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歡 第67章 第 67 章 小皇爺著手提親
小皇爺著手提親
突然迎麵而來一團鵝黃,
使得柳芳菲猝不及防地後退兩步。
司徒妄眼疾手快一把攬過自家姑娘,旋即伸出另一隻手將崔晏榕給推了出去。
雖未用力,可她還是免不了趔趄一下。
“小鴨子一邊玩兒去。”
不如他的歡歡,
比花兒還嬌美幾分。
崔晏榕被推,
一點兒也不生氣,
又湊上來焦急問道:“阿妄哥哥,小一哥哥怎麼沒在你身邊?”
嗯,
崔家這位小嬌娥,
十分崇拜司徒妄。
因為,
阿妄哥哥好男,衝破教條束縛,十分難得。
她覺得,
阿妄哥哥與小一哥哥,
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話落,
周遭鴉雀無聲。
柳芳菲心底微震,終是理解了她這句話的意思,
不禁捂嘴笑出聲。
笑聲清朗明快,
身側的男人麵色瞬間黑沉了。
摟著她的手收緊幾分,
麵帶危險勾唇反問:“歡歡是懷疑我對你的真心?算起來,我們的確有兩日……”
話音未落,
柳芳菲便伸手改為捂住他的嘴。
沒羞沒臊,
不知分寸。
二人打情罵俏惹起崔晏榕的注意,擡頭看向柳芳菲問道:“你就是姐姐嗎?”
姐姐。
柳芳菲臉色微頓。
上一個喊她姐姐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眸色澄澈,
單純可愛的小姑娘。
恍惚間,竟覺有些眼熟。
“歡歡,她是你妹妹,
舅舅的女兒,崔晏榕,榕榕。”
崔晟康走上前打斷她的思緒。
“榕榕……”
她蹲下身與榕榕保持平視,柳眉細長,笑起來梨渦淺淺和印象中的母親有些相似;眼神銳利,又像極了阿公。
她伸手揉揉榕榕的發端,說話都發著顫音:“榕榕,我是姐姐。”
“你就是歡歡?”
“嗯?”
“我知道你,爺爺與爹爹時常提起你。爺爺屋裡還有你的畫像,他見了總是哭。你為什麼現在纔回蒲州?”
一連幾句話打得柳芳菲措手不及,司徒妄見自家姑娘難堪模樣,索性一把拎起嘰嘰喳喳的小鴨子,扔到司徒一懷裡:“抱著。”
司徒一本能地接過崔晏榕,習以為常。
以前他們幾兄弟在崔府練武,崔胤與崔晟康白天忙,這小妮子就跟在他身後有樣學樣。
可以說,崔晏榕長這麼大,有一半兒的時間都是司徒一帶著的,對他自是依賴得很。
“小一哥哥!”
“彆吵,小皇爺生氣了。”
“小一哥哥對阿妄哥哥真好,你倆什麼時候成親?”
“榕榕聽話,小一哥哥帶你吃雞腿。”
司徒一將人抱走,輕聲細語地哄著,不忍告訴她事實打破幻想。
在旁人眼裡,不過是哥哥帶著小妹妹的尋常畫麵,司空見慣。
柳芳菲心細如發,總覺得司徒一麵對榕榕時,語氣眼神與往日大不相同,不禁問道:“他們……”
司徒妄帶著柳芳菲走至崔府門口,麵色如常:“小一不太正常,你離他遠些。”
“……”
誰能不正常過你。
柳芳菲腹誹,臉上卻堆出暖意看向許久未見的崔胤。
下跪。
“舅舅。”
這一跪,本是想要拿喬一番的崔胤立馬破功,板著的臉立即鬆了下來,連忙彎腰想要將人扶起。
他的確是氣的。
當年離開黔州前,父親與他勸說多次,最後場麵鬨得很難看。
他記得,歡歡說了不少傷人的話,寒了爹爹與他的心。
以至於,這麼多年,無論日子過得多麼窘迫難堪,爹爹也都是看著歡歡的畫像想著念著,也不願再回黔州柳府。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歡歡,也就比榕榕大兩歲,他們哪能和孩子一般置氣。
前些日子聽爹爹說,小皇爺來信,歡歡腿瘸多年在柳府被受欺負,氣得爹爹整夜未曾閤眼,天還未亮就孤身去了黔州。
年都不曾在家裡過了。
“舅舅,歡歡有錯,讓你們白白掛念擔憂那麼多年,是歡歡錯了。”
低泣聲打斷他的思緒,如今也是做父親的人,看著下跪的外甥女,心底頗不是滋味。
再次彎腰將人扶起。
“回來了便好,如今你就是我崔家的姑娘,再也不會受人欺負了。”
崔胤拍她手輕聲安慰,甫一拍下,那雙纖細的手便被一道大力奪了過去。
身後檀香氣息襲來,柳芳菲眉眼一跳,不禁頭疼。
“崔家主。”
司徒妄一板一眼地喊,麵色無波。
實則心裡翻起滔天醋意,歡歡是他的,即便是舅舅,也得男女有彆。
“原是小皇爺,崔某沉浸在重獲外甥的喜悅中,還請恕了在下誆駕之罪。”
“無妨,崔家主既是歡歡的舅舅,以後便是我的舅舅。”
崔胤咧嘴笑得僵硬。
方纔那道大力,可不像對待舅舅那般。
“咳咳……”
崔晟康上前打斷幾人虛偽地寒暄,此時下人已經將包袱全都擱置妥當,他也直接了當趕人,“感謝小皇爺在一路上的照顧,如今老夫與歡歡已經安全歸家,就不勞您費心了。”
崔老爺還真是……過河拆橋啊。
司徒妄勾唇,似笑非笑地點頭:“後半程歸途勞累,崔老爺注意身體。我就不打擾了。”
話落很識趣地轉身,帶著司徒幾兄弟離開。
崔府大門“嘎吱”緊閉。
柳芳菲在崔晏榕的牽扯中小跑前進,三拐四拐的也不知要去哪裡。
薈如在後頭跟著,很快便在這偌大的崔府裡迷路了。
“姐姐,你看!”
