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FGO]不列顛拯救計劃 【FG0】風暴之王
【fgo】風暴之王
最終摩根還是沒有見到金發騎士。
崔斯坦也彷彿對摩根是刻意差開他,進而與第三者會談心知肚明,重新回到摩根身旁的圓桌騎士隻是淡淡地說:「非常抱歉,周遭沒有可供給逝者的花草,如若要去更遠的地方尋找,就會無法留意您身旁可能的危險。」
聞言,摩根亦沒有責怪他,「這樣嗎,那就沒辦法了。」
原本摩根不過是為了找事做,才提出想見一見圓桌騎士高文,實際上她並不強求同對方認親。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冷漠,但摩根沒有多少為人母的自覺。
摩根.勒.菲所做的種種事跡(包含利用子女刺殺亞瑟王)都屬於妖姬。
縱使偶爾的意識上浮,以人類的身份(亞瑟王的王姊)存在的她,其精神停留在仍擁有浪漫情懷的少女時期。
這也是她明明共享摩根.勒.菲的記憶,卻依然對那些圓桌騎士(孩子們)感到心情複雜的原因。
但摩根想要他們好好相處,這點是真心的。
畢竟擡頭不見低頭見,關係不好的話不是非常尷尬嗎?摩根想著。
回到聖都已是傍晚時分,路上依然未遇見莫德雷德,究竟是巧合還是那名騎士有意迴避,這點尚且不得而知。
身為從者的圓桌騎士們不需進食,摩根並未說明自己的情況,但崔斯坦依然替她吩咐了餐食,這份體貼令她訝異的同時,內心更加深崔斯坦是個花花公子的印象。
──崔斯坦卿如此熟練,果然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老手!
當摩根享用完餐點並放下餐具,崔斯坦帶來了她所期待的訊息:「摩根殿下,吾王已經在謁見廳了,如果您方便的話,請您移步前往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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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清冷的月光鋪滿了這片荒漠,並在聖都的一磚一瓦鍍上一層銀白霜輝。
穿過被月色浸染朦朧光暈的迴廊,島之魔女的黑底藍紋裙擺蕩起道道淺弧。
似有那麼一瞬間,眼前的走廊和記憶中的卡美洛重疊,使她想起寥寥可數的幾次「蘇醒」時,於黑夜的擁抱下遊蕩皇宮庭園所感受到的沁涼清風。
或許又是某位「摩根」的記憶。
摩根心想。
屬於摩根的記憶停留於自我禁錮似的在「那座高塔」鑽研魔術。
那時的她還未被迎入卡美洛城,因此上述的畫麵絕非她的實際體驗。
強烈的寂寥淹沒了摩根,彷彿汲汲營營地行走於世,回過頭來卻找不到自己留下的痕跡。
『──是的,王姊。妳所期待的旅程,請讓我一同前行。
』
意識消散前獲得的寶貴話語浮現腦海,令摩根不由自主地莞爾。
隻有這句話。
隻要擁有這句話,我就還能堅持下去。
摩根踏出堅毅的步伐。
……
…
偌大的謁見廳沒有點燈,唯有透過窗外的冷然月光照亮室內陳設。
