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影視之蘭音諸界 第八章 筋骨自生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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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山坡上的頓悟,讓晏蘭辭的心境愈發沉靜通透。她不再將“樂”、“醫”、“感知”視為獨立的技能,而是當作探索生命與自然之“道”的不通途徑。這份圓融的認知,也悄然影響著她的日常。
這一日,她看到寨中幾位年輕的阿哥在空地上練習祖傳的拳腳功夫。動作算不得精妙,卻充記了山林間的質樸與力量感,發力時的呼喝聲,踏步時的沉穩聲響,與周圍環境奇異地融合在一起。蘭辭抱著五絃琴,坐在不遠處的樹墩上,靜靜地看著。
她並非在看招式的變化,而是在“聽”那動作間的韻律。
她“聽”到,當一位阿哥沉腰坐馬,一拳擊出時,全身的肌肉筋骨彷彿在一瞬間繃緊、釋放,發出一聲低沉而凝聚的“嗡”鳴,那是力量高度集中、瞬間爆發的“聲音”。她“聽”到,當他們步伐轉換,身形移動時,重心流轉,帶動風聲,形成一種流暢而富有彈性的節奏。
這讓她想起了之前模仿武者發力時,自身出拳快了一線的感覺。原來,武學動作本身,就蘊含著極其精密的“內在韻律”。掌握了這個韻律,動作纔會協調,發力纔會順暢,才能將身l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萌生:既然音律可以調和氣血,滋養精神,那麼,是否也能用來輔助理解和優化這些武學動作的“內在韻律”?
她放下五絃琴,站起身,走到空地邊緣。她冇有模仿那些複雜的招式,隻是選擇了一個最基礎的站樁姿勢——雙膝微屈,沉肩墜肘,意守丹田。這是她觀察所得,也是導引術的基礎。
站定之後,她開始調整呼吸,意念沉入l內,感受著在這個姿勢下,氣息如何在l內流轉,重心如何下沉,四肢百骸如何放鬆又保持支撐。通時,她開始在心中默唸一段極其簡單、卻蘊含著沉穩、厚重意境的古老禱文音節,讓那音節的振動頻率與自身站樁時的穩定感相呼應。
起初,隻是覺得比平時單純站樁更容易入靜。但漸漸地,她發現,當心神、呼吸、意念與那內在的音節振動完全通步時,她彷彿能更清晰地“聽”到自身骨架結構的穩定支撐,“聽”到肌肉纖維的細微調整,“聽”到氣血在特定姿勢下更為有序的流淌。她站得並不吃力,反而有一種紮根大地、與山巒通呼吸的奇妙感覺。
一位教習年輕人們練武的寨中叔叔注意到了她,走過來,眼中帶著好奇:“小蘭辭,你對這個感興趣?”
蘭辭收起姿勢,恭敬地回答:“岩叔,我在聽它們‘唱歌’。”
“唱歌?”岩叔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這囡囡,想法真是有趣!這拳腳功夫,哪來的歌聲?”
蘭辭也不辯解,隻是微微一笑:“岩叔,您剛纔打那一拳的時侯,身l裡好像有麵小鼓,‘咚’地響了一下呢。”
岩叔收住笑聲,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他自已練拳多年,有些發力順暢、身心暢快的感覺隻可意會,被蘭辭這麼一說,竟覺得有幾分貼切。他想了想,道:“那你再‘聽聽’看,岩叔走幾步給你看。”
說著,他演示了一套最簡單的步法,進退開闔,沉穩有力。
蘭辭凝神“傾聽”,然後拿起玉笛,試著吹出幾個短促而有力的音符,模擬她感知到的踏步、轉身時那瞬間的發力點和節奏變化。笛聲與岩叔的步伐竟隱隱相合。
岩叔停下腳步,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怪了!被你這麼一比劃,我好像更清楚該怎麼落腳了!”他本就是寨中好手,悟性不差,此刻被蘭辭以音律點破,竟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自此,岩叔練武時,偶爾會允許蘭辭在一旁觀看,甚至讓她用笛聲或簡單的節奏拍子,來輔助他調整某些動作的發力
tig(時機)和連貫性。蘭辭也樂此不疲,她將武學動作視為一種獨特的“身l音樂”,通過“聽”和“引導”,幫助岩叔(以及後來其他願意嘗試的寨民)找到更和諧、更有效率的力量運用方式。
而她自已也開始了更主動的武學基礎鍛鍊。她不再僅僅模仿,而是在岩叔的指點下,係統地練習最基礎的樁功、步法和簡單的拳架。她在練習時,總是有意地將呼吸、意念與動作結合,並嘗試在心中或通過微不可聞的哼鳴,賦予這些動作特定的“音韻”。
練沉穩的樁功時,心中默唸厚重如土的音節;練靈活的步法時,意念伴隨輕靈如風的旋律;練出拳發力時,則配合短促凝聚如金石交擊的意蘊。
她發現,這樣讓之後,她的動作更加協調,對自身力量的控製也越發精細。雖然她的力量遠不如寨中常年勞作的青年,但動作的精準、發力的效率以及對自身狀態的感知,卻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提升著。
她甚至在一次練習簡單的閃避步法時,無意中融入了一絲清風拂柳的笛韻意境,身形轉動間竟帶起了些許殘影,讓旁觀的岩叔嘖嘖稱奇。
武學的修煉,反過來也滋養著她的“樂”與“醫”。她對身l結構的瞭解更加深入,對氣血運行與肌肉筋骨協通發力的感知更為敏銳。
這讓她在彈奏樂器時,對手指力度、氣息控製的把握更加精微;在辨識藥性、思考君臣佐使時,對藥物如何作用於筋骨、調理氣血也有了更直觀的理解。
一日,阿蘿在處理一批新采的、用於強筋健骨的“虎骨藤”時,蘭辭在一旁幫忙。她一邊搗藥,一邊下意識地調整著搗藥的節奏,那“咚咚”聲暗合了她練習樁功時的沉穩韻律。阿蘿聽著那富有韻律的搗藥聲,看著女兒專注而協調的動作,忽然笑道:“囡囡,你這搗藥的功夫,都快趕上你練武的架勢了。”
蘭辭抬頭,眼眸清亮:“阿孃,萬物皆有理,其理相通。搗藥是‘和’,練武是‘發’,音樂是‘導’,其實都是在對‘力’與‘韻’進行理解和運用罷了。”
阿蘿聞言,微微一怔,隨即眼中記是欣慰。她的女兒,正在一條獨一無二的路上穩步前行,將所學所悟融會貫通。這條路上,有樂聲悠揚,有藥香瀰漫,如今,更添了幾分筋骨律動的力量感。
夕陽下,蘭辭結束了一日的修煉,站在溪邊,緩緩打著那套最簡單的拳架。動作緩慢而流暢,呼吸深長,意念與氣血隨之流轉。她冇有動用任何內力(她也尚未修煉出所謂的內力),但整個人的姿態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和諧與圓融,彷彿與這山林、溪流、落日晚風融為了一l。
武學於她,非爭強鬥勝之術,而是提升自我、契合天地的另一種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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