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穿成哪吒三太子的宿敵 第33章
在玄冥之境內見到沈何的時候,
哪吒便有八成肯定,幻境之事必然有敖光的介入。
以敖光護犢的性子,在明知妖龍伢蔭意衝沈何的情況下必然對沈何的狀態嚴防死守。加之沈何後來篤定可以破解殺劫的行為,
也像是敖光指使。
畢竟沈何尚在懵懂期,
除了敖光,哪吒想不出來還有誰能讓沈何信服,
以及祭出玲瓏塔的法訣,哪吒也沒料到世上除了燃燈道人和李靖外,還能有人知曉。
而他的猜測在玄冥之境徹底消散的時候得到了應證。
敖光顯然在槐林外等了一陣,目光觸及行態不甚雅觀的哪吒時,臉色有片刻皸裂。
但良好的教養以及籌謀之事如願進行的心安讓他很快收斂了情緒,
他對哪吒道:“伢蔭金蟬脫殼,
魂魄並未回到本體,
想必是猜到了本王在此。他的屍體本王已送去了金光洞——舉手之勞,
本座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用之事上。”
哪吒理好衣衫,借著月色看了他一眼,
“龍王特地等候,想必有要事。”
先前沈何帶他去龍宮找敖光,
敖光將沈何支開後,
確實告訴了他一些事。
比如伢蔭與東海的淵源。
敖光是一個成熟耐心的狩獵者,
於他而言,
哪吒是和敖丙勢必相對之人,可成神後、擁有前世記憶的哪吒,卻可以合作。
何況,敖光三言兩語便試探出哪吒記憶不全。如若哪吒擁有前世全部記憶,不可能在東海畔見到他時那般冷靜,甚至將自己的來曆和盤托出。
敖光道:“你應當都想起來了。”
玄冥之境會開啟的另一原因,
便是哪吒的殘魂於此寄身。如今幻境消失,殘魂歸位,逝去的記憶必然重回。
哪吒沉默一瞬,淡淡道:“豈止。”
似乎除去敖光預料的那部分記憶,還有彆的什麼。但敖光有分寸地沒有多問,“你與我兒殺劫已化,本王欠你一個人情。另外,你那日立過神誓,雖說此次你未真正傷害敖丙,但多少會有影響,必要時……我兒的龍鱗能護你一護。”
這不算什麼重要的事。哪吒定定看著敖光,直接道:“待我處理完李家的事,便來尋他。”
敖光原本噙著一絲笑的麵容彷彿瞬間被月光浸寒,“你二人緣分已儘,何必再見麵。”
“何人口中的緣分已儘?”哪吒不怒反笑,他的脖頸上還有刺眼的吻痕,是誰做的不言而喻,“我與敖丙兩情相悅,龍王難道要棒打鴛鴦麼?”
黑天明月下,沉默的僵凝不斷蔓延,隱有升騰爆發之意。
半晌,敖光冷笑出聲,“敖丙年紀尚小不通情愛,頭一回交友摸不好輕重罷了。本王作為他父親,自然要為他識辨。”
“那也要先問過他本人的意思。”哪吒眸色沉沉,“至於您說的,不作數。”
“你已是自身難保,就算安度此劫……”敖光嗬了一聲,“薑子牙即將下山,你難道要帶著敖丙去冒險嗎?”
哪吒眉頭微擰,指節無聲扣緊。
若是旁事他還能與敖光爭辯一二,可封神大戰避無可避,稍有不慎便會喪命,莫說敖光放心不下,哪吒也難以保證時刻能護住沈何。
敖光道:“世事安定前,本王不會允許他離開東海。你,好自為之罷。”
他們都心知肚明,前世的事今生不一定全全複刻。伢蔭雖降,不代表危機就此揭過。
秉承著幫人幫到底的原則,敖光離開前最後道:“秋汝生非善類,身份大概亦是捏造,還須提防。”
哪吒:“……多謝。”
敖光走後,強壓下的反噬遲來傾襲至心口。哪吒悶哼一聲,屈膝抵在沙地上。
尚且要不了他命的東西,哪吒向來不會放在眼裡,但胸口湧入的溫熱清流卻令他陡然怔住。
小乖給他的逆鱗他一直安放在胸口,此時像是察覺到他的傷勢,微涼的靈氣包裹著他,輕柔地護住了他的心脈。
彼時在幻境裡沈何一刀刺進他心上時,亦是這片龍鱗替他擋去半數傷害。
……倘若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或許就不用經曆這麼多坎坷與波折。
哪吒閉了閉眼,起身化了一道符訣,目的地是乾元山金光洞。
該做個了斷了。
……
“怎麼了,半個多月沒見到二哥了,也不給我個笑臉。”
敖乙穿著一身世下時興的凡人衣裳,他修行多年,輕而易舉就能掩去龍族特征,領著沈何在街道上人來人往穿行,沒有一絲違和的地方。
沈何被他揉亂了頭發,悶著頭自己理好,“哪裡沒有笑臉,我總不能走在路上傻笑。”
“哈,我看你是心思早不知道飄到哪了吧?”敖乙一臉“早看穿你了”的模樣,勾著他的肩道,“這麼擔心你那相好啊?”
