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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穿成哪吒三太子的宿敵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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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海內,
岸邊的景象化作雲朵般飄在半空,敖光負手看著,臉色在海水裡泡著辨不分明。

敖乙在一旁如踩刺釘,
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父王,非要這麼盯著嗎?”

敖光沉了口氣,
斜目睨了他一眼,“不是你把他帶上岸的?”

任哪吒上天通地,隻要他還沒恢複肉身就無法深入東海遑論龍宮。敖乙倒好,直接把敖丙帶上岸給人創造機會了。

敖乙大喊冤枉,“您不是答應小丙可以讓他最後去看一眼嗎!”不然他哪敢帶敖丙出海啊。

敖光無語,
若不是伢蔭等人尚未斬草除根,
他堂堂龍王何必像個探子偷偷摸摸觀察。他問:“敖甲呢?”

“靜域最近不安生,
大哥帶人去處理了。”敖乙飛速掃了一眼敖光法力凝出的光景,
忽然大叫一聲,“誒誒誒!”

敖光的注意力被他一聲喊回去,
映入眼裡的便是……

敖乙手指分叉欲蓋彌彰地捂眼睛,“這小子果然不懷好意!”

敖光忍了又忍忍無可忍,
揮手拍了一道水流上岸。

眼看敖丙受驚立即彈開,
龍王方臉色稍霽。

東海方圓都由敖光掌管,
但這種權力大多隻能看見畫麵而不能聽見聲音。敖光雖不知他們在說什麼,
但兩人眼中的情意都作不得假。

丙兒尚在懵懵懂懂的時候,哪吒卻截然不同,神情中濃烈的愛惜連敖光看了都無法指摘。

敖乙幽幽歎道:“有情人難成眷屬啊。”

敖光:“……”

他額角青筋微微抽動,瞥向敖乙,“你今日吃錯藥了?”

敖乙馬上正襟危站,觸及敖光冷刀一樣的眼神,
投降道:“兒臣就是不明白,小丙的殺劫已化,為何您還要阻攔他們。”

敖乙是看著沈赤瑤辛苦懷胎足月生下敖丙的,當初剛得知龍神預言時,敖丙不過七歲,對他們來說那道預言便如同老天戲耍他們的噩耗。

沈赤瑤為了敖丙的未來殫精竭慮夜不能寐方纔找出再求預言的法子。

他們不是沒想過直接殺了哪吒以絕後患,偏偏哪吒是闡教至寶靈珠子降世,師從乾元山——敖光活了上萬年,很快便明白了其中關竅。

哪吒是身負殺戮劫的人,而敖丙,則是天定的、開啟哪吒殺劫的命數。

與天作對,自討苦吃。

如若東海一意孤行,最後天庭降罪,受罰的是整個東海的生靈。

起初敖乙對哪吒此人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們一家不會分崩離析、再難團聚。後來哪吒出生後,他特意隱瞞身份去陳塘關看了一眼,便生不出怨氣了。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看著和小丙化形後的模樣十分相似,卻因為一個預言、所謂天命,從出生起就背負了一身劫數。

究竟是誰更可憐呢,敖乙說不清,也無法評判,隻能暗中祈求偷天換日能夠成功,如此至少母親的付出是值得的。

隻是他也不曾想到,小丙會和哪吒走到……這樣的地步。

“一個是要奉命伐紂擁立新主的人,一個是天真無畏的龍王之子,就算我放任,你以為他們能順利在一起嗎?”

敖乙微愣,他本以為敖光是因為沈赤瑤所以無法接受小丙和哪吒生出彆樣的感情,但聽敖光的意思分明不是全然反對。

敖光要還看不出敖乙的心思便不是他親爹了,冷哼一聲道:“殺劫天定,還能怪誰?若你娘在,必然是會尊重丙兒的選擇。”

說到底哪吒和敖丙都是無辜的,敖光不會把沈赤瑤的事怪在不知情的孩子身上。

“拿著。”

岸上沈何已和哪吒告彆了,敖光揮去化象,將腰間懸掛的翡色玉牌取下遞給敖乙,“晚些帶他去見你娘吧。”

這枚玉牌便是能進入龍神殿外圍的鎖鑰了。敖乙怔然接過,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他記得龍神殿看守嚴苛,因此進去的鎖鑰敖光向來都會施法封存在水晶宮的寶庫裡。

方纔敖光給他的時候卻是從腰間取下,如果敖光不是特意帶著鎖鑰來找他,那就是——

敖光今日一上午都不在龍宮,敖乙找了龍兵打聽,他也沒帶人去視察海內事務。

“二哥。”

沈何尋著氣息找來便見敖乙發呆似的站著,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二哥?”

