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同人】帝國雙生子 我等你
我等你
冰冷,刺骨的冰冷,從四肢往心臟爬。
阿卡多趴在泥濘和腐葉裡,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她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隻有腦子裡那片死寂的空洞。
【阿什利……】
沒有迴音。連結斷裂處傳來撕扯般的痛,比身上任何一道傷口都更難忍受。
【阿什利……阿什利!回答我!】她一遍遍呼喊,聲音在虛無中回蕩,無人應答。【你彆嚇我……求你……說句話……】
絕望像是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周圍的樹林也不對勁,像是“活”了過來,一些古老的東西蘇醒了。
樹影在晃動,樹葉的摩挲聲不再僅僅是風聲,彷彿夾雜著竊竊私語;那些扭曲的枝乾後麵,好像藏著東西,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她。
潮濕的空氣中,飄蕩著甜膩的腐香,還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像很多蟲子在爬,在說話,在笑。那些聲音鑽進她的耳朵,帶著貪婪和惡意。
她看到散發著幽光的蘑菇在她身邊無聲地蔓延、開合,像是一隻隻窺探的眼睛。扭曲的藤蔓如同擁有生命般,在她視野邊緣緩緩蠕動。
一些模糊的、半透明的影子在林木間飄蕩,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隻有一種冰冷的、渴望的意念傳遞過來——它們被她的痛苦,被她靈魂斷裂處散發出的“香氣”吸引而來。
【滾開!都給我滾開!】她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在心裡嘶吼,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那些無形的存在圍攏過來,帶著貪婪的寒意。
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正從四肢百骸向心臟蔓延。一種沉重的睏意拖著她,往下墜,往黑暗裡沉。
就要……結束了嗎?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一段熟悉的旋律,如同穿透濃霧的月光,輕柔地、卻又無比清晰地響了起來。
起初很微弱,彷彿來自極其遙遠的地方,隨即變得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是歌聲。
是阿什利的《魂歸故裡》。
那安撫亡魂、慰藉心靈的曲調,帶著純淨而柔和的力量,如同溫暖的水流,滌蕩著她被痛苦和絕望充斥的識海。
周圍那些令人作嘔的低語和蠢動的黑影,像是被燙到一樣,尖叫著縮回了黑暗裡,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什利!】
她用儘最後的力氣在腦海裡呼喊,幾乎要哭出來。
【阿什利?!是你嗎?是你嗎?!】
歌聲沒有停,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她感覺到了他的存在,那麼近,那麼真實。
【姐姐……是我。】他的意念溫柔地包裹著她,驅散了她最後的恐懼。
【你沒事!你沒事!】巨大的狂喜瞬間淹沒了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
她幾乎語無倫次,【你在哪裡?你安全嗎?有沒有受傷?快告訴我!】
她急急地說著,生怕這連線再次斷掉。
【我很好,姐姐。】阿什利的聲音帶著安撫,【彆擔心我。你……流了好多血。】
【我沒事!這點傷死不了!】阿卡多急忙否認,生怕弟弟擔心,【你聽我說,阿什利,你躲好!藏起來!無論發生什麼都彆出來!等我,等我找到辦法回去找你!我們……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發誓!】
她急切地表達著,彷彿這樣就能確保弟弟的安全。
連結那頭沉默了一瞬。那安撫的歌聲依舊持續著,驅散著不斷試圖重新聚攏的黑暗。
【姐姐,】阿什利再次開口,聲音輕得像羽毛,【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你說什麼傻話!】阿卡多有些著急,【你好好待著就是幫我!等我……】
【我就在這裡,姐姐。】他打斷她,意念中透著深深的眷戀和不捨,卻又奇異地平靜,【就在你身邊。以後,也會一直在。】
【阿什利?】
【彆怕,姐姐。】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彷彿要與那歌聲融為一體,【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
【醒來怎麼樣?】她心裡莫名地慌亂。
【……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的話語剛落下,一種奇怪的感覺便包裹住了她。
不是傷口火辣辣的疼,也不是骨頭斷掉的鈍痛,而是一種從身體最裡麵,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暖意。這暖意慢騰騰地流著,所過之處,那折磨得她快要發瘋的、彷彿整個人被硬生生挖走一半的空洞感,竟然……沒那麼疼了。
就好像一直漏著冷風、讓她瑟瑟發抖的破屋子,突然被人從外麵堵上了。風還在刮,但她不覺得那麼冷了。
她好像還聽到了一點聲音,非常輕,像是一片葉子落在地上,又像是什麼人終於鬆了口氣。
身上還是很痛,累得眼皮像掛了鉛塊。她覺得很累,非常累,但那種令人發瘋的空洞和撕裂感,卻在慢慢平息。
【阿什利……】
她迷迷糊糊地最後喊出弟弟名字,感覺它帶來的不再是撕心裂肺的恐慌,而是很安心的東西,像厚厚的毯子一樣把她裹住了。
一種奇異的平靜感籠罩了她,彷彿阿什利就在身邊,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就像他小時候每一個害怕的夜晚。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沒力氣去想了。身體的劇痛和極度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再次湧上,將她最後的意識淹沒。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彷彿又聞到了弟弟身上那淡淡的、讓人安心的氣息,就在身邊,從未離開。
