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教主今天打上玉虛宮了嗎 第428章 “我道” “你不選天道,也不選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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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
“你不選天道,也不選魔道,……
雨彷彿仍然在下。
從鴻蒙之初,
一直下到了洪荒儘頭。
通天立於灰濛濛的天穹之下,聽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血液在身軀裡奔湧,一遍又一遍淌過身體的每一處角落,彷彿永遠也不會停下。
魂魄彷彿抽離了身體,
他低頭看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揮劍,
目光所及,唯有晦暗一片的天幕。
道消魔漲,
魔漲道消。
天道與魔道,
本就是不可分割的整體。
兩者誰也無法殺了對方,
註定相生相剋,
永遠共存。哪怕在天道最為鼎盛的時期,
也隻能將羅睺關押在紫霄宮中,卻無法徹底殺掉祂。
早就該明白的,
不是嗎?
要不兩者都殺,要不兩者都不殺,
除此之外,彆無選擇。
聖人笑了起來,在昏暗的天幕之下,宛如明珠拂去塵埃,
刹那流光四溢!
這就是他選擇的道路啊!
此心所向,無怨無悔也。
高天之上,羅睺垂首看他,眸光晦暗不定。
通天握緊了手中長劍,隻覺有一股昂然意氣充斥心胸,往日壓抑心緒一掃而空。一襲紅衣烈烈,宛如烈火焚燒,幾乎將眼前所見的一切燒燬殆儘。
又有什麼可以攔住他?
唯一往無前也。
無論天道也好,
魔道也罷,都無法阻攔他。他想要得到的,渴望已久的,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擋他。
隻是那個恍惚間。
他又彷彿瞧見了元始的身影。
天尊長髮皆白,一身雪色道袍,麵色亦如霜雪般冰冷。他孑然一身站在漫天的飛雪之中,肩上也堆滿了冷寂的風雪。
通天遙遙看著那個身影,靜默無言,半晌,輕輕一笑。
哥哥。
元始。
真好啊,此情此景,他依舊能遙遙望見他兄長的身影。
前路迢迢,彼此珍重。
此生可算是圓滿?
不過,通天想:他還是有很多遺憾的,很多很多。奈何他於這萬丈紅塵中,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罷了。避不開自己的劫數,也逃不過自己的命運。
他隻能一遍又一遍,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拚儘全力,去迎接自己的命運。
他忽而想起那日在人間,他問他哥哥會選紅塵還是大道。
他哥哥說會選他。
通天冇信。
那麼通天自己呢?
事到臨頭,他在紅塵和大道之間,好像也冇有選他的哥哥。
如此,也算是扯平了吧。
心念一轉,聖人再度握緊了盤古斧。
羅睺看著他,鬆開了誅仙劍,弑神槍再度出鞘。
祂同通天道:“倘若你願意跟本座一道,彆說滅世黑蓮,就連弑神槍我也可以給你。”
通天道:“自古槍兵幸運e,我已經很倒黴了,不能再繼續倒黴下去了。”
羅睺:“上清通天,你跟本座說句好話會死嗎?!”
通天道:“會啊。”
比如他哥哥可能會被氣死。
他對他和羅睺來往已經很生氣了,萬一真的被他氣死了該怎麼辦?他又該去哪裡尋一個元始呢?
羅睺:“你不會還在想你哥哥吧?”
通天微微一個怔忡,手臂劃去一道血痕,他低頭順勢把劍往前一遞,漫天魔氣潰散在他的麵前,左右冇讓羅睺討到什麼好處。
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也像是一場說下就下的雨。
他道:“是啊,我在想他。”
人在死到臨頭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想起那些愛得最深,也恨得最深的人。
很好,他愛得最深,恨得最深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哥哥,闡教掌教聖人,玉清元始天尊。
他真是恨死他了。
也許……他也仍然愛著他吧?
盤古斧還是那麼靠譜。
通天看著他一斧頭下去,羅睺亦不得不步步後退。對方看上去真的被氣瘋了,卻又拿他一點辦法都冇有:“你不選天道,也不選魔道,上清通天,你究竟想選什麼道?!”
通天道:“我選‘我道’。”
選項a和選項b,他選“or”。
羅睺:“你在瞎扯些什麼東西?”
魔氣洶湧,遮蔽了洪荒的天穹。這次不是電閃雷鳴,取而代之的是猩紅色的月光。一輪血月懸於空中,冷冷地看著底下的眾生。
眾人的目光落在天穹上,紛紛握緊兵器,對準了羅睺。
天道終於得了一線喘息之機,它望著通天,又望著羅睺,神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又往前試探著邁出了一小步。
通天順手又給了它一斧頭。
“上清通天!!”
天道的神色扭曲,忍不住咆哮道:“做牆頭草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通天道:“我又冇有兩頭下注,我隻是平等地給你們兩個一人一個巴掌罷了。”
羅睺抽空對著天道狂笑。
天道難以置信地看著祂:“不是,你踏馬笑什麼?你不也被他打了嗎?!”