敖乙陡然回神,心說敖光這小老頭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視線落在沈何臉上時卻很快調整了神情,笑道:“喏,鎖鑰拿到了,二哥帶你去見娘。”

雖說敖光早和沈何說過沈赤瑤終年被囚禁在龍神殿裡,即便他們去了也隻能站在外麵說兩句話,沈赤瑤能聽見他們的聲音,她想說的話卻傳不出來。

但也足夠了,沈何有記憶起第一次知道親生母親的存在,無論如何也要去拜謁的。

一想到將要見到親娘,沈何有些興奮,卻又抑製不住地緊張。興奮的是能和母親說一說話,緊張的是害怕自己不符合母親心裡的期待,讓沈赤瑤失望。

敖乙看出他隱秘的焦慮,一麵帶著他穿行在海水中一麵安慰道:“沒事的,母親很溫柔的,她肯定很想聽一聽你的聲音。”

沈何眸光輕閃,抿唇點了點頭。

沈何從穿成敖丙後……準確來說是回到龍宮後,還是第一次在東海裡這麼自由隨意地來去。

實在是之前他初來乍到既不習慣又害怕新鮮事物,藏在水晶宮裡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但現在敖乙領著他掠過無儘的深海時,沈何忽然感覺也沒那麼糟。

淺海處的遊魚小蝦極多,大多是未開神智的族類,模樣各異,有成群結隊像飄帶的,也有獨來獨往的“旌旗”。越往深海處走,魚蝦就少了,隻有奇形怪狀的海藻珊瑚一類。

敖乙囑咐他,“有些水草喜歡纏人,有些有毒性,今日時間緊來不及與你介紹,我們先都離它們遠點。等下回大哥回來了細細和你說道說道。”

敖乙善戰,敖甲則對東海的各種族群和地域最瞭解。沈何對敖甲的印象不深,隻記得大哥為人較為正統,聽珍珠嬤嬤說,父王很看重他,一直將敖甲按龍宮繼承人培養的。

比起在陸地上,在海裡的時候敖乙的話多得多,一路上和沈何講了不少以前龍宮的趣事,還有他出生之後的事。

“你剛破殼的時候小小一隻,本體也就比那顆水草長一點點吧。後來變成人形也是小小的、肉嘟嘟的,阿孃叫大哥抱抱你他都不敢抱,怕力氣太大把你勒死了。”

沈何認真思索一番,“應當是沒那麼容易死的。”

“你呀。”敖乙趁機伸手在沈何腦袋上一陣瞎揉,“可愛死了。”

沈何:“……”敖乙怕不是有什麼弟弟濾鏡。

龍神殿坐落於海底深處,幽藍深邃的水色鬱積,像是古老的神邸被海水淹沒。大殿四周靜如寒夜,不見半隻活物。這裡很冷,卻並非冰天雪地的冷,而是蘊藏在海水裡的、幾乎要順著海水滲入毛孔的冰寒。

“小丙,調動氣息護體。”敖乙拉住他的手腕,一步一步走到殿門前。

兩人站在大門下,如同神佛蓮花座下的螻蟻,哪怕高仰著頭也看不見大殿門頭的牌匾,無形無聲的威壓沉沉鎮在他們心頭,叫人喘不過氣。

敖乙定了定心神,將玉牌放入嵌口。深硃色的大門喀嗒一聲,緩緩向內開啟,露出全貌。

沈何頸後一涼,猛地打了個寒顫。

這個龍神殿……好奇怪。

彷彿從接近此地起,就有一道暗處的視線悄然窺視著他們,像數不清的黏膩的小蛇在手腿上逶迤遊爬,平白生出顫栗。

敖乙時刻關心著沈何的狀態,“小丙?”

