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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驚喜求婚的當晚,我爆火全網成了虐貓出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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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料到他可能會是這個反應,但親眼看見,喉嚨間苦澀更濃。

我不動聲色地深吸了口氣,加重了語氣:“明天十點,民政局見。”

說完,我將車門關上,轉身離開。

回到警局。

等坐到辦公桌前時,我的臉色已然蒼白。

我沒想過有一天會和司禦洲離婚,更沒想到提出離婚的會是自己。

我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卻怎麼也止不住心裡的痛苦。

我捂著小腹,眼淚洇濕衣服。

……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帶上身份證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門口時,我才發現路邊的樹枝上葉子都黃了。

冬天要來了……我和司禦洲的婚姻也要成為過去了。

悲傷的情緒像一根線將我纏繞,逐漸收緊讓我幾乎窒息。

然而,時間從八點到九點,再到十點。

司禦洲都沒來。

我突然淒涼一笑,心上也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淒涼。

佛愛眾生,可佛不愛一人。

就在這時,父親給我打來電話。

剛接通,就聽對麵語氣嚴厲:“現在馬上回家一趟。”

半小時後,司宅。

我剛進客廳,就看見我爸媽坐在客廳,神情不苟言笑,整個屋子都顯得壓抑。

我走過去,還沒開口。

我爸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禦洲離婚?”

我一頓,沒想到爸媽這麼快就知道了。

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就點了點頭:“嗯。”

“胡鬨!”我爸頓時變了臉色,“你當婚姻是兒戲?能說離就離!”

我從小被父母寵壞了,這是我爸少見那麼嚴厲地吼我。

我一下紅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離就離!”

“司禦洲根本就不愛我,我後悔了還不行嗎?”

我媽憐惜地將我抱在懷裡,衝我爸蹙眉:“你少說兩句!”

我爸冷著臉:“誰不是苦著過日子,忍忍就罷了。”

“反正以後離婚的事不許再提!”

我的委屈一瞬像衝出閘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憑什麼要我忍?就因為我先愛上他,就因為我是動心的那一方?

我咬咬牙,還要再說什麼。

忽然,手機上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點開來看,隻見照片上司禦洲和夏時冉抱在一起,好不親密!

我的手抖起來。

他沒來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夏時冉在一起!

這是他第幾次為了夏時冉,打破自己的規矩了?

我騰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奪門而出。

我一邊大步走,一邊給司禦洲打電話。

聽筒裡嘟嘟時,我麵前忽然站了個人。

“江明月,江警官?”

我怔住,麵前這人穿著一身黑,一整張臉都掩在帽子下。

但憑借警察的敏銳,我腦子裡頓時蹦出個名字。

“豁牙佬?”

男人陰森笑起來,從袖子裡拔出一把刀。

寒光閃過,他拿著水果刀,用力地朝我捅去——

電話在同一刻接通。

“喂?”

裡麵傳來夏時冉的聲音,我一怔,沒有躲過……

鋒利的刀刃劃過我的手臂,拉出一條血線。

劇痛讓我瞬間清醒,我倒吸一口涼氣,忍痛一腳踢開豁牙佬。

豁牙佬啐了一口,眼裡閃過精銳的光。

“嗎的,兩年前就是你害得老子斷腿,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命!”

他麵色陰鬱,又撲向我。

關鍵時刻,一輛車開過來,強烈的車光劃破夜色。

“小月!”

“砰——”

言承向天鳴槍,車還沒停穩就開門跳下來。

豁牙佬轉身就跑,眨眼間就消失在黑暗裡。

言承一把扶住我:“小月,你怎麼樣?”

我捂住小腹大口喘氣,後怕的感覺讓我背脊發涼。

撿起手機,通話還在繼續。

我貼到耳邊,那邊正好響起司禦洲的聲音:“江明月?發生什麼事了?”

我眼睛發漲,渾身哪兒都疼。

最疼的,是心臟。

我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散不開的苦:“我發生什麼事,你在乎嗎?”

