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日常混跡在盜筆NPC中 重啟3
重啟3
廚房裡掄鍋鏟的王胖子瞧見急急忙忙跑過的人,不出一會兒,跑出去的人又跑了回來。
吳邪站在廚房門口焦急問:“扶光呢?”
醒來的吳邪,第一時間去找扶光,見人不在房間,也不在院子裡,連著張起靈也不見了。
“扶光啊,早上背著包和小哥上山了。”
尾音還沒落,吳邪就穿著拖鞋又跑了出去,王胖子高聲道:“去哪兒?不吃早飯了?!”
“回來再吃!”
經過半年的巡山,雨村周邊,甚至整個龍岩,張起靈已經瞭如指掌。
在張起靈的導航下,扶光很快找齊練蠱的材料。
不見人跡的密林山腰,扶光懷抱一個密封的瓦罐。
“小哥,我進去了。”
張起靈點頭,在扶光走入岩洞後,跳上洞口一塊凸起的大岩石坐下,目光散落出去,警惕四周。
深入山體的洞xue暗無天光,陰暗潮濕,地上、岩石上長滿了潤濕的厚重苔蘚,透明乳白的昆蟲在苔蘚上攀爬棲息。
走到洞xue的一半深,扶光停下,用石頭搭起灶台一樣的圓坑,將瓦罐放了上去,又扒來一些苔蘚,堆積在瓦罐下方。
做好這些,扶光從揹包裡陸續拿出二十多個回漳州帶來的瓶瓶罐罐,以及這幾天就地取材的長竹筒。
所有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齊全後,扶光揭開瓦罐蓋子,拔出匕首,割開了手臂。
護心蠱死亡,吳邪早年吸入肺裡的麒麟竭也開始失效,她要煉製新的護心蠱。
時間一點點流失,洞外過了一天又一天,扶光沒出洞,守在洞外的張起靈也按照事先定下的囑咐,沒有離開半步。
忽然,天黑了下來,雨毫無預兆,一下就傾盆而下,天瞬間黑壓壓一片。
黑藍色衣服沾到雨水的地方呈現出更深的顏色,洞xue上空滴落的水滴很快發展成一條條水流,形成一道雨簾。
張起靈又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完全融入洞xue。
似有所感,沉默看雨的張起靈突然轉身跑向洞xue更深處。
“這個?不對。這個?還是不對……”
地上的瓶瓶罐罐或立或躺,扶光不停的拿起又放,嘴上嘀咕著,臉色逐漸煩躁。
最後一次拿起時,扶光終於忍不住了,用力甩出手中的瓶子。
砰——
撞上石頭的瓷瓶應聲而碎,黑色的藥粉灑了出來。
“為什麼總是感覺不對!”
扶光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盯著地上亂作一團的藥瓶,最後閉上眼睛,深呼吸,試圖平複暴亂的情緒。
“好好想想,一定會想起來的,一定能想起來的。”
可無論扶光如何安撫自己,情緒還是一直居高不下。
“下一步是什麼?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為什麼?!為什麼!”
曾經爛熟於心的東西,不能立刻脫口而出和記起,尤其是清晰的感受到,她現在急需的東西正一點點流失,扶光就控製不住的焦躁和厭煩。
“一定還有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扶光呢喃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紅了眼圈的眼睛盯上靠在石頭上的揹包。
拉開揹包拉鏈,開啟關機的手機,在點開相簿的那一刻,扶光整個人都僵住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為什麼沒有?
手指不停滑動螢幕,扶光不信邪的退出相簿,又點開視訊分類,甚至不死心的檢視了最近刪除。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為防止自己忘記護心蠱的煉製程式,扶光提前錄製了視訊,可現在,視訊不見了。
扶光的臉一寸寸白了下去,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爬了上來,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手機掉在揹包上。
一種扶光察覺到自己醫術消散時都沒有的恐慌蔓上心頭,無儘的暴戾衝垮了最後的理智。
扶光站起來,衝向矗立在半空的瓦罐,揮手將瓦罐掃飛了出去。
瓦罐落地,頃刻間四分五裂,碎片下的粘稠液體中蛄蛹出一隻隻軟體蟲子。
十幾秒後,所有的半成品全部消失在深深淺淺的苔蘚中,扶光嗤笑起來。
此刻的扶光,怎麼也壓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甚至連理性都被吞沒。
安靜空蕩的洞xue裡,在一聲嗤笑後,無數逐漸瘋狂的笑聲接連響起,一聲高過一聲。
在愈發大聲的笑聲中,眼淚流了下來,扶光跪在石頭堆中。
最後一次。
扶光告訴自己。
這是最後一次了,之後的所有遺忘都不會再給她帶來任何的心理傷害。
