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歡 第85章 第 85 章 春日時光大好，宜開花。…
春日時光大好，宜開花。……
一上午,
率先抵達的幾人各自忙碌。
柳芳菲被司徒妄帶至帷幕裡強行補眠，心裡卻記掛著事兒，眼睛時睜時眯,
蹙著眉頭極為不安。
“你說,
舅舅和楚姑娘……”
“不會。”
“為什麼？”她有些失望。
“你舅舅那種人,
說好聽點兒叫正人君子，說得不好聽點兒就是作。強行端著,
折磨自己更耽誤彆人。”
司徒妄一語道破。
柳芳菲癟嘴,
又有些恨鐵不成鋼：“舅舅獨身那麼久,
若是同楚楚姑娘在一起，該有多好。”
“你若是不困了，我們可以做些彆的事。”
司徒妄不願她再提及旁人的事,
欺身而下往她身上吐著濁氣,
“歡歡,
顧及你昨夜回憶功課辛苦，才讓你好生休息,
若你辜負我的關愛,
或許我們可以如你所說,
嘗試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不……我困了……”
可是，晚了。
感受到身上重量,
還有男人獨特的檀香氣息,
撲麵而來，與薔薇水香氣交織縈繞在整個帷幕之間。
很快，她被吻得暈乎乎的。
迷糊之間,
聽得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說起：“歡歡，春色迷人，天地之間,
開了好多花。現下，你也為我綻放一次，好不好？”
綻放。
柳芳菲咬唇，春日出遊，宜開花。
隻是讓一朵花開需得從播種開始，於是麵前這人，高高在上的小皇爺伏著身子，紆尊降貴地、辛勞地、播撒種子。
熱汗淋漓揮灑，汗滴所過之處皆是紫色種子落下之地。
粒粒青紫色的種子在白皙的土壤上生根，土壤驟然變得溫熱，由裡及外溢位的暖意將種子團團圍住。
密不透風。
錦被蓋下，土壤連帶著種子在黑暗與溫熱中、在勤勞撒播者的動作裡、期待中，慢慢生根、發芽。
土壤擁有者覺得燥熱、發癢。
撒播者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卻十分欣慰得意，有了絲絲回報後便更有動力，更加賣力。
沉浸其中，動作加大速度加快。
劇烈。
好在，春水傾注而下，澆灌與滋潤著青紫色的種子，帶來甘甜。
種子在土壤中、在黑暗營造的溫暖裡、在春雨的洗禮下，綻放成花。
無比嬌豔迷人。
成果喜人，司徒妄眯著眼睛欣賞著眼前春色，嬌嫩欲滴，想伸手摘下又想永遠保留這份美好。
“歡歡，太美了。”
柳芳菲咬著唇木然，她並不知道他是在說什麼美。
是花美，還是她美。
但她知曉，他定是喜歡此番種花的。
小鹿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種花時流的汗還黏在發髻旁，胸前瓷白隨著暫未平靜的呼吸起伏不定。
司徒妄覺得，光是期待花開還不夠，還得繼續鑽研琢磨，如何能品嘗到最甜美的果實。不過現下不急，得讓花兒在春日裡搖曳一會兒，才能結出最好的果。
於是，他放過了柳芳菲。
將她摟在懷裡，輕拍後背：“淺淺睡會兒，待會兒母上來了，外頭就熱鬨了。”
此言不假，方纔是他們來得早所以才得空在帷幕溫存，如今聽著外麵窸窣聲兒，約莫是來了不少人。
“若你困著我們就待會兒再出去。”
“會不會不太好？”
“你是未來的小皇妃，沒什麼不好的。”司徒妄湊上前吻她額頭，“一切憑你開心，你得把架子端起來，她們纔不會欺負了你。”
柳芳菲明白他說的是何意，倒不是非要表現得高高在上，而是阿妄地位於此，她就不能讓彆人看低了。
想通之後，她便放下心來淺睡會兒，司徒妄坐在軟榻上喝茶等她，見她重新打扮好後才牽著她出了帷幕。
倒不是小皇爺在哪兒出現，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那兒。
而是他們的帷幕在整個城郊草原上顯得太過紮眼醒目，目之所及一片粉嫩，有點兒風吹草動便引來大家注意。
此處處於蒲州城郊的一片草原，早在淩畫決定要踏青那日起，司徒玥就安排了不少皇家侍衛將這片草原層層把守起來，並且搭了不少帷幕供家眷使用。
除卻司徒妄這個，是他親自去內務選的料子，派人連夜趕製出來的粉色帷幕。
專供自家姑娘與他休息。
所以，當眾人瞧見從那粉色帷幕裡走出麵色清冷的小皇爺時，紛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竟然是……小皇爺？”