沒有等他回答,我就將電話結束通話。

因為就在我問出口的那一瞬,我已經不需要答案了。

言承將我送到了醫院。

我身體沒什麼問題,隻有手臂上的傷需要包紮。

直到包紮好,我才從那窒息的情緒裡抽出身,問:“今晚是怎麼回事?”

言承表情嚴肅:“兩年前你傷了豁牙佬,他傷了那裡,斷子絕孫,對你恨之入骨。”

“今晚我們追蹤到他在你家附近徘徊,就趕緊過來了。還好……”

還好來得及時,不然我毫無防備,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點點頭:“謝謝你,隊長。”

言承皺了下眉,語氣更嚴厲:“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參加行動,回家待著。”

“我會讓隊裡同事輪流保護你。”

我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行。”

“既然他現在的目標是我,我不出現,他也不會出現!”

言承手背上青筋凸起:“我是你上級,你必須聽我的!”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

因為出類拔萃的醒目,讓人無法忽視。

是司禦洲。

言承頓了頓,收斂起情緒轉身出去了。

病房裡靜了好一陣兒,我彆開眼:“如果沒話說,就請離開。”

司禦洲皺了皺眉,終於出聲:“為什麼要離婚?”

他竟然問的出這種話?

古板不變的規矩,冷漠的態度,對夏時冉的特殊與例外,還有孩子……

一件件,一樁樁如同無數根針紮在我心裡。

情緒逐漸翻湧,掀起駭浪驚濤,最後心漸冷,一切又歸於平靜。

“當然是給夏時冉騰位子,成全你們。”

司禦洲眉心皺得更厲害:“如果你是因為今晚的事……她隻是秘書,你沒必要胡思亂想。”

“結婚時我說過,一生隻娶一人,我會忠於婚姻。”

這本該是情意滿滿的一句話。

這本該是令人動容的一句承諾。

可從司禦洲嘴裡說出來,卻像沉重的枷鎖,牢牢套在我的婚姻上。

壓得我喘不上氣,讓我無法擺脫。

我一點點攥緊了手,指甲刮破了掌心。

“司禦洲,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個人。”

“你隻是需要一個妻子,需要一個孩子的母親。”

“做你的妻子什麼都不用做,就像買個花瓶擺在家裡,看得過去就行——不是我,是彆人也無所謂……”

“可我要的是獨一無二,要的是兩情相悅,要的是白首齊眉!”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在再受你的委屈。”

“所以我要離婚,你聽懂了嗎!”

我一字一句,如泣如訴。

說到最後,眼淚止不住大顆往下落。

這些話根本不會傷到司禦洲絲毫,卻讓我遍體鱗傷。

我累了,真的累了。

司禦洲站在原地,眸色更深,卻久久沒說話。

氣氛凝固時,走廊外傳來侷促的跑步聲。

緊接著言承推門而進,滿臉慌張:“小月,豁牙佬抓了多多!”

沒人知道豁牙佬是怎麼抓了多多,然後逃到一艘船上的。

我和言承,還有司禦洲趕到地方時。

夏時冉趴坐在地上,嗓子都哭啞了。

不管其他警察問她什麼,她就光哭,不回答。

直到看見司禦洲,她才站起來一下撲進他懷裡。

“司總怎麼辦啊!多多還那麼小,我不能失去她……”

司禦洲皺了皺眉,沒推開她。

我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像被錘了下。

我把情緒用力壓下,轉身看向同事:“現在什麼情況?”

同事回答:“豁牙佬要求給他一艘快艇,讓他離開,否則就殺了那孩子。”

我看向被團團包圍的船,心往下沉。

豁牙佬罪大惡極,上次讓他逃脫,兩年才現身。

這次如果又讓他跑了……

沉默間,夏時冉忽然“撲通”一下跪到我的身前。

“司夫人,求求你救救多多!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們母子倆,可孩子是無辜的啊!”