“……沒事。”沈何沒傻到直接告訴敖乙,三步並兩步追上他的腳步,壓低聲音道,“感覺這裡……好威嚴。”

龍神殿供奉的自然是龍神,是所有龍族的祖先,威儀萬千。敖乙不疑有他,亦低聲回道:“小心著,莫要衝撞了天滿。”

據說萬萬年前盤古開天地時,龍之一族自有語係,隨著人類種群的壯大,諸多生物為了更好融入世間,語言也逐漸偏向人族。

而天滿在龍族語裡,便是先祖的意思。

這些敖光昨日都與沈何講過,沈何垂眼點頭,沒再說彆的。

從龍神殿正殿進去,穿過窄院直行便是供奉龍神的地方。門裡是另一扇門,琉璃碎金勾勒的屋簷在海水裡微微發亮,敖乙輕輕拽了拽沈何的手指,沈何領悟到他的意思,與他一同跪了下來。

“娘。”敖乙先道,“我是敖乙,我帶小丙來看您了。”

原來禁閉沈赤瑤三百餘年的僅是這樣的一道門而已。沈何眸色暗了暗,俯首叩下,有些生澀道:“娘,敖丙來看您了。”

可惜回應他們的隻有一片靜謐。敖乙已經習以為常,自顧自道:“小丙殺劫之事已經了結,您不用擔心了。父王和大哥一切都好,今日大哥有公務在身沒能來見您,改日會再來的。我也很好,海內的許多事父王都交給我和大哥去做,這些年學得了不少,待您回來,我們一家人便能團聚了。”

敖乙的話不知在心裡起稿了多少次說過多少遍,他不乞求有任何回應,語氣卻也不聞幾分悲傷,彷彿沈赤瑤隻是睡著了,所以無法回複他罷了。

沈何接受到敖乙的眼神,磕磕絆絆地開口,“我也一切都好,父王和大哥二哥都待我很好。我已經適應了龍宮的生活,雖然沒有之前的記憶,但當年的事,父王講與我聽了。”

他頓了頓,無視了敖乙詫異的目光,低眸繼續道:“我發自內心地感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您為我取的名字我也很喜歡……我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和您再次相見。”

他堅定道:“娘,謝謝您。”

……

乾元山。

太乙真人吹鬍子瞪眼地揮使著拂塵,運轉著法力的金光源源不斷地彙進哪吒體內。哪吒緩緩睜開眼,魂魄的顏色顯然更凝實了些。

“為師怎麼囑咐你的,就算你是神魂強悍眼下也隻是魂魄!”太乙真人忍了半晌,仍是控製不住絮絮叨叨,“你說說你,我混天綾給你是做什麼用的,你非要硬扛著烈陽才成麼?!”

哪吒理直氣壯,“一時忘了。”

太乙真人氣得要用拂塵敲他,行至半空又硬生生停住了,“你方纔做什麼去了?”

哪吒:“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是龍族三太子吧?”太乙真人覷著他的臉色,一陣長籲短歎,“我便知道、我便知道。”

他連著兩聲感歎讓哪吒掀起眼皮望了他一眼,太乙卻隻捋著黑鬍子故弄玄虛,遲遲什麼都不說。

老頑童似的。哪吒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順勢問:“師父知道什麼?”

“自然是孽緣。”太乙真人就等他問,立刻言之鑿鑿道,“難修正果。”

即便是多年信任的太乙如此說道,哪吒的神情仍不由自主寒了寒,“不可能。”

太乙真人沒和他爭論,反而問起了他,“你怎知不可能?”

見哪吒許久不言,他乘勝追擊,幾乎要到咄咄逼人的地步,“且不說敖丙是敖光的兒子,那日你帶他來洞府,我觀他麵相,分明是魂魄歸位不久。而他印堂灰暗,正有劫數降臨,恰恰對應你的殺劫——如今你二人安在,殺劫卻消失了,怕是有人逆天而行。”

哪吒拂了拂袖角不存在的灰塵,沈何給他的手鏈他一直盤在手心裡把玩,此刻也不曾放下,“還有呢?”

太乙真人道:“你還想聽什麼?”

“那我想請教您,命數是誰定的?”哪吒嘴角噙著一絲笑,鳳眸裡卻瞧不出什麼暖意,“我與龍族無冤無仇,為何偏偏敖丙是我殺劫之開端?”

