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非昨夜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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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轟鳴著降落在高原的小型機場。

周時硯一夜未眠，眼底佈滿血絲，他手中緊緊攥著手機，螢幕上是蘇妍大學時穿著白裙子、在校園海棠樹下回頭微笑的照片。

他一遍遍撥打著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迴應他的隻有冰冷而規律的關機提示音。微信訊息發出去，瞬間彈出的紅色感歎號。

她把他從她的世界裡徹底抹掉了，如此決絕。

助理髮來的定位很模糊，等他找到她的時候，卻看見無比刺眼的一幕。

蘇妍專注著給小女孩畫著畫像，可隨後一個穿著乾淨白襯衫和休閒褲的男人走到了蘇妍身邊，很自然地遞給她一瓶擰開了蓋子的礦泉水。

蘇妍抬起頭，對他笑了笑，接過水喝了一口。

那個男人——陸沉舟，一隻手隨意地搭在畫板架上，微微彎腰，指著畫紙對蘇妍說了句什麼。

蘇妍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瞬間露出淺淺笑意。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畫麵平靜而刺眼。

周時硯隻覺得一股血氣猛地衝上頭頂，所有的理智、懊悔、準備要說的話，瞬間被這股瘋狂的嫉妒燒得乾乾淨淨。

他幾乎是想也冇想，就大步衝了過去。

“蘇妍！”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和怒意。

蘇妍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手一抖，炭筆在畫紙上劃出一道突兀的痕跡。

她抬起頭，看到站在麵前的周時硯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那雙剛剛還帶著笑意的眼睛，立刻結滿了冰。

她冇說話，隻是下意識地往陸沉舟身邊靠了靠。

這個細微的動作徹底刺激了周時硯。他一把抓住蘇妍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撥出聲。

“你跟我回去！”他盯著她，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

蘇妍露出諷刺的笑容，重新？

蘇妍想用力的甩開周時硯的控製，可是那雙手拽的緊緊的，無論如何用力，都撼動不了絲毫！

“放開她。”陸沉舟上前一步，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他伸手，將蘇妍護在了自己身後。

“顧先生，是嗎？”陸沉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蘇妍現在不想見到你，請你離開。”

“你算什麼東西？”周時硯的怒火轉向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我和我妻子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我們早就離婚了。”蘇妍的聲音從陸沉舟身後傳來，冷得像高原的冰雪，“周時硯，需要我把離婚證再拍到你臉上一次嗎？我跟你冇有任何關係了，請你立刻離開，不要再來騷擾我！”

“騷擾？”周時硯像是被這個詞燙傷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蘇妍，“蘇妍，我隻是我隻是想來跟你說清楚，我知道我過去”

“不必了。”蘇妍打斷他，眼裡隻剩疲憊和厭惡，“我們之間冇什麼好說的。你做過的事，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覺得噁心。”

周時硯踉蹌了一下，心臟被狠狠捅穿，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看著蘇妍厭惡的、不帶一絲留戀的眼睛，終於清晰地意識到——她不是賭氣，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陸沉舟往前站了半步，徹底隔開了他和蘇妍：“顧先生，你也聽到了。請自重。”

周時硯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周圍的藏民和遊客開始指指點點，他這輩子從未如此狼狽不堪。

最終，他什麼也冇說出口，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消失在人群裡。

之後的幾天，周時硯像幽靈一樣徘徊在縣城。

他住在條件簡陋的招待所，每天一大早就去蘇妍支攤的集市守著，等著她來。

看著她和那個陸沉舟有說有笑地一起擺攤，看著日落時兩人又一起收攤離開。

他想上前，想道歉，想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可每次他一靠近，蘇妍的眼神就會瞬間變得冰冷戒備。

“顧先生，你這樣做隻會讓蘇妍更難受。”一次，陸沉舟在蘇妍去給學生上課後，單獨找到了他，“過去的傷害已經造成，她現在正在開始新的生活，放手吧。”

放手？周時硯靠在粗糙的土牆上，心臟一陣陣抽搐地疼。

怎麼可能放手？那是他的蘇妍啊

而另一邊，蘇妍的生活似乎並未被這個小插曲打亂太多。

她依舊上課、畫畫。陸沉舟依舊每天出現，有時帶些新鮮的水果，有時隻是安靜地陪著她。

他從不問周時硯的事，也不問她過去的細節，隻是在她偶爾望著遠處雪山出神時，遞給她一杯溫熱的酥油茶，或者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一天傍晚，收攤的時候，忽然颳起了大風，捲起地上的沙土。

陸沉舟下意識地側過身，用自己的背擋在風來的方向，替蘇妍擋住了大部分風沙。

隻是一個很小的動作，卻讓蘇妍的心裡感到暖暖的。

她看著他被風吹亂的頭髮和沾了灰塵的襯衫，心裡最深處的地方，忽然輕輕地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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