“如果你實在容不下他,我可以帶著多多離開的……”

她邊說邊抽泣,惹得所有人都看過來。

我蹙起眉:“你這是乾什麼?”

“救不救,怎麼救,要等上麵安排,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夏時冉卻不依不饒,還要扯起嗓子哭喊。

言承看不下去,厲聲打斷她:“請你保持安靜!你現在是在妨礙公務——”

“如果你不能冷靜下來,那我隻能請你離開!”

夏時冉噎住,瑟縮地往後退了退。

我深吸了口氣,竭力想要保持冷靜。

司禦洲卻突然對我淡漠開口:“江明月,多多還是個孩子。”

我怔了怔,心裡咯噔一下:“什麼意思?你也覺得我會公報私仇,害了多多?”

司禦洲沒有回答。

可他淡漠的眼神像把刀捅入我的心臟,讓我明白,他就是這個意思。

心徹底冷了。

我苦澀扯起嘴角:“放心,我絕對會保護好你的孩子。”

說完,我轉過身,字字堅定:“我申請上船,和豁牙佬談判!”

言承皺起眉,剛要拒絕。

船上傳來豁牙佬不耐煩地催促:“再不給我船,我現在就殺了他!”

我麵色一凜,當即對言承說:“我從後摸進去,你給我打掩護!”

說著,我就快步上了船。

言承想攔住我,卻已經不能出聲,否則打草驚蛇。

他隻能揚聲,吸引豁牙佬的注意:“豁牙佬,聽說你斷子絕孫了,恭喜啊!”

“真是老天有眼,不讓你這樣的惡人有後代。”

豁牙佬臉色陰沉:“你給老子閉嘴……”

言承給下屬作了個手勢——通知狙擊手,隨時擊斃目標!

同事快步離開。

經過司禦洲時,自顧自地說了句:“江明月沒穿反彈衣,一定不能出事啊!”

聽到這話,司禦洲一怔,猛地看向江明月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浮上不安。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失,他想抓卻抓不住。

在言承的挑釁中,我悄無聲息靠近了豁牙佬。

我做好準備,就要撲出去製服他。

突然,夏時冉大喊一聲:“江警官小心!”

豁牙佬驟然轉頭,與我四目相對。

我心裡一緊,顧不得其他,直接撲出去將多多推開。

“快跑!”

話音未落,寂靜中忽然響起讓人膽戰心驚的一聲。

“砰!”

我渾身一僵,所有人都愣住了。

可這還沒完,豁牙佬大罵一聲,再次扣下扳機。

“砰砰砰砰!”

一連四槍,槍槍致命。

我的身體顫抖抽搐,一大口血從我的嘴裡吐了出來。

這一瞬間,我視線模糊,卻看清楚了好多人。

司禦洲、言承、還有與我共事多年的隊友……

這一次的慶功宴……我恐怕,參加不了了。

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機會再告訴司禦洲了……

我雙眼赤紅,咬緊牙關從喉嚨深處發出嘶吼一聲。

我轉過身死死抓住豁牙佬,然後用力翻過了欄杆——

撲通!

海麵濺起浪花,轉瞬就歸於平靜。

一秒、兩秒……

司禦洲的身體比意識更快地反應過來。

他大步跑上船,失魂一樣重重撞在欄杆上,心臟後知後覺傳來彷彿被掏了個大洞的劇痛。

“江明月——”

無人回應。

司禦洲看著海麵發怔,心裡好像漏了一拍。

他的思緒一片空白,大腦好像也停滯了思考。

隻有剛剛的畫麵,在他的腦海裡不斷重複的播放。

而江明月被推下去的那一刻,言承就紅了眼。

他衝過去,直接翻越圍欄,跳了下去。

“撲通!”水花四濺。

“隊長!”一群身穿製服的人大聲呼喊。

所有人都紅著眼睛,司禦洲看著他們心越跳越快,好像要跳出胸膛。

他又想起江明月掉下去時的眼神,那是釋然還是決絕?

