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說他鐵麵閻王,噓!他叫我寶 第8章 我們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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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墨身著一襲墨色雲紋錦袍,寬肩窄腰,身形挺拔如鬆。
麵容清冷似玉雕,眉宇間凝著不容侵犯的尊貴氣度,宛若執掌一方的世家之主。
他與林陽並肩而立,竟還高出幾分,周身氣場不怒自威。
“兄長?”
林陽一時愕然,脫口問道:“你怎麼會來此處?”
“恰經此地,順道來看看。”淩墨語氣平淡。
話雖如此,他麵上卻未見半分柔和。
卻在眾人未曾留意之處,指尖極輕地掠過林陽的手背。那觸碰似有似無,卻令林陽微微一怔。
這細微的動作並未躲過幾位眼尖賓客的注意,他們彼此遞過心照不宣的眼神。
淩墨的目光在林陽臉上停留一瞬,那雙常若寒潭的眸子裡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關切,旋即又恢複一貫的凜然。
他抬手,似要為林陽拂去肩上本不存在的微塵,動作從容,卻流露出超乎尋常的親昵。
他從詩社社長手中接過那柄玉如意,麵向記堂賓客,聲音清越朗澈:“承蒙諸位厚愛,關照舍弟。今日既來,願以此祝願他文思長湧,前程錦繡。”
四下一時寂靜。
片刻後,竊竊私語漸起。
好一樁引人遐思的雅事!
眾目睽睽下,但見這位氣度雍容的世家男子,輕執俊秀才子的手腕,舉止間儘顯親近,情態曖昧。
二人對視之間,彷彿周遭皆成虛無。
沈棠在一旁看得神魂欲飛。
她怔怔望著眼前的男子,眸中儘是不可置信。
這,這不正是她那新婚未久的夫君嗎?
他竟是林陽背後的倚仗?
林陽是他私下豢養之人?
那自已又算什麼?
莫非隻是他們詩酒酬唱間的一環?
霎時間,沈棠心中已掠過萬千猜想!
怪不得這男子急急索要婚書,怪不得待她如此慷慨,怪不得生得這般俊逸卻偏偏選中了她。
原來他早有彆情。
娶她,不過是為遮掩世人耳目!
她不僅受了騙婚之辱,竟還撞破這等私隱。
林陽比她更為慌亂,急忙奪回玉如意,連聲解釋:“諸位切勿誤會,這是家兄,是血親兄長!多謝兄長厚意!”
台下頓時嘩然。
詩社內議論紛起。
“原來如此,竟是兄弟情深!”
“可聽聞林家隻有一位小姐,何時多了個兄長?倒是風傳林公子背後有貴人扶持。”
“哎呀呀,如此才子竟也真是世風不古!”
“諸位還是莫妄加揣測,既稱兄長,想必屬實,謠諑之言實不可取。”
“諸位莫非未讀過話本?方纔那分明就是醋意橫生,兄長特來詩社尋人,還看不出來麼?且看他二人對視的眼神!”
“可憐那位姑娘,我見猶憐,若換作是我,此刻隻恨不能覓地而隱。”
一片紛亂之中,沈棠再顧不得其他,悄步退下台去。
回到座席,卻發覺林昕早已不見蹤跡。
好得很。
溜得倒比她更快!?
沈棠再難停留,攜了畫具匆匆離了詩社。
方出大門,便見一輛玄木鎏金馬車靜侯道旁,青衣年輕車伕上前一禮:
“夫人,公子請您上車。”
完了。
這是要通她清算了。
沈棠深吸一氣,心想此事終須有個了斷,便登上了馬車。
初春時節,車廂內暖爐正溫,瀰漫著她所熟悉的冷鬆清香。
車內空寂無人,安靜得能聽見自已的心跳。
淩墨顯然仍在詩社內,為“那位”周全場麵。
沈棠如坐鍼氈,侯了約一炷香時分,車簾忽被掀開,男子修長挺拔的身影踏入車廂,車內頓時顯得狹仄起來。
他倚向軟墊,微鬆衣襟,解開兩粒盤扣,現出一段線條清峻的鎖骨。
似是透氣,又似抑著薄怒。
沈棠與他保持著距離,靜侯片刻不見他言語,便搶先開口:
“那個淩”
“淩墨。”男子淡聲接話。
“哦淩墨,我們和離吧。”
淩墨:“?”
沈棠低垂眼眸,不敢直視他,一口氣將心中所思儘數道出:
“實在對不住淩公子,妾身此前不知你原是要尋個遮掩耳目的幌子。若早知如此,斷不會與你簽下婚書。”
“雖說你家資豐厚,待妾身也極為大方,但妾身終究是個尋常女子,即便此生孤獨終老,也不能嫁與一個這樣的夫君。不若我們就此和離,此刻便去官府登記,也省卻日後諸多煩擾。”
沈棠越說越覺這男子心機深沉。
怪不得成婚當日就將兩份婚書都收了去。
原是早有計劃。
“那是我胞弟。”
淩墨麵色微沉,隻解釋了這一句。
“妾身明白,懂的,你們這般關係總需兄弟相稱,出錢的讓兄長,依附的讓弟弟嘛,妾身都懂,都能理解,我思想是很開通的!”
沈棠言辭懇切:“但妾身實在無法接受這般姻緣。淩公子,您定能尋到更合適的合作之人,我們還是和離吧。”
見她全然沉浸於自已的假想之中,淩墨揉了揉眉心,耐心解釋:“娘子誤會了,那是我一母通胞的親弟,我是他嫡親的兄長,我二人之間除卻血緣,彆無其他。”
親兄弟?一母通胞?騙誰呢?
沈棠索性嚇他一嚇,話比心思快:“那就更不行了!聽聞林陽那位兄長嚴厲古板、不苟言笑,最喜罰人麵壁思過、抄書習字,且年近而立,與妾身年歲相差甚遠,實在不合,我們之間有如天淵之隔,更要和離了!”
這是自相識以來,她說話最多、最情辭懇切的一回。
淩墨靠在車壁上的身形幾不可察地一滯,呼吸微頓,又沉默了許久,恍若被這話語所傷。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麵無波瀾地開口:
“你說得對,我是他的倚仗。”
“我與林陽,並無血緣。”
沈棠一臉“果不其然”的神情,全然不信他是林陽的親兄長。
雖說二人眉目間確有幾分相似,皆是極為出挑的相貌,但姓氏迥異。
一個姓林,一個姓淩,怎會是一家人?
況且她曾問過林昕,林家三兄妹的名字她都知曉。
長兄林瑾年。
次子林陽。
幼女林昕。
與姓淩的毫無瓜葛。
沈棠一心隻想著和離:“那我們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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