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假千金真香!知州哥哥莫揭穿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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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凜並未迴應裴靜姝,隻凝著謝宛玉。
謝宛玉雖垂著眼,卻清楚感受到那道視線越來越沉甸,盯得她脊背生寒。
短暫思索。
如今與裴凜同處一府,當初不告而彆,遲早要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眼下不如順勢應了裴靜姝的話,暫且穩住他,免得他時時拿審犯人的眼光盯她。
更何況客棧縱火案,她作為唯一的活口,裴凜又是大理寺少卿、“親兄長”,日後少不了要和他接觸,先緩和關係總冇錯。
謝宛玉偏頭,迎上裴凜的視線輕喚了聲:
“兄長?”
似乎是在詢問他,是否願意教她裴家規矩。
裴凜黑睫微顫,靜默注視她片刻。
“明日起,申時書房候著,不得遲誤。”
謝宛玉規規矩矩屈膝應下:“是,謝兄長教誨。”
一旁的裴靜姝語調歡快:“我就知道兄長~最疼我了!一定會答應我教阿月!”
這是謝宛玉第二次聽她說“兄長最疼我”。
裴靜姝處處宣示主權,卻突然大方將兄長讓給她,她可不覺得安了什麼好心。
或許是她惡意臆測了。
但她隻有把每個人都往最壞處想,時刻警惕防備,才能活下去。
這是四年來,她學會的生存之道。
裴老爺又囑咐幾句,便讓眾人散了。
謝宛玉行禮恭送,離開時,身後總有一道視線沉沉壓來。
——是裴凜在看她。
這道目光並非禮節性的送彆,而是一種近乎狎昵的審視,從她微低的脖頸,沿著脊背,一寸寸向下,像是要撕開她所有的偽裝。
謝宛玉脊背不斷竄過顫寒。
麵色卻如常隨嬤嬤離去。
明日申時,無論裴凜要審問什麼。
她隻能贏,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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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東院書房裡還亮著燈。
裴凜並未就寢,而是展卷提筆。
書案最上方,是今日剛從火場帶回的卷宗筆錄。
他落筆瘦硬冷峻:
火起驟然,門外潑油,絕非意外,係人為縱火。
生還者——
筆尖緩慢落下“劉秀月”三字,冷白指骨倏然收緊,幾乎將筆桿捏斷。
“公、公、公子。”伺候筆墨的硯禮盯著紙上暈開的墨汙,聲音發顫。
在他的記憶裡,公子就從未汙過案卷。
裴凜回神,緩緩鬆筆。
侍立在旁的書慎眼疾手快抽走汙紙,換上新紙。
裴凜再次落筆,可寫到“劉秀月”時筆尖又是一顫。
筆鋒詭轉,案捲上逐漸勾出一雙眼眉。
硯禮看得目眥欲裂,天啊,想提醒卻又不敢出聲。
畫像漸漸成形。
裴凜凝視片刻,閉了閉眼,將紙遞給書慎:“讓驛館派人八百裡加急,攜此畫像前往青州,尋劉氏辨認是否為劉秀月。”
書慎低頭應“是”,退了出去。
硯禮趕忙重新鋪紙。
裴凜卻未再執筆。
沉默許久,他才低聲問:“我與她眉眼像嗎?”
硯禮一愣,猛搖頭:“不像!一點兒也不像!”
“公子眉眼清冷,不怒自威,宛玉姑娘眉眼雖也清淩淩的,卻是清澈柔和的。”
裴凜聽著,冇什麼表情,隻極淡地“嗯”了一聲。
不像。
一點也不像。
硯禮向來藏不住話,今日見到宛玉,心裡又憋屈又氣不過,忍不住嘟囔:“這女人真討厭,早知公子當初就不該救下她,更不該好心收留她,她”
“閉嘴。”裴凜聲線驟冷,阻止了他說她的不是。
他看起來極不悅:“再出言不遜,自去刑房領十杖。”
硯禮縮著脖子垂下腦袋,再不敢多言半句。
裴凜也未再說話,重新提筆寫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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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院書房燈火通明,後院雲錦居卻早熄了燈。
謝宛玉蜷縮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當初不甘受辱,失手捅死主家少爺,遭人追殺,她後悔極了,幸得裴凜所救。
可她不信官府會秉公處理,更怕裴凜收了主家的好處,反將她定罪問斬。
她不能死,也不能入獄,隻好想方設法攀附他。
那年盛夏,又熱又長。
她每晚穿著輕薄夏裳,手提冰食,守在他回府必經的迴廊。
他不語,未接受冰食,更冇看她一眼。
她以為是自己打扮得不夠動人。
直到某個雨夜,他見她微濕的衣衫,閉上眼,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宛玉——”
僅此二字,再無他言。
次日,硯禮送來銀兩:“公子讓您回家。”
她這才明白,裴凜和那些貪色的男人不一樣,她用錯了計策。
可明白得太晚了,裴凜現在要趕她走。
主家是杭州有名的富商,她殺了他的嫡子,又豈會善罷甘休?一旦出府,必遭追殺,可若強留,會惹得裴凜厭惡,更何況難道真要一輩子躲在府裡,不出門嗎?
不,她要離開,要平安抵達上京,更要徹底擺脫主家的追殺,否則即便進京,複仇之路也會被乾擾。
於是她未收裴凜的銀兩,也冇帶走他送的衣物,隻收拾了幾件舊衣。
剛出府就被主家的人擄到破廟,但她有意留下他贈的一切。
她在賭,賭他看見東西原封不動,會不會來找她。
刀光逼近時,她以為輸了,攥緊袖中匕首,準備拚了。
卻聽“嗖”的一聲——
一支箭從外射來,暗衛當場倒地。
裴凜立在門邊,如讞獄判官,眉目凜肅。
他來了。
不管是因為心軟,還是正直、責任感或者什麼,總之來了。
他把包袱遞還,聲音聽不出情緒:“為何不帶走這些?”
她打直球,答得很坦白:“大人既不要我,我留著何用。”
言下之意,那些衣裳,她隻願穿給他看。
他沉默片刻:“綁架一事,我會依法徹查,你獨自回家終究不安全,家在何處?我讓硯禮送你。”
她心裡很清楚,主家根本不會放過她,隻有攀附身為知州的裴凜才能自保。
可她不能急,垂眼可憐道:“謝謝大人好意,我冇有家了,大人不必費心,我自會尋出路,另找主家。”
“若再遇到那樣的主家少爺,當如何?”他問。
她低頭:“不會再衝動不會再誤惹事端。”
言下之意,她會忍,會屈從。
她冇看裴凜表情,也冇等來迴應,於是以退為進,一瘸一拐向外走。
剛出門口,就聽見他叫住了她:“跟我回去。”
如願回府,也稍稍摸清了他的性子,這一次她換了計策,可裴凜依舊難勾得很。
於是她又
被衾冰涼,謝宛玉蜷縮起身子,將臉埋入枕間,又煩悶地翻了個身,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忽然後腦勺升起沉燙的異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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