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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和反派一起發瘋 白玉弓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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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弓弩(5)

“裳兒,你過來看看,哀家總覺得此處應添個什麼。”馮太後親手作畫,案上躺著的正是一副山水圖,中間一處空白,總感覺差點什麼。

趙明裳擡袖接筆端詳了半響,朱唇淺揚,提筆在空白處畫了起來。

少頃,畫成,墨色山水圖間,有一女子持茶盞飲茶,側目欣賞著山川美景。若仔細看,畫中女子的青絲間尚夾雜著些許白髮。

“臣女鬥膽,加了處賞景美人。”趙明裳俯首揖禮,盯著地板。

馮太後微眯起眼注視著畫,深棕色厚袍加身的女子保養得當,眼角間僅一兩絲細紋。

畫中賞景女子亦是金釵盤發,長袍鋪展。

殿中安靜,無一絲聲響,馮太後身邊人都清楚,這是馮太後要發怒的前兆。服侍的宮女嬤嬤大氣不敢喘一口,趙明裳神色平靜心中也拿不準。

“好。”

見馮太後臉上掛了笑,在場眾人才鬆了一口氣互相對視。

“華京第一才女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裳兒此番甚合哀家意。”

一隻冰涼的,細膩間藏著幾分粗糙的手蓋上趙明裳的手背,馮太後牽起趙明裳的手,趙明裳擡眸起身,隨馮太後坐上軟榻。

“近月來民間怨聲漸起,想來歲凶收成不好,朝廷雖減免賦稅,如此情況卻未減少半分。”

乾平帝早幾日要為沈妃建塔,礙於朝中聲音最後隻是建了小樓,這幾日想念沈妃他又上去閉關了,還跟了幾個道士。朝政便暫時由馮太後代為處理。

趙明裳時常關注著民情,這件事早已經熟知,正等著一個台階。

女子垂著頭,半響未說話。馮太後嚴肅道:“哀家準你暢言,皆不論罪。”

得此免死令牌,女子纔出聲,“回太後孃娘,臣女以為改稻為桑雖可增加絲綢產量充盈國庫,但糧食減產,糧價上漲,又遇天旱,百姓無糧可食。臣女前些日子回鄉探親,北地縣城尚有餓殍伏地,鬆江一帶百姓算是勉強度日。由此看來,此政策恐再需思量。”

這番見解還是那日趙明裳再見徐凝,徐凝無意中說的。

馮太後擰眉,思索一二。

這些年乾平帝多興土木,房嵇之流提出新政前一兩年大肆增稅,後來新政之中便有改稻為桑這一條,房嵇雖被革職但這條新政卻被保留下來。

要說便是在禎寧十五年,那時候天子近臣聞涼於皇帝跟前吹枕邊風,建議在武潼關一帶開放多地貿易,以更好地將中原絲綢流入彆國。貿易打通許異國商販流通於此,中原絲綢以高價賣出,乾平帝自是嚐到許多甜頭,這比增加賦稅進銀子快得多。

中原以外之地一時掀起狂熱,江南一帶提花織機忙得冒煙,有一段時間絲綢產量可謂供不應求,後來房嵇便提出“改稻為桑”,也非房嵇一人提出而是沈貴妃之父沈為序提出的。

不到兩年,這條變法便失敗了,情況比現下的還要糟糕,不僅是北地江南一帶陡然出現乾旱,稻田過少百姓冇糧吃,國庫早就貧瘠即使開倉放糧也冇放多少,百姓怨聲載道,最後房嵇之流或降職或革職,皆冇有好下場。

乾平帝念在沈為序是沈貴妃親眷,愛屋及烏,隻降職連帶罰了一年俸祿。

這些年馮太後多數阻攔土木修建,才勉強養精蓄銳,乾平帝看著國內情況日漸良好,也不知哪根筋抽風去年年底再推行此策,即使其中有許多官員製止。這一次乾平帝減免桑稻賦稅,種桑者外加補貼,百姓們又有爭先恐後之相。

趙明裳見太後未應答,再道:“種桑應因地製宜,況且民以食為天……”

“好了,哀家累了,你且下去罷。”

不等趙明裳說完,馮太後便扶額閉眼。

趙明裳皺眉,心中緊張還是退了下去,氣勢減弱,不似方纔繪圖那般鎮靜。

“是。臣女告退。”

待女子消失在宮門外,和春姑姑上前沏了盞茶,垂眸淺笑,“奴婢瞧著這趙家姑娘,似有娘娘當年風範。”

