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同人】沉溺 第31章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沈文琅把自己陷在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裡,像一尊被遺棄的雕像。
他維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從醫院回來,他就一頭紮進了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裡。高途那個冰冷的眼神,還有花詠給的有關於盛少遊的那個驚天資訊。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混亂的腦海裡瘋狂迴旋,像一群失控的毒蜂,嗡嗡作響,反複蜇刺著他緊繃的神經。
沈文琅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昂貴的發膠早已失去了定型作用,幾縷發絲狼狽地垂落在額前。
高途的抗拒和冷漠,自己的口不擇言,後悔和恐慌讓沈文琅現在抓心撓肝。他需要做點什麼,來打破這令人發瘋的死寂,來證明他並非毫無辦法。
要不就問問花詠?問問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高途找回來?
他媽的,花詠那個小瘋子到底為什麼能夠臉皮這麼厚?他都不要麵子的嗎?
沈文琅猛地坐直身體,一把抓過被隨意丟在沙發角落的手機,螢幕冰冷的反光映著他眼底的赤紅,指尖帶著病急亂投醫的力道,重重戳在花詠的名字上。
“嘟——嘟——”
忙音。結束通話。
再撥。忙音。
再結束通話。
沈文琅不管不顧,執著地一遍遍按下重撥鍵,直到聽筒裡終於不再是忙音,傳來一聲壓抑著情緒和音調的男聲,
“什麼事?”
那聲音帶著剛被驚醒的低氣壓,更裹著一層顯而易見的寒霜。花詠此刻的忍耐已經到了臨界點。
“你早上不是說要幫我挽回高途嗎?”沈文琅的聲音繃得像拉滿的弓弦,帶著一種豁出去的的急切,“說吧!到底該怎麼做?”
甚至省略了鋪墊,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電話那頭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花詠捏著手機,有那麼一秒鐘,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沒醒,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淬著冰碴,“沈文琅,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乾什麼?”沈文琅像被踩了尾巴,聲音陡然拔高,“你他媽現在追到人了,就想翻臉不認賬,過河拆橋是吧?”
“行啊!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之前做的那些破事兒,一件不落地捅到盛少遊耳朵裡?!”
我他媽睡不著,那就大家都彆睡了,尤其是你花詠!
吼完這句威脅,沈文琅胸口的鬱氣非但沒散,反而堵得更厲害,像塞了一團浸滿酸液的棉花。也不等花詠回擊,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氣,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茫然的、近乎囈語般的痛苦,泄露了心底最深的恐懼:
……
……
……
……
“你說高途會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這個可怕的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毒藤一樣緊緊纏住了沈文琅,“從提離職開始就吐,吐到今天!我親眼看著他在醫院吐!什麼見鬼的腸胃炎能他媽吐上一個多月還沒好啊?!”
花詠徹底無語了,他揉著突突直跳的額角,感覺自己的智商和耐心都在被沈文琅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強壓下直接結束通話電話的衝動,用一種近乎教導幼兒園小朋友的、刻意放緩卻充滿諷刺的語氣說,“文琅,淩晨一點半,你不應該打電話跟我玩猜謎遊戲,有問題,找本人求證。你應該親自、立刻、馬上去問問高秘書本人,他需不需要幫助,以及為什麼不願意繼續待在你身邊了!”
“我問了!!”沈文琅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委屈和無處發泄的憤怒,“我他媽問了!他說他不需要我的幫助!!”
像是耗儘了力氣,沈文琅又狠狠抓了一把頭發,昂貴的絲綢睡衣領口被扯得淩亂不堪,聲音頹然又挫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我還能怎麼問?我總不能真不要臉皮的上趕著去熱臉貼冷屁股吧?”
空氣再次凝固,花詠在那頭沉默了幾秒,這短暫的空白像一把鈍刀在沈文琅緊繃的神經上來回拉扯。
終於,花詠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再是之前的冰冷諷刺,反而帶上了一種奇異的、近乎悲憫的平靜,卻字字如刀,精準地捅進沈文琅最不願麵對的死xue,
“沈文琅,”他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殘酷的事實,“你到底是怎麼做到,一邊想要挽回高秘書,一邊還死死抱著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不放的?”
沈文琅被這直白的詰問噎住,喉結滾動了一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花詠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那秀氣的聲音驟然轉冷,帶著洞悉一切的刻薄和毫不留情的宣判,給了最後一擊,
“嗬,死要麵子,那就活該你沒老婆。文琅,這是你應得的!你沒救了”
說完,也不等那邊人反應,直接掛掉了電話。
——————————
花詠那張嘴,怕是開過光。
沈文琅好不容易積攢起勇氣,在胸腔裡反複煎熬、捶打,終於凝結成一層薄薄的硬殼。把要對高途說的話在舌尖滾了千百遍,每一個停頓、每一個重音都預設演練了無數次,才決定打出這個電話。
然而,預想中的等待音沒有響起。
一個冰冷、機械、毫無起伏的女聲,如同來自地獄的回響,瞬間穿透了聽筒,也像一柄巨錘,將他所有精心構築的心理防線砸得粉碎!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rry,thenuberyoudialeddoesnotexist……”
空號?!
這兩個字像帶著高壓電流的冰錐,狠狠刺入沈文琅的耳膜,直抵大腦深處!
全身的血液徹底凝固,身體比思維反應更快,沈文琅像被無形的巨力擊中,猛地從沙發上彈射起來!
“哐當——!”
手邊的筆筒被帶倒,砸在厚實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鈍響。
沈文琅死死盯著手機螢幕上那串他爛熟於心、幾乎刻進骨血裡的數字,指尖不受控製地,再次狠狠戳向撥號鍵!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再按!
“對不起…”
再按!再按!再按!再按!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那冰冷的女聲如同最惡毒的詛咒,一遍又一遍,機械地重複著。每一次響起,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錐,反複紮穿沈文琅的耳膜,深深捅進他的心臟。
不是關機!不是忙音!不是拒接!是空號!
高途把自己的號碼注銷了。連帶著把他沈文琅這個人,徹底地從自己的通訊錄裡、生活裡、世界裡刪除了?
沈文琅失神地看著手機螢幕上那串此刻顯得無比刺眼的數字,看著通話記錄裡那長長一串、觸目驚心的紅色“未接通”記錄,恐慌感終於衝垮了他所有用麵子和自尊心築起的堤壩。
他找不到高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