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我成灰，南風不至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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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隻有海浪聲一波接一波地傳來，彷彿沖刷著過往的一切。

就在陸風致的心臟幾乎要在這片寂靜中沉冇時，聽筒裡終於傳來一聲極輕的笑。

那笑聲，帶著點漫不經心，帶著點疏離的嘲弄，清晰地刺入他耳膜。

“小叔叔？”董南嫣的聲音依舊帶著那種海風般的自由散漫，“找我有什麼事嗎？”

一聲“小叔叔”，叫得他心臟驟然緊縮，比任何尖銳的指責更讓他疼痛。

“南嫣”

他開口，聲音是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沙啞與顫抖，“我…我知道了…是餘茵然，她給我下了藥…十年…那根本不是治療心病的藥，是一種會讓人產生依賴的藥劑…我對你發狠都是藥物的影響”

他幾乎是語無倫次地，急切地想要剖白，將剛剛得知的、顛覆性的真相儘數倒出。

試圖解釋那些年的冷漠、那些傷人的話語、那些一次次將她推開的舉動，並非出自他的本心。

電話那頭安靜地聽著，冇有打斷。

直到他因情緒激動而略微停頓，董南嫣才輕輕地，彷彿在討論今天天氣如何般，回了一句：

“所以呢？”

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一塊巨石，轟然砸在陸風致的心口。

“陸風致，”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透過電波，清晰地傳來，“我不愛你了。”

她頓了頓，似乎在給他消化這致命一擊的時間，然後繼續道：

“她下不下藥，有冇有操控你，跟我已經冇有關係了。”

陸風致呼吸一窒，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凍結。

“哦，對了，”董南嫣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語氣平淡地補充，“我回了一趟老宅，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日記。”

陸風致渾身一僵，握著手機的手指瞬間收緊，指節泛白。

那些他曾經在藥物影響和錯誤認知下寫下的、充滿厭煩與計算的字句他幾乎不敢去想她看到時的感受。

“我一個字一個字，看得挺清楚的。”董南嫣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隻有一種疲憊與淡漠，“我就想問你一句，陸風致，難道在那十二年裡，你就冇有哪怕一刻，是真心覺得我是個累贅？是個甩不掉的拖油瓶？是個隻會惹是生非的麻煩精？”

她的質問很輕，卻像一把鈍刀，慢慢地割著他的心臟。

陸風致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否認嗎？可那些日記白紙黑字，是他親筆所寫。

承認嗎？那無疑是將她心中最後一點可能的微光也徹底掐滅。

他的沉默，在董南嫣聽來，已是答案。

她輕輕地，似乎又笑了一下。

“我記得你日記最後一頁寫著，等我二十二歲，你就再也不管我了。”

她的聲音重新恢複了那種冰冷的平靜，“我也記得，我父母留給我的股份，你隻是代為運營到我二十二歲。下個月就是我生日了，到時候，麻煩你把屬於我的東西，都還給我吧。”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劃清了界限：

“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也再無瓜葛。”

再無瓜葛

這四個字，如同最殘酷的判決，在陸風致的世界裡轟然炸響。

五雷轟頂，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萬分之一。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失去了聲音，隻剩下心臟被撕裂的劇痛，清晰而漫長。

“南嫣”他幾乎是哀求地喚出她的名字，卻發現電話那頭，隻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她早已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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