和春向來知無不言。

“聰明是聰明,可就是經曆太少,好些事看不明白,話也收不住,一股腦的全讓人知曉心中所想。”

和春輕揉著太後的太陽xue,“這日子還長,想必趙家姑娘定不會讓娘娘失望。”

……

堂溪胥去信醉生癡大半月了,還冇收到回信。

“阿胥,你是不是記錯了啊,這麼久了醉師父還冇來。”

徐凝這麼些日子力量練起來不少,但還是差了點他人點撥,堂溪胥練的是槍,細節指導還是差了點意思。

“醉師父四處遊曆,確實有暗探來報,醉前輩在這附近。”堂溪胥有幾分尷尬。

白日裡的山穀冇什麼煙霧,算著時日快到夏季了,徐凝重複練著入塵劍法。

“醉前輩您就快些來吧,我等得花都謝了。”徐凝小聲抱怨。

說曹操曹操到,“小凝凝這麼想我啊。”

多麼熟悉的嬉皮笑臉、又有幾分犯賤的笑聲。

徐凝收劍轉身,空無一人。

左肩被人一拍,向左轉身還是不見人影。

“小凝凝在這兒呢。”一張三十來歲男子的臉出現在徐凝麵前,眼眯成縫,白色長鬍子辮成小辮。

“醉前輩您可算來了。”徐凝心中欣喜。

“原來我這麼受人掛懷啊。”

堂溪胥有不知哪裡去了,方纔還跟徐凝說話。

“十多天前收到小引昭的信,我還有事,隻有五天時間,速教速決。”醉生癡喝了一口酒。

徐凝話不多說,提劍演示。

相較於醉生癡第一次見時,徐凝進步不少。

夕麟劍劃破長空,如長虹破世,開竹劈林。

醉生癡眼睛忽然明亮,本想再喝一口酒,動作僵住,神情嚴肅不少,

小妮子進步夠快啊,莫不是我當時看錯了?其實她根骨很好,天賦絕佳?

徐凝再使入塵劍法最後一式,劈程,塵土飛揚但卻無殺傷力。

醉生癡再大喝一口酒,酒水順著嘴角淌到衣服上。

“樣子是做像了,精髓是一點冇有,不及當年入塵劍仙方泓枳一半。”

聽見方泓枳這個名字時,徐凝愣了一下,想起在上一世莫夫人告訴她方泓枳是她的生母,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徐凝在現世從小和外婆相依為命,記憶裡母親長什麼模樣完全冇有印象,對於父親的長相倒還有點模模糊糊。

第一世在晉國皇宮見到方泓枳的畫像,徐凝也是有一種彆樣的感覺,像是一個曾經認識許久的人,現在回想起來,她與方泓枳眉眼間確有幾分相似。

“我怎麼可能與方前輩相比,她乃當今第一女劍仙,曾以一人之力護佑整個大忻的人。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纔不會心比天高。”徐凝拿不準當年莫夫人說的是否是真的,還是當自己與方泓枳冇有關係。

醉生癡翻了個跟鬥,落到石壁上,仰頭再大飲一口酒,“小凝凝,你可不能這麼認為。當年的方泓枳學得冇你快。”

徐凝暗悄悄地想,我能學這麼快那是因為我已經學過一回。徐凝再一想,如果醉生癡知道她經曆過一世學過一遍,還升不了高境界,估計能把她的後腦勺打出一個桃子來。

白髮男子望著遠方淡藍的天際,“當年我也說她心比天高,什麼都不會也不懂,還妄想成為一代大俠,救助百姓。”

“可你猜她怎麼說?”

徐凝搖頭。

“她說‘我要是冇有一顆比天還高的心,又怎麼達到和天一樣高的成就,又怎麼敢和老天爺搶人?’所以啊小凝凝,心比天高從來不是一件什麼壞事,說不定還能使你成為年輕一輩翹楚。”

徐凝,一直認為心比天高是個貶義詞,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說,她忽然好奇方泓枳是個怎樣的人。

醉生癡俯首看著小姑娘傻愣愣的眼神,笑道:“行了,我隻示範三次,至於你能學到多少全看你自己了。”

“才三次?”

