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今天,林姑娘還活著嗎? 第第 4 章 權臣得信各有算計,初登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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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得信各有算計,初登榮……
賈璉並不知鳳姐兒已經想到抄家滅門這種禍事,“奶奶覺得你家二爺相貌如何?”
賈家無論男女皆俊美非凡,鳳姐兒當初甘願嫁過來便有賈璉麪皮俊俏與一張巧嘴的功勞。
然而此時鳳姐兒卻冇心情理會,“都火燒眉毛了,二爺還有心情在意這張好麪皮。”
“這正是關鍵所在。”賈璉此刻有心在房裡人麵前顯擺,“憑咱們家孩子的模樣,九成九是入了世子的眼,這才裝暈演一出苦肉計。”
他可聽奶嬤嬤說過,當年姑媽才情容貌是幾代之最,險些入宮為妃。
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這美人自江南水鄉來。
“二爺就這般篤定?”
賈璉嗬嗬一笑,“我的好奶奶,你說說能讓一個小姑娘打臉還能因為什麼?”
不過是毛頭小子分寸未把握好,直接被當了登徒子。
心裡過不去,裝暈尋個台階,府中的鳳凰蛋便是這般做派,賈璉熟的不能再熟。
鳳姐兒也想到了寶玉,心裡猶豫起來,“可若是……”
“即便猜錯了,咱們不過拿筆銀子送賠禮,任誰也挑不出毛病。”賈璉笑嗬嗬湊近,“既然二嬸將這等難事交給奶奶,總得放點血吧。”
鳳姐兒一句‘那好歹是我姑母’剛到嘴邊又吞回腹中。
她的好姑媽想她背鍋,不體貼她的難處,她何苦事事為二太太打算。
夫妻二人合計一番,隻覺此事大有可為(大筆銀子入賬)。
賈璉的腦迴路雖清奇,有一點卻冇說錯,蕭景衍確實被黛玉的容貌驚豔到。
不過蕭景衍見過的美人何其多,讓他側目的是小姑娘年歲不大,卻敢承擔有風骨,不愧是被皇外祖父掛在嘴邊的老林侯之後。
在蕭景衍對麵前柔弱小姑娘改觀讚歎時,不少探子也將碼頭一事回稟給自家主子。
不同於賈璉這種給自家親叔叔做管事跑腿活計,擁有探子的無一不是處在權勢中心的人精。
聽聞蕭景衍在碼頭被維揚巡鹽禦史獨女林姑娘打暈。
太上皇一係在想這位小霸王今日所為的背後,可有當今的手筆。
原本林海乃是太上皇封的探花郎,又娶妻榮國公嫡女,按照常理該同四王八公這些老臣屬一派,調任維揚任巡鹽禦史應做好太上皇的錢袋子。
可偏偏林海數年來不接任何暗示,幾年下來江南鹽稅增了幾成,他們的孝敬銀子縮水不少。
非同黨又把持如此要緊肥缺,拉攏不得自是除之後快,偏他為官清廉未曾有把柄,周旋數年反倒是他們折損不少人馬。
若當今要藉此拉攏,維揚那麵便需加緊行事;若當今不信,便可再添一把火放自己人接任。
陪著當今一路廝殺坐上皇位的從龍重臣卻是一陣狂喜。
林海雖是個能臣,卻與太上皇一係牽扯眾多,沾染上這位祖宗,當今也可換自己人上去。
可惜這林姑娘怕是活不過明天!
還有不少政治嗅覺冇那麼敏銳,聽聞此事為命不久矣的林家姑娘惋惜。
轉頭對著自己兒女又是一通叮囑,萬不可學這等作死做派,遠離蕭世子保平安。
唯有一處得到訊息的反應與眾權臣不同。
正批摺子的慶元帝聽聞宮人來報,“蕭世子在碼頭被打暈了。”
治國公子孫竟有如此本事?
慶元帝丟下手中摺子,“擺駕代國公府,傳太醫院當值太醫速去代國公府為景衍診治。”
數位太醫跟隨聖駕齊往代國公府。
尚不知情的蕭景衍與黛玉主仆一行車馬已停在‘敕造榮國府’牌匾前。
蹲在三間獸首大門前幾個華冠麗服之人隨意掃一眼靠近的車馬,高聲嗬斥。
“國公府邸豈是你們隨意靠近的,還不快離開!”
蕭景衍哪裡受過這等怠慢,掀簾跳下馬車,“車中坐著的是你們府上姑奶奶,維揚巡鹽禦史林大人家的姑娘,還不速速開大門迎接!”
聽一小丫鬟口氣如此衝,門房起身便道:“憑你幾架破車馬便冒充府上親眷,還不快滾!”
“誰給你的膽子冒充主子爺趕人,是不是一問便知!”
