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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歡 第2章 第 2 章 夢中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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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中情緣。

宮裡的女人美得豔俗。

果然黔州城水土養人,生得她明豔靚麗,分寸得當恰到好處。

一雙霧氣騰騰的鹿眼無辜盯著自己上下來回。

女人纖細的手掌溫溫軟軟,攀上他壯闊的雙肩惹起急切快意。嫩粉披衫隨意搭在肩頭,微微擺動。

終是,唇齒相貼。他貪婪、生猛、瘋狂、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其拆骨入腹。

纏綿、饜足、放縱愉悅。

女人嚶嚀出聲,化作柔風細雨貫入耳畔。

“小皇爺,快……”

快,快什麼?

“小皇爺,救我。”

“小皇爺?小皇爺?”

司徒一進屋瞧見皇爺臉上異樣的紅,挑挑揀揀將炭火取走幾塊,卻依稀聽著他不住喘著粗氣,不太均勻的模樣。

平日裡無論是天寒地凍還是熱氣熏天,都未曾看過皇爺臉色紅潤。

這……莫不是著涼?

遂,心下著急,不停喊著:“小皇爺,快醒醒。”

炭火“劈裡啪啦”燒個不停,軟榻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渾身撒發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陰沉。

伸手捏起茶杯往嘴裡灌,才覺夢中乾涸得到些許舒緩。

屋內暖和卻不如夢裡火熱。

炭火不足以將自己燃燒,可那女人聲聲貓兒叫還有半搭著的粉色輕衫,把自己層層裹挾,點燃。

“砰”地一聲,七情六慾僅剩一縷魂魄。

再次呷了口茶,品出了些味道。

味苦,回甜。

不若夢裡,僅一眼,就刺激五感,酸甜苦辣皆化沉溺。

強壓下**帶來的灼熱呼吸,才憶起,方纔夢中,那女人,在求救。

他勾起唇稍,帶著不鹹不淡的輕曬:與爺親近,需得著求救?

站在一旁的司徒一掃完屋外厚雪已是熱汗淋漓,如今看著皇爺陰晴不定的冷冽神色,又不禁冷汗直流了。

“小皇爺,您沒事了嗎?”

“爺會有何事?”

一記眼刀射過來,司徒一忙搖頭:“屋外厚雪已經清掃完畢,待會兒屬下便去稟了柳家老爺,讓他招呼一下柳小姐,明兒彆再驚擾到您。”

說著,斜眼看到外頭夜風快起,伸手欲將朱窗拉下。

然,手未觸及窗欞,被一顆甜豆砸得生疼。

隨之而來的是皇爺那駭人的凝眸:“爺有些困了,你出去守著吧。記得帶床棉被,穿暖和點。”

司徒一愣怔半晌,對突如其來的關心感動萬分。

接近著便聽到他眼皮微擡,言語帶著興味:“夜長雪大,有個健康的身體纔好掃雪。”

果然,皇爺折磨人的功夫,天賦異稟天上地下無人能及。

幸得現在是冬日,若是炎炎烈日,估摸著他會讓自己射日。

悻悻出了門,一心想著如何度過漫漫掃雪長夜,終是把尋柳家老爺的事兒忘得一乾二淨。

屋子裡很快又剩下小皇爺一人,燭光順著寒風搖曳,影影綽綽,飄飄蕩蕩。

又想起方纔那個沉沉浮浮的夢,那人在夢裡也是如若燭光那般在他身上。

晃晃悠悠。

纏人,要命。

呼吸又不自覺地變得渾濁滾燙,索性起身抄《清靜經》了。

一夜無眠。

窗外的雪簌簌下著,驚擾眾人清夢。同樣無眠的還有南麵若塵苑的人。

趙瓊華握著柳鳶兒的手走到床邊,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我特意加了些生地黃和茴香,滋陰養血,溫腎散寒。”

她伸手揉了揉自家女兒烏黑的頭發,不若對著柳芳菲那般虛情假意,柔聲細語極有耐心,“味道不算很好,但都是溫潤養身的。”

柳鳶兒很是聽話,自幼學習名門閨秀禮儀,父母有命皆不可違。

一言一行,賞心悅目。

端起碗乖覺喝下,抿唇壓下舌尖苦楚。

“前些日子你爹爹外出帶了些上好的錦緞回府,我拿去布莊給你製衣去了。聽你爹爹說,小皇爺昨日已經到了黔州,卻不曾住在柳府,而是要擇個黃道之日選妻,正好這段時日我再替你張羅打扮一些,當日也得心應手。”

“那姐姐……”

柳鳶兒咬唇啟齒。

“管那病癆子作甚?再好的綾羅綢緞給了她也是浪費。”

趙瓊華神色龜裂,言語也刻薄“呸”道,“今日我去尋她,說微生與她的婚事,她倒還給我矜持起來,說要等你爹爹同意。這小賤蹄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有人不嫌棄已是她那死了的娘在天保佑了,還有得挑嗎?”

