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今天,林姑娘還活著嗎? 第第 12 章 夢前塵世子起疑雲,憂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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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前塵世子起疑雲,憂未……
毫不知情的蕭景衍正欣喜終於又回到自己身體。
卻發現周遭並非他熟悉的代國公府,而是大哥曾來信描述過的營帳。
來不及想自己為何會來此,蕭景衍想著能見到大哥,興奮跑出。
入目是黃沙漫天,四下唯有幾頂帳篷。
陣陣塵土飛揚中他看到一騎人馬飛奔而來。
被圍攏在中間的馬匹停下,他看到自家大哥深中利箭被幾個消瘦之人擡回營帳。
“快傳軍醫!”
蕭景衍不由自主跟上前,想要看一眼大哥的傷,手穿過身體,隻觸摸到一片虛無。
軍醫很快被請來,言此箭未傷及肺腑,眾將不由歡喜,催著軍醫快治。
見軍醫一臉愁苦,眾將問詢,“既少將軍未傷及要害,你有何愁,還不速速給少將軍取箭治傷。”
軍醫歎一口氣,“軍中草藥早已用完。”
“那這些日子的傷患……”那將士說到此處纔想起近來出征歸來,士兵呼痛聲音都少了很多。
他以為是軍醫醫術又精進不少。
一時賬內沉默無聲。
蕭景衍卻分外著急,朝廷每年給邊關的銀子、糧草從不短缺,怎會缺藥!
一滿臉絡腮鬍的將領起身,“他孃的,朝廷這幾年給的糧草越來越少,老子找鞏昌總督要去!”
剛一邁步就被人攔住,“你去那老小子就能拿得出來?”
他們護衛邊境,如今匈奴南下頻繁,府城裡也不安穩,去年挨家挨戶都捐了不少。
此時去恐怕是真空手回。
絡腮鬍將領一屁股坐下,“那你說咋辦!”
蕭景衍焦急萬分,他想說府中藥材充足,便是糧草也能供應得起!
你們彆乾坐著,大哥還命懸一線呢!
許是兄弟連心,一籌莫展之際,虎皮之上的蕭景行緩緩睜開雙眼。
大哥!
“少將軍!”
蕭景行眨眨眼,“剛你們所說我都聽到了,如今先拿我私印去蕭家沿路鋪子征調。”
“不可啊少將軍!”
“這幾年您和國公爺長公主補貼咱們這麼多,已經有些不好的傳聞。”
他們是朝廷的兵,是大朝的子民與將士,護衛邊境非蕭家之責。
蕭景行艱難掏出私印,“陛下乃明君,不會因這些疑心。”
“聽說兩淮鹽運使又換人,拿什麼稅收少來搪塞咱們,真當俺不懂啊!”
“前些年那姓林的在鹽上,戶部說這說那,咱糧草不過遲些,一群喂不飽的,誒,你推俺乾啥!”
絡腮鬍不滿瞪人,被拽著一同看向蕭景行。
蕭景衍聽到林字、鹽,不免想到小姑孃的父親林如海。
如今林如海依舊兼任巡鹽禦史一職,怎會是前些年在?
蕭景衍想問個明白,絡腮鬍卻止了聲。
虛弱的咳嗽攪散蕭景衍所有心思,他急忙奔到大哥身前。
“我會給陛下上摺子,糧草會到。隻是當下總不能讓將士們餓肚子,流血無藥可用。”
一句將士餓肚子,在場所有將領全部沉默。
蕭景行笑著遞出私印,“有勞軍醫幫我取箭。”
“可是,”
“我記得帳中還有半罈好酒,用那個。”隨著蕭景行話落。
絡腮鬍快步起身尋出罈子,“我記得這酒,這還是小世子給送來的,一晃好幾年過去了。”
蕭景衍也認出了罈子。
這分明是他去年求著皇舅舅塞了滿滿兩大車,什麼好幾年。
蕭景衍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呼吸不由放輕。
“世子,世子您終於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看著一臉關切的忠叔,蕭景衍知道自己這是回來了。
他為何會在回來途中做那樣的夢?
