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之枷鎖 鴻門宴(2)
鴻門宴(2)
卡卡西不斷倒酒,時不時瞟向對麵那兩人。紅已然靠在阿斯瑪的肩上,黑色的秀發隱隱攀在阿斯瑪的外衣上,兩人嘴角都掛著淺笑。他們嘴唇翕動,似乎正說著些什麼默契的悄悄話。
卡卡西坐在桌子另一側,聽不清楚,不過也有可能是酒精有效遮蔽了他的部分聽力。
卡卡西無比感謝此刻正在血管中流動的酒精,除了麻痹大腦和使人遲鈍,這鬼東西終究有點好處。他最後一次捧起酒杯,注視著其中隱隱蕩漾的透明液體,正反射出房間內高雅卻不銳利的金色燈光。目前的酒精含量足以使他直麵毫無公德心的阿斯瑪和紅,於是卡卡西決定這是最後一杯。
但阿斯瑪卻突然歪過脖子,朝向紅,將腦袋埋進了紅的肩窩,然後從正麵抱住了紅。紅沒有推開他,而是用一隻手攬住阿斯瑪的背,另一隻手輕輕撫住他的後腦,隱約用臉頰蹭了蹭阿斯瑪的短發。
看到這一幕,卡卡西差點一口酒噴出來。然後他被迫移開視線,看向了身旁的幸村。
侍應生終於端來了幸村新加的料理。看著座前擺滿琳琅滿目的菜品,幸村長吸一口氣,正在兩眼放光。
卡卡西不禁眼角抽搐:“你還真是隻對吃的感興趣……”
幸村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我最近被丁次吃窮了,差點要靠泡麵度日……這種被阿斯瑪接濟的機會不可多得!”
“……”卡卡西默默給自己再倒上一杯酒,眼前的透明酒杯隱隱折射出數道白光,但他的餘光中依然擠入那兩個過於曖昧的身影。
卡卡西乾脆將酒一飲而儘。
“我們什麼時候走……”他看向似乎正在艱難抉擇從哪份料理品嘗起的幸村,開口詢問。
但幸村沒能做出決定。他擡起眼,看到對麵兩人無比曖昧的姿勢,顯然也嚇了一跳:“我真的擔心他們兩個怎麼辦……我們該現在打斷他們,好送他們回去嗎?”
“直接送到酒店吧。”
“?”幸村大驚失色。
“我是認真的。他們應該呆在私密場合做這種事,而不是在大街上。”卡卡西平靜地說,繼續提起酒壺,往杯子裡添酒。
無色的液體從壺嘴中湧出細流,潑灑在透明的杯壁上,一時間讓卡卡西迷花了眼。他不得不眯起眼,才意識到自己隱約灑了些酒在桌子上。
他努力控製好手腕的角度,好使得酒液一滴不灑地落入杯中,但幸村卻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你也喝了不少了……我可以不想一個人扛你們三個!”
手臂上傳來微涼的觸感,緊緊貼著他的麵板,將他的手壓回桌麵。隨著酒壺發出一聲砰響,卡卡西瞟了幸村一眼,隨後試圖掙脫,幸村沒有鬆手。卡卡西微微皺起眉,幸村卻抓得更緊。
“……我有分寸。”
“……?”幸村死死盯住卡卡西的臉,似乎在判斷他的醉酒程度。
“你不喝一杯嗎?”
“我不喝酒。”
“幸村,偶爾破例一次也沒什麼。”
“……我不喝酒。你開始說胡話了。”
卡卡西深吸一口氣:“抱歉……”
“沒什麼。”幸村終於鬆開了卡卡西,轉而用擔憂的目光看向他。
卡卡西不禁用手輕輕撫過方纔被幸村攥住的位置。明明隔著衣服,那片麵板卻留下一股異樣的觸感,令他瘙癢難耐。
“我想先走了……”
“你一個人可以嗎?”
