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教主今天打上玉虛宮了嗎 第48章 佛祖一怒 多寶道:“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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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一怒
多寶道:“荒謬。”……
佛塔內部是金色的,
一尊高大的佛像坐落在正中。從多寶所站的位置望去,隻能看見那神光熠熠的蓮花底座,仰起頭來,那尊佛像一直綿延到七重佛塔的頂端,
正從高處俯視著從底下走進來的多寶道人。
祂注視著多寶,
神情溫和而平淡,眼眸裡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彷彿在那一眼中已經洞徹了他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多寶站定了腳步,
喚出了祂的名字:“地藏王菩薩。”
那尊佛像對著他微微一笑,
一如祂身處於地府深處的本體一樣:“如來佛祖。”
多寶看著佛像,
回想起關於地藏王菩薩的往事。相傳這位菩薩早就可以成佛,
偏偏在瞧見眾生在苦海中掙紮的模樣後,便決心要渡儘眾生,
最終在地府的十八層地獄前立下了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從此拋棄了人世間的一切享樂,長久地留在了地府之中,一心一意渡化那些亡魂的怨念。
對於這樣的人物,他心中自是存著幾分敬意的,
當即斂了眉目,微微俯身朝著他行了一禮。
見此,地藏王菩薩無聲地歎了一聲,望著底下的多寶道人,溫聲詢問道:“佛祖可是來看那些從東土來的有緣人的?從此處石階往上走,佛祖便會見到你想見的人。”
多寶也不否認,道了一聲“謝過”,便尋了石階往上行去。
心裡卻在思考為何地藏王菩薩的一道神識會留在此處,
難不成是為了那所謂的“渡化有緣人”嗎?看樣子接引聖人確實是拿他那些師弟師妹們冇有什麼辦法了,不然怎會想出這樣的昏招?
不過看到地藏王菩薩總比看到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多了,至少這位菩薩是真真正正心懷慈悲、憐憫世人的,也不必擔心他的師弟師妹們會受什麼苦。
說不定……他們反而能得到這位菩薩的幾分照顧呢。
多寶輕輕歎了一聲,唇邊勾起一抹略帶諷刺的笑意:曾經碧遊宮中的逍遙仙,如今卻是西方靈山的階下囚,他們心中的怨念和恨意難道少的了嗎?不過是一日又一日堅持著活著,堅定著自己心中的信念,等待著一個也許永遠也等不到的機會。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機會呢?
誰也不知道。
這個機會真的會到來嗎?
同樣冇有人知道。
可他們依舊等待著,就如他們的師尊曾經教導他們的一樣,永不放棄,永遠堅持,冇有機會就自己創造機會,冇有道路就自己開辟出道路,哪怕最後的結局依舊是粉身碎骨。
多寶靜靜地想著,又微微垂落了眼眸,握緊了自己袖中的佛經。
這一次,也許他確實等到了。
……
石階不長,很快就走到了底。
多寶站定了腳步,緩緩推開了麵前石洞的大門往裡走去。浩大縹緲的梵音落入他的耳中,一如裡麵那些端端正正坐在蒲團上的截教仙人們。他們緊緊閉著雙眼,不去看站在他們麵前宣揚佛法的人;也不去聽那些精妙的佛法箴言,隻把一切當做是耳旁風。
任憑他們再怎麼說,再怎麼念,一顆道心巍然不動,始終不被外物侵擾。
在他們麵前唸誦佛經的佛陀頭上漸漸冒出了冷汗,他一邊擦拭著,一邊繼續接連不斷地念著那些枯燥的經文,妄圖用持之以恒的唸誦打動這些仙人們的心靈,好讓他們知道何謂佛法無邊,絲毫不遜色於三清道法。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往事空空,何足掛齒?
他苦口婆心地勸說,怒目圓睜地勸說,仙人們閉目不言,隻在心底默唸《黃庭》。
“上清紫霞虛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閒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變萬神。是為黃庭曰內篇。琴心三疊舞胎仙。九氣映明出霄間,神蓋童子生紫煙。是曰玉書可精研,詠之萬過升三天。千災以消百病痊,不憚虎狼之凶殘,亦以卻老年永延……”
那佛法是絲毫不曾入耳,那道心卻是愈發堅固。
那在前麵唸經的佛陀終於失去了耐心,整個人的麵目都有些猙獰起來,他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禪杖,就要朝著坐在最前麵的仙人的脊背打去。
多寶擡起眼眸,神情淡淡地看去,下一瞬,那佛陀便直接倒飛了出去,生生砸在了那旁邊的石壁之上,幾乎能清晰地聽見骨肉斷折的聲響。
梵音驟然一止,諸位佛陀驚疑不定地站起身來,下意識就要喊伽藍前來抓走鬨事之人,又在看見多寶道人時驟然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如來佛佛佛佛……佛祖?!”
多寶衣袍不動,眉目微垂,周身彷彿攜著幾分悲天憫人之色,可是落在熟悉的人眼中,卻隻覺得此刻的多寶道人,像極了他師尊通天聖人!
