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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歡 第19章 第 19 章 我教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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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教你可好?

夜黑,柳芳菲並未入睡。散了鬢發坐在鏡前,看著被咬破結痂的嘴皮愣了神。拿起眼前的潤唇蜜脂往傷口處抹了抹,還有一些刺疼的感受。

傷口與蜜脂都是今日在觀瀾苑,他贈予自己的。

那時,男人依舊循循善誘,吻她的空隙說著各種葷話。

以至於越來越放肆大膽,她才曉得,原來他說的回應不僅僅是動作上的回應,還有語言上的。

最後唇邊傳來刺痛,血液的味道進入唇舌,柳芳菲才嚶嚀一聲將人推開,指著茶案上的翡翠棋盒佯裝慍怒:“若是你不教,我便去稟了爹爹,讓他找位先生便是。”

男人總算罷休,起身取出櫃中琉璃小瓶,將潤唇蜜脂輕輕塗抹在她嘴皮上。

柳芳菲不覺奇怪,若是皇爺男寵,定得比女人更懂保養纔是。

“彆多想,蒲州乾燥,這蜜脂人人都有。”

司徒妄打斷她的胡思亂想,將琉璃小瓶塞好遞給她,“黔州山水養人,這東西我用不上,可你說不準。”

又是不容拒絕的口吻,柳芳菲伸手收好。

“坐近些。”

她很乖覺,男人說話的聲音也很是愉悅,“歡歡,坐近些,我教你下棋。”

坐多近?總之是在他身上,每次落子都能牽扯渾身躁動的那種近。

柳芳菲覺得自己又被他騙了,下棋便下棋,如今靠得近了他哪能心無旁騖教自己下棋,說得都是一些在書中能討到的皮毛。

走時男人竟說:“歡歡聰慧,學什麼都快,剩餘的明日再教你。”

她學了什麼?

此時此刻,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不斷反問,可能對於那個男人來說,學會回應他比學會下棋更重要。

薈如從屋外進來,手裡拿著一封信
:“小姐,觀瀾苑那位長毛怪物送來的。”

“薈如,司徒公子也是有名字的。”

“奴婢覺得比起與小二做兄弟,他應該更喜歡做長毛怪物。”

柳芳菲無奈搖頭,拆信的間隙問她:“事情可稟了爹爹?”

“小姐放心,老爺說往年給您的玉膏,都被您悉數送至了清雅居,因而此後每每得了玉膏也都往清雅居送了,省得您多跑一趟。如今您有需要,老爺便立即應下,日後的玉膏隻會流入清歡苑。”

得了準信,柳芳菲點點頭。

柳鳶兒,看你能得意幾時!你的好日子終是要到頭了。

當初我恩賜於你的所有,必當讓你加倍奉還。

這廂,信已鋪開,男人那張臉又浮於腦海。

情書,她是收到過的。

張微生與她認識之後大多以書信交流,內容無非愛之深思如潮,當初看著也著實被感動一番。

現在回憶,自己真是好騙極了。

上一世,死得不冤。

手中的這封信,姑且算是情書吧。

少了陳詞濫調的肉麻之語,更為直接:願日日見你,與你日日顛鸞。

字如其人,大氣磅礴強勢霸道,且荒淫。

登徒子。

如此想著卻還是將信小心收好放入嫩粉雕花琉璃匣盒內,與他贈予的那支薔薇玉簪緊挨一處。

腦子裡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直至睡著都沒能趕出去。

以至於荒淫一夢,醒來時雙頰緋紅,真是魔怔。

晨時的陽光最是照人,順著窗欞絲綢射入床頭幔帳,柳芳菲才從糾纏的夢裡睜眼。

將紗幔攏起,才聽得左側妝奩處稀稀疏疏的聲音不斷傳來,隻當是薈如在收拾屋子,便開口吩咐:“端杯熱茶來。”

可是並未等到薈如的回應,左側一絳紫長袍女子邁著小步走了過來,帶著那股熟悉的異香。

柳鳶兒。

眼睛烏青紅腫布滿血絲,顯然是剛哭過。

她眯起眼,晨起時的昏沉瞬間消失,眼神多了幾分防備,大清早發什麼瘋跑來清歡苑委屈?

不過她也並不關心,以前柳鳶兒每每哭訴,她總會多問幾句,接著無論對方什麼無理要求她都會滿足。

如今故技重施,她斷然不會上當了。

斂眉看了她一眼便撇開:“你來作甚?”

柳鳶兒麵色一僵,聲音細軟慣會裝的:“昨日妹妹走得急,還未曾好生與姐姐說會兒話。”

“無妨。”

柳芳菲不愛聽她說這些虛情假意之語,“姨母腿傷可有好轉?”

柳鳶兒將熱茶遞過去,點點頭:“腿上的傷修養幾天倒是沒什麼大礙,不過郎中說母親受了驚嚇,約莫還有些日子要折騰的。”

活該。

柳芳菲接了茶水不喝,權當握著暖手,此時薈如已從屋外進來,見著柳鳶兒也很是吃驚:“二小姐?您何時來的?”