“……嗯。”卡卡西起身離席,可猛然站起後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令他腳下不穩,不得不撫住身旁的包廂隔層來保持平衡。
幸村猶豫了一秒,疑似在眼前的滿桌菜肴和醉酒的卡卡西之間艱難掙紮抉擇。看著可口誘人的料理,他無比好奇他們的味道,但最終還是咬緊牙關,狠下心站起,攙住了卡卡西。
卡卡西沒有拒絕,顯然意識到僅靠自己可能沒法順利走回家。他微微眯上眼,任由幸村支撐起他的肩膀,帶他走出店外。
直到兩人走到室外,微涼的夜風打在麵頰,又撩起額前的幾縷發梢,卡卡西的意識才恢複了幾分清明。他看著街上稀稀拉拉的人流,兩側的商鋪則一片漆黑,僅剩幾盞昏黃的路燈照亮眼前的路。
他們轉過幾個拐角,走進一條看起來深不見底的小徑。這條路連路燈都已消失,僅剩微弱的月光映著星光在兩側逼仄的建築間投射下模糊的陰影。
他們在陰影中穿梭。
也許是黑暗帶來的寒意緩緩滲入麵板,卡卡西不禁朝幸村的方向靠得更緊。他又回想起飯店內的那過分親密的二人,他們過分靠近的距離,以及那過分曖昧的氛圍。
那氛圍著實令他難以忍受。
卡卡西不得不忍耐下胃中突如其來的翻湧,重重喘出一口氣。
幸村卻突然擡起頭,看了一眼天上大若圓盤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很亮啊,希望那幾個小子在死亡森林裡也一切順利……”
“……”卡卡西沒有餘力回複。
“第十班我是完全不擔心啦……雖然他們硬實力沒那麼強,但好在始終是一條心,在關鍵時候更是雞賊得不像話……”
“……”卡卡西努力分辨著眼前的大片陰影。在拐過幾個彎後他就迷失了方向,於是乾脆將辨認路線這件事交給幸村,反正幸村知道他的住處。
“但第七班怎麼樣我就不清楚了……佐助是很厲害啦,但我又不瞭解另外兩個?你對他們有信心嗎?”
當然有……
“……”卡卡西喘出一口氣,卻沒有回複這個問題,“現在彆跟我說話,幸村,我還在努力忘掉飯店裡那一幕……”
幸村不禁皺起了眉:“你為什麼非要忘掉?”
“因為看得我很不舒服……”
“但那是很正常的事。”幸村不太讚同,“阿斯瑪和紅本來就是隊友。九年前阿斯瑪離開木葉,和紅分彆了這麼久,他們也沒有忘記彼此。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終於袒露心意在一起,我們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才對……”
卡卡西緩緩吐出一口氣:“……有道理,但我看著生理性不舒服。”
“你是喝多了吧……”
“我喝得不多。是那個舉措讓人不舒服……明明是在公眾場合……還有我們在場——”
“——可你的小黃書裡明明有更過分的舉措。”
“……”卡卡西沉默了。
幸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你被我辯駁得啞口無言了。”
“……”卡卡西無言以對。
繼續轉過幾個更漆黑的拐角,踏上一段階梯,他們終於來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門。幸村輕車熟路地從地毯下摸出鑰匙,開了門。
到家了……
卡卡西如釋重負。
幸村卻繼續扶著他,直到見他安穩地倒在床上,深深陷入柔軟的床鋪。又貼心地將他的腦袋側過來,避免他半夜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卡卡西閉上了眼。身體驟然失去對重力的感知,洶湧的睡意伴隨著黑暗從四麵八方席捲而來,像是整個世界向他傾倒。
卡卡西幾乎瞬間失去意識。
一片黑暗中,他隱約聽到幸村衝他道彆。
“晚安哦,卡卡西。好好休息。我還要去送他們兩個。”
“嗯,晚安。”他呢喃著嘴唇也衝幸村道彆。
但他卻沒有再聽到回應,隻聽到輕輕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隱約順著地麵留下富有節奏感的振動。這振動似是敲擊在他的心上,使他忍不住又呼喚了一聲。
“幸村……”
“怎麼了?”
