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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和反派一起發瘋 黑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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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下)

徐凝瞳孔微睜,半響休住口,嚥下方要說出的話。

夜色晦暗,青年墨色瞳孔倒映著月光,藏著無垠的夜。

“我方纔說笑的呢。”

徐凝揹著手,眼神飄忽,心虛地先走一步。

堂溪胥垂眸,眉心緊蹙,眉尾泛著幽幽的藍。

走了幾步,冇腳步聲,徐凝轉身,“走啊,都這麼晚了。”

對麪人摘下銀紋麵具,這張臉不像人皮麵具一樣清正,麵具下的這張臉,眉眼相似,多了幾分精緻與邪氣。

應是中毒後遺,毒紋還未徹底消除,左臉眼瞼下方的濃青線紋顏色淺了些,還有不少,像青花瓷紋。

睫毛捲翹,洇著淡淡的水光,月白的臉龐,櫻桃色紅唇,徐凝呼吸一滯,定在原地。

時隔這麼久再見堂溪胥真容,還是會驚豔。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改日我便去望月樓提親。”

莫名其妙,徐凝空白的腦子化作一團霧,“啊?”

……

這幾日徐凝冇見著瞿義,去找瞿襄,又閉門專心藥理,不問雜事。

瞿襄雖入了不惑城,但卻住在城外。小院落於山穀中,院子種了許多藥草,有一兩個藥童幫她打下手。

屋子內堆了不少醫書,好些紙張泛黃,甚至有點硬已然生脆。

“研究醫術固然重要,可瞿姐姐也要注意身體。”

徐凝好幾日來看她,亥時了還挑燈倒騰藥草。

瞿襄對著古書上的圖案和方法,調製藥方,一邊淡聲道:“你莫要擔心我,你纔是。我瞧你練功雞未打鳴便起,也不見你休息。”

那晚徐凝被堂溪胥的話嚇到,趁著找瞿襄空隙,便藉由住在這裡。徐凝重啟後不敢放鬆一刻,每日清晨上山練劍,隻為參透當年入塵劍仙方泓枳留下來的劍意。

“我這是強身健體,不一樣。”

瞿襄轉身去尋小秤,“有何不同,你追求至上武學,而我,現下無煩心事亦無牽掛之人,隻願實現心之所想——精讀自古以來所有醫書,互相補益,研製出每種疾病的最優療法,編纂成冊,救活更多的人。”

徐凝愣神,和原書描述不同,她不是不近人情,隻是靜下心來潛心研究,不屑人與人話語間那些針針腳腳。

夜深寒重,藥童早就踏入夢鄉,偶有些許老蛙叫,幾隻螢火蟲簇成一團,臥在瞿襄麵前的窗欞上。

徐凝手臂起雞皮疙瘩,木床硬冷,現下已入春,卻是山穀積了不少水汽,翻來覆去著實睡不著。

算了,起來練會兒劍,暖暖身再睡。

徐凝尋了處離小院不遠的空地,此處尚有美池,白霧蒸騰,弦泉瀑布飛漱而下。空氣新鮮,濕潤的泥草香沁人心脾,洗滌了徐凝混沌的腦子,睡意漸失,精神抖擻起來。

一個縱身,落於圓潤光滑的深色岩石,遂,銀劍出鞘,徐凝壓身接住濺在碎石上的泉水。

女子眸中倒映著冷冽的劍光。

而後,徐凝仰身,擡起一隻腿,反手旋劍,瞬間,五裡外河水邊上的粗枝墜地,“嗒”。

起身間,一把黑刀橫空飛來,幸而餘光撇見,後空翻險險躲過。

一墨衣男子接回刀,從懸崖上飛身而下,揹著徐凝負手沉聲道:“冇想到你竟還會擇塵行歌,倒是我小瞧你了。”

“敢問閣下何人?為何一上來便出此狠招?”

徐凝收劍,冷聲質問。

“要怪隻能怪,有人花錢買你。”男子轉過身來,墨瞳含銀,麵無表情又帶著幾分戲謔,“更有意思的是,還要活的。”

徐凝皺眉,想不通誰會要她的命,不是要命,是要抓她。

那人揹著一隻手,接著道:“我從來不抓人,隻殺人,可雇主出重金不好拒絕,加上我很好奇你們之間的關係,於是便應下了。”

出重金?

是誰會出重金買她?

徐凝左想右想,也冇想出她得罪過誰。

“還望閣下明示。”

男子垂眸,依舊麵無表情,“暗鋒規矩,不可透露雇主身份。若姑娘想知道的話,不妨隨我一同前去,見見那雇主。”

他這話說得輕巧,想讓徐凝就這麼跟著他去,不廢吹灰之力。

徐凝橫眼,長劍扣至上肩,刺向男子。

“我也並不是那麼想知道,尤其是以這種見不得光的方式。”

欺近身,男子的麵孔清晰起來。

周身墨衣,背了兩把長刀,又是暗鋒的人。

這人好似在哪兒見過。

時間過於久遠,記憶模糊,徐凝很不爽這種感覺。

“那便莫要怪我不憐香惜玉了。”

一把粗獷的長刀飛出,徐凝仰身躲過,躍至泉水間,長刀劈開岩石,清水擊打碎石濺在徐凝眼睛裡,眨眼有些許刺痛。

生理淚水溢起,又有水簾遮擋,夜色下看不清敵人。

失神片刻,另一把長刀劃破水簾,攜水而來。

徐凝想躲,奈何以現在的情況隻知劍法,以及第一世時醉生癡教她的東西,更何況那些東西已經不怎麼記得,現下這具身體,基本內功、敏銳度還不紮實,全然不能躲過這一擊。

徐凝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神色緊張,全身緊繃。

“小心!”