她蜷縮在冰冷的土地上,像一個找到了歸宿的孩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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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陌生的感覺將阿卡多從昏沉中拽了出來。
青草碾碎後的澀味,泥土飽含水汽的腥意,腐葉下菌類散發的微悶,還有風裡一絲抓不住的、讓人鼻子發癢的甜。
是氣味。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幾乎是同時,火辣辣的感覺從全身各處炸開!肩膀、腰腹、手臂、臉頰……每一道傷口都在尖叫。這感覺如此直接,如此蠻橫地占據了她所有的感知,讓她一時有些發懵。
陌生的花香,陌生的劇痛。
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
【阿什利!】她在腦海中尖聲呼喚,【你在哪兒?怎麼會有花香?你受傷了?為什麼我身上這麼痛?!】
她幾乎是立刻想到了弟弟。是他那邊發生了什麼嗎?是他受傷了,所以她才……
短暫的沉默後,阿什利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她熟悉的溫柔,卻似乎比往常更輕,更縹緲:【姐姐,我沒事的。隻是受了點小傷,不礙事。我很安全。】
聽到弟弟說安全,阿卡多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一點,但身體的疼痛和那些奇怪的氣味依舊讓她煩躁不安。她試圖挪動身體,立刻被傷口牽扯的痛楚逼出一聲悶哼。
【沒事就好。】她忍著不適在意識裡回應,【你躲好!彆亂跑!等我找到大部隊,弄清楚現在什麼情況,我立刻申請回國!我一定回來接你!】
【姐姐……】阿什利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不要回來……】
阿卡多一愣。【……為什麼?】疑惑迅速被怒火取代,【到底是誰?是誰對大統領出的手?!我要宰了他!】
【是斯維因將軍……】
【斯維因?!】阿卡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據說在普雷西典差點戰死的將軍?【他憑什麼?!難道就為了當初……】
【姐姐,你記得的,兩年前,普雷西典……】阿什利的聲音低沉下去。
【這個叛徒!】阿卡多暴怒,她完全無法理解,【就為了這個就要謀反嗎?!那是大統領的命令!我們隻是服從命令!】
在她簡單的世界裡,背叛不可饒恕。
阿什利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與她爭辯,隻是輕聲重複:【姐姐……彆回來……】
【不行!】阿卡多斬釘截鐵地拒絕,【你一個人,又看不見!!我怎麼能把你丟在那裡!我……我得回來接你!】
【姐姐,】阿什利的聲音彷彿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試圖撫平她的焦躁,【我保證,我現在很安全,非常安全。你留在艾歐尼亞,留在初生之土……】
他用儘所有的溫柔和力量,將那個編織好的未來遞到她麵前:【我來找你。】
阿卡多愣住了。
【你……來找我?】她重複著這句話,腦子裡一片混亂。艾歐尼亞和諾克薩斯隔著漫無邊際的征服者之海,他一個目不能視、需要人時刻看顧的人,要怎麼穿過這重重險阻?
【不行!】她立刻否定,比剛才更加堅決,【太危險了!海上風浪,還有那些抵抗軍的船……你絕對不能一個人來!你等著我,我很快就……】
【姐姐。】阿什利打斷了她,【聽我說,好嗎?】
阿卡多下意識地安靜下來。弟弟很少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艾歐尼亞……初生之土,那裡很美,也很特彆。】他的聲音彷彿在輕輕描繪著一幅畫卷,【我雖然看不見,但能感覺到……那裡的風是軟的,水是活的,就連樹木的呼吸都帶著古老的故事。那裡沒有不朽堡壘終年不散的鐵鏽和煙塵味……】
他的描述讓阿卡多有些恍惚,她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那股混合著青草、濕土和花香的陌生氣息再次湧入,印證著弟弟的話。
【留在那裡,姐姐。】阿什利的聲音帶著懇切,【找一個的地方。一個聞得到花香,聽得到流水,沒有廝殺和命令的地方。等我安排好一切,我就動身。】
【你拿什麼安排!你怎麼過來!】阿卡多無法想象弟弟獨自踏上如此危險的旅程。
【相信我,姐姐。】阿什利的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就像我一直都相信你一樣。這一次,換我來找你。我向你保證,我會平安抵達。我們會在艾歐尼亞重逢,再也沒有人能分開我們。】
他的話語裡帶著篤定,像溫暖的潮水,慢慢撫平了阿卡多心底翻湧的恐慌和焦躁。
她張了張嘴,還想反駁,卻發現那些擔憂和拒絕的話,在弟弟這溫柔的堅持麵前,都變得無力。
她沉默下來,感受著身上傷口火辣辣的痛,呼吸間是陌生的、帶著生命氣息的空氣。連結那頭,弟弟的存在感穩定而清晰,帶著讓她安心的力量。
【……好。】許久,她纔在意識裡輕輕回應了一個字。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在關乎弟弟安全的大事上,選擇了退讓和等待。
【我等你。】她補充道,聲音很輕。
【嗯。】阿什利似乎輕輕笑了一下,那笑意通過連結傳來,暖融融的,【好好照顧自己,姐姐。先處理傷口,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我很快……就會來到你身邊。】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如同退潮般,帶著令人安心的餘韻,緩緩從她的意識中隱去。
靈魂連結並未斷開,依然維係著,那頭傳來平穩而令人心安的存在感,彷彿阿什利隻是像往常一樣,在她身邊安靜地睡著了。
阿卡多獨自躺在冰冷的土地上,蜷縮了一下身體。傷口的疼痛依舊鮮明,周遭陌生的氣味依舊縈繞,但弟弟的承諾像一道微光,照亮了她混亂的思緒。
她不知道弟弟要如何穿越重洋,不知道他所謂的“安排”是什麼,她甚至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她選擇抓住這寒夜裡唯一的光。
【我等你。】她在心裡默默重複了一遍。