沈何:“……”
他鼓著臉把敖乙的腦袋推開,“二哥你學壞了!”
嘿這小子。敖乙無奈搖頭聳肩。若換在半月前被他聽見“哪吒”二字,他便心頭不舒爽。畢竟一切禍端皆由哪吒而起,哪怕說是順應什麼天命,敖乙依舊不敢恭維。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就隻離開了水晶宮半月餘,他那麼乖巧可愛單純的弟弟竟然便與那煞神牽扯上了。
不僅毫發無損地解了殺劫,還有殺劫變情劫的趨勢——敖乙短暫震驚過後,選擇靜觀其變、看過再說。
今日一早本該先帶敖丙去龍神殿看望母親,敖丙好不容易得知真相真正融入了龍宮,母親知曉了必然會高興。可惜一大早敖光竟不在龍宮,敖乙拿不到去往龍神殿的鎖鑰,索性左右一合計,為了不浪費他來之不易的假期,便先領著敖丙上岸來了。
他從珍珠嬤嬤和敖光口中多少聽說了些這些日子敖丙和哪吒的事,帶敖丙出海也是存了試探的心思,不料敖丙果不其然一離開東海就支支吾吾問他能不能去一趟陳塘關。
敖乙問他去做什麼,敖丙說他有一好友許久不聞音訊,他想打聽打聽情況。
好一個“好友”和“許久”,敖乙原本看破不說破,但看到沈何始終鬆不開的眉頭還是忍不住逗了他一逗。
沈何確實有些焦灼。
據敖光所言,哪吒將伢蔭押回陳塘關後,李靖卻以哪吒不問及真相便將伢蔭打死殺心太重為由要大義滅親。幻境中伢蔭被迫承受女媧石的威壓,但尚未到徹底結束他生命的地步。伢蔭的“死”必然有人動了手腳。
這個道理敖光懂,哪吒懂,李靖懂卻裝不懂,聲稱哪吒打死了龍,要強壓其前往東海賠罪。
哪吒不肯,他便下令要讓哪吒示眾。期間太乙真人從中緩和,不曾想石磯趁機找上門來,直言哪吒威逼利誘她弑父的行徑,眾人嘩然。
如此哪吒不占情也不占理,赫然成為眾矢之的。於是剔骨還父割肉還母勢在必行,聽聞李靖不知從何處得來一寶物,在他身死之際意欲將其魂飛魄散。
好在殷夫人和太乙真人及時攔下,但哪吒的魂魄也被那一擊打得殘缺不全,想要重塑肉身也難上加難。
顯而易見,李靖恐怕和伢蔭等人本就是一丘之貉。否則李靖無有仙道,怎麼可能預料到哪吒會重生而早有準備要斬草除根。
所幸,李靖也沒能從哪吒手裡討到好處。
沈何斂去思緒,半步都不敢停。他能感覺到哪吒留在他體內的神魂和紅蓮法印尚存氣息,可那氣息過於微弱,彷彿下一瞬就會消失殆儘,沈何連與他通心說話都做不到,怎麼可能安心?
敖乙見他腳步越來越快,分明是有奔而去,不禁問:“你要去哪?”
“……找殷夫人。”沈何怔了一下,沒有隱瞞。
如果沒有敖乙在,敖光不會放任他上岸來,因此敖乙早晚會知道他要做的事,隱瞞也無用。
敖乙輕輕挑了下眉,“他險些被李靖弄得魂飛魄散,你就不怕殷夫人是和他一夥的?”
沈何抿了抿唇,“總要試過才知道。李靖現在自身難保,無暇管總兵府的事,倒不怕碰上他。”
哪吒雖自毀肉身,但不可能重來一世還任由李靖偽善逍遙。誰都沒想到伢蔭魂魄不在本體,本體卻留下了不少可供反擊的證據。
那具“屍體”反而鐵證如山,哪吒以三昧真火一燒,便將“屍體”上殘留的影像燒了出來。
究竟是哪吒收買伢蔭弑父,還是伢蔭和李靖串通陷害親子,一目瞭然。
因此哪吒割肉剔骨並非為贖罪,而是要徹徹底底與李靖斷絕乾係,包括骨血發膚,還儘所謂的“養育之恩”。
李靖則計計不成,又當著全陳塘關百姓的麵丟儘臉麵,怒急攻心下大吐一口鮮血昏暈了過去。
勉強稱得上大快人心。
然而快要到總兵府之時,沈何的步履卻漸漸慢了下來。他望著近在咫尺的府邸,忽然對敖乙道:“二哥。”
敖乙還沉浸在弟夫的英勇事跡中,慢半拍地“嗯”了一聲。
“你會不會……隱身之類的法術?”沈何朝他眨了眨眼,笑容乖巧,“我想了想,眼下形勢不明,我們又身份特殊,還是小心為上得好。”
……是嗎?
敖乙總覺得敖丙臉上的笑不像笑,倒像立馬要刀了誰的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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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哪吒好著呢,下章就能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