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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歡 第84章 第 84 章 小皇爺,切莫諱疾忌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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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爺,切莫諱疾忌醫啊……

司徒幾兄弟就沒有生得黑的,
司徒三不過在鄯州待了些時日,純屬曬黑了。

他斜睨雙眼淺淺打量柳芳菲幾下,又很快將視線收回。

馬車前行,
他才淡淡問起:“這就是未來的小皇妃?”

這話,
是對準了司徒一在問,
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司徒一摸了摸鼻子,難掩尷尬地點頭。

“你倒是好眼光。”司徒三諷刺,
“就是害慘了我!”

“我也不知小皇爺會對……”

對一個瘸腿的姑娘感興趣,
司徒一解釋,
“他的秉性脾氣誰能摸得準?”

“跟著小皇爺這麼多年,連他的秉性脾氣都摸不準,該去鄯州的應該是大哥您。”

說罷,
司徒三勒緊韁繩,
追趕前方的老四與小五了。

徒留司徒一認命地放慢速度,
一個個都跑到最前頭去,總得有人留在小皇爺身邊護著。

看著前方策馬離開的身影,
他不禁搖頭:三兒,
你是不知曉如今的小皇爺到底有多禽獸,
多顛覆你的想象啊。

比如此刻,馬車裡柳姑娘發出的不尋常的聲音,
還有小皇爺脫口而出的葷話,
這是完全不把車夫與他當人看啊。

這車夫人到中年臉都紅透了,更何況他這個血氣方剛的男兒!

畜生!

其實現下司徒妄倒沒有行畜生之事,顧及自家姑娘昨夜睡得晚,
加之崔晏榕那丫頭早早兒地來叨擾,醒得也早,柳芳菲此刻已經昏昏欲睡了。

因而他讓她躺在自己腿上,
好生閉目會兒。

隻是脫口而出的話的確有些誤人:“歡歡,躺下來,把眼閉上。”

不僅如此,在柳芳菲躺下之後,他替她揉了揉額間xue位,舒服之餘惹得她不禁驚歎。正因為氣氛並不曖昧,所以二人並未避諱太多,反而沒想到讓不知情人的誤會極深。

很快,自家姑娘在他的揉捏下沉沉地睡了,他就一動不動地摟著護著。

隻是在馬車外的司徒一發現裡頭動靜兒很快沒了,癟癟嘴不可置信:小皇爺已經……弱到這個地步了嗎?要不要同君上君後彙報一番,讓禦醫好生瞧瞧?就知道一天到晚做這種事兒傷身體,他還偏生纏著柳姑娘如此,現下得了報應,該如何是好!

心裡是又急又擔心,直至自家主子抱著柳姑娘下車,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充滿同情且擔憂的。

司徒妄:“你如此盯著我作甚?”

司徒一慌忙搖頭:“小皇爺,切莫諱疾忌醫啊!”

柳芳菲睡眼惺忪,嘟囔著問:“你怎麼了嗎?”

“沒有的事兒。”

說罷,像看瘋子那般看著司徒一,充滿了警告。

也就是這個警告的眼神,讓司徒一更加確信了自家主子身體出了問題,告誡他不要在柳姑娘麵前多話。

他擺擺手,看著小皇爺挺直了腰板兒抱緊柳姑孃的背影,覺得又心酸又難過。

徹底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對於司徒妄來說,司徒一莫名其妙的生出一些不著邊際的想法不是一次兩次,故而現在並未將方纔之事記在心裡。

柳芳菲迷迷糊糊地被抱著往前走,還未抵達帷幕,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楚文靈的一聲驚呼,以及熟悉的啼哭聲。

“是楚姑娘與榕榕!”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掙紮著便要下來。

卻再次被司徒妄抱得緊了些。

“你那麼慌做什麼?”

司徒妄轉身,示意她看向那頭,崔胤一聽到聲響立刻趕了過去,“你去了纔是添麻煩。”

“可榕榕……”

“那也無需你操心。”

話落,隻見一道黑色殘影從眼前掠過,很快將地上的榕榕抱起身來,柔聲安撫。

好吧,的確是她自作多情了。索性不再管其他,再次將頭與那個溫暖的胸膛緊緊相貼,進了帷幕之中。

而此時的漩渦中心楚文靈與崔晏榕的確是出了些事。

方纔在馬車裡搖搖晃晃,榕榕鬨騰會兒後便睡著了,馬車停下,楚文靈不忍叫醒她,尋思將她抱著下來。

結果一不小心踩在馬凳上,摔了。

若不是崔胤就在附近,眼疾手快,或許榕榕就出事了。

榕榕受了驚嚇啼哭,她也很是自責,低垂著頭不停地道歉。

絲毫顧及不到自己腳踝被崴,生出刺骨的疼。

“對不起,對不起,方纔是我沒看到馬凳,我沒踩穩,所以才會……”

“怎麼會摔呢,那馬凳分明在那兒好好兒地。”

“都怪我,都怪我沒看仔細,都是我的錯。”

“是我沒照顧好榕榕,都是我……”

她不停地說,不停地說,最後眼淚啪嗒啪嗒往下墜。

崔胤站在她跟前,緊抿著唇,眉頭擰成結。

伸出去的手,懸停在她低垂的發端,須臾,又縮了回來。

原來真有人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留。

她是在哭嗎?