“他身側那位便是崔家姑娘吧？未來的小皇妃？”
“相貌上倒是極為般配的，也難怪喜歡男人的小皇爺都化為繞指柔，連帷幕都換了模樣。”
“誒，你們說那許家那丫頭不來，是不是跟這未來小皇妃有關？”
“不是聽說她病了？”
“病沒病的，這誰知道啊。”
隨著二人走進，眾人說話聲也越來越清晰，提及許錦雲，柳芳菲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下來。
看來她說得不錯，蒲州眾人心知肚明，若非大家認為阿妄喜歡男人，否則未來的小皇妃，她的可能性最大。
“彆多想，許錦雲配不上爺。”
司徒妄湊到她耳邊輕聲解釋。
隨即臉色陡然冷冽，淩厲又陰鷙地眼神掃視方纔議論的眾人，如冰刀寒冽。
看得他們頭發發麻。
愣怔片刻，大家低頭頷首：“小皇爺，柳姑娘。”
雖未冊封，喊不得小皇妃，可有小皇爺在，他們不敢失了任何禮儀。
柳芳菲抿唇不說話，司徒妄卻勾起唇稍，菲薄的唇瓣輕啟嗬斥：“這張嘴若是不想要了，爺可以幫你們。”
眾人埋頭噤聲，心思各異。議論兩句都要拔了他們舌頭，若是真冒犯這位小皇妃，那就得身首異處了。
“母上邀請你們過來杵著當木樁子的？”
話落，密集的人各自玩去。
此時崔晏榕已經在司徒一的幫助下放起紙鳶來，在草原上跑跑跳跳早已把方纔的不開心拋在腦後。
司徒二趴在草地上懶懶地曬太陽，任憑這小祖宗如何拉扯，也都紋絲不動。
“跟阿妄哥哥一樣，懶得很。”
司徒一跟著點頭，這頭畜生跟那個畜生一樣，都是祖宗！
瞧見柳芳菲過來，崔晏榕又拉起她的手要一起跑，卻被司徒妄嚴厲拒絕：“你姐姐腿疼，跑不動。”
柳芳菲羞澀：“胡說什麼……”
“方纔你自己說的，腿間酸脹。”
“阿妄哥哥你壞，每次姐姐和你待會兒腿都會疼！”
崔晏榕癟嘴，哼哼幾聲又想去找楚文靈，卻被走來的崔胤製止：“彆去找你楚楚姐姐，她方纔抱你摔跤，腳踝崴了。”
“是楚楚伯母。”
崔胤抿唇，並不糾正，反而再三強調：“榕榕和小一哥哥玩兒去，彆去鬨她。”
柳芳菲：“楚姑娘腳受傷很嚴重嗎？”
“腫得厲害，要正常走路，約莫還需要幾日。”
“可惜了，這樣好的春光，楚姑娘也瞧不見。”
“若你腿傷了，即便你走不得，我也是會想儘法子帶你去看的。”司徒妄冷嗤一聲，意有所指。
崔胤看著眼前一片春意盎然，不知想些什麼。
不會兒，淩畫挽著一位穿著翠色襦裙的美婦人從馬車上下來。
柳芳菲走上前，除卻眼角有歲月的痕跡，這位美婦人看起來實在是太過嬌麗，狐眼上勾即便穿著素雅，也實在撩人。
“母上。”
“沈伯母。”
司徒妄低眉行禮，淩畫卻不理他，拉過柳芳菲介紹起來：“歡歡，這位是沈伯母，她的女兒你認得，楚丫頭。”
“沈伯母好。”
她乖巧喊人，“難怪楚姑娘生得那麼美，伯母竟這樣好看。”
沈玟毓笑著從荷包裡摸出一塊溫潤的玉石遞給她，嘴上埋怨淩畫：“你倒是沒告訴我妄兒眼光那樣好，害得我在小輩那兒失了禮數，也未曾帶點禮物送給人家。”
“我打你這玉石主意多久了，你豈會不知？”
淩畫佯裝慍怒，沈玟毓這塊玉是當初二人下江南時在當地玉石坊淘來的。質地溫潤，隨身攜帶很是養人。
隻可惜，僅此一塊，落入沈玟毓之手。對此淩畫遺憾許久，如今她竟順手遞給了歡歡，讓她震驚了一把。
“我們人老珠黃了，這玉石再養也養不出什麼來，不如給小姑娘，物儘其用，倒也不浪費了。”
“君後與沈伯母身姿尊貴，歲月不敗。”
“瞧瞧你這兒媳婦，嘴兒可真甜。”
說著，又想起了什麼不屑說起，“可比那位強太多了。”
那位，自是從前以未來小皇妃自居的許錦雲了。
淩畫無奈搖頭，招呼大家玩兒去。
本是踏青，加之司徒玥沒來，所有人都比較隨意，幾人相邀賞花釣魚，放紙鳶打野味，樂在其中。
就連崔晟康都牽起小二在湖邊散步，十分愜意。
獨有一人，坐在帷幕裡，看著傷腫的腳踝，發呆。
沈玟毓聽說女兒腳踝受傷，拿著藥進去瞧過，發現已經上了藥，又端了些點心來給她吃。
“當初母親追求你爹爹的時候也吃了不少苦頭。”
她摸了摸女兒發端，柔聲說，“不過，楚楚，崔胤與你爹爹不同。”
楚文靈不語，低頭落淚。
“母親沒有辦法告訴你該怎麼做，不該怎麼做。你的婚姻，做父母的也沒資格指手畫腳。隻是楚楚，酸甜苦辣，得由你自己承擔。”
“非他不可，那就往南牆撞去。”
“若是想放棄了，就回家。母親為你張羅好男兒。”
好男兒。
楚文靈啞然失笑：“母親，以楚楚這年歲，哪還有什麼好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