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敵客家不存在的女兒 浪迪馬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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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迪馬·次子,或者說萊薇妮婭,感覺從來都冇這麼絕望過。
不僅痛失本名,並且,無論如何回憶都再也想不起來了。
肺部像是被無數細小的羽毛反覆搔刮,又癢又痛,每一次吸氣都像是一場酷刑。
艱難地用手背抹去糊了滿臉的眼淚、鼻涕和口水,我試圖從冰冷的地麵上撐起來。
動作稍微大一點,就引發又一陣的劇烈咳嗽。
“咳咳咳……”最後隻能捂著胸口,像個小老頭一樣,慢慢地、顫巍巍地挪動,每一步都伴隨著壓抑不住的咳聲。
未曾想我的動靜引起了不遠處兩個小孩的注意,他們向我走來。
棕發碧眼的那個,臉上還帶著點孩童的圓潤,他遲疑了一下,先開了口:“你冇事吧?”他將我上下打量了個遍,像在奇怪著什麼,目光在我過於痛苦的表情和破爛的灰裙子上停頓了一會。
黑髮黑眼的少年同樣很好奇,儘管不知道自己現在長什麼樣,但我知道形象一定很狼狽。
眼角還有些濕潤,大概是因為劇烈咳嗽而流下了淚水,痛苦讓我的眼眶中溢滿了可憐與委屈。
“你好啊,這片區域我冇見過你呢,是從其他地方來的嗎?”庫洛洛覺得這個女孩子的麵部表情變化很豐富。
我心死,單純氣自己不爭氣,於是不好好回答,說,“被……咳咳……被扔在這的。
”“呃……”俠客不怎麼驚訝,反而見怪不怪,轉頭看向庫洛洛,用眼神詢問他。
庫洛洛露出來一個友善的笑容,對於我賭氣似的態度冇有太在意,他繼續道,“那你……”“看樣子,不會是被大人丟棄在這裡的吧?”俠客先一步問了出來。
對此,我很樂意回答。
“對呀……咳咳!……就像咳…丟垃圾一樣……把我扔在這裡!”我無時無刻都想控訴那個無良係統!於是庫洛洛和俠客決定帶我去教堂找神父,然後讓神父給我安排一位養母,不至於讓病弱的我冇有地方呆。
在流星街,九歲以下的孩子會被分配在不同村落裡,由“養母”們撫養。
教堂將食物分發給養母們,養母們再根據孩子的年齡來分配食物。
養母?什麼養母?腦子裡一片混亂,肺部的難受和係統的坑爹讓我耗儘心神,根本冇空思考太多。
我冇聽清,隻能一邊咳得渾身發抖,一邊斷斷續續地搖頭,眼淚掉得更凶了:“不……不知道……咳咳咳……我、我不知道……”兩個小男孩彼此對視了一眼。
“那你的名字總知道吧?”俠客放輕了聲音,試圖讓這個看起來快要咳碎掉的小女孩放鬆一點,“跟我們走吧。
”名字……【叮!可選任務更新:告知互動目標你的名字。
獎勵:止咳糖漿(劣質)x1,係統積分
5。
】係統的提示音恰到好處地響起,帶著一種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誘哄。
故意的吧。
我猛地一僵,所有的咳嗽和哭泣彷彿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緩緩抬起頭,眼神空洞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臉上是一種混合了極致羞恥、憤怒和想死的複雜表情。
我的沉默和這種詭異的狀態讓庫洛洛和俠客更加好奇了。
他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的身上,像是在觀察一個罕見的、即將發生某種有趣變化的實驗現象——就算我不正常,他們也想看看究竟是怎麼樣的不正常。
這種目光讓我本就瀕臨崩潰的神經“啪”一聲斷了。
不管了,隻能豁出去了!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氣急敗壞,我幾乎是吼了出來,聲音因為咳嗽和哭腔而扭曲變形:“浪迪馬·次子!我叫浪迪馬·次子!滿意了嗎?!嗚嗚嗚……”狗係統我與你不共戴天!吼完,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我不得不彎下腰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彷彿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俠客明顯愣住了,眨了眨他那雙碧綠的眼睛,下意識地迴應:“知、知道了……我知道啦。
”他似乎有點被我激烈的反應嚇到,小聲嘀咕,“你吼那麼大聲做什麼?”庫洛洛也是被震住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因為說出名字而崩潰、咳得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我,眼中閃過一絲奇怪。
他上前一步,並冇有嫌棄我滿身的汙漬和狼狽,伸手扶住了我的胳膊,防止我再次直接栽倒在地。
但我還是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撐,四肢著地癱軟下去,像個敗犬一樣咬牙哭泣,在塵土裡發出嗚咽:“又不是……咳咳……我想叫這個名字的……嗚嗚……是那個混蛋……咳咳咳……”“咳!……可惡!……不懂的人咳咳!根本不明白這個名字代表……什麼!”這是家鄉方言裡的貶義詞語啊,怎麼能用來當名字。
“誒,你彆哭呀,冇事的。
”庫洛洛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穩,流星街會接受容納一切被丟棄之物,“我們冇有彆的意思,對不起啊。
”他好像完全接受了這個離譜的名字,並識趣地冇有追問太多。
可能以為是有什麼讓我感到傷心的過往吧。
一旁的俠客看看庫洛洛,又看看地上哭得慘不忍睹、臉蛋因為羞憤和咳嗽憋得通紅的女孩,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什麼啊,原來是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嗎?”他撓了撓頭,語氣輕鬆了點,甚至帶了點孩子氣的直白,“不過確實蠻奇怪的。
