在旁邊問:“不告訴司禦洲嗎?”
如果是幾天前,我肯定會欣喜不已地去告訴司禦洲。
可如今,家裡有了個多多……
我攥緊手,聲音虛浮:“要告訴的。”
懷著這種心裡莫名的不安,我在吊完水後告彆言承。
大半個月來,終於回家。
回到家,司禦洲正在花園裡看著多多玩耍。
許是禮佛的緣故,他性子冷淡,極少會笑。
但此刻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我感覺心尖顫了顫。
彷彿已經看到將來,他們的孩子誕生,他也會像現在這樣,耐心細心地陪伴教導。
“禦洲……”
我走上前,手指緊緊捏著兜裡的孕檢單。
司禦洲轉頭看我一眼,笑容稍褪,淡淡應了聲:“回來了。”
“想吃什麼,去和保姆說。”
他沒問我這幾天為什麼沒回來,就像我當初兩個月不在家,他都沒有一條關心的問詢。
我的心又彷彿被掐緊。
我深呼吸了口氣,和他一起看了會兒多多玩耍的身影。
才試探著問:“兩個月前那晚之後,我還沒做檢查。”
“如果我懷孕了……”
多多正好朝司禦洲跑來。
他蹲下身張開手臂,同時冷冷出聲:“那就打掉。”
“司家隻需要一個孩子。”
轟一下,我感覺大腦好像爆炸開來,耳邊嗡嗡作響。
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凝滯了那麼幾秒才,發出聲音。
“你說什麼?”
司禦洲抱起多多,神情是不近人情的冷峻:“你聽清了,就不需要我再重複。”
我嘴唇發起顫,喉嚨裡堵著一口難言的苦澀。
還不死心:“可那是我們自己的孩子……”
司禦洲淡漠到了極致:“佛說:眾生平等。”
“不管是誰的孩子,一個就夠了。”
落下這句話,他徑直走進彆墅。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一直緊繃撐著的那根弦,斷了。
對彆人的孩子如同親生,對自己的孩子卻剝奪出生的權利。
這是眾生平等?狗屁的平等!
我站在冷風裡,通體冰冷,眼淚在眼眶裡搖搖欲墜。
我一手捂著小腹,一手緊緊攥著拳。
許久,我把眼淚逼了回去,帶著通紅的眼眶離開。
回到局裡。
我失魂落魄地望著桌上自己和司禦洲的結婚照,想起當年結婚,我是多麼的開心。
做了自己最喜歡的職業,嫁給了自己最喜歡的人。
當時我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人。
司禦洲對我冷淡,我告訴自己那是他的性格使然。
司禦洲不接我電話,不回我訊息,我安慰自己是因為他太忙。
我為他找了一個又一個理由。
找了五年,卻撕下了這段婚姻的偽裝,露出最殘忍的真相——
司禦洲不愛我。
他娶我,是因為家族逼他需要一個妻子。
他和我親密,是因為家族要他傳宗接代。
我彎下腰將臉埋進手臂裡,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撕裂成了碎末。
一夜無眠。
到第二天早上,我還在心中糾結這個孩子的去留。
這個艱辛得來的孩子,我捨不得。
可如果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愛,對孩子來說太不公平。
讓我的孩子看著自己的爸爸對其他孩子好,更是殘忍。
我深吸了口氣。
突然,言承拿著一遝檔案走進:“小月!開會——豁牙佬出現了!”
‘豁牙佬’。
聽見這個外號,我的背一瞬發緊。
他就是兩年前刺傷我小腹,最後逃之夭夭的那個人犯!
時隔兩年,終於又有他的行蹤。
我在會上毫不猶豫:“我要參與抓捕!”
言承沒說什麼,會議結束後卻把我叫到一旁。
“小月,這次行動很危險,你現在懷著孕,不能去。”
我執拗搖頭:“兩年前他是從我手上跑的,我必須要親手將他抓捕歸案。”
也是在這一刻,我確定了一件事——
這個孩子是我的,我不會打掉,不會讓任何人替我做決定。
言承皺起眉,但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而我想著肚子裡的孩子,決定找司禦洲好好談一次。
今天是十五,他去三寶寺禮佛的日子。
她攔了輛車,直接去了寺廟。
在這裡,司禦洲有一間自己單獨修禪的禪房。
我報出身份後,跟著僧人來到了一間房前。
站在門前沉默了許久,我才抬手推開門走進。
可一室檀香,靜謐無聲。
司禦洲卻不在。
我望去,隻見莊嚴的佛像之下,擺滿了供奉的蠟燭燈。
細數下來,竟然有百來盞。
江明月不由地好奇問身後領路的僧人:“這是什麼?”
僧人解釋:“這是海燈,很多人點燃它,以此來贖清心中的罪孽。”
贖清罪孽?!
司禦洲這樣的人,也有罪孽要贖清?還有這麼多?
我走近拿起第一盞。
上麵刻著日期,二零一八年,六月初八。
第二盞,就是六月二十四。
初八、二十四號……是每個月我和司禦洲做夫妻之事的日子!
我的手忽然抖了起來。
我迫切地一盞盞掃視過去,想要找到證據否認自己的猜想。
可讓我失望了。
整整一百二十盞燈,代表五年,六十個月,每月兩次房事。
所以……司禦洲每次和我做完夫妻之事,就會來點燃一盞!
我,是司禦洲心中的罪孽。
我的心驀然一沉,彷彿瞬間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無法呼吸。
普通夫妻應該做的事情,對司禦洲硯來說。
竟然是一種罪孽!
我踉蹌一步,感覺有一把刀紮進心口攪碎了自己的心臟。
這一刻,我從未如此清楚過——
司禦洲不愛我,甚至心裡是厭惡和我相處的。
手機忽然響起。
我點開簡訊,司禦洲發來一條:【今晚回老宅,晚上六點我回家接你。】
所以他今天根本沒來禮佛。
他這樣守規矩的古板人生,是什麼事能讓他背棄自己多年來的習慣?
我攥緊了手機。
緊接著又一震,言承發來訊息:
【你要慎重考慮,豁牙佬窮凶極惡,想想你的孩子和家庭,你沒必要以身犯險。】
孩子?家庭?
我心裡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我的丈夫不要我的孩子,更不愛我。
我看上去似乎什麼都有了,但實際上,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魂不守舍地離開了寺廟。
回到家,我站在玄關。
望著這個和司禦洲生活了五年的房子,尖銳的疼痛劃過心臟。
回想過去的這五年,我試圖在記憶裡找到一絲,司禦洲在乎我的證據。
可越想,越是將司禦洲對我的冷淡,給回憶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同床時的麵無表情,每一次一起吃飯時的沉默寡言……
這細密的疼痛,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
直到門外傳來車的引擎聲。
我走出去,黑色邁巴赫靜靜停在路邊,隔著玻璃卻看不清裡麵的光景。
就像我的婚姻。
外表光鮮亮麗,可裡麵亂成了一團。
我深吸了口氣,冷空氣從喉嚨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間,我胸口那股悶堵的感覺消失了。
腦海裡紛亂的想法,也突然清晰了。
我來到車前開啟車門,但沒有坐進去。
而是直接對司禦洲說:“我們離婚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隻有我知道自己心裡多痛。
就像是從身上砍下最軟弱的一塊地方,痛得我失聲,不能呼吸。
車廂裡,司禦洲掀眼看來。
那雙始終漆黑冷沉的眼,難得劃過一抹茫然。
“你要賭氣也換個時間。”
“現在上車,父母都在老宅等著了。”
他對於我剛剛的話,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