他分不清,隻是看著茫茫海麵,他的心感覺發空。

救援的人,越來越多,卻一直都沒有找到江明月。

司禦洲的心也越來越沉,他摩挲著手上的佛珠,心裡暗自祈禱。

“司總,您快來看看多多!”夏時冉在不遠處呼喊。

他這才思緒回籠,人也被拽回現實。

司禦洲這纔想起,還有多多。

江明月的事情,對他實在是衝擊太大,讓他實在無暇顧忌太多。

他快步走過去,隻見多多已經昏迷,脖子上還有一條明顯的傷痕。

心下一沉,這麼深的疤痕,以後怕不是要留疤。

司禦洲詢問旁邊處理傷口的醫生:“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歎了口氣,一邊為多多塗藥,一邊回答:“傷口不算深,日後多加註意,恢複的很快。”

說著他又停滯片刻:“難的是孩子的心理,孩子這麼小,怕是會落下陰影。”

司禦洲看著昏迷的多多,還在不停地抽噎。

頓時他的心裡閃過後悔,他應該讓人好好看著多多,否則今晚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隨後,他又想起到了被推下海的江明月。

他將目光移到夏時冉的身上,語氣也有些嚴肅:“剛剛的時候,你為什麼那麼說?”

夏時冉心裡一滯,抬起頭臉上的悲傷更深:“我……我剛剛隻是太但心了。”

說著,她的淚就湧了出來。

“多多本就危險,我哪裡想到夫人竟然從後麵出現,一看到她我就害怕的忍不住出聲了。”

她臉上的愧疚更甚,淚也更洶湧了。

“司總,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司禦洲看著她沒說話,隻是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隨後將視線看向平靜的海麵,神色晦暗不明。

一整晚,司禦洲站在甲板上看著漆黑的夜。

他的手不斷摩挲著佛珠,心卻愈發的亂了。

夜晚風平浪靜的海麵,實則蘊藏著危機,打撈墜海的人更是難事。

甲板上燈火通明,許多人一夜無眠。

第二日,太陽冉冉升起,霞光萬裡,水麵閃耀著耀眼的光輝。

言承筋疲力儘的從海裡麵爬上遊輪,其他人慌忙上前:“隊長,怎麼樣?”

“隊長,小月呢?”

言承像一條被撈上來的魚兒,躺在甲板上一動不動。

司禦洲忙不迭的上前,希冀的問:“怎麼樣?找得到嗎?”

言承看了他一眼,一雙眼赤紅,又看向海麵上紅彤彤的太陽。

“大抵是找不到了。”

司禦洲僵在原地,心裡好像缺了一角。

言承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大聲喊道:“小吳!”

“到!”遠處的小吳連忙跑了過來,

“命令救援隊繼續搜救!我們先回去。”說完言承就揮了揮手。

司禦洲聽到他的話,心裡莫名一顫。

回去?

把江明月留在這裡?

不知為何,心裡有一股異樣的感覺。

可他知道,警局有自己的安排。

而這遊輪在這裡停留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隻是他看著那平靜的湖麵,自己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此時,不遠處的夏時冉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言承看到她的樣子,頓時怒火中燒。

對待司禦洲他還能夠漠視,對待害死江明月的凶手,他卻忍不了絲毫。

“是你,你就是司禦洲的秘書,不僅要鳩占鵲巢,還要害死江明月!”

夏時冉走近後垂著眼眸,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昨晚的事確實是我有錯,可我真的沒有要害她。”

言承起身,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沒有?夏秘書難不成如此不知輕重?”

“那我就要懷疑,夏秘書是如何年紀輕輕就坐上總裁秘書的職位了!”

司禦洲眸色倏地一沉,神情冷峻:“言承,你什麼意思?”

麵對他的威壓,言承毫不理會,直接出言諷刺。

“收養秘書的孩子,甚至要逼走自己的妻子,我竟不知司總修的到底是什麼佛?”

