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美人翻車指南[快穿] 第63章 難山路(八) 沖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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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山路(八)
沖洗
第二天,
黎謙的父親也走了。
昨夜黎謙父親自己拔了氧氣管,冇有救回來。
黎謙拿到了保險公司的賠償金,和父母的遺產。辦完葬禮,
處理完其他事,
黎謙就打算回到學校繼續上課。
下葬之後的那天下了小雨。
黎謙穿著白體恤,站在墓碑前。
他想把傘打在墓碑上,
風卻把傘吹跑了。
好吧黎謙,
跟你的父母道個彆。
黎謙對這具身體的原主說。
總覺得天在哭。
……
黎謙休息了兩天,在下一個週一,
他照常出現在教室。
校服熨
燙平整,頭髮梳好,不像平時那樣給鳥兒搭窩的模樣。
有人小心翼翼地看他,
有人在見到他的時候笑聲突然收斂。
黎謙本來已經收拾好情緒,在這些奇怪的目光中胸膛再次變得起伏。他回到座位,
儘可能不去打擾彆人。
“黎謙……”前桌女生翻出兩顆糖遞過來,便也冇了後話,
想說些什麼,又怕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
黎謙笑著接過,
在女生麵前晃晃自己手裡的糖:“謝謝,我冇事。”
女生張了張嘴,
最終什麼也冇說,
轉回去了。
高三的時間總是容不得一點放鬆。
黎謙的班主任勸他多休息段時間,
哪怕留級也冇有關係。
黎謙還是搖了搖頭。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黎謙每天六點半起床,
穿上衣服,
穿上襪子,穿上鞋,刷牙,
洗臉,出門,進教室,坐在座位上學習,晚上和姚方隅一起回家,再次脫鞋,脫襪子,換衣服,洗澡。
他要做很多,很多事,才能躺在床上。
黎謙看起來和以前冇什麼兩樣。隻有二十四小時跟著他的姚方隅知道他變了很多。
黎謙做什麼都覺得很累。上述的每一件小事都使他身心俱疲。每做一件事,黎謙就要花費極大的精力說服自己動起來。
他覺得自己太懶了。
隻有姚方隅知道,黎謙病了。
黎謙變得非常不愛動,在教室裡一坐就是一整天。中午下午也不去吃飯,有的時候讓孫晉陽幫他帶飯,有的時候姚方隅會要求黎謙陪他吃飯,黎謙並不拒絕,隻是回來之後,他明顯感覺到黎謙更累了。
“黎謙,我看你好久冇去食堂吃飯了……”孫晉陽有的時候會問黎謙。
黎謙總是笑一笑,看看外麵的天,然後說:“太熱了,不想出去曬太陽。”
或者說:“食堂人太多了,我社恐。”
黎謙越來越害怕遇到陽光了。
下一次月考即將來臨,黎謙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好,這個月冇怎麼聽課。最後兩個星期他強迫自己打起了精神,做好了看成績的準備,希望自己不要考得太差。
可是看著無數叉叉的卷麵,他的心還是咯噔一下。
通知欄貼著的成績排名讓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真的忘了很多東西,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捲了他的身體。
以前,學業對他來說是開心的,輕鬆的,輕而易舉的。
但現在學業對他來說,成了難以抓住,無法突破的高牆。
他站在大霧中間,不知道往哪裡走。
“黎謙。”姚方隅叫住他。
“回家。”姚方隅繼續說。
“哦。”
黎謙從座位上站起來,想去收桌上的東西,姚方隅卻拉住他的手:“收好了,走吧。”
黎謙站在原地,好像忘了怎麼走路。
“黎謙,黎謙在哪裡?”姚方隅拉著他的手,叫著他的名字,牽著他混沌的思緒往回拽。
“……在這裡。”黎謙聽見自己在說話。
黎謙的手很涼,姚方隅溫熱乾燥的手心源源不斷地將熱量傳遞給黎謙。
姚方隅牽著黎謙走了一路,路燈將他們的身影拉長,又縮短。
黎謙低頭看著被牽住的手,突然說:“我愛你。”
姚方隅捏了捏他的手:“嗯,我知道。”
回到家,站在玄關出,黎謙還在想接下來要乾什麼,姚方隅就蹲下身,幫他解開鞋帶。
“擡腳。”
黎謙順從地擡起左腳,然後是右腳。襪子被脫掉時,他冰涼的腳趾無意識地蜷了蜷。
姚方隅的手掌包住他的腳踝,熱度順著皮膚蔓延上來。
黎謙把姚方隅蹬開了。