隔著一張長桌麵對大門的是階梯上的王座,許是三麵環牆的緣故,乍看之下猶似蜷伏於黑暗之中的某種巨獸。左手邊是掛上裝飾旗幟及座台的牆麵,右手邊則是延伸至階梯旁的一扇扇尖頂落地窗,被窗格切割成片的瑩白月光傾落於金線描邊的暗色絨毯上。
當摩根緩步朝王座走去,她這才發現有個人在。
應該說,本以為是「雕像」的東西動了起來,從無光的深處王座上,甲冑相互擦出的清脆聲響由遠而至。
隻見那身黑鋼鎧甲的護肩及胸前鼓起駭人尖刺,一絲不茍的俐落線條彰顯鮮明的狠戾盛勢,偉岸如嶙峋山脈的漆黑身影踏著沉穩步伐走近時,其周身散發的罡風氣勢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披著一身凜冽走下王座的亞瑟王不發一語,直至與沐浴在月光中的摩根隔了一步的距離。
有鑒於麵前王者的身高,摩根得要擡起頭來才能與之對視。
其全身包覆在如墨般漆黑的重灌鎧甲內,同色的覆麵頭盔鑲了圈長及後腰的玄黑鬃毛,自頭盔視線開口處映出一對銳利的金色光芒,該凶惡麵貌無不令人聯想到某種猙獰的掠食者。
未等摩根主動開口,裹於手甲中的大掌緩慢複上她的頰側,小心翼翼地撥開細軟的銀色鬢發,以極儘溫柔的力道摩娑掌心裡的白皙。
分神之際,冰冷的指腹已浸染上女子體溫。
──時間彷彿駐留於此刻。
在這片暈染了月光的寂靜中,似乎隻剩下對視中的他倆。
摩根頓時有些侷促。
無論哪個世界的亞瑟王,都沒有過這樣的行為。
這樣……繾綣至極的舉動。
雖然因頭盔的阻擋無法看清亞瑟的神情,但從那雙直直地凝視她的金色視線中,摩根敏銳地、更可說是出於直覺捕捉到一股不容忽視的灼熱溫度。
「亞瑟?」
「摩根。」
有彆於其熠熠目光投出的炙熱,對方的嗓音恍如淌過冰川冷冽河床的暗流,凜冽而又捎著冰凍人心的冷酷。
站在摩根眼前的亞瑟王──
是阿爾托利斯.潘德拉剛。
……但又不太一樣。
不僅是這副宛如吞噬了詛咒的姿態,還有從青年過渡至男人的成熟氣息,這些耐人尋味的差異不由得使摩根陷入躊躇。
島之魔女未曾料想胸口下的心跳竟能如此陌生。
好像心臟下一秒便要從嘴裡跳出來似的,在那急促的節拍中,視野所見跟著被罩上一層迷離,呼吸間的空氣也變得灼熱。
無論是單純地回應對方的呼喚,亦或為藏起這份突如其來的羞赧,摩根從喉嚨裡擠出一句:
「阿爾托利斯,無論你是亞瑟王或風暴之王,我與你的關係也不會改變,或許你該稱我『王姊』。」
基於本人也無法說清的,近似於較勁的心態,摩根並未掙脫對方的手心,一對淬進了月色的藍眸毫未閃躲地直視阿爾托利斯。
片刻後,她這才聽見對方以清冷的嗓音這麼道:
「我等了妳很久,王姊。」
乘著夜風的低語猶如跨越漫長的歲月,穿梭於不見儘頭的光陰,在被渲染上奪目光輝而逐漸模糊的、耳鬢廝磨的回憶中道出的呢喃。
摩根聞言不禁怔愣了一瞬。
緊接著,熾熱的溫度倏地自摩根的臉龐蔓延開來,燙得她產生連指尖都被這份熱度灼燒的錯覺。
被那對金眸深深攫獲的她,恍如墜入名為「阿爾托利斯.潘德拉剛」的深淵,渾厚的炙熱隨回蕩耳畔的聲聲脈動包裹而上,化作來勢洶洶的浪潮淹沒了理智。
在被這份深沉的情感徹底溶解前,摩根猛然拉回渙散的意識。
──等、等一下!
不列顛王女用儘全力按捺擡手捂住發燙的雙頰的衝動。
不過,若要解釋成獲得最後一片拚圖(戰力),似乎也說得通……?