司禦洲臉色黑的能夠滴出墨來:“我什麼時候逼江明月了?”

難道是私下裡,江明月疑神疑鬼的說了些什麼?

“我支援她的事業,不用她承受生子之痛,她還有什麼什麼不滿的。”

他又繼續說道:“還有我的家事,不勞你費心。”

他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彆人的指手畫腳。

言承看著他的模樣,火氣不斷攀升。

他又想到那一日裡,江明月委屈哭泣的模樣。

司禦洲這樣的人,真是自大妄為!

“為了一個外人,害死自己的妻子,害死自己的孩子,真是可悲!”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江明月死了,她的死都是這個所謂的秘書一手造成的。

當時若不是夏時冉突然出聲,不僅能救下孩子,抓捕豁牙佬,人更不會墜海。

司禦洲竟還要維護她!

他真是修佛修成了傻子,錯把魚目當珍珠把璞玉當敝履。

司禦洲錯愕,語氣陡然一變:“你說什麼孩子?!”

但言承早已走遠,根本不願意再搭理他。

一旁的夏時冉垂著眼眸,眼裡閃過一絲暗芒。

她竟沒想到,江明月懷孕了。

她看向司禦洲,男人出神的望著言承離去的方向。

她頓時化作悲傷,拉住他的衣袖,一副悲痛不已的樣子。

“昨晚開始多多就一直高燒不退,我……”

司禦洲皺眉:“什麼時候開始的?”

說著,他就大步朝多多的房間奔去。

小孩子身體弱,若是燒一夜怕是腦子都要燒壞了。

“大概早上三四點鐘的時候,突然就燒了起來。”夏時冉跟在他的身後。

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本來我不想麻煩你的,可在這海上,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司禦洲回頭安慰她:“不用擔心,遊輪已經在往回走了,我會在岸邊安排好醫療團隊的。”

大約三小時後,遊輪靠岸。

所有人度過驚現的一晚,紛紛上岸離開。

司禦洲站在陸地上,回頭看向平靜無波的海麵,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司禦洲看著湖麵出神。

“司總!”不遠處傳來夏時冉的呼喚。

他纔回過神來,多多已經被帶上了救護車,都在等他。

“你先帶多多去醫院,我隨後就到。”他看向她,語氣平靜。

“好。”夏時冉應聲。

隻是私下卻攥緊了手,指甲陷進肉裡卻不自知。

許久,司禦洲才驅車離開。

局裡不遠,很快他就到了市中心醫院。

多多住在688號病房,司禦洲進門的時候,多多正在大喊大叫。

“我不要!媽媽!”

他連忙推門而入。

隻見多多躺在病床上,哭成了淚人。

醫生拿著針劑,要給他打針。

即使,夏時冉抱緊他,他依舊掙紮著亂動,不讓醫生靠近。

司禦洲不由出聲:“怎麼回事?”

多多是很乖的孩子,一直都很安靜,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醫生說,孩子心理受到創傷,有了應激。”先和說著就哭出聲來。

她心疼的將多多抱在懷裡,小聲抽噎。

“多多這麼小,以後可怎麼辦啊。”

說著她又變得憤懣不平:“若不是夫人故意在遊輪上抓捕,多多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知為何,司禦洲有些煩躁。

多多出現這種情況,他也難過,隻是這事不該怪在江明月的頭上。

“夏秘書,是你說多多喜歡海的,想帶他去看看。”

自己雖然對她沒多少感情,但死者為大,該有些敬畏之心的。

夏時冉麵色一白,噤了聲。

司禦洲看了一眼多多,又看向窗外的風景,思緒卻飄了很遠。

他又想到了江明月,他總感覺有一種不真實感。

有一種錯覺,隻要他回家了,就能見到她了。

……

江明月墜海第三天,司禦洲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他心下疑惑,按下了接聽:“我是言承,小月不在了,你作為她的丈夫來警局幫她把生前的一些東西,帶回去吧。”