若是旁的丫鬟問,柳鳶兒定然是要變臉的,可薈如在府上的地位與其他不同,也隻得笑眼相迎:“方纔就來了。”

薈如瞭然,也不多說。

端來熱水伺候柳芳菲起身,無人理她半句。

柳鳶兒就站在一旁跟個局外人似的,每每想要討好做事,可薈如總是搶先一步不讓她插手:“二小姐,還是奴婢來吧。”

柳芳菲睨眼打量她手足無措又顯刻意的模樣,覺得甚是可笑。若不是有所圖,她絕不會在這兒低眉順眼受這股子窩囊氣。

柳鳶兒的確是有所企圖的。

今日還未晨起,母親身邊的丫鬟秀瑩便來回話,爹爹斷了她日後的玉膏,要往清歡苑送。

於是她連忙出了清雅居,不管不顧地衝了過來。

憑什麼,那玉膏本就是她柳芳菲不要的,給了她又憑什麼收回去!

不過一個瘸子,還要那玉膏敷身作甚!

柳鳶兒覺得屈辱無比,她柳芳菲想要什麼說一句便有了,而她卻要曲意逢迎刻意討好才能得到!

現下站在清歡苑,親眼看著柳芳菲享儘薈如照顧。

最讓她難堪的是,一個瘸子,舉手投足竟是優雅從容。

她憑什麼!

心裡的嫉妒比屋內炭火更旺,就連看向柳芳菲的眼神都不加掩飾地憎恨起來。

絲毫不知這一切都被人家看看著眼裡,宛若小醜。

柳芳菲置身素輿之上,被推到了妝奩前。

看著銅鏡前略顯淩亂的妝匣,那人送她的四瓶薔薇水也都悉數不見。神色一凜,下意識地開啟琉璃雕花匣盒,薔薇玉簪果真也不在了。

不僅如此,就連那信也有被動過的痕跡。

“小姐……”

薈如知曉這玉簪是觀瀾苑那位公子送的,又瞧著銅鏡裡映出自家小姐陰沉可怖的麵容,瞬間噤聲。

大概是這些日子小姐與那位公子處得有些久了,連生氣的模樣都有兩分相似。

東西的確被柳鳶兒拿了去,推屋進來時,視線便被台上那四個琉璃小瓶給吸引。

精緻玲瓏,香氣沁潤,絕非俗物。

一個瘸子,有什麼資格用這樣好的薔薇水,將東西揣入長袍荷包收好,又翻到了那支薔薇玉簪。

還有一封信。

短短一行字直白露骨,她冷冷勾唇,難怪這些日子對張微生不感興趣,還像爹爹要了玉膏敷身,原來是有了新歡。

倒是不曾知曉,還真有人獵奇喜歡瘸子。

水性楊花的浪□□人。

柳老爺時常送些稀罕物什到清歡苑,往些日子也都是她挑選帶回。此番東西不見,也定然不會追究。

因而這次,柳鳶兒拿了東西也並不覺有所虧欠。甚至還暗自開心,覺著抓了柳芳菲招蜂引蝶不守婦道的把柄,痛快得很。

卻未曾想,柳芳菲清越冷冽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把東西拿出來。”

“姐姐……”

柳鳶兒愣怔片刻,本能否認,“姐姐,您在說什麼。”

畢竟是情郎贈予之物,難不成她還敢聲張?

沒拿到東西,柳芳菲也不生氣,慢慢地等著,最後“啪”地一聲往桌上拍去,擾了一屋清淨。

旋即,薄唇輕吐帶出萬丈寒冰:“薈如,去若塵苑請了老爺和夫人。”

柳鳶兒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雙手攏著長袍臉色煞白,等回過神來,爹爹與母親都來了。

“母親。”

見著救命稻草,她拚命緊攥,卻不曾想理智略微有些恢複的趙瓊華一入清歡苑,見了同樣長毛的司徒二,又被嚇得失了神。

臉色呆滯,若無一物。

柳芳菲轉動素輿,平視趙瓊華。

前世臨死前,自己最信任的姨母卻一口一個死瘸子叫著她,尖酸刻薄儘顯。

現下她與自己同坐素輿之上,不知是何滋味。

可惜了。

趙瓊華,我很快就會站起來,而你,將與你女兒親自挑選的榆木素輿素輿生根結伴。

永遠。

你,可喜歡?

“歡歡,發生何事?”

“捉賊。”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柳老爺不笨,在清歡苑捉賊,指的也隻有鳶兒一人了。

柳鳶兒絞著長袍發顫,她沒想到柳芳菲真的敢,真的敢大張旗鼓把人喊來。

捉賊!

“捉賊?”

此時,觀瀾苑的男人挑眉來了興致,自家姑娘撓人的模樣倒是不曾見識過,自忖何等物什能讓她如此著急。

許久不湊熱鬨,可自家姑孃的場子,他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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