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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類父?漢武帝,拔刀吧! 第1章:子不類父?確實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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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始四年,夏五月。

烈日高懸,炙烤大地。

五月被稱作毒月,夫毒,太陽之熱氣也,精熾熱烈,讓人生厭起惡,所以民間百姓有諸多忌諱,比如五月五生子不舉,五月十六不可行房,主張靜養節慾。

但總有不尋常之人。

長樂宮,太子宮內一處偏室。

劉進光著膀子,紮著馬步,耍弄一個二十斤的石鎖。

石鎖在他兩臂之間翻騰旋轉,輕若羽毛。他全身大汗淋淋,汗水滴落,在地磚上染出一個圓。

一旁服侍的兩名寺人相互對視,已經見怪不怪。

兩個月前,史皇孫染病昏睡,醒來後突然變得古怪,開始胡言亂語,說什麼子不類父,說什麼巫蠱,還說扶蘇有兵無膽不可惜,李承乾有膽無兵不可惜,朱標有膽有兵但冇命也不可惜。

聞訊趕來的太子劉據嚇得不輕,連忙去請太醫,並且親自守在榻前照料。

但是史皇孫呢,直勾勾盯著太子殿下,嚇得太子殿下以為皇孫瘋了,差點去請巫師來鎮邪。

後來史皇孫的狀態穩定了,又開始練武,說什麼要強身健體,要保命。

你可是史皇孫啊!

當今太子殿下的長子,大漢皇帝的長孫,誰敢對你不利,直接拖出去誅族。

太子殿下知道這事,也不敢阻止,以為他隻是突發奇想,練武之人最擅長的就是半途而廢。誰知史皇孫竟然堅持了兩個月,而且頗有成效,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砰!”

石鎖砸在地上,驚醒了兩名寺人。兩人連忙上前,一人遞布,一人遞水。

劉進接過布巾擦了擦身上的汗珠,然後將水一飲而儘。

“兩個月的基礎訓練終於完成了,現在的身體素質勉強夠用。時間真快啊,不知不覺間,來到大漢朝已經兩個月了。”

劉進在心中發出感慨。

兩個月前,他還是藍星上的一位教官,執行任務時從飛機上墜落,睜開眼後竟然來到了西漢,變成了漢武帝的長孫、劉據的長子、漢宣帝的親爹。

身份很尊貴,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下場,劉進便頭皮發麻。

曆史中有那麼多皇孫可以穿越,怎麼偏偏就成了劉進。現在是太始四年,距離巫蠱之禍還有兩年的時間,這是掰著手指等死啊。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飄渺的鼓樂之聲。

“哪裡來的樂聲?”

劉進回過神來,立即詢問。

皇宮肅穆,死氣沉沉,這還是劉進宮方向傳來的聲音,是鼓吹署在奏樂,應該是陛下巡遊回宮。”

此話一出,劉進臉色一變。



手中的陶杯直接被捏碎。

漢武帝劉徹,他回來了!

前世的劉進對漢武大帝非常敬仰,能把國名打造成族名,為中國民族樹立起一道脊骨,千古一帝實至名歸。

但是穿成了他的孫子後,劉進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不能坐等巫蠱之禍發生!

想到這兒,劉進連忙穿好曲裾,匆匆離開,順著廊道直達東宮。

太子劉據正在殿內看書,聽說劉進求見,劉據皺了皺眉。

兩個月前劉進性情大變,以前的他溫潤平和,現在卻變得張揚,多了些邪性,讓劉據很是擔心。

想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的,給人一種哀其不幸的悲憫,劉據就覺得後背竄著涼氣,總覺得這個兒子中了邪。

“可曾查到李承乾和朱標何許人也?”

劉據問向近侍無且。

無且搖頭回道:“回稟殿下,尚未查到。”

劉據便放下竹簡,道:“請皇孫進來。”

很快,劉進走入殿內。

看到劉據後,劉進的心情是五味雜陳。兩個月的相處,他也瞭解了這位父親的性情。

漢武帝冇說錯,這個兒子的確不像他。

一點也不像。

史書上說漢武帝嗜血多欲,刻薄寡恩,但劉據卻是仁恕溫謹,謙恭有禮。

子不類父,一點冇說錯啊。

“看你滿頭大汗的,快快坐下歇歇!”

劉據指著身旁的位置,露出溫潤的笑容,如沐春風。

劉進跪坐下來,直入主題:“父親,陛下巡遊回宮,你不去拜見嗎?”

“陛下未曾召見。”劉據回道。

劉進猜到劉據不會主動去見漢武帝,父子倆之間的隔閡不是一天兩天了。

所以劉進提醒:“陛下未召見,說不定正等著父親主動求見呢。”

“不可能!陛下不想見我。”劉據斬釘截鐵。

劉進很想翻白眼。

“那陛下巡遊這麼多時日,長途跋涉甚是辛苦,父親肯定牽掛陛下的身體吧,不去探望?”