聞言,柳鳶兒也不禁蹙眉。

若是往日提及與微生的婚事,柳芳菲必定露羞澀驕矜。

自忖半晌,才道:“姐姐喜歡微生,心裡定是歡喜願意的。過些時日我讓微生給她寫封信好好說道說道便是,麵對微生,她斷然不會拒絕。”

“但願如此吧。”

趙瓊華發出喟歎。

不知為何近來總有些心神不寧,總覺有大事發生。

儘管心裡裝著事,可還是拿起妝奩上的香膏在柳鳶兒麵板上輕輕抹開,動作小心輕柔,不落下一絲一寸。

若是柳芳菲能此番場景,才會曉得,平日裡趙瓊華對她的那點兒迂於表麵的“關切”,在柳鳶兒麵前,當真算不得什麼。

黔州城地勢高,冬日綿長陰冷,雪亦是紛紛不絕。

甫一天亮,柳芳菲照例前往觀瀾苑練習起身、走路。

也不怪她從清歡苑跑到這兒,隻因觀瀾苑地處柳府最北邊,平日裡無人踏足,隱蔽、安靜。

今日她特意沒讓薈如作陪,而是自己滾著素輿,腿上搭著拄拐前來。

不為彆的,畢竟有的路,是需要自己一個人完成的。

上一世,她聽信媚言,以為腿沒了,還有張微生可以依靠,最後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這一生,她可以信任何人,卻不會再依賴了。

隻是素輿帶著她滾到觀瀾苑,她便堪堪停了手上動作。

乾淨整潔的台階絲毫沒有下過雪的痕跡,難不成昨日的雪就下在了她清歡苑不成,還是說薈如提前來打掃過了?

放下心中疑慮,將皮毛大氅帶子一鬆,寒風立馬在身上肆掠起來。

鑽心、刺骨。

但,無畏。

比起被狗吃腸咬肺,這點兒風,不過爾爾。

將拐握於手中,腳離開素輿輕輕踏在地上,微微使力,一股刺痛從腳底竄向膝蓋直衝大腿間。

沒了薈如,即便地麵乾淨無雪,想要起身也是極為困難的。

次次嘗試,次次失敗。

短短幾瞬,豆大的汗滴浮於額間,任狂風如何掃蕩,她也不覺冰冷浸體了。

她緊咬著唇,眼裡噙著霧氣,捏著拐的手因用力泛起冷白。

光是起身就已經消耗大半力氣,嘴唇張張合合輕喘著。

屋內的男人便是被這聲聲喘息叫得放下了筆,紙上的《清靜經》已抄了大半,卻不知為何,最後一筆被墨水浸濕,暈染開來。

烏黑濃稠的墨像極了夢裡女人那搭在肩頭的長發。

如瀑、如稠。

斜眼朝著窗外瞥去,果不其然,那小瘸子又來了。

司徒一站在一旁,心裡卻悶聲打鼓。

昨日本身是想著將此事稟了柳家老爺,卻因為掃雪忘了此事。如今雪掃乾淨了又有何用,素輿滾在苑裡的聲音更大了。

皇爺抄《清靜經》就是想要尋個心靜,如今又被打斷,還不知曉會想出什麼方兒來“折磨”自己。

待會兒,定要去找柳家老爺好好說道。

他暗自下了決心。

坐在軟榻上的男人並不知曉司徒一是如何想的。

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女人極小的步伐,聊勝於無。

每一次擡腿,都能費掉她諸多勇氣與力氣。最終雙腿都邁出時,她便唇角一勾。

雪落無聲。

男人盯著窗外的眼睛似是深不見底的潭水,銳利迷離,不露悲喜。若不是置於袖中的雙手不自覺攥緊,所有人都會覺得他不過是在看風景而已。

司徒一不懂皇爺心中九曲回腸,似是想起什麼驚呼道:“皇爺,屬下想起,小二還在外頭。”

皇爺愛寵,白狗熊,全名司徒二。

性隨其主,陰晴不定。

聽言男人眉間一擰,還未動作,便聽得屋外傳來一聲尖叫。

柳芳菲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叫喊出來,嚇得慘白了臉。跌坐在地上,背部撞到楠木素輿疼得不行。

可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此時內心油然而生的恐懼更甚。從未見過這麼大的一條“狗”,伸出粉嫩的舌頭對著自己直哈氣。

相較於前世那條餓了十多天的惡狗,它眼神中的凶狠與掠奪更為肆掠。

然,那“狗”不過盯著自己上下“打量”幾眼,竟“嗚哦”一聲,雙腿一曲,就地睡覺了。

柳芳菲捂著唇失聲痛哭。

再次感受上一世瀕死的絕望,劫後餘生後渾身觳觫不停。

哭得有些久了,直至寒風再次鑽入骨髓泛起冷意,她才驚覺應該起身離開。

轉身將皮毛大氅輕輕覆於“大白狗”身上,執起柺杖欲重新起身。許是方纔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消耗,渾身使不了半點勁兒。

最後冷得心神交瘁,徑直倒在了“大白狗”身上。

疲憊擡眼,一雙紋著複雜紋樣的絲綢緞靴出現在了身側。

男人將她順勢抱起,斂眉不悅。

太輕。

跟夢中一樣,坐在身上擺動搖晃也毫無分量。

想來不過是夢中情緣,竟使得他腳比腦快,立刻奔了出來。

這小瘸子,不,妖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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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半注唇真的很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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