太乙真人麵不改色,“天意便是天意,上天的意誌我等隻能遵循。”

就像一千五百年前太乙未斬卻三屍,十二金仙不得不入世度厄。哪吒身份千七百殺劫,太乙同樣要犯下殺戒。

這亦是封神大戰的由頭之一。

哪吒笑容似乎更深了,“師父,您當真是這般認為的嗎?”

太乙真人眸光微閃,拂塵倒了個個兒搭在左臂,片刻後道:“為師隻是不希望你誤入歧途。”

逆天改命是大事,稍有不慎灰飛煙滅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有敖光一家人還不夠,哪吒竟也妄圖摻和其中。

哪吒道:“他是我認定的道侶,如何會是歧途。若世間非要分個黑白,為何阻攔我們的所謂天意不是惡人?”

他望著太乙真人諱莫如深的麵容,緩緩道:“我好像也從未問過您,我從何而來。”

話音落下,洞府內彷彿刹那間凝結成冰窟,冥冥中什麼東西已經崩塌。

太乙真人許久才開口道:“你乃闡教至寶靈珠子轉世,為師很久以前便告知你了,莫不是成神後的日子過得太久,連這個你都遺忘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可師徒二人心裡都一清二楚,哪吒問的不是這個,而太乙的答話也在有意避圜。

少頃,哪吒道:“請師父明日為我護法,重塑肉身。”

這是要結束爭論的意思,太乙道:“好。”

哪吒的魂魄不能長久在太乙的洞府逗留,是故他主動請纓住在後山的茅草屋。待太乙離開,男人慢半拍地垂下眼皮,指腹不斷摩挲著手鏈上的貝殼。

喀嗒。

貝殼似有感應般彈開,一抹金光飛速掠過,化作一隻玲瓏小塔浮在哪吒掌心。

……玲瓏寶塔?

哪吒怔愣片刻,這隻塔竟是順利被沈何拿了去,還以這樣的方式兜兜轉轉回到了他手裡。前世他意欲殺李靖卻受製於這隻玲瓏塔,沒想到重來一次,最重要的寶物就如此輕易地落到哪吒自己手中。

恐怕沈何是知道這隻塔對他的壓製作用,才會特意把它封存在不起眼的地方,趁機送給他。

哪吒抿了抿唇,施法將寶塔收回貝殼內,將那隻手鏈係在了手腕上。



東海,水晶宮。

沈何回到寢殿內便癱倒在貝殼床上,今日走了陳塘關,又費了極大的力氣進了龍神殿,他隻覺渾身精氣都被耗儘了。

特彆是龍神殿那股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無聲抽走了他的筋脈般,從龍神殿離開他就頭暈眼花,回龍宮的路上險些一頭栽倒在魚群裡。

敖乙擔心他的身體火急火燎把他送回來,敖光為他探看過,隻是有些累了,並無大礙。

他平躺在大床上,眼神失焦地望著床頂輕輕晃動的貝殼風鈴,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沈何能感覺出來,在龍神殿裡他說出那番話後,敖乙分明十分震驚。

他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沈赤瑤討要預言的代價是永生永世侍奉龍神,已經沒有再回到東海的可能了。

可沈何不覺得。

並非是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或是太過自負以為自己有穿書的主角光環,而是從踏進龍神殿的那一刻起,心底就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他——

他可以將沈赤瑤帶出來。

這種強烈的直覺使沈何對敖光等人的話產生了動搖,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但就是確切地感覺,他能救出沈赤瑤。

所以在殿外和沈赤瑤說話的時候,他試探著說了些感謝的話,話語中卻夾雜著對沈赤瑤能離開龍神殿的希冀和肯定。

哪怕敖乙也說了類似的話,可任誰都聽得出他全然沒抱希望——於他來說,這是三百多年前就註定的事情,每三百年龍神預言時能見沈赤瑤一麵已是值得。

或許敖光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他……

沈何想得出神,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記得龍宮裡有一座藏書閣,多半會有關於龍神殿的記載。

若能找到隻言片語也好。沈何正要出殿尋敖光討得鑰匙,卻撞上一同前來的敖光、敖乙……連敖甲也在。

難道是還不放心他的身體狀況嗎?沈何來不及說話便又隨三人回到寢殿。

敖光開門見山道:“為父意欲送你去碧遊宮,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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