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歡 第20章 第 20 章 餓狼麵前,好生護著。…
餓狼麵前,好生護著。……
司徒妄抵達清歡苑,外頭的雪下得正旺。小二趴在門扉邊兒上淺寐,發現主子出現隨即起身比司徒一還要神氣。
狗腿模樣,也難怪當初柳芳菲將它認錯是惡狗。
“小皇爺,是否……”
司徒妄擺擺手,此刻若是進屋,自己身份被歡歡知曉不說。若是被趙瓊華與柳鳶兒瞧出什麼端倪,給她添些麻煩,就不好了。
此番前來不過是看自家姑娘撓人的,目的達到便回了。
若是她需要幫忙,自己再出現也不遲。
司徒一不懂這些,暗自腹誹:英雄救美的絕佳機會被你白白浪費,活該柳姑娘躲著你。
殊不知,某人智多近妖,全天下再也沒人比他更會算計的了。
屋內傳來說話聲。
此時,柳芳菲表示自己丟了四瓶薔薇水以及一隻薔薇玉簪,雖未指名道姓,可除卻柳鳶兒,並無可懷疑物件。
薔薇水,薔薇玉簪。
司徒妄撚著手指不語,一時間竟不知該生氣還是該欣喜。
自家姑娘竟為了他送出的東西大動乾戈喊來了柳老爺主持公道,若不是在意,他實在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至於柳鳶兒……他冷冷一笑,手既然不乾淨,倒不如喂給小二。
站在身側的司徒一從冷冽的眸子裡看到了狂風暴雨。
柳家二小姐莫不是瘋了,這位爺送出的東西也敢拿,閒命長也不是這麼折騰的。
柳鳶兒搖頭否認,不停地衝趙瓊華那方看,然而對方卻神情木訥地念著相同的話:“有怪物,我聞到了怪物。”
“爹爹,實不相瞞,這四瓶薔薇水和那支薔薇玉簪女兒是定要找到的。”
柳芳菲雖矮了半身兒,又是仰著頭,可氣勢不輸半分,“若是您不下令搜身的話,那女兒便報官。”
一聽報官,柳鳶兒傻眼,冷白的臉更是失了血色,看起來蒼白一片。
趙瓊華依靠不得,隻得抓住柳老爺的衣襟哭著哀求:“爹爹,不,不要……”
柳常明氣息不穩,胸膛起伏劇烈,拂袖負手而立:“你隨著你母親來到柳府,我未曾虧待過你。柳府上下大都對你畢恭畢敬,不曾有過冷落苛待。雖說比不得歡歡,可相比起你以前的日子也該知足。”
柳芳菲摩挲著素輿扶手看得興味,前世的她又善良又愚笨,分明有個偌大的靠山卻不知依靠,卻被母女倆攪和得六親不認,孤苦無依。
這一世,定得讓她們嘗嘗那備受欺辱的滋味。
“鳶兒啊,你也彆怪姐姐對你狠心。我柳家世代清白,金山銀山也都是祖祖輩輩打拚出來的,斷沒有出過一個手臟之人。”
柳芳菲將素輿往前滾了兩圈在她跟前兒站定,“咱們自家人,把東西拿出來此事也就過了,我替你遮羞。可若是傳到外頭去了,你說……姨母這些年為你的打算豈不是付諸東流了?”
聲音清淺寡淡,傳入柳鳶兒耳蝸隻覺魔音陣陣,羞辱極了。
她低著頭緊咬嘴唇,長袍在觳觫中不停抖動,直至荷包落下。
荷包下墜的瞬間,柳芳菲眉宇一皺,手比腦快,下意識地滾動素輿想要接住。
直至撲鼻的馨香伴隨著脆響落下,整個人才爆發出滔天怒意,盯著柳鳶兒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
薔薇水浸濕荷包,向外溢位。滿屋甜香變得粘稠,最後都順著半掩著的窗欞飄散殆儘。
琉璃小瓶碎落滿地,扯出薔薇玉簪的半截簪身,磕在地上,碎裂成幾截兒。
雙目刺痛。
薈如見狀,半跪將荷包撿起,小心翼翼地捧著遞了過去:“小姐仔細手。”
柳芳菲伸手抖落荷包裡的碎放在膝蓋上,琉璃碎片與碎裂的幾截薔薇玉簪竟將荷包上繡線纏住了。
當真是物隨其主,甩都甩不掉。
“剪子拿來。”
聲如寒冰清冷,柳鳶兒噤若寒蟬。
薈如得令,將銀剪子遞過去,見她猛然紮斷荷包,錦帛撕裂的聲音刺耳,旋即將琉璃碎片與碎裂的玉簪取了出來。
“歡歡。”
沒人見過她如此冷冽駭人模樣,柳老爺蹙眉看向呆滯的柳鳶兒怒斥,“還不跪下向你姐姐道歉!”
“滾出去!”
素輿滾輪調頭,轉身時滾輪在地上劃出聲響,“柳鳶兒品行不端,滾去祠堂跪著,沒我的允許,不得進食不得起身!”
又是罰跪。
柳鳶兒才從祠堂出來沒兩日,膝蓋疼痛尚未緩解,若是又去跪著,定然傷上加傷!
不,不行,她不能跪,決不能跪。
“不,姐姐,你不能這樣!”
柳鳶兒半蹲著身子扯著她素輿輪子痛哭流涕,“鳶兒此舉都是為了姐姐啊!”
柳芳菲冷臉不語,態度明顯。
難不成還真以為哭哭啼啼說兩句好壞便能全身而退?
柳鳶兒求情無果,又看向一側的怒目圓睜的柳老爺:“爹爹,是真的。孩兒在姐姐那個粉色琉璃匣盒裡瞧見了一封信與玉簪放在一處,姐姐生性單純,孩兒擔心是財迷心竅心懷不軌之人勾引了姐姐,因而才將玉簪拿走,斷了姐姐念想。”
聽言,柳芳菲被氣笑了。
倒是柳老爺側目俯視她,想要尋求真假:“歡歡,鳶兒說的……”
“真假又如何?她偷東西是真的。”
一句話輕飄飄掠過,將柳鳶兒罪責蓋棺定論,“爹爹隻需知曉,這四瓶薔薇水與薔薇玉簪乃不俗之物,若真是心懷不軌,那他也出了不少血。”
有的話她並不明說,模棱兩可效果出奇。
柳老爺不笨,不俗之物四個字,再加上屋外那頭大白熊,就已經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若這薔薇水與玉簪真是那位爺送的,柳鳶兒罰跪倒也算是輕的。
平日裡歡歡待人冷漠疏離,可從未利用大小姐的身份苛責過任何人。現下若是替柳鳶兒求了情,那歡歡在府中定然大打折扣。
多方權衡,柳鳶兒還是被拖去了祠堂罰跪。
罰跪,太輕了。
司徒妄坐在軟榻上搖頭輕笑,歡歡還是太善良。
果真跟貓兒似的,不癢不痛。若是真跟他回了蒲州,一群餓狼麵前,定得好生護著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