“她的屍體找到了?”他忍不住問。

“……沒有。”言承頓了很久。

但是死亡已是不爭的事實。

“已經打撈了三天,怕是找不到了。”

海麵那麼大,超過72小時黃金打撈時間的,基本都不會再找到。

“好。”司禦洲沒什麼情緒,隻是心裡有些空。

在一個屋簷下住了五年,人說沒就沒了。

結束通話電話,司禦洲驅車前往警局。

他輕車熟路的來到江明月的工位,收拾她的東西。

她的東西很少,很整潔。

隻是在開啟桌下的抽屜時,他卻怔在原地。

抽屜裡塞滿了各種榮譽證書和獎狀,幾乎要塞不下了。

司禦洲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一點都不瞭解江明月這個女人。

他們之間的溝通太少,交流也太少了。

他一個個的翻看,才發現她參加過大大小小無數的任務。

“你對得起你的警徽嗎?”

突然這句話在他腦海裡回蕩,他想起那日她激動地情緒。

她確實對得起那警徽。

“你準備什麼時候給小月辦葬禮?記得通知我們。”言承從門外走來,聲音帶著悲慟。

他的情緒沒有幾日前的激動,眼裡帶著淡淡的悲傷。

司禦洲抬頭,就看到他紅紅的眼睛。

“對,小月不在了,我們都要送一送。”周圍的同事也紛紛附和。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悲傷的情緒。

司禦洲喉嚨一緊,似乎是被他們給感染。

“屆時我會通知大家的。”

他將江明月的東西收拾好,就離開了。

隻是情緒卻像一層迷霧籠罩著他,讓他怎麼都走不出。

司禦洲直接回了彆墅,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他帶回來的東西,直接都放到江明月之前住的房間。

隻是,再踏進這間房子的時候,他審視著她的房間。

讓他感覺有些陌生,甚至是愧疚。

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去瞭解過她,隻是把她當做一個類似於合作夥伴的關係。

甚至是每次床上之事,也像完成任務一般,完事後便急著離開。

不由的,他突然想要瞭解她。

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隻是剛翻開她的床頭櫃,他就怔在當場。

一份孕檢報告!

司禦洲心裡一顫,又回想起那日言承的話。

【害死自己的妻子,害死自己的孩子……】

心裡頓時湧起一種惶恐,他顫著手拿起報告翻看。

【宮內早孕,定期複查。】

司禦洲瞳孔一震,心裡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四散開來。

一霎間,他全身緊繃得像是一塊濕透,他的心沉墜得像是注滿了鉛。

思緒一片空白,腦袋空洞洞的,隻能聽到一顆心臟在孤獨而強有力的跳動著。

他不可置信的翻看著,想要證明這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越翻,他的血液就越冷。

似乎跌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他感覺渾身冰涼,四肢無力。

他隻知道,不僅是江明月死了。

連帶著的還有他未出生的孩子!

那一夜,是一屍兩命!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不告訴他?!

突然,報告單上的日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手裡的孕檢報告,瞬間散落一地。

4月10日,那一日她好像問過!

【如果我們有孩子了,你會怎麼辦?】

可他當時的回答是什麼?!司家隻要一個孩子。

一股痛意彌漫,席捲而來幾乎要將她吞沒。

那一日,她大抵是心死了吧。

頓時,沉重的憂傷緊緊纏繞在他的心間,幾乎要將他壓垮。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可自己的卻……

那天晚上的話,她也不是在胡鬨,她是真的要離婚!

她放棄了他,也放棄了那個孩子。

不然,那麼多的警察,為什麼偏偏是她去搞背後偷襲。

不過片刻,司禦洲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彷佛被撕裂了無數次,每一道傷痕都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拿出手機,直接撥打了言承的電話。

“嘟——”等待電話的時候,他思緒百轉千回。

一切怨懟都算在了言承的身上,他身為隊長,怎麼還能讓懷有身孕的隊員出任務!

他也一定是故意的!