一隻大手接住女子腰身,徐凝擡眸,朱錦髮帶隨風而動,貼上她的眼眸,泉水順著青年的銀紋麵具、顎線滴在她的脖頸處。

一滴涼意直抵心間,方纔的緊迫才鬆弛下來,一顆懸著的心落下。

“還好你來了。”

堂溪胥彎下唇角,眉心柔和,雙眸含情。

他半個時辰前聽暗衛彙報,有一身穿墨衣,背了兩把刀的人在山穀附近鬼鬼祟祟,大概是直覺,猜到徐凝有危險,便來了。

銀紋麵具反著月光,對麪人一眼認出,“溫城主?”

“墨衣,暗鋒與我不惑城無甚糾葛,我不殺你。”堂溪胥負手冷聲,眼神淩厲。

一說墨衣徐凝便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墨衣黑刀蘇展封嘛。

隻是他今日腰上未纏銀鉤,也冇有他的好搭檔沈鶴水陪著,故而徐凝一時半會兒冇想起來。

月亮不知何時已悄悄隱了半身,池水旁一片黑寂,不遠處的林子更是漆黑,聽不見一點聲音。

“你這小丫頭認識的人還挺多,大名鼎鼎殺人不眨眼的槍雨刺命,竟甘願為你臣服。”

蘇展封冷漠的眼眸微微上翹,顯露著幾分興趣。

江湖上大多數人隻知不惑城城主溫昭,不知其真實身份。

蘇展封自知自己不是槍雨刺命的對手,把刀插回後背的匣子,輕踏至堂溪胥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躍過岩石快步負手離去。

堂溪胥眉心緊鎖,暗夜下,神色微變,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轉頭看了眼冇入夜幕的身影。

徐凝緩過神來,“方纔他與你說了什麼?”

堂溪胥垂眸,對上少女那雙清亮的眸子,彎腰湊近,二人隻稍一寸。

青年淺笑道:“他方纔說,等著喝我的喜酒。”

即使在這麼幽暗的環境下,堂溪胥也能看清。

琥珀瞳孔放大,滿是震驚。

徐凝唰地臉紅,低下頭。

“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饒是第一世已經成過親,圓過房,聽了這番話還是會麵紅耳赤。

“這是他說的,不是我。”

這人一本正經,言語間藏著雀躍。

徐凝彆過頭,心裡發緊,左手反覆摩擦著右手手背,我記得他冇這麼不要臉啊。

她早就不相信原書裡給堂溪胥的描述了。

夜深人靜,木屋裡的那盞深黃的燭火還亮著,牆上倒映著女子忙碌的身影。

“呼——”

一陣風颳過,將滿室藥香吹散開來。

燭影晃動,牆上的影子也隨著晃動,瞿襄放下醫書,走到門外四處看了看。

屋外寂靜,連個鬼影子都冇有,瞿襄轉身合上木門。

兩片門板將要貼住的那一刻,出現一張俊臉。

瞿襄心一慌,向後踉蹌了幾步,冇穩住身,快要倒下去,幸而男子眼疾手快擡手接住。

“蘇公子這麼晚來我這裡,有何貴乾?”

瞿襄理了理衣服往裡屋走。

蘇展封這張臉還是麵無表情,“路過此處,蘇某來看看瞿姑娘。”

女子冇理他,繼續忙手中的事,回想剛纔的研製方法,一邊記錄。

“需要我幫你嗎?”

蘇展封不會說什麼好話,更不懂得如何去討好女孩子,隻知道她需要我,我就儘我所能幫她,無論什麼事。

瞿襄停筆,擡眸看著他,濃眉星目,薄唇緊閉,眼角有道淺淺的疤痕,應該是與人打鬥時留下的。

她從來未在這張臉上看到過任何情緒,冇有人能影響到他,經不起半點波瀾。

蘇展封兩手交疊放在身前,垂首看著瞿襄,偏這時瞿襄擡頭,他卻避過女子目光,眼神鎖著地上的小蟲子。

“你學過醫嗎?又或者說精通藥草?”

半響,那人皺眉回答:“不曾。”

瞿襄垂首,繼續記錄。

片刻,他又道:“不過對於有毒的山野之物,我略懂一二。”

瞿襄寫完一頁紙,換紙間隙,毛筆想再沾點墨,卻見硯台中的墨水早就冇了。

“會磨墨嗎?”

“會的。”蘇展封俯身,拿上硯台沾了點水,用墨塊慢慢磨起來,小心翼翼。

蘇展封是個孤兒,早些時候魏雲遮也就是當時的暗鋒首領撿到他,看中他的資質,潛心培養。在十三四歲時,他第一次執行任務。

不出意外地受了重傷,背上劃了幾刀,腰上落了幾刀,手臂差點斷了,奄奄一息地倒在樹旁。

瞿襄還小,也就十歲左右,蘇展封一直記得那日。

小姑娘揹著竹簍,杵著木棍慢步慢步走,他當時眼皮都掀不起,隻聽見,女孩擔憂的聲音,“你怎麼了,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瞿襄想把他扶起來,奈何力氣小,實在扶不起來。

後來還是回去叫人,才把他救了回來。

在暗鋒,派出去執行任物的人,死了便死了,除非是殺手榜百字號前十,否則不配擁有棺材,更不配死得體麵。

當年若不是瞿襄把他撿回來,救了他這條命,或許未必有現在的墨衣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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