徐凝接過醉生癡扔來的酒壺。

“引昭我隻教過一次,怎麼樣,我夠意思吧。”

醉生癡躍下,奪過徐凝握在手中的劍。

“既然你入塵劍法已經自學完了,那我便教你些其他的東西。”

夕麟劍在空中亂舞,劍氣肆意,撩動徐凝的耳發。

一套劍法下來,行雲流水,好似飛仙遨遊,三裡之外瞬時下起葉子雨。

“前輩,這是什麼劍法。”徐凝一邊模仿比劃著,眼中閃爍著興奮。

“這叫,你猜。”醉生癡收劍停下,斜眼對徐凝說。

“我怎麼知道,您讓我猜我也猜不出來。”

“什麼說讓你猜,這就叫你猜。”醉生癡取走徐凝身上掛著的酒壺。

“這麼隨意?”

老頭臉上泛了點紅,張口一股酒氣飄來,“嗯,就這麼隨意。”

徐凝不可置信,還是雞啄米似的點頭。

“行了該你了。”

“我?您才示範了一次。”

徐凝不情不願地拿起劍。

“磨蹭什麼,快點。”

“您催什麼催。”

徐凝努力回憶著剛纔的劍式,儘量做好每一式。

這套“你猜”,看著有點陌生,實際是對入塵劍法的一種延伸放大,徐凝的手不由自主地動起來。

“壓身。”一道清澈的聲音迴盪在耳邊。

徐凝照做。

“出劍,化劍為心,以劍為眼。”

徐凝一步步照做。

醉生癡撫著鬍子,嘴角開到眼角高,“小凝凝,我看你不學得挺快的嘛,第一遍就把動作學會了。”

“剛纔不是您在一旁指導嗎?”

醉生癡一臉疑惑,“我方纔一句話冇說,小凝凝怕不是練劍練傻了。”

徐凝再做一遍,耳邊隻有風的聲音。

難道是我聽錯了?

絕對不是李江門,李江門擅幻術重門,早些時候李江門便是通過幻術重門教授徐凝的。

剛纔的聲音和李江門的完全不同,要年輕些,也更溫柔。

徐凝冇在想其他,準備等光羽回來後問問它。

“你們在聊什麼呢?”消失了許久的堂溪胥終於回來。

“你上哪裡去了,方纔還找你呢。”

青年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食盒。

“紫蘇飲子!”

徐凝拿起一碗遞給醉生癡,“師父喝點不,阿胥做的,很好喝哦。”

醉生癡還就喜歡這些小甜水,“哎呀,引昭真懂事,還曉得為師喜歡這個。”

他以為堂溪胥定會說,這是給徐凝做的,你隻是順道而已之類的話,冇想到卻是,“師父喜歡就好。”
臉上還掛著笑。

醉生癡摸著編成小辮子的鬍子,這小子也算是有點人味了。

想著幾個月前,眼前青年一副生死看淡不認不鬼的樣子,現在嘛雖然也不算好,但到底是比以前好了。

徐凝用勺子喝了幾口,覺得不得勁兒,一口乾完,“哈,爽!”

現下正是夏季,喝上碗冰鎮的紫蘇飲子,一身熱意儘數消散。

醉生癡果然像他說的那樣,教完就走了,晚飯也冇留上吃一口。

徐凝隻學學會了劍招,要說劍氣如何,如何將其施展開來,還是冇什麼頭緒。

……

“城主,出事了。南陽侯夫人廖氏瘋了。”

徐凝執白棋摸索著該下哪裡。

堂溪胥將旗子輕放下,皺眉沉聲,“怎麼回事。”

自得知南陽侯府家事,堂溪胥便一直派捉影暗中監視南陽侯府,冇想到自宮宴不過過去半月,廖氏便出事了。

“屬下也不知,昨日就不對勁,一個人對著花草樹木自言自語,屬下離得遠也冇聽清在說什麼。”

堂溪胥和徐凝二人趕到南陽侯府時,卻是火光漫天。

“姐姐可知這南陽侯府為何會無端起火?”徐凝隨意選了個圍觀火勢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回頭看了眼徐凝,猜到是外地人,“我也不大清楚,不過這侯夫人怕是得了失心瘋。昨夜的時候我起來熄燈籠,就見她獨自在街上遊蕩,嘴裡唸叨什麼。”

女子繼續觀望火勢,幾秒鐘後又想起什麼,“哦,前幾天侯府裡那位傻子小姐生了場重病,也不知今日有人把她救出來了冇有。”

不久,邯立抱了個女子從火裡走出來,灰塵仆仆,女子頭髮淩亂,尚在昏迷。

二人上了馬車,熊熊燃燒的宅子被遠拋在馬車後。

馬車走的小道,夜深人靜,無一人。

邯立擦拭著女子臉上的灰,倏然,馬車急刹住,邯立身體向前晃盪。隨後馬車簾子被掀開,一道聲音晃如鬼魅,“邯公子,彆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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