“喂,你好,哪位?”電話接通,言承的聲音傳過來。

“你早就知道江明月有了孩子,為什麼還要讓她參加任務?!”司禦洲的語氣裡全是怒氣。

那邊的言承似乎是沒料到,停頓片刻:“……你不知道?!”

震驚隻餘,也帶著幾分怒氣。

還不待司禦洲回話,他如炮彈一般的話語悉數投來。

“小月說了,你不要孩子,司家隻要一個孩子就夠了!”

“至於出任務的事情,我再三阻攔,可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我根本攔不住!”

“你來質問我?懷孕這麼久,你怎麼做的丈夫,這點事情還要一個外人告訴你嗎?!”

說完,言承就直接結束通話了他的電話。

司禦洲看著手機,怒氣消散大半。

轉而是更多的愧疚和心痛,如果自己能夠再早一些發現的話,是不是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砰!”手腕上的佛珠直接被他捏爆。

隻是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痛意,隻感覺自己好像跌入了無儘的黑暗之中。

司禦洲無力的躺在江明月的床上,麻木又空洞的看著天花板。

隻是此刻,他甚至覺得燈光都有些刺眼。

師傅說過:“因果因果,種因得果。”

自己修佛半生,卻得如此結果,真是可笑可笑。

司禦洲感覺自己腦袋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思想彷佛一圈圈飛散的厭惡,無法凝聚固定,也無法思考。

突然,他的手機彈出一條訊息。

三寶寺的主持發來詢問:【禦洲,三日已過,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這才意識到,三日之期已過。

15號那日,夏秘書說自己被人尾隨,自己匆匆趕去錯過了禮佛。

承諾三日後再去寺裡修行,隻是沒想到又發生了許多事。

司禦洲在螢幕上刪刪減減,最後傳送。

【無事,我明日來寺裡禮佛。】

“叮——”資訊傳送成功。

司禦洲將手機丟在一邊,無力的躺在床上。

此刻,他回望過去,才發現自己實實在在的錯了。

自己和江明月結婚五年,五年裡互不打擾,甚至可以說是對自己儘力討好。

對於他的各種要求,她也從來沒有半句怨言。

隻是如今再看,空蕩蕩的的房間,無疑不在昭示著她的離開。

那一夜,他失去了妻子,還失去了孩子。

司禦洲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廢墟,獨自一人,舉目四望,現實裡隻餘斷壁殘垣,一股無力感滅頂而來,逼得人無處躲藏。

明日,明日他便去寺裡拜了佛祖,求她原諒。

抬眼之間,他又看到桌子上自己和江明月的合照。

她死了,也許自己該做些什麼。

他又起身將手機撿回來,開啟通訊錄尋找嶽父嶽母的電話。

卻突然跳出一個通話界麵,是夏時冉的電話。

司禦洲看著通話界麵,心裡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準備按下接聽鍵的手,遲遲沒有按下,直到電話結束通話,他纔回過神來,

那晚的事,夏秘書是故意的嗎?

司禦洲忍不住思慮著那一晚的事,可人心複雜他猜不出。

看著嶽父嶽母的電話,他卻不知道撥通電話後改如何出口。

白發人送黑發人,絕對算的上是人間酷刑之一。

這要他如何說的出口。

指尖一顫,他撥通了江父的電話。

他的心咚咚咚跳的厲害,似乎要跳出胸膛。

司禦洲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等待這最後的宣判。

電話接通,傳來江父溫和的聲音:“禦洲,怎麼得空給我打電話了?”

“爸,小月……”說著他就說不下去了。

江父以為是上次的那事,直接開口:“我上次已經勸過她了,你們不會離婚的,放心。”

司禦洲撥出一口濁氣,平靜的說道。

“不是離婚的事,小月因公殉職跌進了海裡,屍體也沒找到,已經三天了。”

許久,電話那頭才傳來江父的聲音:“你說……真的?”