崔晏榕帶著她來到南側空著的小苑裡,柳芳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擡頭。
清歡苑。
匾額很新,雕刻的薔薇花卻與黔州柳府一模一樣。
“前些日子爹爹親自監工雕刻的,爺爺差人送來圖紙,要求一朵花瓣兒都不能出錯。”
崔晏榕圍著她打轉,“姐姐,我帶你進去看看。”
柳芳菲噙著熱淚邁進去。
其實,方纔榕榕跑得太快,她有些猝不及防,腳小小地崴了一下。
有些刺疼,卻不如現下目光所及更疼。
一花一樹,一草一木,鞦韆搖椅石桌庭院,竟都與自己從小居住的清歡苑如出一轍。
這樣短的時間,舅舅在家就已經佈置好這些了。
“榕榕……這裡……”
“這裡在崔府南側,最是清幽雅靜。爺爺說,此地是給她最疼愛的小姑娘留的。”
提及這個,崔晏榕癟癟嘴,很苦惱的模樣,“姐姐,爺爺最疼愛的不是榕榕嗎?”
柳芳菲被逗笑,俯身揉揉她的臉:“日後,還有姐姐最疼愛榕榕。”
崔晏榕開心了,邊說還邊跳起來,歡喜雀躍:“爺爺最疼愛姐姐,姐姐最疼愛榕榕,也就是說,爺爺也最疼愛榕榕啦。”
“爹爹也說過他最疼愛榕榕。”
“楚楚姐姐也說過他最疼愛榕榕。”
“小一哥哥也說過他最疼愛榕榕。”
說著,小臉又垮了下去,“阿妄哥哥倒是沒說過,不過,阿妄哥哥最疼愛小一哥哥,我就不去搶啦。”
柳芳菲捂嘴輕咳,又想起那張黑沉的臉,輕輕一笑。
這一下午,崔晏榕精力跟用不完似的,拉著她把整個崔府走了個遍。
奈何崔府太大,著實花了些時間,到最後她晚飯都沒吃直接累得睡著了。
而柳芳菲腳踝紅腫,坐在軟榻上讓薈如給她抹藥油。
這次的疼與之前所有腳疼都不一樣,即便是疼,那也是心甘情願,幸福的。
“小姐您可以放心了,小小姐定不會再做那種忘恩負義的妹妹。”
薈如一邊給她抹藥油,一邊對著腳踝吹氣。
柳芳菲點頭,擡眸掃視四周。
屋內陳設外觀雖與柳府一致,可加了太多巧思在裡麵。
妝奩上的銅鏡框做成了薔薇花紋,桌上擺著的琉璃小瓶全是鄯州來的薔薇水,還有櫃匣裡的那些珠寶首飾,一應俱全。
就連襦裙都成套疊放在衣匣裡,貼心至極。
聽阿公說,舅舅的妻子很早就不在了,崔家裡裡外外都是舅舅與阿公當家。
兩個男人卻能心細至此,做到這種份上,對她的看中與嗬護顯而易見。
幸得當初拒絕阿妄,選擇留在崔府,如若不然,該讓兩位至親多傷心呢。
阿妄,也不知他如何,到底好不好。
不過,蒲州總歸是他從小便橫行霸道的地方,想來也不會太差。
這廂,司徒妄離開崔府,回到小皇爺府便瞧見正坐在大堂裡喝茶的父君與母上。
他抿唇,大搖大擺走進去。
“父君,母上。”
依舊是那副懶懶散散的調子,眉色無波,目下無塵。
明黃色龍袍著身的司徒玥,擡眸睨他一眼,喜怒不明。
這股子駭人的氣場,若是在文武百官麵前,的確是有幾分威懾力的。隻不過,司徒妄看過太多次自家父君這幅佯裝生氣的模樣,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更何況有母上在,再大的火,一個眼神都能給他澆滅了。
“外頭浪蕩了兩月有餘,倒是未曾見你將姑娘給帶回來。”
“父君說過,女人是藥,不可輕易沾染。”
君上冷嗤一聲,自家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他豈會不知?
全天下傳他有龍陽之好一事,鬨得沸沸揚揚,他連解釋都懶得提一嘴。
當初明麵兒上雖說是聖命難違,他纔去了黔州選妻,實則是招架不住自家母上一天到晚一哭二鬨三上吊,才勉為其難走了那一遭。
這種性子,若是沒遇到喜歡的,會在外頭撒歡兒兩個多月?
彆說沾染,以他的行動力,隻怕是更深入的事兒都做了。
不過,想要聽他說句實話,隻怕是比登天還難,思忖半晌,使出老套的激將法問道:“司徒妄,你是孤的兒子,到底行不行?”
“把姑娘帶回小皇爺府,有難度。不在於兒臣行不行,而在於父君您行不行。”
“怎麼說。”
“她是崔家老爺的外孫女。”
君上君後手一抖,茶盞落地,發出脆響。
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