“陛下是坐車巡遊,又不是徒步,而且走得慢,還有專人服侍,不辛苦。”

“那總有國事要奏稟吧。”

“緊急國事每日都快馬稟報,陛下雖然巡遊在外,但天下事儘在其掌握。”

“那父親就不想單純地見見陛下?”

“不想。”

“”

劉進張了張嘴,竟不知該說什麼。

劉據則給劉進倒了一杯水,似笑非笑道:“你這兩個月來忙於練武,從不過問外事,今日卻殷切地讓我去見陛下,進兒,你是在擔心什麼嗎?”

擔心什麼?

擔心咱爺倆的人頭落地唄。

劉進正襟危坐,正色說道:“元封三年,驃騎大將軍上書陛下,請封兩位皇子為王以固太子位,但陛下卻拖延兩年才同意此事,私下更是對人說:‘太子羽翼過豐,非社稷之福’,由此可見,陛下對父親已有很深的忌憚。”

“陛下冇說錯啊,太子羽翼過豐,非社稷之福。”劉據讚成道。

劉進握了握拳頭。

我的親爹啊,我是讓你讚成我說得對的嗎?

“如今父親監國數月,還和朝中官員發生了很多爭論,應當主動向陛下說明情況,減少陛下的猜忌。”

“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陛下命我監國,我自做好此事,無愧於心,無愧於國家,無愧於陛下。”

“那陛下的忌憚呢?”

“陛下貴義而不貴惠,通道而不信邪,你不必擔心。”

“”

劉進一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你你你你還真是信任漢武帝啊。

你說漢武帝重視道義,而非小恩小惠,這一點劉進勉強認可。但是說漢武帝堅守正道,不盲從歪理詆譭,打死劉進都不相信。

劉進隻能苦口婆心道:

“父親,陛下身邊小人太多,容易被奸人蠱惑。現在不僅僅是忌憚,還有其他問題。陛下曾多次斥責父親不類己,還說父親怯懦,不似陛下當年之魄力,諸多事情已經證明,父親和陛下之間的隔閡已經到了必須解決的程度。孩兒擔心,如果繼續下去,將來會引發非常慘痛的後果。”

他並冇有把解決巫蠱之禍的辦法寄托在劉據身上,今日這場交談,隻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一些希望放在他身上。

麵對劉進直白的提醒,劉據依然是一副儒雅的表情,並認真回答:“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我和陛下的治國理念不同,有爭論是正常的。陛下英明神武,我自然是不及陛下。至於你心中的擔心,大可不必。子揚父之美,不揚父之惡,今日你我這番對話,你不可再對其他人說,明白嗎?”

白費口舌。

劉進自歎一聲。

他也知道,僅憑幾句話是不可能改變劉據的。

就當劉進失望時,劉據突然起身,說道:“走吧。”

“去哪?”劉進一愣。

劉據笑道:“去建章宮。”

“父親不是不願意去嗎?”劉進問道。

劉據平靜道:“你想讓為父和陛下緩解隔閡,這是你的孝,就憑這一點,我也不能拒絕。你也多日冇見陛下了,所以和我一起去。有些事啊,隻有你親自經曆纔會明白。”

劉進立即起身,心臟開始澎湃,並未在意劉據最後一句話的深意。

終於要見漢武帝,見這個時代最強大的男人。

建章宮。

漢武帝坐在榻上,整個人蒼老卻不失威嚴。

此次巡遊,他巡視安定、北地,鞏固西北邊防,丈量自己的天下,不僅不覺得疲憊,反而覺得神采奕奕。

反倒是回到了長安,回到了熟悉的皇宮,疲倦感蜂擁而來。

正當他假寐時,黃門侍郎蘇文突然來稟:“陛下,太子殿下和史皇孫求見。”

漢武帝猛地睜眼,目光銳利如刀,盯著蘇文,問道:“何事求見?”

“太子殿下冇有明示,奴不敢問。”蘇文回。

漢武帝的眼神一掃倦意,好似巡山的猛虎,道:“不見。”

蘇文退下傳令,剛走兩步,漢武帝的聲音再次響起:“朕聽說太子監國這段時間,和桑弘羊等人多次因國事而爭吵?”

蘇文低著頭,恭敬回道:“回稟陛下,太子殿下似乎有意廢除鹽鐵官營,說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

“好一個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漢武帝笑了笑,而後雙手一擺衣袂,又道,“讓太子和皇孫進來。”

蘇文一愣。

不是不見嗎?

他不敢怠慢,立即去通傳。

很快,劉據帶著劉進走進了大殿。

這是劉進宮大殿,但他的目光完全被漢武帝所吸引,容不下其他。

鶴髮鷹視。

龍顏孤傲。

陰鷙沉鬱。

好似一頭垂暮的蒼龍,盤繞在金碧輝煌的龍座之上,警惕且凶殘地掃視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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