「我同樣有很多話想和你說,阿爾托利斯。」妖精國的女王按捺下心田裡翩翩飛舞的悸動,她沒有忘記抵達這個世界以來,已令兩名圓桌騎士語焉不詳的提問:「但首先,能夠說明此前發生了什麼,以及你的計劃嗎?」
刹那間,風暴之王高大身形投下的黑影將摩根壟罩其中,落在摩根身上的視線染上幾分深沉,「自然可以。我一向對妳坦誠相待,不列顛最尊貴的女士、親愛的王姊。」
如果是那位愛爾蘭的光之子說出這種話,摩根大概能莞爾置之,但若這句話由亞瑟王說出口,她的臉頰卻倏地騰起滾燙的熱度。
是月光太過昏暗的關係,又或久未與亞瑟王對話的緣故?摩根覺得阿爾托利斯同自己──眾多世界線的薇薇安及摩根.勒.菲──記憶中的他有股說不上來的區彆。
尤其是這份格外曖昧的距離感。
狀似並未察覺摩根的不自在,被稱作風暴之王的男人繼續說:「這個世界正在走向毀滅,我決定挑選值得被保留下來的人類,將其靈魂儲放於聖槍之中。」
做出如此陳述的男人語氣冰冷得猶如荒蕪凍土,彷彿剔除了人類所能擁有的情感,化作居高臨下的漠然神靈。
話音剛落,他卻又語調一轉,「但那是備用方案,即便生存於此的人們並非不列顛的人民,為了這些活在世界儘頭的人類,以及基於我是『我』必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在摩根怔愣的目光中,黑獅覆麵底下傳出一句鏗鏘有力的誓言:
「──我將在此迎戰魔術王。」
王者清冷沉穩的嗓音緩慢而清晰地傳入摩根耳裡,「因此,我需要妳的協助,摩根。這是請求,也是交易,妳可以向我索要任何想要的事物,隻要是我所擁有的一切。」
語畢,那身漆黑鎧甲欺向麵前銀發藍眸的女子,皎潔月色於墨色甲冑鍍上一層朦朧冷輝,徒留一對映出專注神色的利金光芒。
在摩根感覺自己發燙的臉頰似乎要滴下血來時,男人灼熱的視線隨遊移的目光撫過她每一吋肌膚,目不轉睛地注視被月光罩上一層朦朧薄紗的白皙。
彷彿唯一的欲求即為眼前存在,於是將其圈禁於視線所及。
「妳意下如何,摩根?」
這句本該是夾帶試探的詢問,卻在永恒之王的強勢氣場下,被襯得猶如撩撥情人的私語。
當摩根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才見阿爾托利斯緩慢收回撫上她側頰的手,長指更是眷戀不捨似的勾了下滑過指腹的銀白發梢。
摩根唇形姣好的粉瓣微啟,最後欲語還休地保持沉默。
──不、不準……
對上風暴之王那心無旁鶩的深邃注視,摩根不由自主地彆過頭去。
──不準變得那麼帥氣啊!阿爾托利斯!
!
阿爾托利斯的接連攻勢令摩根慌亂不已,隻能透過暗自嬌嗔試圖消減內心的羞澀。
我難道錯過了某條世界線?摩根陷入深深的疑惑。
幾經糾結,不列顛的王女這才頂著那對利金色的凝視,道:「任由對方索取的話可不能輕易對魔女說出口,阿爾托利斯。」
說完,摩根越發覺得可能性非常高,或許這就是亞瑟王變成如今模樣的緣故?
聽見摩根狀似嘲弄實則擔憂的叮囑,阿爾托利斯滿含淩厲之色的金芒透出一絲笑意,接著回答:「我隻會與一位魔女做交易,摩根。」
對方言語所指的魔女似乎不做他想。
另一方麵,摩根發現比起「王姊」,這個阿爾托利斯好像更喜歡直呼她的名字。
而每當阿爾托利斯念出她的名諱時,清冷音節恍如被他在舌尖滾了幾圈,裹上無以道明的情愫。
感到不自在的摩根心底萌生一縷彆扭的羞赧,同時,也湧上一股對異常事態的警惕。
摩根為了將亞瑟王領至她的不列顛而踏上旅途,如今卻感覺是自己落入了對方的陷阱。
從獵人變成獵物的反轉,令摩根懷疑起眼前一切的真實性。
「……阿爾托利斯,對於你這副彷彿浸染了詛咒的姿態,可以進行說明嗎?」
或許解開這個疑問,便能掌握現況。
摩根心想。
泛人類史中的亞瑟王從未變作麵前的模樣,再加上對方提及「魔術王」這號人物,且也不存在空想樹,有過協助擊退提亞馬特的經曆的摩根,立刻察覺這個世界大抵屬於「特異點」。
那麼造成曆史偏移的關鍵節點,是什麼呢?
島之魔女對此有些猜想。
「我一點也不意外妳能看出這點,簡而言之,我接受了聖杯的詛咒。」
「就算用平淡的語氣說出驚人的內容,我也不會放過深究你這麼做的動機喔,阿爾托利斯。」
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掠過摩根耳畔,而後是隔著獅麵頭盔傳來的低語:
「──因為有那麼一個人,曾經說過希望我能夠以『阿爾托利斯.潘德拉剛』活著,所以我選擇作為『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