告誡完自己,一直壓製的情緒得到了宣泄的藉口,扶光彎下了腰,將臉埋在雙腿上,肩膀不停聳動著。
靠近的張起靈停下了腳步,崩潰哭泣的人慢慢直起了腰,擡眼望了過去。
手機螢幕的光照出一小塊區域,扶光處在光線邊緣,淚水不斷從無神的眼中落下,流淌過木然的臉龐,嘶啞的聲音飄來。
“小哥,我救不了吳邪。”
不用扶光多說,一切都不言而喻。
無限的悲哀和痛苦從她身上傳出,直達張起靈的心底。
他們現在隻剩下進入雷城一條路了。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聲從洞外傳進來,扶光眼前爆開一片白光,劇烈的疼痛從腦部炸開,瞬間衝散了扶光僅剩的意識,人直直向前撲了下去。
幾米外的張起靈速度像離弦的箭,接住了倒下的人。
一瞬的空茫後,衝散的意識重新聚攏,當第二道雷聲打下時,捂住頭部的扶光悶哼出聲,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痛苦。
張起靈的手繞過扶光後頸,在她的左右耳朵下麵的位置都按了一下,可還是沒用。
耳朵的暫時麻痹,沒能阻擋雷聲的侵襲。
無數的雷聲如有實質般鋪天蓋地向扶光湧來,擊打在腦子上,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記憶回溯都要痛苦。
恍惚中,扶光感覺到,她的手被掰開了,而後是一股接一股如浪潮的痛意,洗涮著她的意識和靈魂。
她在無限接近死亡,卻永遠抵達不了,隻能在痛和死的邊界徘徊。
眼前刺眼的白光沒有消失,無數碎片一樣的畫麵如極光閃過,留下一道道殘影。
張起靈強硬掰下她掐進頭皮的手,低垂的眼眸不止是驚惶,還有一種非常淡漠但是讓人難受的情緒。
他感受到了那種熟悉的可怕的感覺。
天授,儘管表現不同,張起靈還是知道,扶光正在被天授。
一種巨大到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悲涼,籠罩著兩人。
扶光蜷縮在張起靈懷中,控製不住的顫抖,煞白扭曲的臉上不停冒出冷汗,眼睛無神,卻掙得很大,眼淚不停流下來,被掰開的手死死拽著張起靈的衣服,張開用力喘息的口中斷斷續續吐出一兩個字,像是在絕望的質問。
張起靈聽懂了她在說什麼,也給出了回複,即使她聽不見。
“需要,我們需要你。”
扶光麵色太過痛苦,為防止她失控咬舌自殘,張起靈隻能將人捏暈。
失去意識的扶光沒有平靜下來,眉頭緊蹙著,身體肌肉依舊在痙攣。
這次來,他們隻帶了吃的和扶光練蠱所需的藥品,其他的東西是一點都沒帶。
扶光的情況太過緊急和特殊,他們需要立刻回去。
張起靈背起扶光,闖入雨幕。
雨停後,殘留的雨水沿著瓦當滴滴答答落下,吳邪坐在屋簷下,手上拿著不知道從哪來的茅草,一下一下逗著貓。
“你說,你主人要是像你一樣喜歡我就好了。”
吳邪說完,撲草的貓也不撲了,停下來看著他,然後扭頭就走。
明明是一隻貓,吳邪愣是從那個背影中看出了嫌棄和高傲,使得他受傷的心又增加了一萬點暴擊。
吳邪扔掉手中的草,心中的煩躁和鬱悶又加了一重。
吱呀一聲,關著的大門被推開,吳邪以為是王胖子,眼皮都不擡一下,結果餘光看到模糊的人影,發現不對,擡眼一看,操了一聲,大叫起身。
消失了十多天的人回來了!
待吳邪看清張起靈背著扶光時,心中騰升的質問變成了恐慌,結果沒等他跑過去,張起靈已經到了跟前。
張起靈的速度非常快,越過吳邪時沒有停頓,隻說了句:“鎮定劑。”
僅是匆匆一瞥,吳邪就把扶光的情況看了個大概,心中更加驚恐。
扶光上次如此糟糕的狀態還是在墨脫,隻是這次,吳邪沒有慌亂,立即去翻箱倒櫃尋找之前堆積在一處的藥品。
鎮定劑!鎮定劑!一定要有啊。
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吳邪找到了。
吳邪跑進扶光的房間時,她已經躺進了被子中,張起靈正在給她揉手。
“小哥。”
吳邪喊了一聲,張起靈轉頭接過藥,給扶光打了進去。
待手中的肌肉鬆弛了下去,張起靈將纏著綁帶的小臂放回被子裡,捏住她的臉頰,把塞在嘴裡變了色的布條拿出來。
扶光情況穩妥後,憂心到不行的吳邪當即開口詢問。
“小哥,扶光怎麼了?”
張起靈站起來,看著吳邪:“她生病了。”
扶光沒告訴吳邪的事,張起靈沒理由越過人去說。
“那還等什麼,直接送她去醫院吧!”
吳邪伸手去扶人,被張起靈按住了手,在吳邪不解的眼神下,張起靈搖了搖頭。
“等她醒來。”
張起靈發話,吳邪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想著小哥不會害扶光,也就沒糾結去不去醫院的事。
眼瞧著張起靈的衣服還在滴水,吳邪道:“小哥,你先去洗澡換衣服,這裡交給我。”
張起靈又看了眼扶光,點了點頭,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