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日常混跡在盜筆NPC中 藏海花40
藏海花40
被黑暗吞沒前,扶光看到了背光向她伸手的吳邪,隻是她沒力氣了。
對不起。
扶光睜眼,劇烈的疼痛在身體各處叫喚,意識還是混沌,可她卻笑了。
她就知道,它不會讓她死。
接著一口血湧了上來,嗆得她不停咳嗽,脖子上結痂的傷口崩裂,溫暖的血又流了出來。
扶光無力側身,捂住脖子,把胸腔裡的淤血都咳出來後,摸出銀針往身上紮。
即使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針也準確無誤的落在了身上。
她對自己的身體太過熟悉,不需要照明也可以為自己施針。
血止住後,扶光爬起來,如有牽引般在黑暗中挪了幾步,就摸到了一個帶溫度的物體。
扶光第一時間去摸吳邪的脈象,然後纔去摸揹包。
手電筒開啟,這裡是一條廢棄礦道,頭頂也和彆處一樣沒有差彆,吳邪躺在亂石堆裡,頭應該是磕到了石頭,昏過去了。
確定吳邪沒事,扶光拿出藥和繃帶,開始包紮傷口。
果然,她還是適合用痛來拯救她那軟爛如泥的意誌。
失血過多導致身體分泌大量代償物質增加心率,讓扶光心慌煩躁沒有力氣折騰,胡亂包了幾下就不弄了。
吃了藥,過了半個小時,頭暈和身體軟綿的症狀緩解了一些,扶光便帶著吳邪離開了降落地點。
吳邪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找人,見扶光就在邊上閉眼休息,他放輕了呼吸,細細看著沒有動。
傷口已經包了起來,可殷紅還是染透了紗布,身上的血塊被處理過了,應該是生扣下來的,沒有用水擦過,還殘留著血跡。
紋上的圖案跟青花瓷一樣的裂紋一同消失了,紋身沒有出現,應該沒有發燒,但臉色白得過分,嘴唇也沒有血色。
“你這樣的看法,很容易讓人誤會。”扶光睜眼。
吳邪沒有被抓包的窘迫,就連剛開始見扶光這樣子的害羞都沒了,剩下的隻有擔心和後怕,“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
“吃了藥,感覺不是很難受。”
人醒了,吳邪自然就不怕吵到對方了,坐起來脫下外套遞過去,“穿上吧。”
扶光穿上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麵,遮住了傷口,連一點紗布都沒露出來。
再擡頭,就見吳邪怒氣衝衝看著自己,她忽然感覺有點不妙。
“你……”
“你閉嘴!”
扶光乖乖閉嘴,就看著吳邪。
對,就是這個表情,吳邪煩透了扶光這個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
每次都這樣,每次都裝作很聽話的樣子,結果每次都在拿自己命開玩笑。
強壓著的憤怒蹭蹭往上長,最後爆發,所有的理智都沒了,吳邪崩潰道:“扶光,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如果進入蛇礦是你用命來換的,我寧願不進來!”
看著眼淚流下的吳邪,扶光試圖用微笑來緩解他的怒火,說不定,說不定吳邪就不生氣。
嘴角才剛勾起一點弧度,就被吳邪怒斥道:“你彆笑!”
扶光有一瞬間的錯亂,一下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手指扣著掌心,眼睛也紅了起來,隻是在灰白色度下,很不顯。
看著扶光的臉,吳邪害怕了,退縮了。
為了自己的**,他已經害死了潘子,害死了好多人,就在不久前,他又差點害死了扶光。
吳邪好崩潰,好後悔,他開始質疑自己。
是不是一開始,他就不應該進入墨脫,他就應該在接手三叔的鋪子後,安靜的等到十年後去長白山接替小哥。
這樣,扶光就不會為了他差點失去生命。
吳邪此時的狀態,扶光太過瞭解,她自己經曆過無數次自我懷疑,自然知道吳邪在想什麼。
扶光捧起吳邪的臉,抹去他臉上的眼淚,輕聲道:“吳邪啊,我做的所有事從來都不是為了任何人,我所作的一切都隻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不要質疑自己,你隻要勇敢的做自己就好,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心理負擔。”
扶光不喜歡把自己剖析給彆人看,她習慣了把自己全部藏起來,尤其是經過張家後,她就像刺蝟一樣,誰碰一下,就會被尖銳的刺刺傷。
可鋒利的刺到了吳邪這裡,會軟化,會被收起來。
在扶光的世界裡,吳邪可以勇敢,可以害怕,可以軟弱,可以瘋狂,唯獨不能失去自我。
當恐懼深入骨髓時,很多情緒都是無法控製的,吳邪抱住扶光無聲的哭泣,哽咽道:“那你答應我,你不能死掉。”
這個要求很無理取鬨,死亡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尤其是對他們這類人來說,死不死從來都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但這一刻,吳邪完全沒法思考,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扶光不能死。
扶光拍了拍吳邪的背,“好,我答應你。”在小哥回來之前,她都會努力的活著。
等吳邪緩過來,回想自己失去理智的行為,他已經不敢去看扶光,腳趾都尷尬到能扣出三室一廳。
“現在還有四天,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先吃點東西,然後開始讀取費洛蒙。”
吳邪接過壓縮餅乾,問道:“你不吃嗎?”
