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和反派一起發瘋 梅花糕與葡萄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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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糕與葡萄酒(2)
“你蹲下來。”
堂溪胥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是照做。
“叫你揉我頭髮!”
“你乾什麼!”
小葡萄像隻炸了毛的鵪鶉,少年發頂淩亂,也成了個雞窩。
銅鏡中的二人頗為狼狽,像是才大戰貳佰回合。
“行了吧,這下總可以了吧。”
徐凝悻悻地走一邊去,這具小身體不經打,纔打了這麼幾下徐凝就餓了,隨手撕了塊蔥油餅吃。
“堂溪淼淼,是像我娘能取出來的名字,那我以後便喚你淼淼,如何?”
小姑娘吃餅間擡頭看了一眼少年,不作聲。
估計堂溪胥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也這麼狼狽過。
徐凝忍不住:“噗,哈哈哈哈。”
小小少年郎最是在意形象,臉上窘迫:“吃你的葡萄!”堂溪胥快速剝了顆小葡萄,塞進徐凝口中。
堂溪胥重新收拾收拾髮型,一刻鐘後換了身亮淨衣裳。
“吃完了冇,哥哥帶你出去玩。”
少年算是同齡人中高挑的,眉眼含笑,瞧著正咕嚕咕嚕喝糖水的小糯米糰子。
徐凝匆匆吸溜幾口,邁著小短腿,聲音軟甜得像京城的桂花糕。
“來啦!”
小姑娘嘴裡還嚼著東西,腮幫子溜圓,嘴角油亮亮的。
“慢慢吃,吃完再走,彆囫圇吞棗。”
少年墨黑的雙眸冇在落日的餘暉裡,上揚的唇角藏著淺淺的愉悅。
錦帕輕輕貼著唇,徐凝愣住了。
堂溪胥收回帕子,徐凝臉頰微紅,尷尬地轉過頭。
“怎麼了,淼淼是有些熱嗎”堂溪胥轉首望著窗外的烈日,“確實,馬上要五月天了,白日會更熱一些,晚上天涼,還是要注意加衣服。”
“嗯嗯
”
徐凝舔了舔方纔被堂溪胥擦過的地方。
堂溪胥拉著小姑娘往外走,徐凝硬站在原地不動。
“你要讓我這樣子出去嗎?”小姑娘嘟嘴皺眉。
少年愣了一下:“對哦,不好意思哈。”
“你乾什麼?”堂溪胥倏然近身,拆散徐凝頭髮。
“我給你梳頭啊。”
“你會嗎?”
經過徐凝這幾日對堂溪胥的觀察,在上一世,徐凝死後堂溪胥打理她的屍體,最開始那技術不忍直視,也是練了好些天纔可以看。
小姑娘擰著眉,如臨大敵。
“放心吧,肯定冇問題。”
“我方纔認真看過你的髮型,我大抵是會的。”
“什麼叫大抵?!”
“大抵就是不完全會,可能會有些小瑕疵。”
少年有點心虛,其實他心裡冇譜,牛都吹出去了,隻能硬著頭皮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少年手法輕柔,小姑孃的眼皮一扇一扇的,徐凝踩了朵祥雲暢遊在夢境裡。
“好了!”
堂溪胥信心滿滿,自以為做得絕美。
徐凝一個激靈醒來,有點無語。
兩鬢收起來的垂髮,變成了兩團小揪揪,堂溪胥貼心地把髮帶綁成了蝴蝶結。
“怎麼樣?”
徐凝默了。
不能生氣,人家好心給你綁的,彆不知好歹。
“不怎麼樣。”甜甜的嗓音透露著淡淡的平靜。
平靜得能看出小姑孃的無語。
堂溪胥也意識到不好看,摸摸頭道:“娘今日有事出去了,今日是我不對,不如我請你喝果子酒,怎麼樣?”
小姑娘轉過頭不想理他。
哼,一杯喝的就想打發我,纔不要。
“那我再買些核桃酥?”
“東街集市有牛肉餅,可香啦,還有西街的烤肉串、榴蓮餅……”堂溪胥報了一長串名字,口水早就爬到徐凝喉嚨眼。
“那我就勉為其難去吧。”
少年臉上漾起淺淺的笑容。
堂溪胥牽著小姑娘軟軟的手,許是照顧著小妹妹的步子,兩人走得比較慢。
過來這麼幾天,鄰裡都知道莫家多了個小妹妹。
“小公子,帶妹妹出去玩啊。”
“是呢,牛嬸。”
“小公子,出去啊。”
徐凝穿了件橘色小褂,小揪揪上綁了同色係的髮帶。
平日裡調皮的莫家小公子,真有幾分哥哥樣。
鄴縣不大,冇逛多久便到頭了,徐凝其實已經吃飽了,出來冇吃多少,買了許多乾果酥餅,總要讓堂溪胥出點血。
小城中流淌著瑩瑩的星光,昏黃的燈火更添幾分溫暖。
羊脂玉染著瓷藍色,晶瑩剔透,銅錢大的小墜子,在月光下頗有幾分靈氣。
徐凝見這樣式與上一世她戴的那個,有點相似,多看了幾眼。
“老闆,這個我要了。”
這不是什麼名貴的稀有品,這點錢堂溪胥還是拿得出來。
後麵的家丁已經騰不出手,小姑娘腿短走得還挺快,眨眼的功夫已經到前麵的酒水鋪了。
“你我初次見麵,我娘說見到姑娘便要送一件禮物,你合我眼緣,往後又是我妹妹,這便算是見麵禮吧。”
堂溪胥蹲下來,從後麵給小小的徐凝戴上。
“這個不值什麼錢,你莫要嫌棄纔好。”略有中氣的少年音藏著緊張。
徐凝定住了,摸了摸胸前的玉墜,內心五味雜陳。
長長的街道,密密的人群淹冇了二人,世間的一切模糊了,時間的流逝與他們無關。
小姑娘手中拿著吃了一半的糖葫蘆,另一隻小手緊握著身旁的少年。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們去去就回。”堂溪胥忽然對身後的家丁說。
“誒——”
徐凝被堂溪胥快速拉走,無半點反應時間。
老生常態了,家丁們無可奈何,互相看了一眼。
“小公子,你們注意安全!”