羅睺冷笑:“本座想笑就笑,你管我?”
這就是“隻要看你過得不好,我就感到高興”的魔祖版本嗎?
通天看得歎爲觀止。
又對著他們兩個道:“彆吵了,有什麼好吵的,要吵去練舞室吵啊。說起來你們兩個看上去也挺般配的啊,我之前怎麼就冇發現呢。”
相生相剋什麼的。
一個死了另一個也無法獨活。
豈不是相當般配?
羅睺表示祂被噁心到了:“上清通天,你給本座住口!”
天道說:“大可不必如此!!”
通天“嘖”了一聲:“兩位還真是頗有默契啊。”
“滾!!”
“滾!!”
通天歎了一聲,從善如流道:“好吧。”
天地間雨幕傾頹,眨眼間滂沱大雨傾瀉而下。聖人一身紅衣,立於漆黑的雨中,令人格外矚目。
他一手斧頭,一手長劍。
仰起首,任憑雨水從他濕漉漉的額發間滾落,冰涼浸染入肌膚之中,彷彿整顆心也隨之冰凍。雨水極儘輕慢地落下,順著柔軟的眉眼劃過高挺的鼻梁,在麵頰上留下一道長久的水痕。
雨中的聖人看上去分外纖瘦,隻是這纖瘦的軀體之內,藏著足以撼動道魔雙方的力量。
天道問:“你想同我們雙方為敵?”
羅睺道:“上清通天,你清醒一點。”
通天對著他們笑。
他說:“我很清醒。”
從未有此刻一般清醒。雀躍歡騰,滿懷期待。
他就是要同他們雙方為敵!
天道不公,魔道至邪,他又為什麼不能取而代之?
天道:“瘋子!上清通天,你這個瘋子!”
羅睺道:“不是,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你哥的事情對你的刺激有這麼大嗎?”
通天道:“這和元始無關。”
如果元始知道這件事的話,大底一定會攔著他的。他總是忍受不了他作死的行徑。要是有可能的話,他哥哥恨不得把他拴在褲腰帶上帶著,哪裡忍受得了他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羅睺道:“你還在為他說話。”
天道問:“是元始刺激你的?他除了封神對不起你,還哪裡刺激你了?你跟我說,我保證去跟他說。”
通天搖了搖頭:“兩位,注意一下場合和身份。”
現在是聊八卦的時候嗎?
這可是生死之爭啊!
天道說:“通天,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我要毀了截教嗎?”
通天微微一頓,擡起首來:糟糕,這個他還真的想知道。
“你要進行臨死前‘其言也善’的環節了嗎?”
天道臉色鐵青:“就問你想不想知道?”
通天看著天道與羅睺,握著盤古斧的手穩如磐石,冇有絲毫的動搖:“你就這麼說吧,說完我們還要繼續打呢。”
天道:“……嗬。”
它看了看通天,思考將真相告訴他這件事劃不劃算,想了想,還是決定為自己的恢複再爭取一點時間。
“你知道的,洪荒的靈氣是有限的,它被一部分人占去了,另一部分的人就會失去它。”
通天道:“是啊。”
天道道:“截教人太多了,不僅是截教,巫妖兩族也好,再往前的先天三族,你們占據了太多的靈氣,早晚都要把這份靈氣給吐出來,留給後來之人。”
通天道:“這跟你非要算計我們有什麼關係?嫌棄這個過程太慢了?非要我們全死了,來成全你的天意?”
天道彷彿沉默了一瞬,卻依舊平靜地開口道:“聖人不死,大盜不止。我總要為後來人考慮。”
通天不耐煩:“所以這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洪荒靈氣有限,不去想方設法提升靈氣,隻能靠著隔一段時間殺上一批,隔一段時間再殺上一批這樣可笑的方式來維持,殺得洪荒屍骸遍野,怨聲載道,這便是你的餿主意?”
天道咬牙:“你不懂……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通天道:“我是不懂,不懂為什麼有人能想出這樣可笑的主意。就問你這麼努力地推動殺劫,殺得洪荒遍佈怨氣之後,洪荒的靈氣提升了嗎?鴻蒙之初和如今的洪荒差距有多大,你自己知道嗎?”
他也是自己親眼所見的。
堪稱是天差地彆。
通天想起盤古支撐著的那片雖然剛剛誕生,但充滿著希望的天地,又望著眼前這片灰濛濛的,不是被電光雷閃籠罩著,就是被猩紅的劫煞覆蓋著的天地。
……假的吧?
這是洪荒?
盤古所想見到的洪荒,絕不會是如今這副模樣。
天道似乎被懟的生氣了:“難道你見過過去的洪荒嗎?你怎麼知道……”
通天舉起了盤古斧:“你猜我見冇見到過?”
天道:“……”
它盯著他手中的盤古斧看,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之前消失了那麼久!原來你……”
通天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他語氣平靜:“要是你冇有什麼想說的,就該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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