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教主今天打上玉虛宮了嗎 第146章 等閒變卻故人心 要怪,就怪他確實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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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閒變卻故人心
要怪,就怪他確實已經……
天地間黑沉沉的一片,
但見烏雲翻滾,紫黑色的雷霆轟隆隆地砸在大地上麵,片刻之後,忽有一片耀眼刺目的白光充斥視野,
轉瞬又陷入一片極為壓抑的黑暗之中。
天庭上的花花草草都不由自主地瑟縮了起來,
諸位仙家帶著幾分茫然的神色擡首望去,又很快瑟瑟發抖地低下頭來,
嘴裡控製不住地發出聲音來:“道道道道道……道祖?!”
道祖怎麼會突然降臨在天庭上?
難不成,
難不成是為了之前兩位聖人爭鬥的事情而來嗎?
鴻鈞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之中,
居高臨下,
俯視著他的弟子,
語氣無悲無喜,仔細聽去,
似乎還帶著些許的不悅:“通天,你把剛剛說的話再給為師重複一遍!”
聖人仰首,
笑盈盈的模樣:“師尊明明都已經聽見了,為何還讓我再重複一遍。”
昊天拚命給他使著眼色,聽到這一句後以袖掩麵,麵露絕望之色。
完了啊!
鴻鈞:“哦?你的意思是不想來紫霄宮看望為師?”
通天很是自然地回答道:“可是弟子已經陪了師尊那麼長的時間了啊,
總不能一直陪在師尊身邊,哪裡都不能去吧?”
鴻鈞神情威嚴,隱隱含怒:“為師既然喚你前來,你就當速速前來,怎可以言辭搪塞?”
通天也道:“那我就是不來,師尊能拿弟子怎麼辦?有本事,您親自下界來帶走弟子啊?”
天庭上的仙家們:“……”
他們默默地擦著頭上的冷汗,幽幽地歎了一聲。
通天聖人啊,
您講話不要這麼囂張好不好?您是真不怕惹了道祖生氣,他老人家親自下來揍你啊?
果不其然,道祖看上去生氣極了。
天庭上電閃雷鳴,銀蛇狂舞,九霄神雷轟隆隆地砸了下來,將地麵上的草皮都硬生生掀走了一層,露出了光禿禿的,坑坑窪窪的地表。狂風肆虐,掀起了從殿內走出的紅衣聖人的衣袍,自那寬大的袖中湧入,將那衣袍吹得鼓起,連帶著聖人那用青簪挽起的墨色髮絲,都隨著肆虐的狂風微微揚起。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那雷霆劈了半天,愣是不曾擦過通天的衣袍,更彆提傷到他一根頭髮絲了。
通天也彷彿察覺到了這一點似的,彎眸淺淺一笑:“師尊。”
道祖不曾迴應他弟子的聲音。
又過了許久,通天方纔聽到一個淡淡的聲音:“通天,你就非要氣死貧道才肯罷休嗎?”
他聞言擡頭,對上了紫衣華髮的青年微微擰起的眉頭,後者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冇好氣地哼了一聲。
這話聽來著實嚴重,昊天忍不住為他這位師兄捏了一把汗,卻不料紅衣聖人頗為高興地彎了彎眉眼,露出了一個分外純粹的笑容,真心實意地開口道:“通天哪裡敢氣師尊,師尊向來寵我護我,弟子粉身相報還來不及,又哪裡敢來氣您?”
“那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鴻鈞斜眼睨他。
通天摸了摸自己的臉,甚是無辜地笑了起來:“什麼意思,當然冇有什麼意思啦。師尊啊,我的意思您還聽不懂嗎?您肯定是懂弟子的意思的啦,所以您不如再意思意思一下?”
“停停停,還不快給貧道住嘴!”鴻鈞聽了頭大,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哪裡來的這麼多意思,儘會在貧道麵前耍貧嘴。”
通天隻笑。
又不忘給他兩個弟子遞去一個安撫的,“凡事有為師在放心便是”的眼神。
對上了通天的目光之後,金靈和無當的神情方纔好看了那麼一點點,雖然眼底仍然帶著幾分擔憂焦急的情緒,但比起之前那種晴天霹靂的狀態已然好轉了不少。
另一邊,元始亦跟著他弟弟匆匆走了出來。
天尊的眉眼間浸染著冷冽如霜雪般的寒意,一寸寸地凝結而成,注視著旁人時,會令人忽而生出被刀鋒刮過的冰冷感。
他先是擡首望了一眼鴻鈞道祖,目光又緊接著落在通天身上,眼底寒意凝聚,忖度片刻,仍是站在了通天身旁,擺明瞭是個庇護的姿態。若是鴻鈞想要對通天動手,他順勢就能將之攔下。
好在鴻鈞目前仍然冇有動手的意思,那道虛影垂下首來,繼續在同通天說話。
但聞道祖的聲音迴盪在天地之間,浩浩蕩蕩,引動著周圍的風雨雷電,依舊帶著無邊的威勢。
可是落在天庭上的諸位仙神耳中,卻令他們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嘀咕。怎麼說呢?這聲音裡怎麼總覺得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味道啊?
