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歡 第4章 第 4 章 他是皇爺的愛侶?
他是皇爺的愛侶?
司徒一帶著一身寒霜進屋,甚是疑惑。
看著窗外空空如也,不知到底有什麼稀罕物,自家皇爺像找到新樂子那番,頻頻轉眸。
帶著興味。
殊不知,自家王爺是被奪了心,勾了魂兒。
“皇爺,事情已經查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
刀眼隨風射來,泛起冰碴。
司徒一汗顏,平日裡也都是這番謹言慎行,未曾有過計較,現下倒苛責起來了。我這,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皇爺啊!
“都已經查清楚了。”
他立刻改口,“柳姑娘是柳家老爺和正妻崔氏所生,也就是蒲州那家。”
皇爺若有所思,竟是崔老家的。
“崔氏在柳姑娘七歲那年病逝。柳家老爺將趙瓊華娶回家,柳鳶兒也隨她一同入府。不過聽知情人所說,趙瓊華待柳姑娘不錯。”
“知情人?”
皇爺兀自一笑,眼角迸出冷冽的光。
怎地偏就沒了親孃的姑娘生生折了腿?
庭院深深深幾許,還有什麼看不透徹的。
也難怪小瘸子會跑到此處悄悄走路,想來繼母難為,做女兒的更難當。
“皇爺,有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知就閉嘴。”
皇爺捏起一顆甜豆往嘴裡喂,齁舌。不比那人,恰如其分。
“關乎柳姑娘。”
他手一頓,抿唇不語。
“屬下覺得……柳姑娘心地善良,既然她尋了此苑學習走路定有她的深意。若是我們稟了柳家老爺,她無處可去,實在可憐。”
司徒一深吸一口氣,閉眼等待來自皇爺的狂風暴雨。卻聽得對方捂嘴輕笑:“小一呀。”
“皇爺,您還是叫屬下名字吧。”
當初皇爺將他們兄弟幾人一同撿回去,給了吃給了住,還賜了名。大家感激涕零,暗自努力發誓要一輩子追隨於他,護他周全。
畢竟能給自己屬下取名一三四五的皇爺,能有什麼心眼呢。
直至有一頭叫司徒二的大白熊出現在府上,他們才知曉,這麼久……自己一直與一頭熊做兄弟。
對此,皇爺卻說:小二是救我的恩人,和你們做兄弟難不成還委屈了?
自此,每次皇爺叫他小一,他總是沒由得渾身排斥。
“小一呀。”
皇爺惡性大發,“爺記得,自始至終都是你在強調,要去稟了柳家老爺柳姑娘在此地練習走路的事。”
司徒一心底微震,皇爺,我這都是為了您啊!
“你說說看,爺何時說過她擾我清夢了?”
“……”
“爺何時讓你去稟了柳家老爺?”
“……”
“知曉你不喜外頭有人打擾,可是小一啊。”
皇爺把玩著那塊黃翡腰佩,似是無意說道,“咱們做男人的,要大氣。左右不過是個姑娘,能鬨出什麼動靜兒,惹你不快了,要趕儘殺絕,白白斷人家後路?”
司徒一心中暗罵:不要臉。
當初表小姐跑你院外放紙鳶,笑聲大了些,您便差人將她丟了出去。
蒲州城誰人不知小皇爺最是驕矜貴氣,惹不得,躲不起。現下您跟我說大氣?
“怎麼?您是在罵爺?”
“屬下不敢。小皇爺胸襟寬廣大氣,此事是屬下顧慮不周。”
罷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畢竟皇爺屬妖的。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也不枉爺對你親自教導了。”
說罷,拿起一側《清靜經》翻看起來。
司徒一不禁腹誹:就算您把這《清靜經》看個千兒百遍,也洗不掉您一身汙濁。
柳芳菲得知皇爺住在觀瀾苑的事兒後一直心緒不定。
想來便不能再去那兒走路了,況且今晨打了皇爺身邊的人,還不知被如何編排。
既然皇爺已到此,那斷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現下要緊便是先去尋了那人說清楚。可又想起方纔醒來之時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渾身又恐懼壓抑起來。
前世嫁與張微生兩年,他以心疼自己腿傷為由,從未與之行過夫妻之禮。
本就是一場騙局,他又怎會躬身犯難?
更何況死前他如是說道:“柳芳菲,若你是個全乎人,我或許可喜歡你這張世間少有的臉蛋,與你共度良宵。而今你殘疾一個,怎配與我共赴沉淪?”