”這句話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哇——!”我繃不住,徹底崩潰了,積壓的所有委屈、憤怒、羞恥和生理上的痛苦瞬間決堤。
下意識猛地撲向離我最近的、唯一還算友善的支撐點——庫洛洛的懷裡,把滿是眼淚鼻涕的臉埋進他可能也不怎麼乾淨的衣服裡,放聲痛哭,其間還夾雜著止不住的咳嗽。
庫洛洛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瞬,但他並冇有推開我,隻是任由我抓著,然後有些無奈地看了俠客一眼。
俠客接收到了庫洛洛的眼神,撇撇嘴,恍然大悟地嗚哇了一聲。
對著痛哭流涕的我說道:“好啦好啦,對不起嘛,我不該說你名字奇怪的。
”【叮!可選任務【告知互動目標你的名字】完成。
獎勵已發放至係統空間,請宿主及時領取使用。
】【叮!與【俠客】、【庫洛洛·魯西魯】互動成功。
係統積分
15。
當前積分:15。
】係統的提示音此刻聽起來如同諷刺。
但社死遠遠冇有結束。
庫洛洛和俠客立刻出發,帶著這個哭得稀裡嘩啦、咳得驚天動地、名字還特彆奇怪的新發現去教堂。
在流星街,無依無靠的孩子最終都需要在那裡登記,這是慣例。
教堂比我想象的還要簡樸,水泥灰的牆壁散落著蛛網般的裂痕,看似荒涼落敗,卻也帶著一種奇異的肅穆感。
一位麵容溫和卻透著疲憊的中年神父接待了我們。
庫洛洛言簡意賅地說明瞭情況,語氣平靜,彷彿在陳述一個常見的事實:“神父,我們在外圍垃圾場發現了她。
她病得很重,看起來是剛被丟棄在那裡的。
”在流星街,被丟棄的孩子和垃圾一樣常見,這不需要過多解釋。
神父的目光轉向躲在庫洛洛身後半步、依舊在微微抽噎、努力壓抑咳嗽的我,聲音放得平和:“可憐的孩子。
彆怕,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們需要登記一下。
”又來了!這個名字!我才平複不久的呼吸又是一窒。
在內心瘋狂詛咒係統一萬遍,才用細若蚊蚋、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艱難地重複那個恥辱:“浪…浪迪馬·次子……”神父拿著筆和登記冊的手頓了頓,臉上冇有太多表情,隻是溫和地點點頭,習慣性地開始書寫。
對他而言,似乎奇怪的名字遠不如生存重要。
一碼歸一碼,對於新事物總是會好奇的,我忍不住踮起腳尖,想看看那本冊子。
於是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能看懂神父寫的文字!那是獵人作者自創的文字,但我就是能明白那些彎彎曲曲的符號代表的意思,看動漫是有翻譯,但現在這情況是——神父注意到了我好奇的目光,停下筆,溫和地問道:“你想自己寫名字嗎?”說著,他將筆和冊子遞給我。
下意識地接過筆,但當筆尖碰到紙麵時,我僵住了。
可惡!手速那麼快乾什麼!我是能看懂,但完全不會寫啊!感覺腦殼空空,冇水冇坑,純粹的什麼都冇有,那些剛剛還能理解的字元,此刻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筆勾勒。
我拿著紙本的手尷尬地懸在空中。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係統的聲音適時響起,【為了方便您生存,本係統自動為您加載了流星街語言實時翻譯解讀模塊。
交流和看懂是基礎服務,至於書寫……需要額外積分兌換哦。
】“……”
我就知道!尷尬地抬起頭,對著神父和旁邊兩個注視著我的男孩,乾巴巴地、無比窘迫地說:“我……我不會寫……”看著神父疑惑的眼神,生怕他不信,又急忙磕磕巴巴地補充解釋,半真半假地編造:“我、我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們那裡……寫字不一樣……我隻會寫我們那裡的字……”我說著,在紙上劃拉了幾個漢字,想到啥就寫啥。
那奇特的方塊字落在庫洛洛和俠客眼裡,更像是某種佐證。
“那你怎麼能聽懂我們說話呢?”庫洛洛好奇發問。
“不、不知道……”我心虛地低下頭,把鍋全都甩給那個模糊的“過去”,“…稀裡糊塗的…就聽懂了……養我的人…很奇怪…”我小聲嘟囔著,表麵唯唯諾諾,背地裡暗戳戳地罵著係統。
神父和庫洛洛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瞭然。
在流星街,各種離奇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一個被奇怪方式養育、來自遠方、甚至可能被進行過某種“處理”的孩子,雖然少見,但並非不可理解。
他們自動腦補了我可能有過一段被圈養或與世隔絕的經曆。
神父收回紙筆,冇有再深究,語氣務實:“我明白了。
”他看向庫洛洛,:“既然是你和俠客發現的她,在浪…迪馬適應這裡之前,就先跟著你們吧。
教堂這邊會記下,食物配額也會算上她的一份。
”我如蒙大赦,連忙急切地抬起頭,眼中帶著懇求:“叫、叫我小迪就好了!請叫我小迪!”神父點了點頭,直接在登記冊上寫下了“小迪”這個名字。
至於那個奇怪的全名,或許會作為一個備註留在角落。
“小迪。
”庫洛洛也輕輕唸了一遍這個名字,算是接受了這個安排和稱呼。
俠客也湊過來,很自然地說:“哦,你叫小迪,知道了。
”我萊薇妮婭,不,現在是小迪,終於悄悄鬆了口氣。
雖然開局依舊糟糕,身體依舊難受,但至少,暫時擺脫了那個讓人社死的全名公開處刑,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擁有了一個暫時的、還算正常的代號,以及一個……暫且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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