“現在吃不下。”扶光搖頭,“你放心吃,我會找其他吃的。”
吳邪一邊吃一邊觀察他們在的地方。
這裡是特意開辟出來存貨用的,空間比較大,大部分空間堆滿了那種青銅香爐。
快速解決完,吳邪道:“可以開始了。”
扶光指揮吳邪把一個香爐的爐頂拿掉,裡麵裝滿了香灰。
“這些是骨灰,用來讓黑毛蛇沉眠的物質,起隔絕的作用。”
一聽是骨灰,不是香灰,再看成堆的香爐,吳邪有點發麻。
這得要用多少骨灰才能裝滿啊。
扶光讓吳邪退開後,推倒香爐,裡麵的灰倒出了大半,灰裡露出三四團東西。
離了香灰,接觸到空氣,有的黑毛蛇開始動起來,扶光不等它們完全蘇醒,動作利落的摁斷了蛇脊柱。
翻開蛇的嘴巴,能看到裡麵細小的毒牙,扶光用銀針劃開裡麵的毒囊,拿出其中一根連著毒囊的毒牙,滴進吳邪脖子處的傷口。
蛇毒灼燒傷口的痛感,讓吳邪的身體痙攣了一下,麻木向兩端延伸,爬上臉部和胸腔,身體開始麻痹,然後身體的感覺消失。
熟悉的感覺過後,大腦裡開始出現各種影像。
在模糊的影像中,吳邪隻能看到一些畫麵,他看到了一個麵積非常大的場地和大量的人影。
不,可能那些並不是人。
他看不清那些人影,但是從詭異的身形中,能看到那些活動的影子,似乎都長著蛇的頭顱。
場地裡堆積了很多成型的青銅塊,很多人影在場地裡穿梭,運輸青銅塊的,往模型裡澆築青銅的,這裡像一個專門澆築生產青銅塊的工廠。
模糊的影子不停的活動,畫麵一直沒有改變,吳邪的思維被拉長了無數倍,最初獲取資訊的激動被無窮無儘的枯燥取代,開始煩躁起來。
扶光倚靠著牆壁,目光落在吳邪身上。
最開始接觸吳邪的時候,她是怎麼想的,她已經忘了。
不過現在她知道,吳邪正真的踏進了彆人精心準備的局裡,名為九門的大局,命運的大局,就連她也是幫凶。
命運裡的**是不可避免的,所有人都在為心底的**付出行動。
長生的**,摧毀張家的**,突破九門命運的**,迎接張起靈順利回歸的**,為兄弟赴湯蹈火的**……所有的**都就此展開,命運的齒輪從未停止轉動,永不休止。
接收費洛蒙的第一天,吳邪問了扶光一個問題。
“當麵對一次次困難的選擇和一次次死亡的困境時,你在想什麼?”
“什麼都不想,告訴自己,順其自然就好。”
扶光說順其自然的時候,隻是她彆無選擇。
吳邪沉默了,扶光沒問他看到了什麼,隻是給了他水和吃的,然後坐到了他身邊,把手電開到最大。
從他的眼中和眾多反應裡,扶光判斷出,他在恐懼。
有些路,隻能一個人走,她沒辦法幫到他,他也不是樣樣都需要幫忙的人。
其實恐懼也並不可怕,在深挖一件恐懼的事情後,你會發現,恐懼更深了,但你也發現,你已經有了一顆進一步探索恐懼的心。
吃過東西,休息了一會兒,繼續讀取費洛蒙。
後麵的第二天、第三天,吳邪每一次醒來,變化一次比一次大,眼中的滄桑和崩潰愈發濃鬱。
扶光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吳邪調理身體和保證充足的能量補給。
他們帶的食物兩個人不夠,一個人吃沒問題。
黑毛蛇有劇毒,彆人不能食用,扶光卻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少量的食用補充流失的能量,以防遇到突發情況。
吳邪昏睡期間,扶光把其他黑毛蛇的毒腺取出來,用保鮮膜裹好,統一放到一個密封袋裡封存。
在吳邪麵臨強大的精神壓力時,扶光也有著同樣的問題。
她的天授,來了。
把毒液滴進吳邪體內後,洞內又恢複了可怕的寂靜。
等待的過程,一如既往的煎熬。
急促的呼吸平穩後,扶光停下幫吳邪按摩太陽xue的手,同往常一樣,靜靜地凝望著陷入費洛蒙幻境中的吳邪。
她知道那不是她的太陽,但有一刻,光確實照到了她的身上,淺淺的,淡淡的,暖暖的,格外的溫暖。
指腹感受著吳邪臉部的溫度,扶光的眼神漸漸潰散。
她開始貪心,想留在他身邊,她是想,抓住他的。
扶光的精神失常讓她保留了一些最基本的人性,而不是淪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現在就連一些最基本的東西,她也要開始失去了。
當一些事真的發生時,無論怎麼逃避,都逃避不了。
扶光的失魂症發作時,沒有頭痛欲裂,隻是感覺很困很困,她不想睡,卻也睡了過去。
所有的一切,無論是開心,還是悲傷,疼痛或者仇恨,所有的所有,都在瓦解。
記憶的鐵軌一節節斷裂、分解,最終,什麼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