神色鄙棄,儘是不屑。
仿若,看一條狗。
故而,活了兩世,除卻話本兒瞧的那些,對男女情事還一片空白。
今日那人對自己做的那些已經超乎自己意料與想象。
窒息之感襲便全身,混著他身上的檀香,將她層層圍住,天羅地網密不透風。思忖間,肌膚泛起顆粒。
薈如心細,將氅子蓋在她肩頭:“奴婢再去給您添些炭火。”
“我記得前些日子爹爹回府帶了不少錦緞,去後院挑些清麗的款式製衣吧。”
“小姐還說呢,那錦緞早就被夫人拿走,全都按照鳶兒小姐的尺碼製衣去了。”
薈如抱怨。
柳芳菲攏了攏大氅的手一頓,前世自己足不出戶,吃穿用度皆是趙瓊華張羅,倒是不曾知曉還有這事。
微微歎氣:“把此事稟了爹爹,且瞧他定奪吧。”
言畢,推著素輿坐到妝奩前,拿起粉盒胭脂給自己打扮起來。
瑩白傅粉,桃夭胭脂,小山黛眉,點唇半注。
母親離世,這些尋常女子順手拈來的事她未曾習過。如此想來趙瓊華也算不得合格的繼母,當初自己怎就對她信到心坎兒裡了。
後來還因她與外祖一家頻頻爭執,最後外祖離了黔州,與自己徹底決裂了。
回憶傷感,手捏著嫩色金珠寶石製成的小麵花微微用力。
最後將其貼於額間,妝成。
薈如已經動身去找爹爹了,她坐於素輿屏住呼吸,天人交戰著。
良久,才滾動素輿往外走去。
其實爹爹待她不算差,自腿傷之後,將府中所有坎坷都鋪直便於她出行。
奈何這些年來自己性格執拗怪癖,不喜見人,這些細微關愛才一並被忽略了去。如今獨自一人瞧這柳府,無一處不是傾注爹爹的心疼,就連那花都是自己最喜的薔薇。
滾著素輿的手失了力道,轉眼間抵達觀瀾苑。隻是如今坐於這偌大的院裡,她卻遲疑了。
那人是誰?若是被皇爺瞧見又該如何說去?
雪又簌簌下了起來,悠悠揚揚落於肩上,腿上,頭上。即便皮毛大氅厚重,也免不了風雪入侵,渾身泛起冷意。
微微咬唇,半晌才驚覺眼前有一棕影,將迎麵的風霜悉數擋了去。呼吸之間一股子檀香味混著暖意入鼻,不用擡眼望去也瞭然,就是他了。
聲音從頭頂往下落,喜怒不明:“不是說了,這樣好看的唇,咬著怪疼的。”
說罷,伸手再次複上櫻花粉唇。
“張嘴。”
命令、急促。
柳芳菲心頭一驚,小嘴一張,唇瓣落入男人指腹。隨之輕抹,酥麻之感竄遍全身。
登徒子。
男人不知她作何想的,看著眼下之人極為乖覺,心情也愉悅了幾分。不由分說,彎腰將她抱起回屋。
她被嚇了一跳,自始至終不敢看他,聲音細小如絲:“勞煩公子推我便是。”
對此他並不理睬,哂笑一聲:“柳老爺子苛待你了?”
又補充一句:“太輕!”
不過有的地方又頗為圓滿。
可還是太輕。
柳芳菲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無禮的男人,可惜腿腳不中用,毫無反抗之力。
重新被置於軟榻上,方纔認真打量起他來。
身姿挺拔若鬆,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鼻梁高挺唇形優雅儘顯溫潤,與那登徒性格顯得格格不入。
此等麵相,這人應該是隨王爺同行的“侶伴”才對。
她兀自猜想著,一時間竟羞紅了臉。
真不愧是皇爺,侍奉跟前的人都是絕頂豐神俊朗之姿,若是天下女子知曉,該萬般哭泣了。
“在想什麼?”
一杯冒著熱氣的茶遞了過來,銀絲水芽製成的龍園勝雪。父親好不容易得了一些,竟拿到了觀瀾苑。
她伸手接過並不飲用,杯壁溫度傳入手心激起陣陣漣漪。
“不說話?”
頃刻間男人已經坐了下來,與之對視。又是那雙攝人心魂的眼睛,閃著洞察一切的精光。
仿若世間千萬皆為他掌中之物。
“這些日子擾了皇爺與公子清淨,還請恕罪。”
下了極大決心,終是鼓足勇氣說道,“原本想著觀瀾苑清幽雅緻,因而才來此練習走路。還請公子稟了皇爺彆與小女子計較,我不過是想向正常人那般……”
說話聲越來越小,男人卻越聽越糊塗。
皇爺與公子?
似是想起什麼,臉色一沉,眼底黑透了。這小瘸子,莫不是將自己當成……
沒認出自己已是罪過,竟還錯認他為皇爺“男寵”!
深閨女子見得世麵不多,想的倒是不少。
該罰!
這味道,清潤微甜,正好。
大氅早已在入屋時剝落,露出素色錦緞長衫,比今晨那時更端莊雅緻,彆有韻味。
柳芳菲溫軟纖嫩的雙手不斷推搡著他,反而使得細腰不停擺動。
毫不自知,無聲邀請儘顯嫵媚之態。
掙紮間薔薇水香氣四濺,男人一時入了迷。
她竟這樣香。
“彆動。”
唇角得了空才發出喑啞、低沉之語。
他在嗬斥:不夠、完全不夠。
想要更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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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小二:皇爺,柳姑娘將我錯認為狗。
小皇爺:那又如何,爺還被她認成了自己的男伴!
司徒一:小皇爺大氣。
小皇爺:你作為小二的哥哥,要好好開導開導它!
司徒一:我!不是!它!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