鴻鈞淡淡道:“說吧,你到底怎麼才肯來紫霄宮看望貧道?”
通天聞言,轉了轉眼珠子,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方纔深沉地開了口:“等到滄海變成了桑田,一去不複返的時間忽而回頭,早就註定好的命運突然被誰打破……”
天庭上的仙家們紛紛擦起了頭上的冷汗。
鴻鈞語氣平靜:“彆逼為師現在就下界來揍你。”然後揍完就把你給提溜走,免得你再繼續禍禍洪荒。
通天無奈地攤了攤手:“那師尊總得告訴我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允許弟子我回來啊。弟子好不容易纔和——”
他停頓了一瞬,一眼就瞧見旁邊靜靜凝視著他的元始,到了嘴邊的話轉了轉,又十分自然地接了下去:“才和我那兩位兄長團聚,還冇好好交流一下多年不見的感情,還有我那些徒兒們,這麼長時間不見,弟子實在是放心不下他們啊。”
鴻鈞的目光彷彿也從旁邊的兩位聖人身上掃過。
老子、元始……
多年不見的感情?
他這小徒弟還真敢說啊。
什麼感情,怕不全都是孽緣。
剛剛你們還轟轟烈烈地打了一場呢,真當為師冇有看到嗎?
至於那些截教弟子……罷了。
道祖搖了搖頭,歎了一聲:“好了,在取經人前往西天取經前,貧道會讓你回來的。你就上來陪貧道待上一段時日,同貧道說說話就好,旁的事情貧道也不需要你做。”
通天笑了起來:“那弟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正大光明地轉過身去,喚了一聲金靈、無當,又對著他兩個弟子道:“既然為師要去紫霄宮陪你們師祖,天庭上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去管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記得來紫霄宮尋為師出手。千萬彆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聽到了嗎?”
金靈與無當對視了一眼,紛紛垂首應下:“弟子遵命。”
她們兩人皆明白了通天的意思,知道通天是想保護她們這些弟子。隻要聖人還能從紫霄宮回來,不是被道祖扣著不放了,那問題就不會嚴重到哪裡去。
雖然這並不能完全消除她們的擔憂,但總比全然未知的局麵要好。
通天又擡起首來,望向了一旁凝視著他的元始。後者的神色隱約有些難看,想來是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打了個措手不及。按他兄長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他大概是不願意自己離開他半步的吧?
他莫名在心底歎了一聲,又笑著喚道:“哥哥。”
元始靜默不言,眼底仍然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情緒,卻依舊走了過來,輕輕牽起了他弟弟的手,兩人的衣袂交錯,近得彷彿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於是渺茫天地之間,又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他道:“哥哥答應我鑄造的劍可莫要忘了啊。”
元始嗯一聲。
他又道:“到時候,哥哥要來紫霄宮接我回來嗎?”
元始倏地握緊了他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許久許久,他低啞地應了一聲:“好,我來接你。”
通天便又笑了起來。
眉眼明亮,無憂無慮。像極了昔日天真明快的樣子。
心裡卻道:真奇怪啊。
他和元始現在到底算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呢?
為什麼明明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離彆,落在他們身上,竟硬生生有了三分戀人之間生離死彆的意味?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也並冇有那麼多離彆的悲傷愁緒,怎麼能把氛圍搞得這麼奇怪?
果然還是元始的問題吧?
畢竟他可正常了。
要不是他拿那樣的眼神看著他,也不至於把他也給硬生生地帶歪掉,搞得他也變得奇奇怪怪了。
通天搖了搖頭,輕輕歎了一聲,很快又將這一截拋之腦後,重新琢磨起鴻鈞的意思來。
讓他去紫霄宮陪他說話?
世上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所以說,這到底是他師尊的意思,還是那一位的意思呢?
事情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了呢。
通天懶懶散散地一笑,朝著三十三天外紫霄宮的方向望去,眼底帶著幾分好奇之色。
趁此時機,或許他還能做些彆的事情呢。他和元始待在一起的時候,到底是頗有幾分鉗製,不僅是對他來說,對元始也是一樣。無論想做些什麼都有些束手束腳的,不得不顧忌著對方的情緒。
如今既然他們順理成章地分開了,他的兄長也能自由地去做一些事了吧?
到頭來……也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
誰也不必去埋怨誰,誰也不用去憎恨誰。
要恨就恨這時光,終究是讓他們兩人都麵目全非。
他再也不能同從前一樣毫無保留地信任他的兄長,亦如他的兄長,同樣也無法再將他當成最初那個天真無邪的好弟弟。
又能怪誰呢?
要怪,就怪他確實已經不是那個崑崙山上,曾為他兄長為他種下的三萬株桃花而歡喜的年少天真的上清通天吧。既然他再也不會為那簡簡單單的桃花而歡喜,又怎麼能奢求他的兄長依舊是曾經的模樣?
終究成了奢望。
元始一直關注著通天,自然能在刹那之間感受到對方身上微妙的情緒,可當他擰起了眉頭,仔細地看去,卻隻對上了通天無懈可擊的笑容。他弟弟揚起臉對他笑,眸光盈盈,灼灼生輝。
“哥哥,再見了。”
他微微一頓。
通天便又將手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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