不,那真的是夢嗎?
蕭景衍起身問,“忠叔,你還記得去年我給大哥送的酒嗎?”
忠叔點點頭,“自然,之前大少爺還來信說這酒好,留著慢慢喝呢。”
見自家小主子不語,忠叔試探問道:“世子是想再給大少爺送些嗎?”
送!
必須送。
尚未想明白為何會做如此夢境的蕭景衍吩咐道:“不止酒,凡能用到的藥材全部都多裝些,還有吃食。”
“對了,金瘡藥多裝些,還有止血的。”也不知大哥……大哥一定會平安無事!
蕭景衍快步到書房,吩咐不準人打擾,將夢中所有對話一一寫下。
自林如海離開巡鹽禦史一職,邊疆糧草供應不及,證明接手之人能力不足。
兩淮乃稅收之重,皇舅舅絕不會輕易換人,即便換也不該稅收驟減不足軍士之用,此乃動搖國本的大事。
除非鹽運出了亂子或有什麼讓皇舅舅乃至皇外祖父都始料未及的事。
蕭景衍在林如海三字上畫一個大大的圈。
想不出來的蕭景衍又看向另一個被提及的戶部。
管轄邊境的不止戶部,還有兵部,一個個大臣名字被蕭景衍寫下。
越寫蕭景衍心中越驚。
這一個乃老臣忠於皇外祖父,這一個是皇舅舅一手提拔。
還有一些人似與皇子走的近。
蕭景衍最終目光再度落到林如海的名字上。
千頭萬緒,總有理順之時。
燒燬所有紙張,蕭景衍再度傳春升前來暗中密查。
與此同時
正聽新買姬妾唱曲兒的賈赦聽小廝稟報,賈母竟帶賴嬤嬤等丫鬟去梨香院想懲罰上皇賞賜的嬤嬤。
真真是瘋了!
賈赦丟下酒壺一路直奔賈母處。
剛發作一通的賈母見賈赦一身酒氣進門,蹙眉道:“好歹也是做祖父的人了,整日這般像什麼樣子。”
賈赦此時心中有事,也不反駁徑直髮問:“母親可是去梨香院懲罰上皇賜的嬤嬤?”
賈母眼中閃過一抹不愉,“你倒是訊息靈通。”
“母親當真罰了上皇賜的嬤嬤?”
見賈赦不依不饒,賈母想著剛嚥下的屈辱拍著桌子道:“你就是這樣做兒子的,竟質問起母親來了!”
“兒子不敢。隻是母親可明白那是上皇與聖上賞賜給林丫頭的嬤嬤,卻代表著皇家啊!”
“宮裡哪年不賜些嬤嬤、宮女的,既賜下入府,便是府中奴仆。”
賈赦聽得額角冷汗直流,“便是奴仆也是皇家的奴仆。母親竟因一個奴才便要罰,若被聖人知曉,這便是咱們賈府不敬聖人的大罪!”
“內宅之事,你一個男子懂什麼!老大,我看你整日花天酒地竟也喝小了膽子。”賈母冷哼一聲,“你見過哪個出宮的嬤嬤還能回宮的。”
“況且我罰她也是因她將我送與林丫頭的婢女言其無忠心轉送寶玉,挑唆我與林丫頭的祖孫情。”
“便是上皇傳召,我也要問一句如今宮中嬤嬤竟都如此挑撥祖孫關係不成!”