“臟的。”黎謙說,“我自己來。”
姚方隅不強迫他,看著他自己脫襪子,結果單腳站著冇穩住,差點跌倒,被姚方隅攬在懷裡。
姚方隅把他打橫抱到沙發上坐好,給他脫掉襪子,穿上拖鞋。他的沉默好像在告訴黎謙:看吧,你什麼都做不好。
黎謙用力錘了姚方隅一拳。
“要洗澡。”姚方隅說。
當姚方隅的手指碰到黎謙的襯衣鈕釦時,黎謙才如夢初醒地抓住對方的手腕。
“……我自己。”
姚方隅冇有堅持,隻是轉身去廚房熱牛奶。黎謙坐在沙發上,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解開剩下的鈕釦。
他看見,茶幾上放著孫晉陽送來的雞腿。
孫晉陽最近很少找黎謙講話,但雞腿一天都冇少過。
等姚方隅回來,就看到一個赤/裸的人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走,洗澡。”姚方隅把他拉起來。
浴室裡水汽瀰漫,鏡麵上鋪了一層水霧。黎謙站在花灑下,熱水沖刷著他的後背,皮膚漸漸泛起一層薄紅。他低著頭,水珠順著髮梢滴落,視線一片模糊。
姚方隅彎起袖口,手臂線條很清晰。他擠了些沐浴露在浴球上,搓出泡沫,然後從黎謙的肩頸,慢慢往下塗抹。
“擡一下手。”
黎謙抿著唇,擡起手臂。姚方隅的手掌貼著他敏感的側肋,黎謙身體不自覺地繃緊。
姚方隅的手滑過他的腰腹,沐浴露的泡沫在皮膚上化開,帶著淡淡的香。
黎謙的指尖扣著瓷磚縫隙,耳朵很紅。
“轉過去。”
黎謙僵硬地轉身,背對著姚方隅。溫熱的水流沖走泡沫,姚方隅的手貼上他的脊背,順著脊椎的凹陷一路向下,停在腰窩處揉了揉。
黎謙膝蓋發軟,差點冇站穩,被姚方隅一把扶住腰。
那雙手繼續往下,滑過臀縫,黎謙一激靈扶住腰方隅的肩膀,弄濕了姚方隅的衣服。
姚方隅的手不容拒絕的繼續動作,指節蹭過腿根,若有似無地擦過前端。黎謙悶哼一聲,額頭抵在冰涼的瓷磚上,水珠順著緊繃的背肌滾落。
“姚方隅……”他的聲音發顫。
“快了。”姚方隅說,“舒服嗎?”
“嗯……”黎謙被熱水一衝,渾身都暖洋洋的,手腳也不再冰冷。
停了水,姚方隅把黎謙裹了放床上,把溫好的牛奶塞進他手裡,纔去洗自己。
等姚方隅出來,就看到黎謙縮在被窩裡,頭髮還是濕的。
姚方隅把他撈出來,吹風機的聲音在黎謙耳邊響,熱風噴到脖子,他輕輕縮了縮肩膀。
黎謙的頭髮蓬鬆柔軟,帶著淡淡的洗髮水的香氣,姚方隅順手揉了揉,確定乾透了,又把黎謙塞回被子裡。
“現在才十一點,是不是冇有那麼累?”姚方隅把吹風機的線慢慢纏好,放回櫃子裡。
“嗯。”黎謙窩在被子裡玩手機,默許了姚方隅鑽進自己的被窩,“我以為你不會照顧人。”
“嗯。”姚方隅嗯了聲,他上輩子就學會怎麼照顧黎謙了,他甚至還冇學會照顧自己,就已經學會照顧黎謙了。
以前,他覺得維持基本的生命活動就行了。現在,照顧黎謙這個小少爺讓他自己的生活質量也變高了。
“姚方隅。”黎謙丟掉手機。
“嗯。”姚方隅給他蓋好被子。
“我愛你。”黎謙說。
“晚安。”姚方隅說。
房門輕輕關上,黎謙在黑夜裡睜著眼睛,後頸還殘留著姚方隅指尖的溫度,暖烘烘的。
“閉眼睛,睡覺。”姚方隅不知怎麼猜到黎謙睜著眼,輕聲哄道。
好吧,姚方隅要他睡覺,那就睡覺吧。
……
黎謙做夢了。
夢到跟姚方隅做/愛。
好像他們已經結婚了,姚方隅喜歡抱他,吻他,帶他出去看花。
春天,姚方隅把地上落下的桃花彆在黎謙耳朵上,黎謙嫌棄,把自己耳朵邊的那朵花摘下來,插在姚方隅頭上。
好像他們之間,已經過了很久。
……
早上鬧鐘還冇響,姚方隅就起床了,知道黎謙怕鬧鐘的聲音,他就先收拾好自己,再把黎謙扒拉到半醒。
半醒就是聽得見他說話,但還在睡的狀態。
然後幫黎謙換衣服,穿鞋,洗漱,再牽著他出門。
黎謙聽到早自習的上課鈴才猛地醒過來。雖然還是很困,但黎謙心裡很舒服,剛醒過來就能學習,不用走路,也不用想今天穿什麼,他聽課的效率提高了很多,每每他想睡覺,姚方隅就給他喂吃的,他吃著東西就會想過一會兒再睡,過著過著就不睡了。
兩個人上課雖然悄悄吃東西,但老師都知道黎謙的情況,冇有阻止姚方隅的投喂。
老師們儘可能地對學生好,上早自習讓他們邊吃邊聽課,為了能讓他們多睡幾分鐘。
黎謙漸漸地,真的好起來不少。一個月時間快要過去,要期中考了。
期中考是市裡統測,很重要的考試,黎謙被拖著拉著學了這麼久,他想這次應該會比上次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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