卡卡西掙紮著睜開眼。窗簾已被幸村拉上,僅在縫隙中透過絲縷月光,恰好在幸村的臉頰上灑出一道銀白色豎痕。藉由那道豎痕,卡卡西努力分辨著幸村的表情:“你以後也會和某個人交往嗎?就像阿斯瑪和紅那樣……”
幸村隱約歎了口氣,又走近他的床邊,將臉頰重新藏於黑暗:“木葉優質單身青年男性賽區的第一名是你,又不是我……我和誰交往去?”
“……嗯。”卡卡西氣若遊絲。
幸村卻有些不甘:“……那我問你,你以後會和某個人交往嗎?”
“不太可能。”
“我猜也是。以我對你的瞭解,根本想象不來你和誰交往的樣子。”
“你說的很對……我也想象不來。”
“那不就是了?”幸村語氣中滿是理所當然。
卡卡西不禁鬆下一口氣。他重新閉上眼,感受著心中逐漸消解的不安,緊繃的身體似乎終於放鬆下來,他忍不住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聲音悶悶的。
“是,現在這樣就好……我們就現在像這樣,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就好……”
“……”但這次幸村沒有回應。
“幸村?”卡卡西又擡起頭。
隻見幸村退回了房門,那道窗簾縫隙透過的月光又灑在他的臉頰,將他的麵容照得忽明忽暗。卡卡西眨了眨眼,努力分辨幸村的表情,隻見幸村隱約衝他扯出一個微笑:“……是啊,現在這樣就好……”
“……”
卡卡西眯起了眼。為什麼?
“晚安。”幸村的身影驀然消失在門後,黑暗中隻剩房門合上的哢噠聲。
“……”
那副表情是為什麼?
這次沒有回複。卡卡西也沒能阻止幸村的離去,一切很快歸於寂靜。
隻剩那絲微妙的疑惑,貓胡須般輕觸他的心底,勾起陣陣波瀾,又很快被醉意撫平。卡卡西的意識直直墜入黑暗。
幸村回到飯店後,隻見他們先前所在的包廂早已收拾得一塵不染,那兩個本該喝得爛醉如泥連路都走不穩的家夥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給幸村留下了一份天價賬單。
幸村看著笑得一臉客氣的飯店經理,瞳孔微微顫動:“你再說一遍——我們走之後,那兩個人就健步如飛地走了?還沒結賬!”
“不不不,那兩位貴客結了一半的賬——那位先生專門向我們解釋了另一半是您點的,讓我們把賬單寄給您……
“不過那兩位的精神頭的確非常好呀!您兩位離去後,他們很快也離開了,看起來真的容光煥發!真是想不到,喝了那麼烈的酒,步伐依然穩健、談吐依然清晰、邏輯依然分明——”
“……”幸村仔細閱讀那份賬單,不得不承認上麵的菜品都是他點的,但裡麵至少有一大半他還沒嘗過味道就離席了!這怎麼能算在他頭上!況且他是真的很好奇那些料理的味道!
幸村忍不住在心裡咒罵起奸詐的阿斯瑪。
但經理笑容滿麵的話打斷了幸村無窮無儘的汙言穢語。
“所以先生您是現金還是刷卡?”
幸村身上根本沒那麼多現金,他隻能默默抽出銀行卡,遞給經理。隻見經理在一台小巧的機器上刷過後,誇張地鞠躬後還給他,連同一張小票。
幸村逼迫自己直視小票上寫著銀行卡餘額的那一欄,牙齒都咬碎了。
他今後不花費全身精力去破壞阿斯瑪的戀情,那他就愧對於今天錯過的那一桌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