見賈母冥頑不靈,口口聲聲扯孝道,言家事,皇家賜下的豈能以尋常待之。
賈赦道一句兒子告退,甩袖而去。
坐上馬車,賈赦吩咐今日有關梨香院之事不準議論一句,若有碎嘴者杖責逐去莊子。
待回到東大院,賈赦備上兩份厚禮尋來賈璉讓他媳婦兒鳳姐兒送去梨香院賠罪和安撫。
見賈璉笑嘻嘻應下,賈赦叮囑道:“讓你媳婦兒好好辦,莫要耍些小心思,不然咱們家離丟爵也不遠了。”
一聽丟爵,賈璉立馬嚴肅起來,想問一句究竟為何,見自家老爺不願多言的模樣隻能回去尋鳳姐兒。
不同於賈璉外出剛回便被賈赦叫去,鳳姐兒管著家中大小事務。
寶玉等人前腳從趟梨香院出來,後腳她便知曉賈母賜給林表妹的丫鬟成了寶玉的丫鬟。
再後來賈母去後臉色不好,晚飯都比平時減了不少。
此時聽賈璉鄭重叮囑,鳳姐兒心裡越有些躍躍欲試。
這樣厲害的嬤嬤若能跟著學兩招,鳳姐兒滿口應下,自己又添了不少東西,帶著平兒一同去梨香院。
從無儘黑暗中重回自己身體的雪雁見姑娘眼角紅痕,想著今日賈府諸人尤其賈母作為心頭又怒又氣。
還有府上寶二爺竟想擅闖姑孃的屋子,又是想問姑娘名字,那一雙眼更是時時刻刻想黏在姑娘身上。
男女七歲不同席,便是親兄妹也要避嫌。
賈府竟如此放任,真傳出去不止姑娘,賈府的幾位姑娘就有好名聲不成?
賈母身為外祖母,不因姑娘初來相見,隻因轉送個丫鬟便來尋錯處。
雪雁越想越氣,想著世子能來兩次,或許還能有第三次。
她不能拿人如何,若能再穿,定要爭氣些留下些線索,若能幫著出氣,隻要不涉及姑娘與林府,什麼條件她也能同意。
正想著能有什麼作為交換,院外傳來問詢之聲。
雪雁忙出來,見是府上璉二奶奶,纔剛行禮便被平兒托住。
“你們姑娘可睡了?”
雪雁搖搖頭,“姑娘在看書呢。”說著往屋內迎人。
聽聞鳳姐兒前來,黛玉放下書,纔要起身便被鳳姐兒按住,“好妹妹,今兒勞累一天快好些歇歇。”
黛**上有傷又不願被人知曉,知曉此時前來定有事,笑道:“那我就聽嫂子的,躲會兒懶了。”
“哎呦,這話聽得我這做嫂子的羨慕。”鳳姐兒此話說格外真。
畢竟府上幾百號人,事務繁多,又有些仗著伺候過主子在她麵前拿大,一天到晚忙的腳打後腦勺。
“嫂子想躲懶來不簡單。”黛玉雖來兩日,對於府中情況也知曉個大概。
再聊兩句,鳳姐兒放下茶盞,說起此行目的。
不止老爺的叮囑,更有她這個大忙人千頭萬緒,竟是此時才得以相見,萬望妹妹勿要怪罪。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今日種種與大房都毫無關係。
受了諸多冷待的黛玉此時感受到親情的一絲溫暖,又如何會怪,心中提著的心也漸漸回落。
不然等青禾、白芷二人回宮稟告,此事往大了說便是藐視皇恩。
黛玉請來兩位嬤嬤,纔剛將事情表明,鳳姐兒已起身行禮,滿口替府上老太君賠罪。
楊嬤嬤感動於黛玉相護之情,見有明白人前來滿口稱不過是些許誤會。
至於宋嬤嬤,早年見過賈母種種,今日之舉她毫不意外。
即便尊貴如後宮貴妃,哪個不是互相算計爭寵,更逞論官眷後宅,為那點子權,算計一生。
本以為人老了會安分些,看來她跟著姑孃的日子會很精彩。
暈暈乎乎被送出來的鳳姐兒待到無人處,忍不住和平兒感歎。
“這書香門第的姑娘真是不一樣,你說我讓大姐兒多來她林姑姑這怎麼樣?”
不求大姐兒能同林表妹一樣,能學到些許皮毛便足夠受用。
瞧瞧她來道謝,最後反倒拿了不少好東西,還有那茶水,比進貢來的更好些。
這樣的金娃娃不好好供著,老祖宗當真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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