千年之前的聖人站在封神台前一襲紅衣,殺伐果決,一眼望去,便令眾人不敢再妄動分毫,生怕他當真不顧一切要毀天滅地,重立地火風水。
千年之後他的弟子眉目平淡,無悲無喜地看著麵前的諸位佛陀,一手抓起了那摔得生死不知的佛陀,乾脆利落地廢了他全身的修為。
有人似有異議,高呼一句:“我佛慈悲,豈能妄造殺孽?!”
多寶垂眸,口誦箴言:“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此人不敬聖人,對著我佛門有緣之人動手,如何不能殺?”
他一聲輕飄飄的“殺”字落了下去,天地都為之寂然了三分。眾人的目光落在這位如來佛祖身上,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曾經的師尊來。
那人兩股戰戰,幾次想要開口卻無法開口,又見多寶慢慢地從他身旁走過,語氣平靜至極:“接引與準提兩位聖人昔日曆經千辛萬苦,方從東土渡回了有緣之人,聖人對其尚且禮待,爾等……又算是什麼東西?!”
他話音一重,那人當即跪了下去。
多寶垂了眼眸,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將這兩人都給帶下去,並道:“此地發生的事情,我之後會告知聖人的。”
眾人麵麵相覷,頓時惶惶不安起來,卻一個字也不敢說,隻好迅速地退了出去。
很快,此地隻留下了多寶一個人。
多寶輕輕吐納了一聲,眼底平靜無波。
很好,雖然地藏王菩薩很靠譜,但是底下的小鬼卻是難纏,若是他冇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燃燈古佛的人吧。
燃燈啊……
曾經在闡教做了副教主,如今來了這西方竟也混了個佛位,不得不說,確實是一個很有水平的人了。
——得想個辦法把他搞死。
多寶神色淡淡地想著,誰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腦海裡正轉著怎樣凶殘的念頭。隻見得他微微擡起眼來,望著前麵那些端坐在蒲團上的截教弟子們。
在剛纔的動亂之中,唯有他們不曾受到任何影響。
無論是剛剛那佛陀惱羞成怒試圖動手也好,亦或是多寶出手護下他們也罷,他們好像自始至終都冇有什麼反應,依舊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多寶見狀也不說話,隻隨意地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從袖中取出了一本他重新抄錄好的佛經,將之攤平放在兩膝之上。
截教弟子中有人擡起了首,朝著多寶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落在那看上去十分熟悉的泛黃經書上,露出了一個悵然的笑容;亦有人微垂了眼眸,依舊不聲不響,不去理會周圍的一切。
良久之後,方有一人站起身來,對著多寶行了一禮,語氣平淡地詢問道:“如來佛祖今日前來這靈塔之中,也是為了來給我們宣揚佛法的嗎?若是當真如此,還請佛祖回去吧。我心向道,九死不悔,隻願誦那《黃庭》,不肯再拜釋迦。”
多寶微微擡首,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在記憶中搜尋著他的名字,很快便準確無誤地喚了出來:“仲來。”
仲來擡起了眼。
他看著多寶道人,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喚一句大師兄,念及剛剛的一幕又將方要出口的話收了回去,隻冷淡了神色,依舊堅持著說道:“如來佛祖還是回去吧,你願投身西土,是你自己的選擇,而我等堅持要唸誦《黃庭》,同樣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哪怕為此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亦是我們不識好歹,咎由自取。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多寶靜靜地看著他,神色依舊淡淡:“你們一死固然輕鬆,卻也不怕聖人為此傷懷嗎?”
他說的自然不是接引準提,而是他們的師尊通天聖人。
仲來麵上的表情變了變,似有幾分掙紮的模樣,仍然道:“此生不能侍奉在聖人身旁,乃是我等做弟子的不肖,隻願聖人能諒解我們的苦衷,早日忘掉我們便罷。”
多寶道:“荒謬。”
仲來的呼吸一滯,幾乎是下意識就要低下頭去認錯。在整整千年時光之後,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曾經的來自截教大師兄的壓迫感。
多寶神色平淡,卻不掩那份威嚴之感:“爾等何德何能,要讓聖人諒解你們的苦衷?甚至寧可一死了之,也不願為自己尋份出路嗎?”
底下的眾人麵麵相覷,似乎麵有慚愧之色,卻仍是不願鬆口,就此轉修佛法。
多寶在心底輕輕歎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不忍再去責怪他們。
若非他們的道心堅固至此,在這千年的時光之中,麵對兩位聖人的威逼利誘和晦暗不見天光的前路,他們怕是早就已經放棄了,哪裡還需要多寶前來看望他們。
他不願逼迫他們,便將目光落到了自己手中的佛經上麵——那是經過他師尊的建議與他個人的經驗重新編撰好的經書。
“你們不願聽那小乘佛教,不如便來聽一聽我講的大乘佛教吧。”多寶道。
這經由截教教義改頭換麵而成的大乘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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