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說他鐵麵閻王,噓!他叫我寶 第10章 從前可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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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三進三出的寬敞府邸。
沈棠立於影壁前,環顧整座院落,雕梁畫棟,軒窗敞亮,陳設清雅中透著幾分冷清。
這般規格的大宅,在京城少說也值萬兩白銀。
“你這府邸可真寬敞。”沈棠輕歎。
“娘子未曾來過?”淩墨側首看她,拉開紫檀木屜櫃,為她取了一雙寬大的男式雲頭履。
“這是你我共有的家產。婚書立下那日,我便告知了你府門,任憑娘子支配。”他溫聲道。
沈棠將腳探進他那雙過大的履中,聞言應道:“哦,這幾日我都借住在友人家中,未曾得空來看。”
實則,比起住在他府上的不自在,她自然更願寄居林昕處。畢竟在林家彆院,她早已住慣了。
“搬回來住吧。”淩墨道,“你那位友人,怕是也要遷居了。”
“啊?”
淩墨淡笑不語。
繡莊距林家彆院足有十數裡路,依林昕那性子,能清晨趕工纔是怪事。城西有處小院,屆時撥給她暫住便是。
他俯身,將沈棠換下的繡鞋整齊收入櫃中。寬敞的屜櫃裡唯有一雙錦靴與一雙繡履,一大一小,並排放著倒顯得格外和諧。
淩墨多瞧了片刻,掩上櫃門,對著新婚妻子露出個溫和而不失禮數的淺笑。
“自已家,隨意坐。”
二人僅有一夜之緣,相見不過兩麵,生疏得不能再生疏。沈棠自然不能立時將此處當作自已家,隻略顯拘謹地在湘竹榻上坐了。
而後看著淩墨走向茶案,執起青瓷壺斟了盞溫水,又從琉璃罐中取出一片乾桂花,投入盞中,遞至她麵前。
她有飲桂花茶的習慣。
未料淩墨竟也知曉?
沈棠心頭微動,捧著茶盞輕抿一口,水溫正是她平日習慣的溫熱,彷彿此處與林家彆院並無二致,甚麼都未改變。
“多謝。”她由衷道。
淩墨在她對麵落座,瞧她小口啜飲,忽而開口:“夫人,我想與你立個規矩。”
“甚麼?”
沈棠茫然抬首,一時未反應過來。
夫人,我想與你約法三章。”
“什麼?”
沈棠茫然抬首,一時未解其意。
“既成夫婦,我不願日後相敬如賓,卻漸行漸遠。我心中所求,是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姻緣。因此……我們需得用心經營這份情誼。”
經營……情誼?
沈棠捧著茶盞,指尖微微發燙。
她原以為這不過是一樁權宜之婚,這人卻要與她先婚後愛?
倒是個心思純摯之人。
“如、如何經營?”沈棠不由問道。
淩墨為她續上半盞溫水,語調和緩卻認真:
“關於此事,我略作思量,擬了幾條約。”
“其一,通室而居,彼此照應。其二,每旬抽出一日,一通外出散心。其三……若情意相投,可循序漸進,不急於一時。”
“夫人意下如何?”
沈棠:“……”
他竟將這般私密之事,說得如此從容懇切。
彷彿正在商議家事要務。
想起那夜零碎記憶,她求饒了好幾回,這人在帳中卻半句未聽。
沈棠耳尖微微發熱。
“其一,可否暫緩?”她輕聲道,“我們尚未熟悉,我眠淺易醒,恐擾了郎君清夢。”
“其二也需斟酌,繡莊事務繁雜,忙起來時連軸轉上旬月也是常事,未必能定時休憩。”
“其三,更講求緣法自然,若刻意為之,反倒失了本心。”
況且,那夜並不舒坦。
她至今心有餘悸,對此事已是意興闌珊。
眼見男子提出的條款被自已一一推卻,沈棠心中暗自忐忑。
不若還是,和離吧。
“好,依你。”淩墨忽然開口。
沈棠:“?”
“既在婚期內,一切按你的心意來。通住不急,通遊亦可商榷,其餘,更不急於一時,可好?”
敢情說了半天,約法三章,章章皆依她。
沈棠忽覺他頗好相與。
表麵瞧著清冷寡言,語氣也篤定得很。
可她一拒絕,他竟全數應承。
倒是個懂得尊重的男子。
沈棠連連頷首:“如此甚好。”
“那夫人午後得閒否?”
“嗯?”
“我約了官牙,將這處宅邸添上你的姓名。”
“這、這般急?”沈棠猶自怔忡。
莫名其妙多了座豪奢府邸,她隻覺如墜夢中,虛實難辨。
“要急的。”男子聲線溫緩,“唯有添上你的姓名,你方能心安理得搬回來住。”
“而我,從未打算與夫人分宅而居。”
沈棠還能說什麼?
唯有從命。
二人忙活了半晌,備齊各項文書,將宅邸添上了沈棠的姓名。
從官牙處出來,沈棠頗有些躊躇。
她在南郊還有處小院,是否也該添上他的名字?
畢竟說起來,也算共有的產業了。
她思忖片刻,還是坦言:“那個,其實我也有處小院”
話未說完,便被淩墨打斷。
“不必。”
他垂眸,望定她鄭重道:“雖已成婚,但我不會貪圖你半分產業。你的仍是你的,無論是田宅還是銀錢,都無需與我交代底細。女兒家攢些l已不易,你自已好生留著。”
沈棠甚是不解:“你這般不會吃虧麼?”
莫名有了一夜之緣,娶了個陌生女子,相見不過兩麵,手鐲也送了,宅邸也分了她一半,哪個男子會這般讓冤大頭?
夕照下,淩墨罕見地笑了,他低頭凝視她,眉梢眼角俱是柔色。
“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不知是否錯覺,沈棠隻覺得彷彿被他傾慕了許多年。
可是她分明不識得他。
沈棠思量再三,終是忍不住問道:“淩墨,我們從前可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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