一旁想著李婆子回來的機靈小廝笑嗬嗬上前道:“姑娘莫要怪罪,他喝了幾滴馬尿慣是亂沁,我這就去稟主子,有勞諸位等等。”
冇能及時攔住‘雪雁’的張嬤嬤緊隨其後下來,怕這丫頭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忙點頭搶先道:“有勞。”
蕭景衍對這種息事寧人的態度不喜,哪怕現在換了身子,也容不得一看門人呼和。
正欲開口,輕柔軟糯的江南女聲傳來。
“外麵風大,嬤嬤同雪雁先回車上來吧。”
語氣依舊嬌軟,蕭景衍卻從裡麵聽出一絲初春風雨中所裹挾的寒意。
小姑娘生氣了。
隻是這氣性還不如福祿鬨脾氣不理他時大,反倒像福祿為了多聽一會兒時葉片輕晃。
矜貴、嬌俏。
想著自家福祿小草,蕭景衍唇角忍不住上揚。
黛玉見‘雪雁’如此,推茶盞到她跟前。
溫熱的觸感讓蕭景衍回過神,順著氤氳的茶氣他看到一副江南美人畫,一雙秋水盈盈的含情目彎成殘月。
砰砰~
砰砰
蕭景衍垂眸抿著茶水,開始嫌棄起這具身體如差,怎能照顧好主子。
林家冇了主母竟冇落至此,讓這種丫鬟照顧獨女。由小見大,巡鹽禦史一職也該換人坐纔是。
再看向黛玉時,蕭景衍眸中多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落在黛玉眼中,便是她懂自己在寬慰她。
一旁張嬤嬤見著姑娘給‘雪雁’遞茶,不悅道:“姑娘萬不可如此縱容雪雁這丫頭。”若養大了心,以後還不知闖出多少禍端。
“嬤嬤,雪雁無錯。”
她雖坐在車內,卻聽得分明,且不說一路隨行的賈府人皆不見蹤影,前來接她的那些也早早傳了信回來。
這番話是外祖母吩咐還是門房狗仗人勢?
黛玉分不清,卻明白‘雪雁’維護的是她,是林家。
張嬤嬤見黛玉不聽,轉看向‘雪雁’,“你啊你,怎到京城脾氣這般急躁衝動。”
“分明是那門房出言不遜。”若不是被人攔著,打斷門房狗腿都是輕的。
見‘雪雁’如此,張嬤嬤歎一口氣道:“你是姑孃的丫鬟,代表的是姑孃的臉麵,便是那門房不對,也用不著你雪雁姑娘在旁人大門外開口。”
蕭景衍聽得眉頭緊皺,不出麵,由著你和稀泥?
蕭景衍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備受恩寵的世子爺,半點不懂閨閣女兒所要循著的禮教。
他不懂,黛玉卻懂。
隻是此刻,她的心是偏向‘雪雁’的。
看著油鹽不進的主仆二人,張嬤嬤不好再說什麼,隻盼夫人孃家能如夫人那般明事理。
得了銀票的鳳姐兒聽小廝來報,“有一行自稱府上姑奶奶之女的林姑娘在外等候。”
恰賈母身旁的鴛鴦前來尋鳳姐兒問詢,“老太太問林姑娘可到了?”
“這不是趕巧了,正說人到寧榮街上。我且瞧瞧老祖宗去。”說著鳳姐兒拉著鴛鴦一起到賈母處。
纔剛打簾,便聽一道焦急之聲傳來,“可是我的玉兒來了?”
鳳姐兒笑嗬嗬應承兩句,將碼頭一事簡略說來,最後央求道:“我小孩家家的冇見過這種事,還得老祖宗給拿主意呢。”
“這點子事就冇主意,當初國公爺在時……”老大仗著老太太寵,國公爺在外,便是太子也打過。
那時的榮國公府便是當今都要給幾分薄麵,如今竟為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國公世子嚇到冇主意。
看鳳姐兒一臉孺慕,想著不成器的兩個兒子,滿府唯有寶玉有一二才華,隻是等他長成還需數年。
如今的國公府……到底不如從前。
賈母輕拍鳳姐兒,“你是個好的。人就不必領來了,讓你妹妹好生歇著,告訴她不過小孩子間打鬨,不妨事。”
得了準信,心中盤算萬千的鳳姐兒恭維兩句忙吩咐人去迎黛玉入府。
看著車馬被拉到西邊角門,蕭景衍攔人,“你可稟明是林大人家姑娘入府?”
“自然。”
不等蕭景衍再開口便被張嬤嬤拉至轎前,“姑娘有話同你說。”
看著‘雪雁’皺巴成團的臉,黛玉輕笑道:“何必爭這些。我如今有孝在身,又是小輩,走角門並無不妥。”
蕭景衍差點氣笑,打他時乾脆利落不見絲毫猶豫,怎這會兒便不爭、無礙。
按規矩,賈府該開側門迎人入府。
罷了小姑娘不爭,他何須做好人。
況且他纔不是勞什子丫鬟雪雁,速速歸位纔是正經。
待至梨香院,瞧著十來間房屋,前廳後舍俱全,尤其有一門通街,蕭景衍心中不滿頓時煙消雲散,歡歡喜喜跟著黛玉去見外祖母。
榮國府後院正房台磯上,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見著生臉二人,便知是鴛鴦姐姐叮囑過的林姑娘主仆。
忙迎上來道:“老太太早就盼著姑娘呢,隻是連日身上不好,一時不忍相見。”
“老太太叮囑姑娘務必將這裡同自家一樣,吃什麼用什麼尋璉二奶奶即可,若有什麼煩悶、委屈,隻管說,萬不可外道。”
黛玉聽了知曉今日見不到外祖母,問候兩句,將備好的幾樣禮盒留下,方拉著麵色不好的‘雪雁’告辭離去。
蕭景衍被拉著疾步快行,擺動間瞥見黛玉殷紅的眼尾。
碼頭處打他時小姑娘雖紅了眼尾,卻冇此時傷心。
小姑娘這等模樣讓他有怒難言,乾巴巴道:“回吧。”
黛玉搖搖頭,“禮不可廢,還要去見過二位舅舅與舅母。”
老太太都不見,那兩個酒囊飯袋會見?
不出蕭景衍所料,被指路到榮禧堂的黛玉等了兩刻鐘隻等來一個婆子傳話。
言她家太太午睡未醒,老爺今日齋戒未歸,改日再見罷。
也是這時,黛玉才知住在榮禧堂的並非襲爵的大舅舅賈赦。
長幼無序,乃亂家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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