他的聲音依稀可以聽出一絲顫抖和惶恐。

“嗯。”司禦洲的聲音微不可聞。

關於江明月懷孕的事情,他不敢去提。

他說出自己的規劃:“最近我也會派遣專業的救援隊,去海裡尋找小月,若是半個雲再找不到,我會定期為她舉行葬禮。”

世間一切生者,入土為安。

“人好端端的……怎麼會……”江父似乎是受到了女兒的打擊,聲音有些沙啞。

電話那邊更是淅淅索索的傳來小聲的哭泣,大概是江明月的母親。

“小月在遊輪上出任務,不幸被歹徒擊中推下了海裡。”司禦洲冷靜的解釋。

腦海裡也不自覺的放映著那一晚的畫麵。

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一隻無情的大手掐住,呼吸越來越困難。

電話那邊不再說話,隻能聽到些細碎的歎息聲和哭泣。

許久,那邊纔再次傳來聲音。

“……知道了。”

江父的聲音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說完,江父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司禦洲放下電話,心口疼得喘不上氣。

剛剛在電話裡,自己彷佛也經曆了一次酷刑。

每次回想起那晚的一幕,他的心就更痛一分。

如果江明月離開時,自己說了挽留的話,會不會她就不會離開。

接下來的一切就不會發生,自己也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沒有如果。

突然手機亮起,傳來震動,隻見一條資訊提示。

【江明月給您發了一條訊息。】

瞬間,司禦洲感覺自己被人扼主咽喉,不敢呼吸。

他點開手機,赫然寫著:【今天也要記得按時吃飯。】

頓時,他如泄了氣的皮球。

這是江明月的定時傳送。

明明已經知道人已經不在了,可心還是會忍不住期盼。

自己因為工作的原因,落下了嚴重的胃病。

每個月裡都會有幾天胃痛,為此她時不時的就會提醒自己好好吃飯。

隻是因為工作原因,她並不能經常提醒自己,所以特意設定了一個定時傳送。

以前他都是當做沒看見,不予理會。

現在看著手機裡的資訊,他卻失了神。

隨後,他又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好。】

司禦洲知道,不會有人再回複了。

看著亮亮的螢幕,他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還有些困了。

不知不覺他就睡了過去,隻是他看見了江明月。

她站在醫院白色的走廊上,滿臉的欣喜。

手上握著產檢報告的單子,高興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那裡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他們共同的孩子。

她迫不及待的從醫院離開,想要回家告訴他這個好訊息。

可是,他卻在花園裡陪著多多。

那畫麵,溫馨的好像是一對親生父子。

江明月臉上的笑容凝固,轉而變成了擔憂,變成了猶豫。

她害怕了,但還是堅定的走了過去。

她說:“我懷孕了。”

江明月的眼睛很亮,還帶著對未來的憧憬。

但自己吐出的話卻很冰冷:“打掉!”再沒有多餘的話。

畫麵一轉,變成了江明月墜海的那一幕。

她的眼神冷漠,決絕,還有釋然。

“不要!”他不想她死。

司禦洲猛地大喊,入眼卻是陌生的環境。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是江明月的房間。

外麵天光大亮,陽光從窗戶的位置灑進來。

他翻出手機,自己竟在這裡睡了一天!

還有一條新的未讀訊息,是主持昨日的回複。

【好,注意身體。】

他熄滅螢幕,翻身下床。

今日,該去三寶寺了。

三寶寺建在山頂,沒有代步工具上山,隻能用腳一步一步登頂。

傳說,三百年前一個受人迫害的僧人在此建造。

為的就是篩選那些無心修行之人,有心之人自是不怕苦累。

司禦洲站在半山腰裡氣喘籲籲,他望著拾級而上的台階不禁疑惑。

為何他從前沒有發現,這台階是這樣的多。

半小時後,他終於進入山頂的廟宇。

他沒有立馬去拜見主持,而是虔誠的跪在佛前,焚香燒紙,為江明月祈願。

求她的原諒,也求得自己的原諒。

然後他緊閉雙眼,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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