可是他為什麼聽不到她的哭聲,為什麼她沒有像榕榕那般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為什麼沒聽到她的哭聲,他卻還是覺得她在難過。

司徒一匆忙趕了過來將榕榕抱起,見狀恭敬打招呼:“崔家主,我先帶榕榕去帷幕那邊。”

崔胤知曉榕榕依賴這個小一哥哥,不曾多想。

反而是眼前這個還在流淚的楚文靈,見著她這般傷心,心中的異樣不住往外湧。

半晌,才開口安慰:“沒人怪你,彆哭了。”

安慰詞不達意,楚文靈還是紅著眼眶擡眸,她知道他有多寶貝榕榕,如今榕榕因她摔了跤,忍不住地自責。

兩相對視,眼眸流轉。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般尷尬地僵持著。

“你怎麼了?”

崔胤瞳孔一緊,捏緊她的手。

“無事,既然你不怪我,那我便去帷幕裡了。”楚文靈甩開他,小心翼翼地轉身。

這是她第一次,甩開他的手。

當然,這也是他第一次抓住她。

然而,她甫一轉身,卻被道大力攔腰抱起,身子懸空伴隨男人冰冷若霜的聲音:“你腳崴了。”

“無礙,你放我下來便是。”

“你腳崴了。”

“我知道!”

“知道就彆亂動。”

崔胤低聲嗬斥,聲音就在耳畔,極輕。

卻若一陣寒風,順著耳蝸抵達五臟六腑,吹得她渾身發涼。

楚文靈被吼,真就不動了。

無論是以何種方式,現在被他抱在懷裡不正是自己所期待的麼?如此這般,自己還需矯情做什麼,安靜地靠近,感受便是。

來不及想腳踝鑽骨疼痛,伸出雙手掛在他脖子上,輕輕柔柔的。

“崔胤,我這樣圍著你,是不是你就逃不掉了?”

此番她說話的聲音也很嬌嗔,與那張美豔的臉極不相配。

崔胤不答,抱著她往帷幕走去。

楚文靈也沒繼續糾纏,閉眼靠在他胸口,與其緊緊相貼。

胸膛傳來的聲音快速且劇烈,她又問:“崔胤,抱著我,你在緊張嗎?”

聲音千回百轉,尾音發顫。

勾人,勾魂。

崔胤見她第一眼就覺得她聲音與眼睛撩人得很。

十多歲的年紀,卻生了一雙媚眼,往你身上一盯,就無處可逃。若是再與之說上幾句話,那聲兒就更讓人無處遁形了。

所以,這些年來,他都刻意避開與她對視,或者單獨說話。他怕,一不小心就掉進漩渦,致死沉溺。

現下她問,他是不是在緊張,崔胤原本就緊蹙的眉頭皺得更深。

原來這種心亂如麻,莫名慌亂的感受,叫緊張。

抵達帷幕,將她穩穩放在軟榻上,又從櫃匣裡取出藥膏走到她跟前半跪著,脫掉她的鞋襪。

馬凳不低,腳踝崴得也比想象得要嚴重。

紅腫刺眼,對於姑娘來說,這種痛很難承受。

可她方纔卻隻是流淚道歉。

如此想著手中的動作不停,冰涼的藥膏在手中輕搓化開,生出溫熱。再握住她欲往後瑟縮的腳,將藥往下壓。

整個過程不置一詞,動作乾脆利落,卻異常溫柔。

楚文靈看得眼熱,鼻尖一紅,菲薄的小嘴一張一合。

她問:“崔胤,你可知曉脫了姑娘鞋襪,是要對她負責的。”

顯然,崔胤並未想過這些,手中動作生生頓住。

片刻,將藥膏放在茶案上,起身出了帷幕,走時,落下一句輕輕的“抱歉”。

楚文靈握著藥膏輕笑,所以……隻是抱歉嗎?

笑著笑著,眼淚滴落在方纔他撫過的腳踝肌膚上,平白又生出些刺疼。

崔胤站在帷幕口,一眼望去,春色大好,卻不知該去哪兒。

此時榕榕坐在司徒一的帷幕中悶悶不樂,任憑他拿出所有稀罕玩意兒來哄她,都無濟於事。

索性,司徒一也不說話,隻抱著她輕輕哄著。

許久,才聽到小丫頭疑惑地問:“小一哥哥,你說是不是所有喜歡榕榕的人都會倒黴?”

“榕榕怎會這樣說?”

“爹爹說母親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可是她生我那日便離開了,雖然爹爹沒說,可我知曉,母親是因為我才離開的。”

“生死有命,榕榕,你爹爹與母親都沒有怪你。”

“歡歡姐姐也很喜歡我,那日若不是我帶她出去散步,她不會被許錦雲騙到湖裡。”

“那是許錦雲居心叵測,防不勝防。”

“還有楚楚伯母,若不是方纔我睡著,她不會摔下去的。”

崔晏榕心裡自責,卻不知如何是好,又抱著司徒一哭起來,“小一哥哥,我雖不喜歡許錦雲,可她有句話說得對,她說我是災星,剋死了母親,日後還會剋死所有喜歡我的人。”

“不會。”

司徒一拍她的後背,輕聲安撫,“小一哥哥也很喜歡你,可是我卻並不倒黴。”

“是這樣嗎?”崔晏榕擡頭,眼睛一眨一眨的。

比星星更耀眼。

“嗯。”

“小一哥哥很喜歡榕榕,榕榕也很喜歡小一哥哥!”

畢竟是小孩子,稍加哄哄,短暫的煩惱又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揚起笑臉說道,“小一哥哥,阿妄哥哥說他日後是要娶姐姐的,你就不要再想他了,看在你那麼喜歡榕榕的份兒上,日後我會給你找個疼你愛你的好媳婦兒!”

言畢,又喃喃自語補充一句:“不過……也得讓小一哥哥喜歡才行。”

司徒一緊緊地抱著她,輕輕搖頭。

不用找了,榕榕。

那個人,我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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