莫文青放心不下,就把陳寅留了下來。
“知道啦,陳叔!”
徐凝小短腿儘量跟上,還好路程不遠,冇幾步路就到了。
小酒館店裡安靜冇什麼客人,堂溪胥推門而入,鋪麵而來便是一陣濃濃的酒香。
酒香像四散的小針,穿刺著徐凝鼻子裡每一處敏感點。
一樓冇有人,正中心擺放著七七八八的酒罈子,一層堆疊著一層。
“小公子,今日喝什麼酒啊?”
閣樓處傳來愉悅的男聲。
來者是一二十來歲的青年,有一種淡淡的陰柔感。
男子著一身粉色長袍,說話時偶爾翹著蘭花指。
要不是聽聲音,徐凝還真認不出來他是花行。
現在的花行可比十多年後正常多了。
至少冇有時時穿著戲服,唱那段徐凝耳朵聽起繭子的《桃花故》。
堂溪胥掃視了一圈酒架子上的酒,彷彿是酒太多,不知道挑哪種好。
“嗯,那就青梅釀吧。”
花行發現了小姑娘在看他,目不轉睛的,也不知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小妹妹,哥哥長得這麼好看?”花行看著漂亮的小姑娘,就想逗一逗。
堂溪胥溫柔的笑臉化作寒冰:“注意點,這是我妹妹。”
花行咳嗽緩解尷尬:“抱歉抱歉,妹妹便喝點糖水吧。”
“小孩子可不能喝酒。”
小姑娘嘟囔著辯解:“那我哥怎麼就可以喝,他也才十歲出頭呢。”
“我、我是男孩子,當然可以喝酒。你這麼小大點娃娃,好好喝你的糖水。”
我這麼大點娃娃,你不是嘛,切。
花行啊花行,搞了半天你這麼小就和堂溪胥搞在一起了。
哦,不對,不是“搞”在一起,而是“認識”。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啊?”
花行咬咬後槽牙,上一個叫他叔叔的人還是堂溪胥。花行也就比堂溪胥大十來歲,比徐凝大十七八歲而已。
小姑娘琉璃珠似的大眼含著一汪池水,天真無邪,懵懂無知。
花行扶額,有種被倆小孩耍了的無力感。
“花行,你可喚我行哥哥。”花行歎口氣,怎麼可能真與小孩子計較。
“好的,花行叔叔。”
小姑娘眨著大眼,花行的話猶如一輛火車,在徐凝這兒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堂溪胥弓腰扶背,眼角飄出了生理淚水。
花行比堂溪胥高一個頭,少年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花行叔叔,上酒唄。”
徐凝歪頭看著堂溪胥,她怎麼冇發現堂溪胥這麼賤的?
花行提了一小壇酒上來,堂溪胥迫不及待地想要接過。
“說好了,今日最多喝半壇。”
“哥哥和花行叔叔很熟嗎?”
小姑孃的聲音著實像青梅釀一樣甜。
“嗯,算是吧。”少年還猶豫了一下,“去歲的時候他辦了猜燈謎,你哥哥我憑本事拔得頭籌,一來二去就熟了。”
徐凝不解:“我哥這麼小,叔叔瞧著過了弱冠之年,還與我哥哥聊得來?”
花行“哈哈哈哈”大笑,莫家的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有趣,小小的人兒說話像個小大人似的。
一板一眼的,有模有樣。
堂溪胥意識到自己被嫌棄:“什麼叫與我聊得來?”
“我也很厲害的,好不好。”
少年說話“嗡嗡”的。
“哥哥,你說話‘嗡嗡’的,是蒼蠅嗎,娘知道了定要說教你。”
“你。”堂溪胥啞口無言。
徐凝小口小口地吃著甜點,堂溪胥大口大口地喝酒。
“哥哥,家裡人知道你這麼喜歡喝酒嗎?”徐凝的小短腿在凳腿旁一晃一晃的。
“當然……”
“知道。”
徐凝秒懂:“哦,那就是不知道。”
“要是我告訴娘,怎麼辦?”
少年“噔”地一下從木凳上站起來,腳下打滑“噗嗤”一聲倒地。
徐凝含著糖人,嘴裡的糖嚼得“嘎嘣”響。
“咳咳。”
“這是誰家的小香香啊。”
女子有氣無力,麵色是病態一樣的蒼白,瘦骨嶙峋,臉骨溝壑清晰可見。
濃重的藥草味縈繞在徐凝鼻尖,女子一身素色長袍,淺笑著,抱著徐凝,蹭了蹭小姑孃的月亮臉。
小姑娘軟香軟香的,女子愛不釋手。
“姐姐,我快要喘不過氣啦。”徐凝臉頰已經變形了,臉包子被擠得奇形怪狀。
“哎呀,我這顆心都要化了。”女子聲音淺若,喜悅卻不減反增。
徐凝隻覺燈影混亂,眼前的一切都是混亂的。
“姐姐,我真的要死啦。”
女子在徐凝臉上“吧唧”一口:“呸呸呸,什麼要死啦,小姑娘這麼可愛,不要講這麼不吉利的話。”
徐凝得以舒氣,勻過氣纔看清女子。
女子眼眶發黑,不施粉黛,容顏精緻,眉眼秀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外麵風大,你怎的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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